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銀麵戴在風見安麵容上,雙腳成了銀藍鱗片的蛇尾,浮光掠影,攜風襲向程今生。

他對百鬼下了道令:“殺了他!!!”

邪風中程今生聳立在那,玄色衣擺在風裡淩亂起舞,他嘴角的笑意使人發麻:“不長眼的東西!”

一顆血碧珠煞那間射出,直接貫穿撲他而來的十來隻鬼。

風見安手中握了一把用風製成的戾劍:“程今生,你不會以為隻有這些鬼吧。”

程今生不以為然:“或多或少,有什麼關係?”

指尖在空中一點,白花落下,一朵兩朵,卷在風中。

風見安笑容一僵,立刻退後,迅速止住颶風。

程今生的發被攪亂,墨發平靜下時,露出那雙狡黠的陰晦的眸子。

“怎麼不起風了?”

他遊刃有餘,一手控花,一手控珠,柔花逼近風見安,而血珠在廝殺著百鬼。

風見安眉角抽搐。

程今生甚至隻是在那輕易的抬抬手,就將他逼到不敢動彈的地步。

程今生:“不堪一擊的東西。”

他抬腿走前去:“不是要殺我嗎?你還殺不殺。”

眸色驟寒:“不殺,就到我了!”

風見安還沒反應過來,立於他視線範圍內的程今生倏忽不見。

“噗嗤!”

風見安雙眸震驚瞪大,一隻手刺入他的胸口,直接將他的妖丹生挖了出來!

那顆銀藍的妖丹在月色下痛苦的閃爍著

程今生扯唇一笑:“該安分了。”

他一手搭在他的肩上,往下一按,風見安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驟然從空中墜下!

“嗙!”

直接在墳場中砸出一個坑。

風見安視線渙散,看著沾滿血的妖丹握在程今生手中,鮮血一點點往下流。

他竟然!刨了他的妖丹!!!

開始對獵物收手了嗎?!

“噗呲——”

一口血霧噴灑出來,染紅他的麵容。

忽地!

沈府的方向穿來異響,程今生扭頭回看,數千隻鬼從各處而來向那湧。

風見安忽然大笑,渾身抽動。

“程今生!你以為!隻有百隻鬼嗎?!!!”

“你的獵物!要被彆人分來吃了!”

【作者有話說】

小可愛久等啦!

為了補償,10.22號23點前,100%訂閱+本章留評給你發小紅包呦!

——————

這章醞踉的有點久,聽著各種奇怪的歌,半夜三更看各種恐怖的東西找感覺。

但是好像寫的又有點嚇人了,所以刪了很多描寫,來來回回修修改改,之後可能還會修一下措辭什麼的。у

(因為晚上發布恐怖玩意,給你鞠躬道個歉)

明天再補一章友好的!小程程也會關心人,緊張人的啦~

記得留評呦~麼麼!

感謝在2023-10-18 21:44:45~2023-10-21 22:04: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DLYZZ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5章 假螞蚱(12)

楚若顏把礙事的紅綾收成一團抱在懷中, 手指夾住沈公子的衣袖,兩人緊挨著往前挪回正廳。

“沈公子我們到了嗎?”

“到了。”

“你瞧見紙人了嗎?”

供台兩側柱子上的對聯徹底融化,僅剩空無一字的白紙。

沈公子抬起頭,鬼司儀站在供台前, 拾起地上靈牌左右擺好, 又點燃三根香,插回香盤中, 她懷中的兩個紙人, 一個放在了沈老爺懷中, 一個放在靈牌後, 隨後她又靠回造紙人的案旁, 捏了一個姑娘樣, 擺放在冥字下。

“瞧見了。”

“在哪呢?”

“供台上。”沈公子猶豫了會兒道:“姑娘,我們要如何打開這門?火盆在屋外。”

“先將紙人取到手再說。”

“姑娘大喜的紙人在屋內。”

“我知道”

等等, 大喜的紙人?他好像在暗示什麼。

莫非?!鬼司儀此時就在屋裡?!

楚若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

她要先解除紅綾的控製, 殺了鬼司儀,打開門,解開封印,最後除去院子裡的百來隻鬼。

握著紅綾的右手藏在袖子裡, 不由攥緊程今生給的那瓶香灰。

這一切都隻能靠手中這一瓶香灰。

“沈公子,帶我找到紙人,我能想辦法,除去。”

沈公子帶著楚若顏正對供台, 目光鎖定靈牌後其中一個眉心點紅的紙人。

三根香在悄無聲息燃燒著。

“喵嗚。”屋頂上傳來一隻貓叫聲。

忽然,其中一根香斷了, 坐在椅子上的沈老爺整個人栽倒在地!

“嗙!”一聲, 響在安靜的正廳裡, 掀起某事的開端!

懷中的紙人突然動了起來!

楚若顏聽到響聲正準備動手。

下一刻,又響起的熟悉的聲音!

“良辰已到!”

“一拜!高堂!”

楚若顏再次不受控製彎下腰。

“夫妻對拜!”

來了!門可能要開了!

楚若顏與沈公子轉過身,對向正門處。

“三拜!天地!”

一陣風驟然刮開了大門,同時,屋外傳來千鬼哭聲哀嚎。

鬼司儀目的達到,興奮道:“來了啊!”

在手中的紅綾轉白後,楚若顏一把甩開,轉身往供台的方向衝!

一道力從身旁而來,腳下不穩,楚若顏沒有防備重重摔到在地。

腰側的傷口扯開,她疼得悶哼一聲。

“沈公子你”

滴答滴答

沈公子的腹部被沈老爺的紙人,用那支擺放在桌上的白毛筆貫穿。

一股濃厚的血味擴散在正廳裡,白毛筆被拔出,那紙人轉身跑得極快,躍到了供台上,撞到了香盤,又一支香啪嗒,斷了!

沈公子帶有歉意說:“姑娘,這事實在是抱歉”

楚若顏愣住,他剛剛替她擋了一遭?!

那紙人帶著那支沾滿血的筆,將血點在了姑娘樣紙人的眉心。

沒有動靜。

鬼司儀尖叫道:“殺錯了!你個蠢貨!”

楚若顏看不見前方,她爬起身,揮著雙臂摸索,心慌得厲害。

“沈、沈公子。”

“姑娘”

沈公子衝到供台前,一把奪過那支筆,將血點在了自己紙人的眉心。

楚若顏此時也摸到了那盤香灰,捧在手中:“她在哪裡!”

“左前方。”

楚若顏手快的朝那方向一潑。

“啊!!!”鬼司儀撕心裂肺的吼叫一聲,隨後她的手穿過灰朝楚若顏的脖子伸來。

“當啷!”蓋頭下的碧珠開始躁動,嫁衣與蓋頭成了血色,朝外形成萬根細針,統統朝鬼司儀攻擊去,全部紮在她的身上,再融到肌膚下,就仿佛在身體中一點點折磨的撕裂她的鬼魂,似她疼痛難耐。

鬼司儀驚慌失措道:“是他的東西!!!”

“嗡”屋外的火一瞬衝上天,而後那道看不見的封印炸開了。

沈公子虛弱的聲音飄來,帶著解脫的笑意:“姑娘,猜對了。”

他不知何時,帶著那三個紙人,去到了門前,將紙人丟到了火裡,雙手被紙人啃咬,鮮血淋漓,血滑下染紅了拖在地的白綾。

楚若顏驚呼道:“沈公子!”

“咳!”她被鬼司儀掀飛了出去,砸在供台上。

鬼司儀發現了什麼,意外笑道:“哈哈哈!你的喜服竟然破啦!!!”

"什麼?!"楚若顏雙腳打顫,撐著供台站起身。

鬼司儀一步步走到她身前,握起供台上的筆,對著她的胸口揚起手。

危機時刻,楚若顏賭了一把,出手快了一刻,直接整個人撲上去,側過身,用背部抵住她握著筆的那支胳膊,右手裡,程今生給的一瓶香灰,直砸在她的腦袋上。

“啊!!!”鬼司儀抱著自己的腦袋痛苦的喊叫,就像點了一把肉眼瞧不見的火,在無聲痛苦的灼燒她!

一朵白花緩緩飄落在楚若顏腳前。

這一瓶難不成是落白花焚燒後的灰?

特意裝在瓷瓶裡

楚若顏一把推開她,跌跌撞撞朝門口去,蹲下身,雙手摸到濕熱的血,順著摸到沈公子。

“沈、沈公子”

“若顏!!!”瀟瀟瞧見封印破了,但是她無法過去,她站在屋頂上,瞧見千隻鬼行在夜間,朝這湧來。

夏玉瀾亦是無暇顧及楚若顏。

沈公子口中的血順著嘴角往外流淌。

“沈公子,會出去的,會出去的。”楚若顏無措的讓他靠在她的懷中,手死死捂住他腹部滾燙的血。

怎麼會這樣呢?!原書裡,他明明多活了一周的。

沈公子道:“姑娘長何模樣。”

楚若顏抬頭望向屋外的方向,眾人看不見她無助、無望的眼神,她也瞧不見外頭有多少鬼對他們露出獠牙。

她放柔聲音,笑回道:“是日思夜想的模樣。”

沈公子輕笑道:“我知道你不是她。洛桑她換了個名字,而今叫梨初,梨花初開,我們相約要在每次梨花開的時候,去老頭那係條紅帶,許個生生世世,攜手到老的願望。”

他猛烈咳嗽,嘴中的血瘋了般噴灑出來:“那天我想我終於找到她了”

“洛安要是知道了,也會高興的,這麼多年,終於找到她了。可惜我與她終究回不去,你看她不願嫁我。”

站在屋簷上的瀟瀟已經被群鬼圍住了,而院子中的夏玉瀾亦是如此。

一隻又一隻的鬼從屋頂躍到院子裡,通紅著雙眼死盯住奄奄一息的沈公子。

“當年,那封密信是我爹報於朝廷,注定沒有結果了。”

什麼?!

