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依春西區生活了十年,怎麼一個也沒見過?
中午有短暫的休息時間,他對飯菜要求不高,榨菜拌著米飯刨進嘴裡就完事,王禮軍卻湊過來遞給他一個鐵盒,裡麵是熱騰騰的炒飯。陳錯擺擺手,沒接,沒等王禮軍再說什麼,就悶頭鑽進車裡乾活了。
李海勸他:“軍哥,你彆犯渾,人家是有老公的。”
王禮軍一下子急了:“誰犯渾了?!陳錯都瘦成啥樣了你看不出來?我怕再過兩天我就沒搭子了,就這樣!”
“那也是人家的事兒!人家的老婆人家自己曉得心疼,咱們犯不著!”
王禮軍怒氣衝衝地出去抽了根煙,回來也悶頭乾活,不再出聲。李海抱怨空氣裡的信息素難聞,沒得到響應。這裡的人大多數都是beta,聞不到那股暴怒的硝煙味。
他們的爭吵,陳錯全都聽見了。這樣的話他早就聽過無數回,所以並不在意。他不傻,看得出王禮軍對他有好感,這個年紀的單身漢總是很渴望成家,在omega稀缺的西區,和beta也能在一起。
陳錯以前也想過,如果沒有趙卓山,他會不會找到一個合適的人,好好地過完一生,他會對那個人很好,特彆特彆好,隻要那個人能夠愛他,能夠珍惜他。
但他想,還是算了。這樣的人,就算真的存在,一定也不屬於他。
冬夜,寒風凜冽。
工友們陸陸續續走了,陳錯留下來加班,王禮軍也跟著留下來。廠房裡的白熾燈晃得眼睛疼,陳錯躺在地上,擰底盤的螺絲,王禮軍問起他的丈夫,陳錯隻說是個alpha。王禮軍不信:“哪個alpha會讓自己的妻子過得這麼慘?我要是你的丈夫······就是賣命也會好好照顧你的。”
他看著陳錯單薄的腰身,因為躺在滿是油汙的地上,呼吸時嶙峋的肋骨微弱地起伏,握著扳手的手指腫得可怕,但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熟練地卸下輪胎。
陳錯還是像個啞巴一樣,不說話,但他的沉默並不曖昧,這是一種明顯的拒絕。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動搖,沒有痛苦,也沒有煩躁,像一張空白的紙,沒有人能從他這裡得到答案。
不知道過了多久,王禮軍走了,陳錯從外套裡掏出很久以前淘的二手老年機,看了眼時間,也準備往外走。
天很黑,電瓶車的燈依舊照不散霧氣。
他這次騎得很慢,渾身的神經都緊繃著,準備應對一切可能發生的意外事件。但他沒再遇到什麼人,街上冷冷清清,連野貓都不叫。
半個小時後,陳錯繞進了筒子樓,給電瓶車上了鎖,靜悄悄地上樓。隔壁的燈亮著,窗簾後有個人影,陳錯沒有多看,走到自家門前,慢吞吞地開門。他照例去廚房煮了碗清水麵吃,回到房間,趙卓山居然還沒睡,背對著他和誰聊天。
陳錯很累,隻想快點睡覺,可趙卓山並不會如他的意。他又從背後抱過來,蹭著陳錯後頸處萎縮的腺體,低聲問:“老婆,我們生個孩子好不好?”
陳錯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你在說什麼啊?我是beta。”
“beta也能生,我都聽彆人說了,最近有個腺體植入手術,特彆火。我媽一直念叨著要抱孫子,你要是能生,她肯定會給錢給我們,我們就能搬出去住了,住城裡去,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