或者是這副殘破的身體?
想到這裡伊爾西的脊背冒出一股寒意,他僵直地起身,蟲生經曆一遍遍告誡他:一定要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每一隻雄蟲。
儘管昨天白榆救過自己的命。
但。
伊爾西想到了秘書遞給他厚厚的一遝資料,裡麵清楚地記錄了這位白榆閣下的“豐功偉績”。
包括但不限於爭強鬥狠、狂妄自大,在雄蟲圈子的評價都是極差的。
麵對這樣一隻劣跡斑斑的高等雄蟲,伊爾西並不認為自己還有什麼能力在對方手裡底下好過。
他轉頭看向窗外,柔和的陽光靜靜地在湛藍中掀起點點漣漪,又在幾息之間歸於平靜,最終化作唇齒間的一抹苦笑,他自嘲地想:
我應該慶幸還有被利用的價值。
一切總是要麵對的。
伊爾西掩下滿腹的疑惑起身,準備在鏡子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畢竟在白榆沒有表態之前,得體的外貌或許能給自己帶來好運。
但他明顯高估了自己現在的狀態:毫無血色的嘴唇,蒼白的皮膚,手背是暴起的紫青色的血管,脖頸上還有沒消褪的勒痕。
再仔細些,還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曾經公式化的儒雅化做了此時此刻的病態。
這很容易激起雄蟲的施暴欲,伊爾西冷靜地分析。
他試著扯動嘴角。但終究難掩眉眼間的疲憊與虛弱。蒼白的指尖停留在衣櫃中筆挺的西裝上,沉思片刻又無奈地收回。
沒有必要換下睡衣
萬一雄蟲想……
鏡片在陽光下折射的光線下遮擋住所有情緒,他挺直脊背,抿了抿發白的嘴唇,遵循雌蟲從小被教導的那樣換上一副最乖遜的微笑。
在幾次深呼吸之間,修長的手指搭上臥室門的扶手。
在踏出房門的一刻,他發現木質地板反射出的陽光格外溫柔。
或許,他會……善待我。
或許是明亮讓見慣齟齬的伊爾西第一次生出不該有的期待。
*
不同於伊爾西久違的深眠,白榆夢中前世與現實交織,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裹著曾經的痛苦與悔恨讓他無法喘息。
“白榆啊,你確定要退出?”教授指著桌麵上的申請書,皺著眉,眼睛中多了一抹惋惜。
“老師,目前我家的情況……”白榆的眼瞼下是青黑色的眼圈。
養父母驟然離世,他不得不撐起風雨飄搖的公司,那是養父母留給他們親生兒子的東西。
老教授歎了口氣,他何嘗不了解外麵的情況,隻是白榆確實是他最得意、最有能力的弟子。
但所謂的熱愛終究被現實的殘酷抹平。
白榆看著桌子上的材料,手很抖,抖得幾乎握不住筆,
“要不你再想想?”老教授正襟危坐,緩緩地說道,“畢竟那不是你的責任。”
白榆笑了,窗外的陽光在他的側臉上停滯,他轉頭麵向窗外盛放的海棠,“老師,這是我的責任。”
他骨節凸起,青筋暴突,一筆一頓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這一刻曾經的理想化做了輕煙,曾經的日日夜夜與絕不放棄像黃粱一夢般可笑且荒唐。
不要後悔。白榆告訴自己,養父母的恩情你該還的。
他定住了心神將血淋淋的心臟裹上一層名為恩情的毒藥,麻痹得自己體無完膚。
白榆在夢裡不斷下墜,負麵情緒像淤泥般無孔不入。
他拚命的掙紮,直到完全沒有力氣,自暴自棄讓淤泥漫過下巴,覆蓋住嘴唇,直到幾乎無法呼吸。
突然,一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