怪不得,那日梨初提到此事時愣了許久。

沈公子聲音越來越虛弱,他艱難的扯出抹笑:“姑娘,讓你陷入此地,對不起。”

在最後一口氣散去時,他給她道了最後一個歉。

沒有讓她為梨初帶話,就像不想給梨初留下一點負擔。

懷中的人,沒了氣息。

楚若顏的眼前還是一片大喜色,她並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也看不見那些血肉模糊,驚悚駭人、猙獰的麵容,但她能聽見如浪潮似得鬼嚎,令她渾身發涼。

最後的一瓶落白花灰燼沒有了

群鬼發出攻擊,撲向所有眼前的阻礙。

夏玉瀾揮出劍起了一陣他能力範圍內,最大的一陣風,但如此多的鬼湧上來,這點風就和微風似的。|

“瀟瀟!過來!”

瀟瀟自知堵不住了,飛身向夏玉瀾。

兩人擋在院子前,燈籠中紅色的蠟燭燃完,陷入一片黑暗,隻剩一絲微弱的月光。

鬼氣越來越濃靠近楚若顏。

楚若顏害怕的低頭蜷縮起來。

在鬼氣離她一尺時,驟然停下,像是不太敢靠近。

隨即!一陣野風從正門處刮來,卷起漫天的白花紙。

軟柔的白花,做起了血珠的活,刺破長風直朝楚若顏去,殺了靠近正廳的百來隻妖鬼。

正廳的門再次被那風關上。

院子外,一把火不知從哪丟了出來,纏卷在風中,燃燒白花紙,悄悄的燃燒藏匿在那其中的落白花,將無數的花化成了灰燼。

片刻後,鬼嚎聲安靜了,隻剩狂風的拍打聲。

一切平靜後,正廳的門被人從外打開,一朵白色的小花從門縫處悄然溜進,停在楚若顏身邊。

眼前的人,一身嫁衣,雙手沾滿不知是誰的血,她環著另一個死去的男子縮在角落裡,對外頭的一切都充滿恐懼。

程今生蹙了下眉,走前揪住那男子的領子,一把將人甩開。

楚若顏捂在他腹部,被血染紅的手,無措顫抖著。

“楚姐姐”

楚若顏聽見聲音,像得到救命稻草般猛得抬起頭,眼淚不自覺的流淌下來。

“程程今生”

程今生沉默了會兒,聽出她的哭腔,似乎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的愣在了原地。

半晌後,卻做出了他自己都覺得奇怪的事,他將人從地上抱到懷中,並未替她掀開蓋頭,而是往懷裡埋了埋,道:“彆怕。”

身體做出奇怪的事,總是比他腦子想的要快一步。

程今生眸色驟寒瞥了眼地上的狼藉,又望向外頭黑血成河,屍體成山。

風停了,楚若顏縮在他的懷中,耳邊隻剩下他的呼吸聲與他雜亂無章的心跳聲。

他抬起腿一雙乾淨的鞋,踩進了黑血中。

瀟瀟望著這血腥的院子,自己已經渾身發冷,哆嗦,卻還是衝上前,擔憂道:“若顏!”

夏玉瀾目光銳利:“程公子。”

程今生冷淡道:“夏公子,不去查案嗎?”

說罷,他自顧自的帶楚若顏離開了沈府。

剛跨出府門,楚若顏就聽見風見安的哀嚎,堪比鬼叫,抱怨道:“媽的,刨了老子的丹,還讓老子來乾活!”

他捂著胸口,那被血染紅了一片,還有個大洞。

程今生:“你死不了,但是,再聒噪,我就捏爆你的妖丹,讓你隻能”

他好像說漏嘴了。

第36章 假螞蚱(13)

「係統“欠揍”提醒您, 程今生仇恨值持續上漲中。」?

“程今生……”

楚若顏躲在蓋頭裡,吸溜鼻涕,哽咽喚他。

客棧裡,她就這樣賴在某人身上不下來了。

程今生渾身梆硬站在椅子前,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鬆開手把人丟地上,也不是。

風見安與他麵麵相覷, 看著程今生麵上漲紅, 板著個臉, 表情有些怪異。

“要我說, 丟地上算了。”

楚若顏傷心自責, 哭得驚天動地:“哇……我把沈公子害死了。”

風見安:“……”

程今生的臉黑了下去。

風見安支招道:“要不你把她殺了, 這樣她會停止自責,還會保持安靜。”

他挑挑眉:“怎麼樣?”

自覺這招很符合程今生的行事作風, 等他誇獎呢。

楚若顏死死勾住程今生的脖子, 往他懷裡埋頭拱了拱。

聽到自己要被殺,更傷心了。

“嗚嗚嗚……太壞了!都太壞了!”

她靠得太近,程今生仰起頭,繃直暴起青筋、通紅到要滴血的脖子, 聲音冷冷道:“再不下來,我要殺了你。”

“嗚嗚嗚!這麼多天相處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沈公子都知道救我,要不是……他用他的紙人救我一命,開了封印我就死定了……”

楚若顏委屈死了, 突然抬起頭,把頭塞他頸窩裡, 伸直脖子:“殺吧殺吧, 殺死我算了!”

程今生脖子被蓋頭撓得一癢, 身體不自覺寒顫,滾動乾澀的喉嚨,咬著後槽牙,壓低聲音一字一句擠出來:“你再不下來我真的動手了!”

“冷血!冷血!無情!無情!!你的心……嗚嗚嗚,鐵打的……你是打鐵的嗎?心這麼硬。”

她的手指甚至還在他胸口戳了戳。

程今生:“……”

“他本來可以再多活些時日的,都是我……殺吧殺吧,殺死我算了,我不想活了……嗚嗚嗚。”

風見安:“……”

“這破地方,我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就你們厲害!就你們厲害!抬手跺腳、降妖除魔、騰雲駕霧的,我是什麼!我就是一介凡人,啥也不會呆不下去了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

程今生:“你如何知曉他能再活些時日的?”

“書裡是這麼說的啊,我以為衝了喜,他就能一直活下去了,沒想到!那個鬼司儀居然是第三個殺手,他還殺了沈姥爺……她還想殺我!嗚哇……不想活了……活不了一點……全是壞人……”

程今生頗有意味,揚起聲調:“哦?書裡?楚姐姐知曉的那些事,都來自一本預知書嗎?”

他手臂故意一點點放鬆:“可惜啊,那書裡似乎講的不全,多數事情都在你的意料之外呢。”

楚若顏胳膊卡死他的脖子,腳打死不沾地,硬是把程今生脖子往下勒。

為了保住自己脖子不遭殃,他隻好又用胳膊拖住她的身子,臉徹底沉了下去。

在沈府裡就不該抱她!遭報應了!

“楚若顏,從我身上下去!”

“打鐵的”

“下去!”

“殺吧殺吧。”

“你下去我再殺。”

“你殺了我就下去了。”

“你不下去我怎麼殺。”

“你都要殺我了,我還下去做什麼。”

“……”

“嗚嗚嗚……”

“……”

屋子裡隻點了幾盞小燈,暖黃色的燭光因風的侵入晃動著,甚至吹熄了一盞,屋中愈發昏暗。

程今生身影挺拔,五官冰冷桀驁,下顎冷硬,眉宇彌漫肅殺之氣,一身沾滿血氣的玄衣遭窗外呼嘯而過的風拂起,手腕下耷的一節血碧珠撞的當啷一響。

窗外陰沉,天邊的彎刀冷月躲在濃厚的黑雲後,一點微光都不敢漏出來。

風見安發怵,見形勢不對,照程今生這表情,一肚子的火要發泄出來了,防止畫麵血腥、血崩到他,捂著胸口,連退數尺,忽又瞧見身邊那盞“妖.豔”起舞的火光,臉部肌肉抽搐,不敢猶豫立即吹滅,融縮在黑暗的角落裡。

“夜黑風高要殺人了……”

氣氛瀕臨爆炸。

風見安手冒冷汗,屏氣凝神,都已經規劃好逃跑路線了。

哪知,當蓋頭被風撩起,拂過他唇時,程今生無奈的歎了口氣。

竟然生硬又耐心的和楚若顏打起商量。

“我把書裡沒有的事告訴你,你可以下來了嗎?”

蓋頭裡的小腦袋在他頸窩裡點了點。

程今生:“他沒有救你,他早晚都得死。”

“嗚……騙人……”

“……遭鬼司儀捏了紙人,點上眉心,死是早晚的事,若不是將她逼到絕境,她也不會用血點眉,知道用血點會如何嗎?當場死。”

“可是書裡沈公子沒有死啊。”

“書裡可有說為何沒死?又可有說李狀元為何會死?”

蓋頭中的小腦袋搖了搖。

“沒有說。”

“書裡的新娘可有遭到控製?”

“沒有。”

“鬼司儀的新郎紙人通常會留七日再殺,而新郎一般都由巫師控製的新娘親手刀刃,若不是巫師被除,鬼司儀絕不會親自露麵,紙人之所以留七日是要等下一個目標出現。”

楚若顏恍然大悟,所以李狀元死後七日這劇情才開始。

程今生:“書裡可又有告訴你,有鬼司儀一事?可有殺了她?”

“沒有……”

“所以,你沒有害死他,你反倒為民除害殺了鬼司儀。”

楚若顏乖巧的點點頭:“有安慰到我。”

“可以下來了。”

程今生手剛有一點鬆開,楚若顏整個人死魚打挺,掛上去。

“還不行!”

“楚若顏!你不講信用!”

“嗚嗚嗚……突然又傷心了……”

“……”程今生一眼看穿楚若顏的心眼子:“……說。”

“鬼司儀把那麼多妖鬼關府裡做什麼?”

