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1 / 2)

顧明淵怎麼都想不明白,一個女子,怎麼能有這麼多眼淚。

更何況受傷的是他,他都沒哭……

可那金豆兒一顆顆的往下掉,掉的顧明淵說不出的難受,對上她那濕漉漉的眼眸,又覺得是自己犯了多大的錯,惹她傷心難過了。

而他也終於確定了一件事,女子啊,是水做的。

見她親力親為的給自己擦手掌心的血跡,小心翼翼的上藥,甚至低下頭去給他呼呼,問他疼不疼。

哽咽中帶著啜泣,叫人如何都硬不起來心腸,隻想好好哄著她,怎麼哄麼,就任由她擺弄罷。

“兩位殿下到訪,相公不想見他們,也不能和自己置氣,疼的是自己。”年錦語嘟囔著,又啜泣了聲,小心的纏上紗布。

顧明淵無語的抬起自己包的饅頭一樣的手,“隻是手心割傷而已。”

“感染可不好。”年錦語搖頭,想到他的腿傷,又有些傷心,這點都血刺呼啦的了,當初被那戰車碾過去時,得多疼啊!

見她那雙眸又要蓄淚,顧明淵連忙道,“幾天就好了。”

“真的嗎?”年錦語抬起頭看他,有些懷疑,“幾年前二哥哥不小心崴了下腳,都在家歇了一個月。”

“……”顧明淵沒有戳破小舅子那是借著傷勢不去書院,為他圓謊,“他傷了筋骨好的慢,我這隻是破了皮,小傷。”

見年錦語的眼中還有遲疑,顧明淵隻好轉移話題,“今日宴會年家可來人了?”

年錦語搖了搖頭,“因為要給子鳶姐姐打點,沒有空,娘派人送了賀禮來。”

說起來,忠勇侯府是親家,好幾年沒有宴會,今日如何都該來的,但晉安侯和長子都忙,剩了關氏一人主事,委實抽不出時間。

“打點莫家的事?”

“是啊。”說起這個年錦語就有些高興,年家這一個月裡東奔西走,托了好幾個關係近的,又請端陽王入宮在聖上麵前將莫家的事訴清,前前後後忙乎,終於讓莫子鳶認回了莫家小姐的身份。

“莫家的宅子空了十年,不能住人了,這些日子娘找人重新修繕,下月應當能好。”如此一來,子鳶姐姐和大哥哥的婚事應該也會提上日程。

“他們的婚事也是祖父定下的。”年錦語說到這兒,望了顧明淵一眼,“和阿語相公一樣。”

老侯爺在世時廣交好友,性子豁達,對了胃口的老友,就與人家結親家,而既然年錦語嫁給了顧明淵,莫家這一樁婚事,隻要莫子鳶回來,年家依舊是會履行。

更何況年家這些年也沒間斷尋人,年鶴渝更是耽擱了許久。

顧明淵見她滿是欣喜,“莫家小姐被尋回的事,想必傳開了?”

“之前還無人知曉,但認回了身份,肯定傳開去了。”

顧明淵沉默了半響後道,“你可知,莫家當年為何會出事?”

年錦語搖了搖頭,莫家出事時她才六歲,就算是現在,她也有些不理解莫家怎麼會被牽扯進大皇子的事裡去,畢竟大皇子被貶為庶民,那都是十五六年前了。

“十六年前大皇子心思不正,企圖謀反,被貶庶民,當時所受牽連的官員有許多,其中包括了劉家,而劉家,與莫家走得很近。”

六年之後聖上就忽然有了莫家當年參與進大皇子謀反一事的線索,還有不少劉家與莫子鳶父親的通信。

於是就有了莫大人以死明誌,莫老太爺病死獄中,莫家被流放遙境的事。

“線索為何時隔六年才出現?”年錦語更是疑惑。

顧明淵看著她,“因為有需要在那時出現。”

這話說的繞口,理解起來也有些費勁,顧明淵也知道她的世界裡,並不能理解那些加害到用彆人滿族性命去做犧牲的事。

於是他改口,“那些線索,是後來被人發現的,畢竟謀反一事重大,不能留有後患。”

年錦語點點頭,“但後來查清莫大人是受了冤屈的。”

顧明淵低頭,這一眼就又看到了自己的饅頭手,一瞬間的失神後才緩緩道,“以後莫家不會有事了。”

莫家那些人,在遙境被迫害的就剩下這麼一個了,哪裡還會有什麼威脅。

而這些歸根結底,都與聖上遲遲不立太子有關係,包括如今的幾位皇子,也都在暗中較勁。

“相公,到時候阿語想陪子鳶姐姐回莫家。”年錦語軟軟求他。

顧明淵答應的十分痛快,“你在莫家住幾日也無妨。”

“那不行,阿語要回來陪著相公。”

“……”顧明淵看著饅頭手,無聲歎謂,大可不必。

到了下午時,宴會結束前,年錦語又去陪同了許氏片刻,送走了那些客人回到青樸院,已是傍晚。

顧明淵的手受了傷,又被包成了饅頭,自然是方便吃飯了,但他仍然“頑強”的用左手,這才避免了年錦語躍躍欲試的喂食舉動。

但還是逃不過夜裡要就寢。

隻是這一晚,睡不安穩的變成了年錦語。

她從睡熟後就開始喃喃自語,動作也越發的不安分。

昏暗中,顧明淵看到她緊鎖的眉頭,猶如被夢魘糾纏,嘴裡一直喃喃著什麼,她的雙手緊緊的揪著被子,忽然又夢到了什麼,整個人嚇的抖了下,竟嗚嗚的求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