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腺體植入(1 / 2)

荒蕪樂園 宋繹如 3720 字 6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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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

報廢廠不大,磚砌的牆,磚紅混著土黃,門口停著幾輛被撞得稀巴爛的車,相比而言陳錯的小電驢隻是被撞出了一塊凹陷,應該算得上是幸運了。廠長不在,出聲的是和他搭夥乾活兒的軍哥,王禮軍。

“嗯。”

“吃飯沒,我車裡有饅頭,餓了拿去吃。”

軍哥正拆著車底盤,頭也不轉地和他說話,陳錯一邊脫外套一邊說謝謝,從工具櫃裡拿出剪切器和起子也開始乾活。這間廠房十多個工人,工作枯燥,一成不變,唯一有點意思的就是商量晚上下班後去哪裡洗腳,王禮軍正派,從不參與這些話題,陳錯沉默寡言,也沒人來觸他的黴頭。他們這邊總是顯得沉默,格格不入,但乾活始終麻利,每個月工資拿得最多。

王禮軍不太明白,為什麼陳錯每個月拿那麼多工資,卻連一件像樣的厚外套都買不起。這個人像個不知疲倦的工作機器,手上的凍瘡的爛了,流膿了,但他好像並不知道痛。最開始王禮軍以為他是個啞巴,但後來陳錯出去接了個電話,一直對著電話那邊說對不起,回來撬壓縮機的時候罕見地出了差錯,整個人呆呆的,眼神空洞得嚇人。

“今天下班有時間嗎?喝兩瓶啤的?能整嗎?”

陳錯沒反應,他正專注地剪著廢車內壁柱,機器啟動的噪音很大,他沒聽見旁邊的聲音。

“陳錯?”

“······怎麼了?”陳錯轉過頭問他,兩條秀氣的眉毛擰著,長睫下兩顆眼珠很黑。

“軍哥問你要不要去喝酒呢,我們都聽到了,你這耳朵······”旁邊的工人跟著起哄,紛紛表示要加入,王禮軍皺了皺眉,果然下一刻陳錯就拒絕了。

他說:“你們去吧,我不喝酒。”

“那你每天下班後乾啥呢?”王禮軍問。

陳錯沉默了一會兒,吐出兩個字:“回家。”

“你家裡是有什麼金疙瘩嗎?”王禮軍笑起來有種匪氣,他抓起滿是汽油的T恤衣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看向陳錯的目光很亮,“沒結婚吧?”

“快彆問啦!人家都結婚十年了!”李海路過拿扳手,踹了王禮軍一腳。

陳錯沒有再轉頭看王禮軍的臉,他不想知道那張臉上將浮現起怎樣的表情。他垂下頭,繼續乾著手裡的活。

他喜歡在這個廠工作,因為這裡的工人開玩笑總是點到即止。這裡離他住的筒子樓很遠,他和趙卓山的事並不是人儘皆知,知情人也隻是同情他,而不會像他以前待的礦場那樣,成天拐彎抹角地挖苦他,在各種雞零狗碎的小事裡給他使絆子。

被這麼一打岔,陳錯很偶然地出了會兒神。他想起今天早上那個倒黴的孩子,當時沒注意,現在回想起來,他好像穿著藍白色的校服。

這裡有那麼多學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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