“自然是騙過來吃了他們,巫師要妖丹,鬼司儀要食鬼。”

楚若顏:“那些妖鬼那麼聰明,為什麼還要前來。”

“都是些蠢東西。鬼司儀的喜糖一直頗有名,隻不過全是她擴散出去的謠言,說那糖可以提高修為。至於與青樓女子成婚,病氣與風塵之氣相撞,再辦一場冥婚,放出紙人,方圓百裡的妖鬼都會聞著味來,她就可以一網打儘。”

原來抓走的青樓女子不是獻給巫師做成蠱,而是交給鬼司儀去辦冥婚引百鬼。

她沒猜錯的話,李狀元雙親和沈老爺都是受那媒人的蠱惑,想讓兒子的病好起來,就要找個女子嫁紙人,除惡疾,隻是沒有想到,這裡頭,就是一場騙局,最終無一人可活。

若不是這蓋頭與嫁衣,她怕是

雖說蓋著蓋頭,瞧不見外頭的情況很嚇人,但若是直麵,楚若顏怕是會做惡夢,這輩子也忘不掉那些場景。這就好比睜大眼睛玩鬼屋,和蒙著眼闖鬼屋,還是蒙著眼,天不怕地不怕要好些。

楚若顏:“謝謝了。”

他沒有阻止她去做這件事,反倒是用另一種方式護她周全。

“什麼?”

“你。”

“我是誰?”

“程今生。”

程今生滯了片刻,冷笑道:“你似乎誤會了什麼。”

“沒有。”

程今生縮起瞳仁道:“我不過是在利用你。”

“哦,謝謝。”

“”

楚若顏:“我要去洗澡。”

“下去。”

“帶我去洗澡。”

楚若顏心情確實好些了,指間在他背後纏玩他冰冰涼涼的柔發,偶爾拽一拽。

她發現,用這種死纏爛打的方式攻略程今生似乎意外的非常有用。

程今生有些怒意:“你說什麼?!”

“不洗澡身上好臟。”

“滾下去!”

“又不是我非要呆你身上的,是你自己抱著我的啊!”

話音未落,程今生竟真鬆了手,楚若顏整個人失重,幸好屁股沒遭殃,站穩了,等緩過神來,拖住她後腰的手才悄然退去。

腳步路過她離開。

楚若顏:“你去哪?蓋頭、蓋頭還沒掀啊!我看不見路。”

手腕被人一拽,帶往浴室去,一掌推開了門。

“洗吧。”

楚若顏彎下脖子,透過蓋頭瞧見空空如也一滴水都沒有的浴桶。

楚若顏:“水呢?我乾洗嗎?”

程今生盯著木桶看了會兒,臉上緋紅,彆過臉:“自己想辦法。”

“”楚若顏吸吸鼻子,哽咽道:“我可是楚大小姐啊,我爹哪次不是把我捧手心裡,我出門都沒帶侍郎也沒帶下人,就帶了個心上人,現在嗚嗚嗚,這三更半夜的,我去哪找水洗澡不洗了,臟著吧,臟死我算了”

程今生:“”

風見安不知道又從哪裡冒出來了,倚在門框邊,看熱鬨不嫌事大,又提議道:“是是是,臟死算了,省得還動手殺,多麻煩。”

程今生瞥他一眼:“你去找水。”

楚若顏驚喜抬起頭:“!!!”

死纏爛打真的很好用啊!

風見安:“……”

他就不該多那一嘴

反抗無果的風見安,不知從哪,用運風之術,卷了一卷開水來。

浴桶裡熱氣騰騰,光是聞熱氣都能知道這水有多燙,燙死豬嗎?!

風見安:“洗吧。”

楚若顏:“不活了,這水”

風見安:“打住!”

沒一會兒,他又卷了一卷涼水來,終於伺候好了這位楚大小姐,咬牙切齒道:“您,試試,這水,可還滿意?”

“風見安,你的能力好好用啊,不過這水,是哪偷來的?”楚若顏波了波水,試了試溫度,非常滿意。

“彆人的洗澡水。”風見安翻了個白眼道。

“彆人洗過的嗚嗚嗚,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爹”

“彆人剛燒好的!剛燒好的!”他指著窗外道:“沒看人正罵我呢嗎?!”

楚若顏手搭在束腰上:“那我要洗澡了,你們還要待在這嗎?”

風見安啪一聲,非常有“禮貌”的“輕聲”關門離開。

這蓋頭都快待習慣了,她都隻顧洗澡水,忘了頭上的蓋頭。楚若顏以為人都走了,開始自顧自的解開腰帶,束腰啪嗒一下落到地上,嫁衣散開,腰側的傷口血已經凝固,一開始沒注意,直到她準備脫外衣的時候,扯了下,才倒吸一口涼氣。

“嘶”

下一刻,有雙骨相分明清秀的手,掀起了她的蓋頭,餘光終於有了亮光,楚若顏抬眸去瞧,程今生站在她麵前,陰影打下,長睫被熱氣染上霧珠,耳尖羞紅。

蓋頭掀開的時候,兩人相視,都愣了下,隨後程今生眼神躲閃,臉上倏地漲紅,雙手僵硬的收卷蓋頭丟到一旁,在回眸來時,楚若顏一把拽住他的領子,往自己跟前拉。

“程今生,今日謝謝你。”楚若顏彎起眉眼,調戲道:“一起洗澡嗎?”

程今生一驚,雙眼擴大,想往後退,結果被楚若顏死死扯住。

“你之前不是讓我為你換衣嗎?”楚若顏似想起什麼,說道:“哦,對了,換了你的香灰,答應過你,要交換一件事的。”

她手指支開他的領口,軟綿的手指曖昧往裡伸。

“要不,作為交換,我幫你搓背!”

“”

“程今生,我知道你是關心我的。”

“自作多情?”

“不然,你為什麼會將落白花焚儘,裝到瓷瓶裡給我,不就是為了我方便攜帶嗎?”

“你想太多了,我說,不過是利用你,需要再強調幾次嗎。”程今生垂下眼,扯下她的手腕,半眯眸道:“自作聰明。喜鬼是個種類,是個騙姑娘成冥婚的民間陋習,而鬼司儀本是來人間收鬼的鬼官,惡念太深,在人間偷偷食鬼,我不過是利用你將她除去罷了。”

楚若顏怔住,原來那日山林裡遇到鬼戲班,他問還有什麼是她知道的事,是想套這話,可是她並不知道。

她抬起眸錯愕望向他,順臾,笑道:“沒事,相互幫助,助人為樂。”

程今生似沒想到她會是這般反應,目光頓住,餘光瞟見血色,視線移到她的腰側,那裡流下鮮血打濕了破碎的衣裳。

他沉默了會兒,轉身抬腿欲想離開。

長腿才跨出一步,手腕被她攥住,本是想甩開,卻不知為何,扭過頭望向她,似在等她開口。

楚若顏含笑說:“我們的鎖都沒有掉到地上,為什麼不能喜歡一下我呢?”

程今生聽見喜歡二字,危險的縮起狐狸眼,不屑一顧嗤笑道:“楚姐姐,你在癡心妄想。”

邪肆的眼角帶著嘲諷,一字一句,不留情道:“明日我就將那鎖拆了。”

說罷,他目光鎖在攥他手腕處白皙的手上,低沉道:“鬆開。”

待楚若顏一根根手指鬆開,他轉身就走,留下一陣寒風,涼了浴室的熱氣。

門被甩上。

楚若顏對外喊道:“我沒換洗衣裳!能幫我找件乾淨的衣裳來嗎?”

沒有應答,隻有一聲係統提示音,激昂響起。

「係統“欠揍”提醒您,程今生仇恨值持續狂飆中,請宿主保持!」

【作者有話說】

楚楚揚起下巴,伸直脖子:“殺吧殺吧,殺死算了!”

感謝在2023-10-22 19:58:04~2023-10-24 18:31: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wb3344rz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7章 假螞蚱(14)

屋裡的氛圍有些怪異, 風見安和程今生各坐一處,兩人火花四濺、電閃雷鳴對視。

直到,浴室裡傳來愉快玩水的聲音,將兩人的火澆熄。

嘩啦嘩啦——

坐在外頭聽得一清二楚。

程今生收回視線, 紅著臉彆過頭, 坐如針氈,走到窗前吹冷風。

而風見安則是低下頭, 咳了兩聲, 自動屏蔽聲音。

兩男子守屋裡等姑娘洗澡是怎麼回事?

“我們為什麼要守在這裡, 要不, 我先撤了。”

他從椅子上微抬起屁股, 腿已經伸直出去, 準備溜走。

程今生回過眸,半麵臉承著屋裡的燭光, 半麵臉陷在夜幕中, 鬢旁的發吹起,掛在高挺的鼻梁上,威脅的低沉道:“你敢動嗎?”

風見安:“”

屁股不情不願又挪回椅子上。

他們到底為什麼要守著個姑娘家洗澡啊?

然而,這還不是最離譜的, 最離譜的是,浴室的水聲停了。

楚若顏在裡麵喊了一句:“啊!我想起來了,我沒拿衣服進來!能幫我送下衣裙嗎?”

程今生:“”

風見安:“”

他就說他該先走的嘛!

兩人相視幾眼,都處於茫然狀態。

風見安道:“彆看我, 我娘說了,看了姑娘家洗澡可是要娶回家的。”

他兩手一攤, 思考了會兒, 又道:“不過, 雖說這位楚大小姐侍郎遍地,但確實是一位絕世佳人,帶回西域也不是不可。”

“西域男子也長得極俊,她若是喜歡,我也可給她找些,我很大度的,她找俊俏郎君,我就找溫婉美人,多好,她還會感謝我呢。”

“”

程今生橫他一眼,取下搭在衣架上的新衣裳,抬腿走向浴室方向,腳步停在門口停滯不前。

楚若顏瞧見門上有影子,她道:“拿進來。”

程今生:“出來拿。”

楚若顏:“我沒穿衣裳呀!你不能幫我拿進來嗎?”

她波了波水花,表示自己還窩在水中。

嘩啦嘩啦的水聲傳到門外。

這不波還好,一波,仿佛波到了程今生那顆鐵打的心,水花就像燒融滾燙的鐵花濺得到處都是,心跳直線飆升。

楚若顏這方,腦海裡也響起道聲音。

「係統“欠揍”提醒您,程今生仇恨值200碼速度狂飆中。」

楚若顏:“???”

