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2 / 2)

重生這麼久,喻辰已經很長沒有聽見過這些言論了,就連網絡上關於他的討論也被有意控製,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懟到他臉上言之鑿鑿地跟他說那些“黑料”。

他彎了眸子,笑得既溫柔又多情,抬眸淺笑著看向聶海誌:“證據呢?”

聶海誌:“什麼?”

“你說他收了錢打假賽賣隊友,證據呢?”喻辰摘了口罩,一瞬不瞬地望向聶海誌,絲毫不在意全車人都靜了下來在朝他這邊看。

“你說的這麼信誓旦旦,總該給我一個憑證。”喻辰靠著窗,需要呼吸窗外新鮮的空氣壓製胃裡那股惡心感。

聶海誌被架到了這裡,就算被喻辰口罩下的臉驚豔了,更多的還是惱怒,開始胡扯:“我在職業戰隊待過,圈子裡那些事我不比你清楚?”

他是摸準了提到喻辰,節目組一定會剪輯,所以說什麼也不怕了。喻辰到底還是笑了笑,垂眸望向他手指上那一截黃繭,緩緩開口:

“聶海誌,今年26歲,18歲輟學進了upo,一年後被提到二隊突擊手的位置,20歲的時候,upo原突擊手楊誌退役,你作為替補上了場,打了兩個月比賽,春季賽成功將戰隊上一年13的名次打到了28,之後再也沒有正式上過首發。”

他抬了眸,戲謔地看向眼前男人:“你那麼清楚圈子裡的事,不如告訴我為什麼一隊都有人退役了你還不能替補轉正呢?是因為不想嗎?”

喻辰勾唇笑開,一字一頓地輕聲喚:“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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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浩浩這幾天一直在反複刷視頻。

他原本是想拿喻神比賽視頻跟綜藝裡那位選手的視頻做對比,可還沒等到他對比,就在無意識間看了一整夜。

然後他意識到人跟人之間確實是有差距的。

教練告訴他們,花裡胡哨不可取,正規比賽還想著表演完美度的人都不配稱為職業選手,可看完喻辰視頻,他才突然意識到這種說法在絕對的天才麵前不成立。

原來真的有人可以將流暢操作跟優美畫麵一起展現出來,像是赤著足在刀尖上起舞,每一步都足夠驚心動魄。

他突然理解了為什麼polaris在役那幾年,會有那麼多的人不停湧進這個行業,這種強得明明白白的吸引力太絕了。

岑浩浩入行晚,喻辰風頭最盛的那幾年他還在念書,知道有這麼一個人,看過幾場比賽,但當時作為一個門外漢,看見他的操作,滿心滿眼就隻是:臥槽!牛逼!

後來喻辰出了事,網上風聲四起,連他以前打比賽的那些視頻也被下架,他曾經被電競迷稱為“深淵中的逆流者”,讚美他曾在華國電競事業黯淡無光的時候逆風執炬,可一旦出現醜聞,鋪天蓋地的全都是謾罵,沒有人再記得他曾經做過的貢獻、拿回來的獎杯。

漸漸的,新入行的人或許連“polaris”的名字都不再聽說。

江煥端著一杯冰咖啡站在他身邊,道:“所以我說你看的那些都是洗腦包。”

“沒有一條真的嗎?”岑浩浩仰著頭問,他覺得自己的世界觀有一點顛覆。

江煥笑了一聲:“自然是有的。”

岑浩浩發現自己竟然有點期待,他亟需一些佐證來支撐他一直以來相信的所謂事實。

可江煥說:“比如他曾經拉過一個房間,一對二十,整整四個小時,不間斷地跟二十個人solo,連飯都沒吃一口,直到每一個人都贏過他。”他頓了頓,“哦,這就是你跟我說的那場‘車輪戰’,也就是他們津津樂道的霸淩。”

江煥歪著頭衝他笑:“你不覺得哪裡不對勁嗎?”

岑浩浩:“……”

這哪裡是不對勁,這他媽簡直稱得上是詭異好嗎!

