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欲雪手臂被人打斷了,肩胛骨處的鮮血不斷地湧出,胸腔傳來的劇痛令他冷汗淋漓,但他卻目光含恨地凝視著前方,毫不示弱。
南宮蕭的臉色難看到極致,以一種高高在上的態度俯瞰著他,像是在盯著一隻卑微的螻蟻。
螻蟻不為過,仙界無人知曉,他還是神域的二少主呢!
隻不過是卑劣低賤,甚至還不如平平無奇的凡人。
軒轅丘世代效忠神域,父輩擁護鶴執玉,時常拿鶴執玉與南宮蕭相比,這導致南宮蕭心裡很不服氣,對鶴執玉的怨念很大。
於是就造成南宮蕭心裡極度的扭曲和不平衡,父輩越是拿他與鶴執玉比較,他就越想超越鶴執玉,久而久之他就把不滿的情緒發泄在晚欲雪身上。
反正這個二少主不引人重視,恐怕六界沒人知道他的存在。
而鶴執玉與晚欲雪相比起來,可謂雲泥之彆。
前者自幼生長在神域天宮裡,受萬神朝拜,後者則被雪藏在陰暗的蒼嶺山,食腐肉為生、飲老鼠血長大。
神後下令,一直委命讓軒轅丘看守蒼嶺山,可那晚大意,居然讓這小畜生給逃跑了。
但軒轅丘害怕擔責任,既沒有上報神域,也沒有派人用心去尋找。
那時候的晚欲雪弱得不堪一擊,病骨支離的,逃出去也是一死。
軒轅丘理所應當就把他當做死人看待了。
誰知道,多年以後,南宮蕭竟然在南風館再次看到了他。
他起初還以為隻是與晚欲雪長得像而已,誰知道一番打聽下來,還真是晚欲雪。
嗬,沒有一點靈力的神靈,連個凡人都能隨意羞辱他。
羞辱?
南宮蕭目光陰惻惻地,他可記得晚欲雪還曾在他身下掙紮求饒過呢。
神域的二少主,也不過如此。
這樣的下場也怪不了彆人,要怪就怪晚欲雪的生母霜華神妃死得早,鬥不過當今的神後,護不住自己的孩子。
“嗬,幾日不見,二少主的骨氣可謂見長啊!”南宮蕭譏嘲道。
見晚欲雪不識抬舉,下人踹在他膝蓋骨處,逼迫他跪倒在地上。
南宮蕭一腳踩在他的肩膀上,鮮血流得更快了,頃刻染紅了他半邊的衣服,他咬緊牙關,沒發出半點聲音。
下人都轉過去頭。
南宮蕭戲謔道:“與我說說,二少主那天都看了什麼?”
晚欲雪緊抿雙唇,艱難吐息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南宮蕭腳下用力,“是麼?那本皇子就來提醒提醒你,半嶼山、血兔,二少主可還記得?”
圍獵作弊一事,不慎被晚欲雪給撞見了,本想就此殺了晚欲雪滅口,結果讓他逃跑了。
晚欲雪單臂撐在地上,悶哼一聲,“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看來還算聽話了,不枉費他們相識一場。
南宮蕭滿意地俯下身,用手背拍了拍晚欲雪的臉,輕蔑地說道:“這是咱們之間的秘密,二少主沒把這件事告訴空桑境那個小蠢貨吧?”
雲葵?晚欲雪停頓了一瞬,眸光稍暗,最終抿唇說道:“並沒有牽連任何人。”
南宮蕭頗為愉悅地點了點頭,那個小蠢貨,自始至終都還不知道自己遇到一個棘手的大麻煩。
“那就好,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繼而南宮蕭話鋒一轉,陰冷惡毒地如一條毒蛇,“可你今天的表現讓本皇子很不滿意,二少主說說,這件事該怎麼了結?”
想當年,晚欲雪被迫待在南風館裡,那般羞辱悲慘的場景,南宮蕭可沒少見過。
豈止是遭人打罵,簡直上升到人格羞辱了。
蹍死他如同蹍死一隻螞蟻般簡單,彆以為投靠了空桑境就可以一筆勾銷之前的恩怨。
南宮蕭的目光越發隱晦暗沉,這小畜生當年還刺傷過他呢。
肋骨下寸,那塊傷疤,可是這小子的手筆。
果真是蒼嶺島長大的小畜生,狠起來倒有幾分膽量。
如今一並討教回來,也不是不可以啊。
聽到這裡的晚欲雪臉色倏而變得蒼白,單薄的身形一頓。
下人們識相地退下去,空蕩蕩的大廳裡,就剩下他們二人。
南宮蕭是出了名的性情暴虐,手段狠厲,虐待下人不可言說,晚欲雪今日栽到他手裡,怕是凶多吉少。
“去了空桑境,可不能忘記我啊,這麼多年,我可是時常掛念著二少主呢!”
他直勾勾地盯著晚欲雪慘白的脖頸,笑得意味深長,如同深夜厲鬼。
帶著一種黏膩、惡心的驚悚感。
後人皆稱霜華神妃仙姿玉色,絕代佳人。南宮蕭雖沒見過真人,但通過晚欲雪也能看得出來。
史書稱讚不假。
南宮蕭壓下了陰鷙的嘴角,他常常以淩虐取樂,幼時的晚欲雪見識不少。
晚欲雪的眼神逐漸變得冰冷絕望,埋藏在袖子裡的手暗暗握成了拳頭。
不過一場肆虐的玩弄,隻求彆死過去就行,熬一熬就沒事了。
南宮蕭拿出事先備好的布帛,遞在晚欲雪麵前,詭譎一笑,“我可以幫二少主回憶一下,免得以後喜新厭舊忘記了我!”
“二少主可要忍一忍,千萬彆出聲,讓其他人聽見了就不好了。”
*
“雲葵,你吖的也太放肆了,這裡是軒轅丘的地盤,豈是你隨意撒野的地方。”王弘光叫囂著,死活不肯讓開。
他還要破口大罵,卻見雲葵手中靈劍一轉,淩厲的劍鋒劃過,王弘光感覺臉上有液體流出,抬手一抹。
竟然是血液。
他嗷嗷大叫,捂著臉一聲下令,軒轅丘的下人訓練有素,迅速包圍住雲葵。
這裡雖然設置了製衡術,但對付幾個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雲葵很快解決掉他們幾個,劍指王弘光,厲聲道:“我再說一遍,給我打開這扇門,快點!”
劍刃已經貼在王弘光脖子上了,王弘光動彈不得,但為了保命,還是依言打開了門。
裡麵的一幕如針紮似的刺入雲葵眼裡,僅存的意識刹那間分崩離析。
晚欲雪被南宮蕭按在地上,白色的布帛死死捂著晚欲雪的臉,似乎要把人捂得窒息過去。
二人的衣服皆顯淩亂...
雲葵雖未經人事,也不可能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南宮蕭!我他媽殺了你!!!”
沒等南宮蕭反應過來,雲葵就抓起桌子的瓷器就砸在他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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