不就波了下水麼。

還200碼,這仇恨值都可以具象描述了?

不信邪的楚若顏手賤又波了一下,水花濺到了浴桶外,劈裡啪啦打在木地板上。

「係統“欠揍”提醒您,程今生仇恨值打螺旋狀淩亂上漲中。」

打螺旋狀?啥意思?邊掙紮邊上漲?掙紮無果?

楚若顏沉思了會兒,沒想到調戲輕浮程今生,仇恨值能漲這麼高。

心裡爽翻了!很恨她啊!太好了!

程今生:“穿著你的舊衣裙過來拿。”

“那衣服臟了,穿它我這澡不是白洗了。”

楚若顏玩水玩得不亦樂乎,兩根指尖泡紅的手指,模仿小人走路,走在水麵一蹦一蹦,又時不時用指尖挑起水花。

“穿還是不穿?”程今生有了離開的意思,最後詢問了一遍。

楚若顏:“你給我拿進來。”

“你在命令誰?”

“我撿回家的下人啊。”楚若顏輕笑說:“難不成是侍郎嗎?”

程今生垂下眸,盯著門環,手指不由捏緊臂彎搭著的清藍色衣裙。

楚若顏:“程今生,我的水要冷了,等會兒著涼了。”

風見安拖著腮,望向杵那半天不動的人,賤兮兮丟把火道:“要不還是我來吧。”

他剛一拍桌,做個假動作,半虛抬起屁股,程今生的目光就瞪了過來:“敢跑,你就完了。”

風見安:“”

想借機逃跑的計謀被看穿,逃跑失敗

程今生手指勾在門把上,像燙手一般,燃燒他肌膚每一寸。

他緩緩推開門,浴室裡的熱氣撲麵而來,暖色的燭光染上水霧,視線變得迷糊,他望見近門處有個置衣架,隻需走幾步就能到,然而目光一轉,楚若顏下巴枕在胳膊上,趴在浴桶邊,一雙星眼明目穿過白霧,盯著他笑。

不著一絲的雙肩,已是泡得粉紅,濕漉的烏發滴著水,搭在肩前。

程今生腳步一僵,驟然心漏了一拍,浴室的溫度沒有因打開的門而遞減,反倒因為他堵在門口,瘋猛上升中。

楚若顏彎起眉眼,伸出手:“我在水裡呢,可否遞一下。”

程今生慌亂彆過臉,扭得太快,臉側的發如鞭子抽在臉頰,一陣火灼感,遍布全身。

他啪一聲,幾乎逃一般,退出去把門關上了。

“誒、誒,等等,我的衣”

門又開了條縫,衣裳從縫裡扔進來,準確無誤甩到置衣架上。

楚若顏:“裳”

風見安剛準備跑,才起了半身,程今生就關上了門,瞪向他。

“哈,我喝茶喝茶。”

他伸直胳膊,把抬手就能夠到的水壺推遠,又假裝艱難去夠,拿回來。

楚若顏穿上新衣,腰側的傷有些刺痛,她便沒係束腰,拉開門低頭一瞧,門口擺著一個藥瓶,她伸腦袋出去,看向屋裡。

風見安捂著胸口的傷,疼得冷汗直冒,打著卷縮在地上,而一邊的程今生慵懶的撐著額,一手像玩玻珠似的,滾玩著一顆仿佛夜明珠、冒著籃光極美的妖丹。

時不時用手指擠壓。

風見安怒罵道:“你簡直!不是人!”

程今生雙指一彈將妖丹彈遠,又一勾拉回來,又再次彈遠:“我本來就不是人。”

風見安在地上打滾,餘光瞥見一個伸出來的小腦袋。

他冷笑一聲,套話道:“你不是人,那你是什麼?”

程今生:“小乞丐。”

“小乞丐也是人!但你不是人!你說啊,你彆坐那不吭聲!你說啊!你是什麼?!”

程今生嗤笑一聲,完全不上當:“你管我是什麼?”

楚若顏拿起藥瓶,收回浴室裡,又再次一層層褪衣,給腰側上藥。

把空間讓給他們,省的崩她一身血,她才洗乾淨的。

門被關上,風見安更氣了。

“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程今生瞥了眼關上的門,冷聲說:“那你說我不是人,我是什麼?”

風見安扯著嗓子道:“你是!”

“你敢說嗎?”程今生將妖丹握在手心裡,看向他牽唇一笑。

“”

好賤呐!好賤呐!!!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風見安認命道:“你是好人,天下第一大好人。”

“我是什麼?”

“天下第一大好人!大好人!聽見沒有!”

聲音大到震醒了一條街的燈,窗外傳來怒罵聲:“誰啊!大半夜不睡覺?再吵我找人打死你!”

“你是好人,你是好人!好人閉嘴!”

“哪個大好人王八蛋!連人洗澡的水都要偷!”

風見安:“……”

程今生見他閉嘴,又再次滾起“玻珠”:“李府中的妖丹呢?”

他黑眸斜至眼角,居高臨下看著他:“老實交代。”

“吃了”

程今生點點頭道:“怪不得這妖丹亮了不少。”

風見安見他信了,才鬆一口氣,程今生倏地用力一捏:“你沒有老實交代啊。”

“啊!簡直不是人!”

“隻會罵我這一句?你是人?”

風見安額冒冷汗:“帶回、帶回西域了!帶回西域了!”

程今生眸子冷下去,淡淡的“嗯”了一聲。?

“鬼呢?”

“吃、吃了,這回是真吃了!真吃了!”

“不是被我殺了?”

風見安臉上一僵,忘了自己騙了不少來,一半吃了,一半拿去對付程今生失敗了。

“對對對,被你殺了,被你殺了。”

“放走鬼司儀,借她的能力,撈了不少鬼啊。”

“沒有了,兜裡真的已經掏空了。”

“嗯。”程今生眸色暗沉,最後問道:“藥”

“立杆見效!絕對一撫即好!”這回風見安學會搶答了。

“嗯。”程今生這才放過他,收起妖丹。

楚若顏倒出藥瓶裡的軟膏,拭到傷口處,確實立杆見效,冰冰涼涼的感覺過後,那傷口自動愈合了。

屋子並不隔音,她在浴室裡擦藥,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重新套好衣裳,楚若顏推開門出去,兩人已經坐在了桌邊,宛如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派和諧的喝茶。

風見安借喝茶仰頭,擋住視線的時候,嘴角一抽,還是忍不住低罵一句:“歹毒。”

楚若顏衣服隨意套在身上,小步子跑過來,聲線因剛泡完澡,軟軟綿綿道:“程今生……夜裡好黑啊,陪我睡覺吧。”

風見安剛含進嘴裡的一口水,沒忍住直接噴向對麵,程今生眼疾手快抬袖一擋,收袖時,直接甩了風見安一巴掌,幸好他知道程今生下一步動作,及時往後仰,袖子打在手背上,茶杯脫手軲轆到地上,滾到她腳邊。

楚若顏:“……”

出來的不是時候?

風見安:“……”

出來做什麼!

他生氣的撇嘴道:“夜裡不黑,那白日黑唄,嗬。”

楚若顏不依不饒走到程今生身邊坐下:“和你兌換了香灰,我總要犧牲些什麼,洗澡不願意,那一起睡覺吧。”

她眨巴眨巴眼,水靈靈的眼睛期待望向他:“我犧牲這麼大,我不介意的。”

風見安悄悄抬起袖子擋住自己的臉,生怕程今生一怒之下殺人,但是又忍不住露兩眼睛看戲。

“我覺得吧……他好像比較介意。”

楚若顏在期待什麼呢?當然是!

「係統“欠揍”提醒您,程今生仇恨值打陀螺飛升中。」

恨吧!恨吧!哈哈哈哈哈!

楚若顏看著他的神情,嘴角沒壓住,微微揚了起來。

程今生滾動喉嚨,整個人紅的像隻煮熟又扒.光的蝦,咬碎了牙,嘴角抽搐,強行扯了抹“美麗”的笑,說:“好啊,難得楚姐姐鐘情於我……怎能叫人寒了心呢。”

楚若顏心裡咯噔一下。

好像……玩脫了……

風見安恨不得縮到桌下去,腦袋埋在高舉的袖子後麵,開始尖著嗓子編故事:“完了完了,夜黑風高,一具女屍離奇死亡,被發現時正穿著嫁衣躺在荒蕪人煙的山林裡……從此啊,那林子夜夜響起一位女子後悔的哭喊聲,不該啊不該啊,不該挑釁某些大好人啊~不該啊~我死的好冤……那夜就不該說想和某人睡覺啊……我悔啊有悔啊……”

楚若顏:“……………………”

她忽然不敢直視程今生,便看向風見安,隨便扯了個話題說:“風見安,這衣服你又是從哪偷出來的?”

風見安躲在長袖後麵不敢抬頭,回答道:“當然是衣從鋪偷來的,難不成飯館偷來的啊。”

楚若顏:“……”

說的好有道理。

“你給人留錢了嗎?”

“當然留了啊,我是那種缺德的人嗎?”

“什麼,你沒有留啊!那不行,你簡直太缺德了!我們趕緊去給人還錢,快快快當誤不得,我陪你去。”

“我留了……”風見安腦子一閃,話尾拐了個急轉漂移:“啊!對!沒留,快快快,把人叫醒還錢,再不去,他要自己睡醒了。”

兩人商量好,剛抬屁股。

程今生森冷的聲音響起:“你有悔嗎?”

楚若顏臉上一僵,回眸露出妖花般魅惑的笑:“說什麼呢,怎麼會。”

她立刻指向風見安:“是他說的。”

“……”

風見安:“你倆睡覺,我在這多不合適啊。”

程今生抬起眸道:“你敢動嗎?”

