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誠招鼓手(1 / 2)

“我得給行政部門打個電話問問是怎麼一回事,你站在這不許走。”薩拉斯先生的膀子像一座山,頗具威嚴地指了指她。

你打電話也問不出來的,如果你要打給那個隻在乎自己退休金的行政主管的話。然後你很快就會放我走。

格溫把臉埋進手掌心打了個哈欠。正如她所料,薩拉斯先生想要給她個下馬威的派頭在電話那端碰了釘子,洶洶氣勢如同撞上了防波堤的潮水,轉瞬就碎成了一些摸不著頭腦的問題“不能透露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她體操很好,體操好跟違反校規有什麼關係?”“所以這個學生管不了了是嗎?”

拿規矩壓人的人碰上了含糊其辭的行政關卡,像本就難纏的羊毛線被卷進了更無章的毛線團裡,繞也繞不出來。格溫豎著耳朵聽完,覺得該給熱愛查寢工作的安保主管大叔一個台階下了:“薩拉斯先生,我受傷了。”

她捋起了襯衫袖子,小臂上外翻的皮肉已經愈合了大半,隻剩兩片醒目的紅腫,看起來就像普通的擦傷。

安保大叔還呆滯地攥著手機,不懂這個女生上哪把自己搞成了這樣,也不知道她忽然提這個乾什麼。

“昨晚在體操訓練的時候被器械刮傷了手臂,但學校的醫療保健室沒有人值班,所以我自己出去找了點藥。”女生抬起眼,碧藍色的眼睛明亮卻毫不溫暖,她嘴裡平靜說出的一個人訓練受傷、一個人出去找藥的故事和她的眼睛一樣孤獨。

*

“你知道她嗎,剛轉來的新生,”室友在安保辦公室門前停留了才兩秒就走了,甘克匆忙追上邁爾斯的腳步,邊走邊回頭看那扇虛掩的門,他們連個完整的對話都沒聽明白,“比我們高一屆,不少人在暗暗地關注她,但他們推測她有社交障礙,跟誰都不太說話。”

真是新鮮。他們怎麼會產生這種誤解?

“我以為她很健談。”邁爾斯想起雷暴的雨夜,那隻兜帽下的廢話多得快把他給埋了。她的那些反派們在被她打倒之前,要麼得齊齊裝備上靜音耳塞要麼就會被吵死。

“唔唔,是吧!”甘克雙手比槍,“我也覺得她看上去就是人緣很好的那一類。不過基本信息還是知道一些的,她說她之前一直在密歇根,這個夏天父親工作調動才轉來紐約。”

“……騙鬼呢。”哪門子的密歇根?之前還說是……南非,她最初糊弄蜘蛛邁的時候編了這個版本,轉頭又能隨口編出下一個。該死,為什麼他對蜘蛛邁念叨過的那些細節記得如此清楚?

這或許也要怪蜘蛛邁,另一個世界的他的嘴跟所有蜘蛛俠們一脈相承,什麼都竹筒倒豆子往外掏,如果不是還需要隱藏身份,他們一定會把自己姓甚名誰家住哪年收入多少死掉的親戚埋哪個墳都全盤托出,隻為活躍氣氛。在和蜘蛛邁相處的那段短暫時間裡,他曾無數次吃驚原來如果父親沒有去世的話,他可以說那麼多那麼多話,而且每一句和上一句都沒什麼邏輯關係。他對蜘蛛邁的“朋友們”也聽得耳朵起繭,尤其是那個聽起來就十分特彆的女生。雖然這些“朋友們”對蜘蛛邁並不好——至少從他遇到蜘蛛邁時的角度而言。

儘管如此,蜘蛛邁在發現他也有塗鴉本的時候,問他可不可以借他畫上幾筆。蜘蛛邁的仍然是這些朋友們,好像畫他們的塗鴉已經成了蜘蛛邁的某種肌肉記憶,就像永遠把頭發剃掉半鬢的金發酷女孩畫在C位那樣,完全是潛意識的。

他沉默地看著蜘蛛邁畫出草稿,然後看到後者恍然醒過神想撕掉那幾頁紙,緊接著蜘蛛邁又想起來這不是他的塗鴉本哪能亂撕,於是撕到一半的手僵在空中,仿佛把撕開的半截沿著紙張的毛裂邊按回去就是沒撕過一樣。

“嗤。”

不知道有什麼可惦記的。

甘克:“你乾嘛嗤我?”

*

午餐時間,格溫注意到了餐廳裡貼著的返校日橫幅和彩紙。手工的pop海報貼了一半,高年級的學生正搭著人字梯,試圖伸手夠到架空層靠近天花板的邊沿,這樣就能讓長幅海報蔓延一整麵牆了。

她都忘了還有這茬。

願景學院的返校節向來手筆不小。或許是因為大部分能進這所學校的人都家底殷實,且ptA中的家長們又很慷慨大方(其實歸功於教師們的遊說),返校日當天的活動通常涵蓋了從舞會、橄欖球比賽到任何學校相關人員都可以參加的peprally,學生們在開學的第一周裡幾乎興奮得連飯都不想吃。她在昨天的化學實驗課上還注意到有人跟她一樣在偷實驗化學品,隻是她是為了現搓蛛絲,而對方似乎想自製小型彩色焰火,如果排除在學校裡搞土法炸彈的可能性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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