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1 / 2)

選日子,交換婚書,下聘。

不論城中如何討論,都不影響年家與顧家走這場婚事的各項事宜。

因著顧明淵的情況,年老夫人意屬的四月裡,提前到了開春二月,初六這個日子,是顧家那邊請了最有名的師傅算的。

十二月初時,侯府的聘禮就送過來了。

大清早的,從忠勇侯府到晉安侯府的路上,凡事遇得到抬紅口大箱子的,就能瞧見有人圍觀,有心者一口口數著,三十六台。

尋常這樣府邸去下聘的,多是三十二台,也不知道另外多出的四台是什麼,但看箱子上擺放的金雁玉像的,且能彰顯那忠勇侯府的尊貴。

一個時辰後到了晉安侯府,關氏對那些抬進來的箱子還有些不滿意,她給女兒準備的何止翻一倍,直到燕京習俗裡的曬聘。

一口口紅箱子被打開,看到了最後四箱,關氏的臉色才有了變化。

最後的那四台裡,滿滿當當全是金銀首飾,還全沒有分匣子裝,就這麼一股腦都擺在了裡頭,還有碩大的夜明珠混在裡麵。

甚至還有城外莊子的地契,連個正經的紙封都沒有,就這麼混在首飾堆。

年老夫人看著這有幾分蠻橫勁兒的下聘方式,笑了:“這少將軍倒是有些他祖父的模樣,做事情果決的很。”

“怎麼也不收拾一下,就這麼送過來……隻怕是賞賜下來都沒仔細瞧。”關氏嘴上那麼說,神情卻沒了前些日子的置氣。

雖說之前顧家做的不地道,現在看著好歹未來女婿有些誠意,知道下厚聘娶阿語。

“他那麼小去了北疆,這麼些年身邊也都是些男娃娃,哪有人給收拾的。”年老夫人看了一通,這四箱的價值,比那三十二台加起來都要貴,心下就清楚了這額外的東西必然是顧明淵自己準備的。

“母親您真想得開。”關氏的語氣裡透著股酸,自己生的閨女一點都不像自己,全隨了兩個老人家的性子。

“我活到這把歲數有什麼想不開的,你也想開點。”年老夫人哪裡不曉得她的意思,不久還惦記著那些“好女婿”人選,“來人,把這些師傅請過去吃些酒,用了飯再走。”

傍晚時,年崇回來,關氏便與他說起侯府來下聘的事。

“開春也沒你說的那麼冷。”偌大的桌子旁,年崇拿著丈量的尺子,在偌大的紙上比比劃劃,上麵的圖文繁雜,似是什麼大工程。

“那也不比四月裡好,我本想著再給囡囡攢點東西的,差了兩個月也來不及,不行,我得在尋幾個身手利索的一道隨過去,萬一他們欺負囡囡了也有人護。”

關氏這性子,都是說乾就乾的,有想法就立馬去了,年崇看著風風火火走出門的妻子,無奈搖了搖頭,又繼續埋頭畫圖紙。

關氏用了三日的功夫,找遍全城終於聘請到了十來個滿意的護院,隨嫁隊伍裡再填大員。

恰逢城中過完臘八節,燕京城中開始下雪,街上逐漸飄起了些年味,玩心重的孩童這會兒都沒心思去學堂裡,逃著課在巷弄裡放炮仗。

年錦語帶著素練與阿符前去龍華寺,想為親人祈福上香。

“聽說從這兒走上去,走滿九百九十九台階,就能心想事成。”

年錦語披著大紅的披風,裡麵一身緞繡金花襖,連袖口邊兒都秘縫著柔軟舒適的短毛絨,雪白色的圍脖一直蓋到了她的下巴上,絨毛輕觸她的臉頰,競相比較著誰更白皙一些。

她哈著氣望著前麵沒有儘頭的台階,提議要走上去。

一旁的阿符數了數,耿直的很,“姑娘,這沒有九百九十九台階。”

“心誠則靈,九百九十九也是寓意之多。”素練深知姑娘脾氣,把香燭籃子交給阿符,扶了年錦語,“我讓馬車在山道那邊跟著,若是累了姑娘可以下去。”

“那更不行了。”

但沒走上幾百步,這就有點氣喘籲籲了。

年錦語小臉上寫滿了堅持,可奈何體力不允許,大冬天的下過雪的山路不好走,幾百台階下來已經是全力了。

於是她開始反思,“早上炊珠做的黃金糕,我應該多吃兩塊。”

阿符依舊精力充沛,她往上衝了幾十步,眼看著要到頭了,豁然看到邊上還有蜿蜒上去的小道,“姑娘,這邊上去還有路。”

年錦語深了一口氣,又重重的呼出去,很快在空氣裡凝結成了白霧,如此三次,她拎起裙擺往上走去。

除了虔誠香客與那些下山的僧人外,平日裡鮮少有人全程走完,是以快到山頂時,年錦語已經小臉紅撲撲,開始出汗了。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甚是悠揚的琴聲,配著周身的竹林雪景,且有掃雪煮茶聽琴音的雅致。

順著道兒走過去,很快年錦語就看到了一座涼亭,裡麵坐著兩位男子,一個錦衣華服,看起來貴氣逼人,另一個青衣長袍,長發披肩,如世外之人一樣,在浸心彈琴。

年錦語的經過,自然引起了亭子中錦衣男子的注意,他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年錦語。

“這不是年家姑娘麼?”

年錦語微微施了下禮,但卻對他沒什麼印象,錦衣男子也不難為她,“你大哥與我相熟,早前與你有過幾麵之緣,你沒注意罷了,我姓趙。”

趙可是皇姓,但他並沒有說自己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