風見安:“……”

不敢動。

楚若顏:“……”

她夜裡睡覺,屋裡得有個侍郎在,不然會扣她小命值,到時候程今生仇恨值沒達到,她小命嗚呼,就真的嗚呼了。

夜裡熄了燈,床簾垂下,阻擋了兩處。

程今生還是沒靠近她,隻是像以前那般站在屏風後,他和風見安一人站一端,楚若顏窩在被窩裡,都能感受到床簾外頭,可能隨時要掐起架來。

這氛圍她實在睡不著。

“程今生,你可以到這邊來陪我嗎?我害怕。”

風見安雙手搭在窗台上,陰陽怪氣學了一遍。

他敢過去,他就敢從窗台翻出去。

程今生:“你敢跑,你的故事會在你身上應驗。”

風見安:“……”

他沒有害怕,絕對沒有,他隻是不想穿嫁衣。

程今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或許是有可憐之意,也隻允許自己腦海裡的是可憐之意。

他越過屏風,沿著床邊坐到地上,背靠著床頭,替她拉嚴實了床簾。

“楚姐姐可以睡了嗎?”

屋裡昏暗,倒是有一點月色跑進來,白色的床簾透光,楚若顏側枕著,望著隨床簾微微拂動的影子,往那蠕動,縮成一團,額心貼在他厚實的背上。

【作者有話說】

窗角提示:【在此聲明!以下均為風見安個人言論,與他人無關,(敲黑板劃重點)他負全責。】

風見安:大家好,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新晉背鍋俠,江湖人稱“做好事,千裡不留名神秘的鍋爺”。

日後見到我,請說王子請背鍋。

主要任務是幫霸道總裁的小嬌妻,偷彆人燒好的洗澡水。

次要任務是幫霸道總裁的小嬌妻,掏自己的銀子偷衣服。

哦對,我還是霸道總裁隨叫隨到的那位“這麼點小傷,大半夜把我喊來給你女人治病”,醫術高超、妙手回春、百年難遇、天神下凡、英俊瀟灑……(以下省略一萬字)的神醫朋友。

好的!

風見安廣告窗口:

一抹即好神藥!不要9.9不要99不要199!隻要!199999999!

沒有中間商賺差價!廠家直銷!價格優惠!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因為銀子花光了,找了個賺大錢的兼職)

作者:他瘋了,彆管他。

第38章 假螞蚱(15)

“喂!被你爹捧手心裡的楚大小姐, 起床啦!”

正做美夢的楚若顏一下驚醒,迷迷糊糊抱著被褥坐起身,揉著疲倦的眼睛。

床簾被扯開飄逸著,烈陽從窗外灑進屋裡, 風見安雙手環胸站在床前看著她。

楚若顏:“好困。”

腦袋一歪, 又倒回枕頭上。

“起床!”

“叫我乾嘛。”

“程今生要我等你起床。”

楚若顏閉著眼,翻個身背對他, 攏好被子:“他讓你等我起床, 沒讓你喊我起床。”

“我怎麼知道要等多久?當然是直接喊你快一些!”

“風見安, 你這人真是不討喜, 討厭死了, 等我睡醒再收拾你。”

她敢猜想, 程今生肯定是前腳剛出去,他後腳一刻不耽誤就來喊她了!!!

風見安冷笑說:“你覺得我會讓你這麼睡下去嗎?他可不在這裡。”

楚若顏忍著氣, 在床上蠕動半天, 不情不願爬起來,哀怨瞪著他:“程今生說你是妖,你是個什麼醜妖精?”

“我是什麼?!”

“醜妖精。”

“你原來還說過我長得俊呢!”

“我可沒說過。”

風見安露出尖牙,一雙金瞳犀利鎖著她, 威脅說:“信不信我吃了你!”

“吃了誰?”程今生的聲音從他身後幽幽飄來。

風見安:“”

回過頭時,尖牙與金瞳一秒縮回,眯起眼殷勤笑道:“楚大小姐說她餓了,要吃飯呢。”

楚若顏翻個白眼, 鄙視道:“臭妖精。”

幾人吃完飯,出了客棧往玉仙坊去, 路過沈府, 裡麵已經連夜收拾乾淨, 從外封鎖。

“哎喲,楚小姐。”容娘熱情迎出來:“今日,呦,又帶了個侍郎啊。”

披肩沿著楚若顏的臉側,甩到她的肩上,容娘湊過來:“西域的?長得真是俊啊,楚小姐喜歡這般的,我這也多得是呢。”

風見安一雙冷峻的眉擰成死結,臉氣成了腫大的紫茄子。

他是誰!他可是西域的王!居然被拎去和這煙花柳巷的男子相提並論!

楚若顏扭頭瞧了他一眼,風見安身材高大,五官立體眼神有力又灑脫,發辮裡纏著銀飾,尾部掛著小鈴鐺,穿著與他氣質不符,規矩的服飾,也偏偏要搞點特殊,領口與束袖口繡著銀藍蛇圖騰,腰間纏著一圈銀飾,側麵掛著一個精致小巧的小銀瓶,他身上散發一股自由不羈的瀟灑,野性奔放,就像個肆意縱橫、放蕩的西域小王子。

這人態度極其不好,傲著張臉,怒視她,不就是被說了幾句嗎,天天一副欠他錢似的。

楚若顏冷哼一聲,誇大其詞道:“玉仙坊是什麼地方,這可美男如雲,隨便抓一個出來,都比他好看。”

風見安眼中泄出煩躁,忍氣吞聲。

忍氣吞聲!吞不了!

“楚小姐的意思,你常來咯,所以這地方你了解的很,你可真是各處青樓的座上客,四處留情啊。”

他澆油點火挨到程今生耳旁說:“你看看,不要輕易相信女子的話,她們都是感情騙子,尤其是楚小姐這種,見一個愛一個,遇上喜歡的了,就問人家一句,一起睡覺嗎?你說說,她這種人,嘖嘖嘖我一看啊她就不是善茬,彆怪我沒提醒你,你可要悠著點,幸好你昨日沒信她那些騙人的把戲,哼,我一眼就把她看穿了。”

楚若顏:“你在那窸窸窣窣說什麼呢?程今生最討厭聒噪了。”

程今生瞥風見安一眼,丟出一字:“滾。”

楚若顏:“再說了,我什麼時候說要找美男,什麼時候又和彆人說過一起睡覺!你在這裡胡言亂語!”

風見安擼起袖子,兩手叉腰,仰頭道:“你以前就和我說過。”

楚若顏不甘示弱,叉起腰:“我才沒有!我隻和程今生說過,你彆太過分,小心我打你!”

“你說過!”

“沒說過!”

容娘:“那個楚小姐,來此是為了”

楚若顏最後橫了他一眼,對容娘說:“我來找梨初。”

容娘:“又找梨初?”

楚若顏點點頭。

容娘歎口氣說道:“昨日,你說好好的大喜之日,這沈府一夜間慘遭滅門,幸好梨初跑出來了,真是叫我擔心死。她今日沒來,應該是出去透氣了,多半是在兩條街外的老頭那。”

楚若顏:“老頭?什麼老頭。”

“姻緣樹啊,她時不時就去那幫老頭擦拭橋上的風鈴。”

是了,距離姻緣樹最近的青樓就是玉仙坊了。

……

風鈴猶如雨滴拍打在地麵,鈴鈴脆耳的碰響。

梨初正在那棵姻緣樹下,與其他成雙成對的人不同,她就一人,虎口搭著一條什麼願都沒寫的紅緣帶,正費力踮起腳去夠最低的一根樹枝。

較低的樹枝幾乎看不到什麼緣帶,眾人都想自己與愛人的緣帶高高飄逸,所以隻有稀疏幾條掛著。

多是男子在掛樹,隻有她一個女子,孤身一人,與這看著格格不入。

楚若顏本是想去幫她,但看到矮樹枝掛著的那些紅帶,又看了看姻緣樹下習以為常淡定坐那、低頭寫字畫的老頭,心裡就有了答案,止住了腳,站在橋端,沒靠前去。

樹梢上一把銅鎖被樹葉拉扯,旋轉飄蕩著,燦爛的陽光穿透鎖心,上麵刻著歪歪扭扭兩個淺淺的名字,還有一個小愛心。

楚若顏看見鎖還掛在那,沒散,興奮地道:“程今生,你看我們的鎖!”

程今生順她指的方向看了兩眼,竟抬腿走了過去。

“誒!等等。”

她腦袋裡回想起,他昨日說早晚要把鎖拆掉的話。

想追上去阻止,結果手腕被風見安一把攥住。

楚若顏顰眉道:“做什麼?”

難得程今生不在,他當然不能錯過挑撥離間的機會,眯起眼放眼去瞧那鎖:“呦,還和他掛鎖呢,放心,小白花往上一放,渣都不會給你剩下。”

楚若顏掙脫他的爪子:“撒手,你到底想說什麼?”

風見安雙手環胸,靠在橋邊:“沒猜錯的話,這才是沈府要娶的新娘。”

這一句話,倒是讓楚若顏止住了去追程今生的步子,她攔在風見安身前:“怎麼?你想殺她?”

風見安:“我殺她做什麼?鬼司儀沒手嗎?”

“那你的意思想殺的就是我咯。”楚若顏抱臂,審視他:“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換了新娘的是你。”

風見安噗嗤一笑:“你真的好有趣啊,怪不得那人現在還不殺你,看樣子是想留著過年,一起放鞭炮,炸醒一下他的腦子。”

怎麼感覺,他在罵人,但是又找不出證據。

楚若顏:“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本來就想殺你,什麼時候說過不殺嗎?”

風見安兩手一攤,毫不避諱,一副你能拿我怎麼辦的賤樣。

楚若顏:“惡毒!”

風見安:“愚蠢!”

他的手放到腰側的小瓶子上,指腹摸索,沉思了會兒:“不過,你如何知曉是我把你給換了。”

“因為那不是幻境,幻境會有白榕樹,那天沒有。”

“噢?你看到了?”