“四個小時?”他咽了口口水。

江煥點頭,突然想起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他原本也沒想到會打這麼久的,可那二十個人可能太菜了吧。”

他笑出聲:“所以我甚至懷疑,最後一個通關的人被他放了水。”

岑浩浩有些震驚,這種逃生類沙盒遊戲,一場比賽打下來都可能疲倦厭煩,喻辰將自己關在地圖裡整整四個小時,一個個後輩教過去,直到對方贏過自己才結束。

這可能嗎?

他又不是教練,何必這樣壓榨自己的時間跟精力呢?

從來沒人聽說過電競這一行還有慈善家啊。

江煥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反應過來了,驀地一下笑了出來,眼底卻冷冷的:“不敢信?那我再告訴你那些人是誰呢?”

“wee的fire,qyd的月狼,ahy的小寶,xsd的再見……”

幾乎江煥說一個名字,岑浩浩臉色就白上一分,江煥報菜名一樣一個個報完如今金字塔上層的那些人,然後笑著給他重擊:“還有我跟隊長,以及trg的每一個人。而這樣的solo局,喻辰不止組過一次。”

“你猜他那種水平的職業選手,打一場比賽的出場費是多少呀,可他一組局就是四五個小時起步。”

江煥喝了一口冰咖啡,說出的話都帶著冷氣:“你認識的、圈子裡爬到上層的那些人裡,有一半都該叫他一聲老師。”

“知遇之恩,教導之情,竟然也能被說成是針對和霸淩。”他嗤笑了一聲:“所以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江煥屈指敲了敲他腦袋:“用眼睛去看,用心去感受,彆用耳朵去聽,謊話誰都會說。”

岑浩浩聽的滿臉血色都消失了,一開口聲音啞了大半:“那些人裡就沒有一個人出來為他說一句話?”

“有,怎麼沒有。”江煥衝他勾了勾唇角。

moon基地正對麵是一條綿延上千公裡的江河,繞過堤壩看過去,初升的太陽在江麵灑下點點波光,每一片光影都熠熠生輝。

基地四周架了無數機位,裴儼身為隊長,跟教練一起門口迎新。

江煥從二樓露台往下看,瞧見他背影挺立,在霞光下巍峨得仿佛一棵屹立不倒的雪鬆。

他說:“你猜老大去年那張禁賽一個月的黃牌是怎麼來的?”

岑浩浩被人當頭一棒,一瞬間就都懂了。

他其實很難想象隊長衝動的模樣,但裴儼確實拿到過一張黃牌,一個月沒有比賽,禁止爬榜,俱樂部給了他處罰,可他連處罰單都沒有回來拿。

裴儼當天就不見蹤影了。

誰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又做了什麼,隻知道他過了一個月再回來,以前所有的事就像沒發生過一樣,連教練都不再提及。

岑浩浩看著裴儼背影,想了一會兒,終於找到自己聲音:“那老大應該會照顧照顧夏晨的吧?”

畢竟隻有這個人,在鏡頭拍攝下,依然毫無畏懼地使用polaris的打法。

江煥倏地一下就笑了,看岑小浩的眼神都透著股慈愛。

他說:“你好天真啊。”

“你很喜歡一隻貓,但它品種太高貴,太多人喜歡了,嬌生慣養被養的一身高傲性子,一點也不親人。然後突然有一天它家破人亡被主人丟了出來,你心疼還來不及,每天都帶上最昂貴的貓糧和小魚乾去找它,好不容易它願意親近你了,也願意舔你手指了……”

“你正想把它帶回家養起來,它又跑了。”

“你找了好久好久,一直都找不到,可是過去了特彆長的一段時間,有個人突然出現在你麵前,渾身上下都是那隻貓的味道,醃得都快化了,你會怎麼辦?”

江煥聲音很輕,眼睛淺淺眯著,唇角甚至還勾了一道笑意,岑浩浩生生在七月豔陽天裡出了一身冷汗。

“你不撕了他都是好事,怎麼還會想著照顧親近他?”江煥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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