楚若顏和他保存距離:“沒有,沒看到,但是!還有一點,讓我肯定,我是坐在棺裡,而相似的事情,發生在前一日。肯定也是你特意找人抬棺到山林裡!是不是你!絕對是你!程今生說你可以入夢,你肯定也可以控夢,造夢,是不是還可以偽夢。”

在他人毫無反應之下,將她劫走。風見安的能力其實不容小覷,甚至和程今生一樣深藏不露,很可能這兩人的能力不分上下,他到底出賣了什麼給程今生,才會被程今生控製,無力反抗,甚至被刨妖丹。

讓她最肯定的,不是有沒有看到白色榕樹。程今生既然會送上喜服,會給她蓋上掀不開蓋頭,那麼,他就應該是任由她深入敵窩,而不是在半路又劫出她,這很自相矛盾,說不通,所以隻可能是麵前這個臭妖精乾的壞事。

風見安聽到她的猜測,笑意僵住,被揭穿了:“你知道的有點多啊,一點都不懷疑他?”

“他才不會那麼做。”

風見安冷笑道:“這麼信任他?你可知道,這喜服用什麼做的?”

楚若顏:“什麼?”

風見安嘚瑟地哈哈大笑:“血雲啊!”

楚若顏愣在原處,她知道血雲有攻擊性、鎖定人,但是就風見安這表情來看,這裡麵肯定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

風見安:“你不會不知道血雲可以做什麼吧。”

“我知道,你彆在我這裡胡言亂語。”

“你知道什麼?”

“血雲可以鎖定人。”

“你就一點沒懷疑過他?!我劫走你,可是救你小命。”

“我不相信你。”

“為什麼?”

“因為你說過要殺我,但是程今生從來沒有。”

“你腦子有泡吧,沒說的才是最危險的,再說了他昨天不就說過,他還說過利用你呢。”

楚若顏扭過頭,選擇性失憶:“不知道沒聽到,不記得。”

風見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道:“血雲可以引鬼!你以為那麼多鬼全都是鬼司儀召過去的?我告訴你,她還沒那麼大本事!那全是程今生利用你,穿嫁衣,引眾鬼!把這附近的鬼,一網打儘!”

楚若顏怔住,突升起一道涼意。

他說的不無道理,原書中描述的程今生,就是這樣一個陰險狡詐的人,會利用一切可用的東西,達到自己的目的,其實從最開始她就已經是他的刀了,這一點她一直是明了。

但是當風見安把這事,明晃晃擺出來的時候,她心還是被揪了一下,甚至生出逃避事實的想法,但理智告訴她,這不是她該久待的地方,她要保持理性,儘快達到自己的目的離開。

這裡的人,各有各的目的,她會成為他們為達目的不折手段中的犧牲品,幾乎任意一個都可能要她小命,她打不過,玩不過,唯一知道的,就是如何離開的方法,她要堅定自己的想法,看清自己的方向。

她不想在裡麵摻一腳,不想被拽入沼澤,推入深淵。

風見安:“怎麼?還要相信他嗎?楚小姐,你的目的很不純,你以為我們都看不出來嗎?奉勸你,彆把自己玩死了。”

楚若顏抬起眸,換了幅麵容,神情淡定說:“我目的不純,你們目的就純了?我就算不挨著你們,你們會輕易放過我?”

她一步步靠過去,揚起頭來,氣勢不輸:“風見安,程今生是我的,我隻相信他。”

“你做給誰看?他可不在這裡。”

楚若顏輕笑說:“你管我做給誰看,你把我的喜服刺破了,若不是那樣,我會安然無恙,鬼司儀根本近不了我的身。”

群鬼襲擊,在程今生趕到之前,那些鬼確實對她露出了利爪,但卻又刻意保持距離,不然,就那短短的時間,她會屍骨無存。

說明這喜服不光引鬼,還能斥鬼,鬼司儀是鬼官,她的等級要高一些,若不是喜服破了,她絕對!不會想要以她的血畫紙人,想殺了她!

她嘴角的笑意僵住,看著神秘笑著的風見安,蹙起眉頭,下意識往後仰去,想躲他,誰知,後腰被他一掌握住,往他懷中一拉,楚若顏整個人靠過去,風見安低眸看她:“怎麼?可是發現了什麼?聰明的楚小姐。”

“你和程今生,真是!”

風見安得意地笑說:“是什麼?”

“陰險狡詐!睚眥必報!”

他故意刺破她的喜服,想讓鬼司儀失去理智,發瘋用血點紙人,若是成功,她和沈公子都會死,並且,鬼司儀失去紙人,一時半會,甚至可能幾月內都會找不到下一個目標,可以很好的乾完這票,藏起來,若是失敗,鬼司儀就會被除去。

但是,他似乎更想成功,也更有把握成功,如果不是程今生提前給她落白花的灰燼,這事就已經成功了,她也已經死在鬼司儀的紙人之下!

一舉多得!這實在太細思極恐,這地方,她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楚若顏不甘示弱,眯起瞳仁打量他,手指纏玩他發尾墜著的小鈴鐺,撥弄一下,鈴鐺一響:“風見安,你還挺了解鬼司儀,想一舉多得,沒發現啊,這其中,最多的受益者居然是你。”

風見安將她往懷裡攬的更緊了些,假意歎息道:“可惜啊,聰明伶俐的楚小姐,沒死在裡麵,他這麼憐香惜玉,送了套護你周全的嫁衣,掀不開的蓋頭,讓鬼司儀看不到你,甚至”

他湊前來,撩開她耳邊的碎發,掛到耳後,挑釁的目光鎖在姻緣樹下程今生的背影上,熱氣噴灑在楚若顏耳畔:“還給你送上落白花,怕你死了。楚小姐,你的目的,不妨告訴我,說不定我們兩的目標一樣,可以友好合作,你覺得呢?”

“你的目的?你有什麼目的,要不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殺了南華宗的小弟子,還用程今生殺人的方法,讓南華宗和程今生結仇。”

看到程今生如何殺副手,他就故意這麼做。

“想知道?那我告訴你啊,我說完,作為交換,你也要告訴我你的。”

“可以。”

“小弟子查到了鬼司儀,準確說,是夏玉瀾用李府兩具眉心點紅的屍體找到了蛛絲馬跡,這才傳信叫南華宗小弟子前來。這小弟子一來啊,就和那沈公子聊一塊了,巧了,不久前,沈家剛好被一個不知名的媒人敲響了府門。沒幾日,他就查到了,知道太多,當然就得死嘍,聽說他很受夏玉瀾喜愛,而夏玉瀾可是下一任南華宗宗主。”

楚若顏笑道:“你和鬼司儀果然不簡單,絕對不是簡單的利用,她應該幫你抓了不少鬼吧,巫師暴露了啊,不然她或許對你還蠻有利用價值的。”

風見安眼裡閃過詫異,狠毒之色占滿了他的瞳仁,他扯起嘴角:“知道太多,可是會死的哦。”

他的手爬上她的後頸,卡在那裡,故意捏了捏:“脖子真細,輕易一捏就能斷了。現在你該告訴我你的目的了。”

楚若顏不懷好意笑說:“告訴你啊,我現在就告訴你。”

“說。”

楚若顏一把推開他,扭頭對程今生道:“程今生,臭妖精在說鬼話!”

風見安手一抖,莫名心一慌,連忙鬆開她,舉起兩隻手,心裡罵道:這女人有病吧,差一點脖子就給她弄斷了!蠢東西!

什麼叫鬼話!

他吼道:“妖言!我說的妖言惑眾可以了吧。”

楚若顏回頭橫他一眼:“你惑的了彆人,可惑不了我,抬頭看看,那可是我和我心上人的銅心鎖!”

風見安恨得牙癢:“你以為,那些事情他都不知道到嗎?你以為他把區區一個南華宗放在眼裡嗎?”

楚若顏提起裙子朝程今生奔去::“程今生!隻要你不拆我的鎖,你說什麼我信什麼!臭妖精在說鬼話,妄想蠱惑我!他是個壞東西!”

她放眼去看,鎖依舊高高掛在樹端,這麼長時間,他沒有拆?

他站在老者書案前,靜靜看著他畫了一副畫,一棵茂盛的姻緣樹上,什麼都沒有掛,乾乾淨淨,隻有一把鎖,而那樹的顏色,是白色,在落筆的最後一刻,他給了老者一袋錢。

這是?他讓老者畫的?

老者畫完後,夾了一條一字未寫的紅色緣帶,將畫卷起來,放在了樹下的畫籃中。

楚若顏一臉懵看著這一切:“老者,你還有這業務呢?”

老者抬起頭,滿臉高興倒出銀子一顆顆數,搖頭晃腦道:“錢到位,什麼業務不能做。”

程今生回過頭問楚若顏:“楚姐姐,你剛剛說什麼?”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10-26 21:00:00~2023-10-28 19:50: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wb3344rz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9章 假螞蚱(16)

一陣風吹過, 鬱鬱蔥蔥的樹葉像傾倒的浪潮,紅色的緣帶強勁有力的飛動,程今生發帶尾巴兩顆小綠珠卷在風中纏繞、相碰。

墨發經過長睫,掛在了他的鼻梁上。

楚若顏纖細的手指, 撫上他的臉頰, 抬手為他勾了下來,彆在耳後。

程今生鬼使神差沒有躲, 當她微涼的指尖碰到耳後的疤時, 他才渾身一顫, 恢複意識, 扭過頭拒絕她。

楚若顏笑問:“程今生, 我知道你不在乎一個南華宗, 所以”

程今生轉過身,仰頭去看飄動的一條條紅帶, 麵無表情搭話:“你想說什麼?”

“那日救我, 沒有用血碧珠是不想給我添麻煩嗎?”

程今生背在身後,藏在袖子中盤珠子的手,短暫一頓,而後又慢慢摩挲同一顆珠子光滑的表麵。

半晌, 他才吐出二字:“沒有。”

楚若顏上前兩步,與他並肩,扭過頭注視他不露一絲神情、平靜的眉眼:“你還特意丟了把火,把風裡的落白花和白紙錢一起燒成灰燼。”

程今生不答話, 也不瞧她一眼。

楚若顏覺得無趣,手指拎起他的發帶, 晃動兩顆小珠子。

兩人沉默, 過了老半天, 程今生才側過眸,一把奪回來,學著她的動作,晃在她眼前,微府下身,嘴角扯出抹不懷好意的笑。

“怎麼?你希望我用這個殺人?”他冷厲地環顧一圈:“想我殺誰,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老頭還是嬌弱無還手之力的梨初?”

“亦或是隨時會把刀架我脖子上警覺的夏玉瀾?”

樹葉間隙灑下的陽光,灑在程今生的麵容上,映亮他勾起的唇,他露出一抹溫暖的笑,說出的話卻是生寒:“隻要你開口,今日,沒一個活人能從這橋上下去。”

楚若顏渾身一僵,嘴角的笑不上不下及其苦澀的抽搐。

程今生將冰冷的綠珠子貼在她的臉上,描繪她的五官,眼底結了層冰霜傲然睥睨:“楚姐姐,我不會喜歡你,也不可能喜歡你,你的感受,我一點也不在乎。”

他頓了片刻,眼底黯淡:“就像你不在乎我是究竟是什麼人一樣,喜歡二字太過輕易的說出口,就不值錢了。”

他冷嘲道:“在你那裡,喜歡就是如此的廉價。”

片刻,血碧珠停在她兩瓣紅唇間,冰冷的感覺從唇開始蔓延,楚若顏忽地抿唇一笑。h?

像是猜到她要說什麼無所謂他喜不喜歡之類的話,程今生先開口,打斷她:“我一點也不在乎會不會給你添麻煩,我的珠子我愛什麼時候用就什麼時候用。”

他站直身,將留有她餘溫的珠子,從她唇間移開,瀟灑往後一甩,拂袖扭頭而去。

“若顏!”瀟瀟拎著裙擺,臂彎夾著一個棕褐色的舊箱子,正從滿是銀鈴的橋上奔來。

楚若顏才放眼去,身後又傳來梨初喚她的聲音。

“楚小姐來此是為了找我嗎?”

楚若顏隻好先收回目光,回過頭,微笑說:“是的。”

瀟瀟已經來到了楚若顏身旁,氣喘籲籲道:“我去找你,容娘說你來找梨初了。”

楚若顏:“我們也剛到沒多久。”

梨初望著肆意飄動的紅帶,沒有絲毫斷開的跡象,她緩緩移開目光,道:“沈府的事我聽說了。”

瀟瀟在整理沈府的時候,發現很多關於梨初的東西,物品已經老舊,有一些是被摧毀後又偷偷拾起來,小心珍藏好。

這麼多年,沈公子從未忘記過梨初,那身子也很可能是洛家被抄家後一病不起。花了不少精力去尋一個人,終於,他尋到了。

沈府有封遺囑,沈公子將自己所有的財產都給了梨初,落筆寫的是梨初二字而非洛桑,他尊重她的決定。

楚若顏:“沈公子同我說,當年那封密信是沈家告上去的”

梨初怔了一會兒,道:“嗯,我知道。”

“你知道?”

“後來,查到的,也是在那時候,知道我爹貪了賑災銀兩。當年洛家和沈家貪了銀兩,導致瘟疫擴散,不可控製,沈家母是當時玉石縣的名醫,為了控製瘟疫蔓延,帶著病患隔離在石古廟中,後來死在了裡麵。沈家覺得是我爹貪的太多,這才導致瘟疫這事一發不可收拾”

這麼多年,她也不想去扯了。

楚若顏與瀟瀟皆是震驚一愣,相視一眼。

原來是這樣,這兩家終究是扯不明白。上次梨初沒將話說全,刻意回避,隻是沒想到,這事沈公子親口說了出來,而沈公子也未提起母親去世的緣故。一段過往,都在藏起來獨自懺悔,諸多遺憾,命緣未斷,卻是無法再續。

石古廟後來鬨鬼,原來是怨靈太多,因鬼司儀這個鬼官不作為,不收魂,不去惡,最後南華宗都無能為力,隻得荒廢,成了一座鬼廟。

這可真是……一段佳緣到最後,竟是用遺憾二字畫上了句點。

楚若顏:“沈公子說……他找到了你,洛安也會很高興的……”

“嗯,我知道他會過得很好,我不會去打擾。”

楚若顏沉默了會兒。

洛安就是她弟弟了吧,能再聯係上沈公子,說明洛安過得並不差。

梨初接過舊箱子,拂去麵上的塵灰,抬起眸扯出禮貌的笑:“謝謝,東西我收下了……那,楚小姐,我們就此彆過,日後……若是遇見了就當……互不相識。”

她走了一段距離,忽又止住步子,轉頭望向楚若顏:“謝謝你,願意替我……圓他一個夢。”

……也圓她一個夢。

望著梨初的背影消失在橋頭,楚若顏心中一陣說不出的難受。造化弄人,上一輩的恩怨,這一輩是不可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

梨初其實不知道,沈公子已經知道他的新娘被換了。

她似乎不想沈公子知道,想圓他苦苦等來的一個夢。

而沈公子什麼話都沒有留給她,是怕她傷心還是怕她……發現他知道新娘被換了?

這一段原書裡沒寫出來的故事,背後原來是這樣。

“做什麼!”風見安吼了一句。

一道刺耳的劍破空聲,突然響起,風見安側身躲過的同時,抬手回了一擊,夏玉瀾抬劍格擋。

兩人僵持不下。

夏玉瀾:“我該稱呼你為程公子還是風公子?”

風見安眼裡裹著刀子,冷哼道:“還公子,你倒不如喚我大名。”

“公子大名為何呢?”

“風見安!”

一柄鋒芒太露的劍橫在兩人之間。

夏玉瀾:“風見安,功夫了得啊,不像程公子,這一劍他可未躲。”

楚若顏視線晃到一側,程今生壓根沒有理會他們兩個,在無人注意到的時候,走掉的人又掉轉了頭,此時正坐到老者的書案前,閒情逸致靜靜地賞著字畫。

不參與任何風波。

風見安一掌推開劍:“有誰規定西域人不能會點武功嗎?”

夏玉瀾邊收劍邊道:“風公子回擊這兩下可不是會點功夫,這麼簡單。”

風見安笑裡藏刀:“不簡單,又如何呢?”

“石古廟中,風公子為何跑了?”

“你管我為什麼跑了。”

夏玉瀾收了一半的劍,赫然出鞘,寒光一閃,架了風見安的脖子上。

堅定非要得到個答案,一字一頓道:“風公子,為什麼,跑了。”

他目光逼人,黑色的瞳仁移向眼角,盯住程今生。

那人悠哉拖著腮,嘴角的弧度在陽光下揚起,狐狸眼深意不明,有趣看著戲。

夏玉瀾:“你的功夫了得,想必那位程公子多少也,會,點。”

風見安懶散道:“巫師多可怕啊,沒看屋頂都塌了麼,我不跑等死嗎?”

“風公子這功夫,殺除巫師應該不在話下。”

風見安兩手環胸,一副無賴樣:“自然。在話上。”

夏玉瀾:“風公子跑了,怎麼又回來?”

風見安:“你在這裡審問誰呢?究竟想說什麼?咄咄逼人,我為什麼非得一字一句,一板一眼回答你?”

夏玉瀾打量他,忽然趁其不備射出兩顆珠子:“你太可疑了!”

風見安餘光看清來物,瞳仁緊縮,騰躍而起,翻身躲過,眼裡餘留驚恐之色下意識望向程今生的方向。

程今生對上他的目光,警告的笑意漸深,露出手中正緩慢盤著的血碧珠。

夏玉瀾眸子陡然亮起,意料之外的收獲,他順風見安視線看向程今生:“風公子躲珠子那幾步像本能反應,西域經常用躲珠子來提高手腳功夫嗎?”

程今生神情淡然,不慌不忙繼續盤珠子,明朗笑著,托腮的手指在臉頰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

楚若顏比他們當局人還要緊張,她的手不由攥緊衣側,捏起皺褶。

斷更前的劇情沒剩多少了,在這節骨點上,可不能出一點問題。當他們的故事延續到斷更後,無論發生什麼,打個你死我活都和她再沒有半點關係,她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多待。

“我……”

她剛吱聲,風見安冰冷的聲音傳來。

“在這懷疑我,要不回去查查石古廟?”

他這是在轉移目標?還是又有謀算?

風見安拍了拍衣服,理著袖口,看了眼程今生的神色。

“那裡麵說不定會得到你想要的答案,比在這裡質問我要強得多。”

夏玉瀾拒不轉移注意力,劍眉下的兩點星眸明亮:“石古廟,我將它查了個底朝天,一切都指向那個在混亂中,能夠輕易打開機關,找到後門,消失無蹤的風公子。”

風見安仰頭哈哈大笑,順臾,笑意一收:“隻看片麵,是得不到答案的,夏、公、子。”

第40章 野草(1)

石古廟保留著他們離開時候的樣子, 屋頂塌了半邊,一片廢墟。陽光照射下,門梁上還能瞧見一根反射光芒、發絲般細的傀儡線。

楚若顏扭轉頭,瞄了眼程今生, 感受到她的目光, 他回過頭與她對視,揚起“單純”的笑:“怎麼了?楚姐姐可是又發現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

他這一說,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鎖住她。

“”

這根線還在這, 夏玉瀾不可能驗巫師屍體時沒有察覺, 她有本事短時間內把人吊起來嗎?反正她自己是不信。

下個劇情可不在這裡, 馬上就能結束了, 不能在這被拖慢腳步。

楚若顏眼眸閃爍, 熾熱的目光注視程今生,說道:“我發現, 我今日比昨日, 比前日,比前前日”

眾人屏氣凝神,豎起耳朵,滿臉期待, 準備聽個大線索。

程今生:“什麼?”

楚若顏拈花微笑:“比從前的任何時候,都要更喜歡你了。”

“”

“”

大庭廣眾之下調戲人的結果就是……

[係統“欠揍”提醒您,程今生仇恨值上升。]

非常好!

風見安:“不聽也罷。你再多說兩句,今年要鬨旱災。”

楚若顏:“什麼意思?”

“天都無雨。”

“”

楚若顏:“那你說, 這廟還有什麼事我們沒發覺?”

風見安:“我怎麼知道?”

“不是你說讓我們來查石古廟的嗎?說不能隻看片麵。”

“不看片麵那你就看廢墟咯。”

“”

楚若顏:“你再多說兩句,今年雷公都要多拿餉銀。”

“什麼意思?”

“多乾點活, 劈死你。”

夏玉瀾已經在他們爭論的時候, 走進了廟中:“風公子, 帶路。”

踩過廢墟,後門機關已經被打開,廟後有條一人寬的泥路,雜草叢生已經看不出是條路了。

夏玉瀾:“風公子是如何打開機關的?”

風見安冷笑說:“機關?這個廟裡怎麼可能有機關,那隻是個門鎖罷了,一巴掌就推開了。”

夏玉瀾笑說:“那可不是門鎖,是南華宗布下的陣門,隻有惡鬼可以離開,人不可穿過,為的就是將妖鬼驅逐,遠離村鎮。”

鬼從後門出,人從正門進。

風見安微微頓了下,隨即道:“惡鬼?嗬,怎麼還給我安排個惡鬼的身份?”

夏玉麵色凝重:“此陣,內可出,外不可入。”

“巫師不就進來了。”

風見安一副痞子樣,滿不在意。

夏玉瀾眼露利光,帶著探究之意:“巫師不是鬼。”

所以巫師走的正門。

風見安一口咬定:“總之,我來的時候,這已經被破壞,輕而易舉就能從陣裡離開。”

他又道:“再說了,你們這陣要是真有用,這石古廟還能荒廢嗎?”

夏玉瀾:“你說的對,所以我現在懷疑,是妖不是鬼,有隻妖一直生活在附近,靠吃屍體而活,當年南華宗接到此事時,廟中就是鬨鬼,聽村民說瘟疫一年後這廟又重新對外開放,可但凡拜過的人,都生了病,沒挺多久就去世了。”

“村民隻覺這廟實在不乾淨,再後來日日鬼嗷隨風吹到村裡,擾得居民入夜後門不敢出,覺不敢睡。後來南華宗詢問他們,曾經死去的人,屍體可有好生處理?這不問不知道,一問則是無一人知曉那些屍體去了哪。”

夏玉瀾瞧向遠處供台上耷落在地的紅布:“屍體消失,佛曇空了,那當時他們拜的究竟是什麼?”

“還有一點,究竟是誰,打開了廟門,點起了燈,誘村民前來拜神?”

楚若顏腦海裡的係統開始頒布最後一個劇情任務。

「係統“欠揍”提醒您,新任務抵達,此任務為斷更前最後一個劇情,請認真對待。」

「任務:讓主角團殺除鼠妖。」

「宿主請儘快完成程今生仇恨值,確保書中角色位置不變,延續至斷更後。」

“現在距離達標還差多少?”

「不知,達標後會通知宿主。」

鼠妖,原書裡它應該是在一個山洞中,位於潮濕沼澤,這廟附近都是乾草,哪會有符合的山洞。

傀儡、巫師、喜鬼、鬼司儀鼠妖?

莫非,鼠妖和這些事也有關聯?難不成當年的是鼠疫,若是鼠疫這一串就能說通了。

而這一切,都是程今生布置的,那他借夏玉瀾的手,究竟想要什麼?

前麵都說得通,他可能活得無聊,不想自己動手,所以借他之手殺掉鬼司儀,那這鼠妖又是牽扯到了什麼?

楚若顏:“夏”

夏玉瀾走到了一處角落,站在陰暗的角落前,沉默不語。

楚若顏疑惑地望過去:“怎麼了?可是有發現。”

瀟瀟:“他當年就是在這撿到的子安。”

“子安?石古廟再次開放,鬨鬼最嚴重的時候,在這發現了一個小孩?”

瀟瀟:“是。”

楚若顏盯著那處地,這個角落在一根斷裂的柱子後,旁邊的牆都已經倒塌。

“他原來的名字就叫子安嗎?”

瀟瀟回答道:“聽玉瀾說是的,當時他們在驅鬼下陣,角落裡突然發出異響,玉瀾前去查看,才發現是個衣裳破爛肮臟的小孩,問是什麼名字,他似乎思考了許久才開口說叫子安,後來帶回南華宗,也一直用的這名。”

楚若顏回頭去看跟來的程今生,他麵容平靜,眉宇舒展,仿佛洞察到什麼。

子安子安,和沈公子是好友,會不會他就是梨初走丟的弟弟——洛安,他會不會不知道當年那封密信是沈家告與朝廷的?所以才和沈公子友好相處,那沈公子這事以為他是知道的嗎?

所以對他百般好,幫他隱藏身份?同時任由事情發展,是來報仇也好,怎麼樣都好,洛安還活著,證明洛桑也還活著,是沈公子苟延殘喘吊著口氣,最後的執念。

子安躲到石古廟裡,一個小孩,什麼都不懂,他以為隻要證明石古廟裡的人沒有死,瘟疫消失,家就不用被抄了,所以才機緣巧合遇到夏玉瀾。

現在,一直未尋到的洛安成了梨初活下去的唯一念想。

程今生:“還記得那四座無碑墳嗎?”

“兩座祭拜,兩座空無。”楚若顏內裡血液翻滾,牙咬得吱吱響,眼裡充斥憤怒的光芒,回頭瞪住悠然自得靠在廢墟邊的風見安。

夏玉瀾抽離視線:“楚小姐想說什麼?”

楚若顏:“瘟疫是鼠疫嗎?”

“哈哈哈哈哈哈。”風見安在楚若顏身後,忽地發出狂笑聲,都飆出了淚。

楚若顏本就不爽,這人還莫名其妙的笑,她中氣十足,直接吼了過去:“你笑什麼?!”

這個瘋子,笑得突然,收得亦是突然,他的眼神盛滿好奇:“瘟疫可以由很多事引起,你如何知道這是鼠疫?”

“我這是個問句,聽不清嗎?”

風見安點頭說:“哦,問句,那讓夏公子回答你。”

夏玉瀾:“不是,沒有查到。”

“哈哈哈哈哈哈,聽到了嗎?不是。”風見安捂著肚子,彎著腰,笑抽了:“沒查到。”

楚若顏:“不是就不是!你笑什麼笑啊?”

風見安扶著廢墟,直起身來,手指理了下搭在肩前的發尾:“他說不是,就不是了嗎?”

這下連夏玉瀾都皺起了眉頭,他搭在劍柄上的手指逐漸收緊。

程今生站在昏暗之地,牽起的唇角如鋒,眸色沉如淵,注視風見安的一舉一動。

風見安瞳仁驟然一縮,犀利的眼神盯住程今生,頗有不怕死的挑釁意味,啟唇緩道:“那,就,是。但起因真是一隻臭老鼠嗎?程公子你怎麼看?”

程今生盤著珠子,輕笑說:“我如何得知?風公子似乎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清楚,不如,你說說?”

風見安:“找到那隻臭老鼠,夏公子想查的事,自然有結果。”

“風公子,知道我在查何嗎?”??

夏玉瀾眼神堅毅,且有探詢之意,手中握著的劍,已然露出一節寒芒。

程今生置身事外,站在楚若顏身後,接上夏玉瀾的話,笑眯眯道:“風公子,你要找的真是那隻臭老鼠嗎?”

風見安:“程公子,你要找的也是臭老鼠嗎?”

程今生善解人意笑說:“我?我不找人,楚姐姐去哪我去哪。”

楚若顏:“……”

在場幾個人,沒一個正常。各懷心思,一肚子壞水。

現在又把事情堆在她頭上了。不過這樣也好,她順便讓主角去把主線完成,任務走了。

楚若顏:“如果風見安說當年瘟疫是鼠疫的話,這廟裡出現的應該就是鼠妖,機關遭破壞……”

不用想,破壞機關的絕對是風見安。

她真的是好慘,為什麼要一直給這幾個人填坑!算了,她馬上就要拂袖而去,深藏功名,就此彆過!

“……機關被破壞,夏公子要查子安公子的事,那……這除妖一事,就此放任恐會給附近居民造成傷害,夏公子你看……要不。”

她補充道:“我聽說這鼠妖經常生活在潮濕沼澤處,方才那條路我仔細看過,兩側都是枯草,可那路非乾土而是濕泥。”

程今生:“楚姐姐觀察的真仔細,好厲害。”

楚若顏嘴角抽搐。

嗬嗬,你先憋說話。

這人當然不會聽,他又說:“按楚姐姐的意思,我們該沿著那條小路,找個……”

他頓了頓,勾起陰鷙的狐狸眼,邊說邊在幾人身上來回移動,最後定格在風見安麵上:“找個……潮濕的山洞,對嗎?”

楚若顏擠出抹笑,扭捏湊到他身邊,嬌羞捂著唇,環上他的胳膊:“嗬嗬,你真聰明,一下就猜中了我的想法,不愧是我喜歡上的人,以後也要多猜哦,這樣我才會更加更加,比昨日、前日、前前前前前日,比以往的每一日,更更更更更喜歡你。”

程今生胳膊被她擺晃著,麵色鐵青:“……”

楚若顏內心竊喜:讓你知道社會險惡,一山更比一山高!

程今生麵不改色:“楚姐姐喜歡自然是好的。”

楚若顏得寸進尺:“那彆做下人了,今生做我的侍郎吧。”

程今生:“……”

楚若顏內心魔鬼笑:她這山那可觸天!

程今生側過眸看她:“楚姐姐,再不去天黑了,那可是老鼠。”

楚若顏渾身一個激靈。

忘記了!老鼠!

“那……那還是趕緊去吧,降妖除魔可是我們這些正義使者的使命!對吧。今生。”

她喚得極其親昵。

程今生:“…………”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