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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時間又過?了兩天, 有?關許家的調查罪證以及懲處結果都出來了。

為一己之私勾結縱容違規醫藥機構做違法實驗,致使四十八名孩童無辜喪命,後又利用職務之便銷毀證據掩蓋事實, 罪證確鑿,社會?影響極其惡劣, 令人發指。

責令相關醫藥機構永久關停, 所有?參與實驗者即刻收押。

許家濫用職權者, 按帝國律法從重處置。撤銷許家主係及其旁係所有?官方貨商通道的免稅名額。

給予尚且幸存的受害方補償,且補償可在法定?補償金的範圍內, 由受害方要求折換成任意等?價值的物品或房產, 此條例受罰方需無條件滿足。

同時罰款一百四十億, 罰款將在帝國慈善中心的監督下儘數投入到各領域慈善中。

底下還有?一大堆文字, 細說了事情全過?程、受罰人名單和監禁時長等?。

就薑澈平常了解到的消息,其中涉及到的一些人員被清算下來, 算是扒了許家一層皮還連帶砍他一隻腳的。總之大快人心。

尤其是給受害方的補償那?條,可以提出換取與補償金等?價值的任意東西?, 且受罰方必須接受。

薑澈樂了,這幾天的煩悶一掃而空, 笑出了聲。

她正愁手頭黑玄金不夠, 真是缺什?麼來什?麼。

她樂顛顛的開始分配補償金的用處,一直到光腦的分屏裡, 聯賽實時直播中,布爾維軍校擊殺星獸再度領先第二名三個比賽分,她想起了什?麼,上揚的眉角一下耷拉下去。

唉。

比賽已經到後期了, 眼看要不了兩天就要結束,論壇上還是熱火朝天的。

薑澈決定?比賽離場那?天她不去接鄭溢了, 得給他一個時間緩緩,不然自己的耳朵肯定?要受大罪-

又是兩天過?去,在賽場裡飽經風沙的參賽隊員們灰頭土臉地?走出賽場。

鄭溢呸了兩聲,身形晃動間,細密的塵土從他發間落下。

“我真服了這鬼地?方,還喝什?麼營養液啊,這幾天我吃灰都吃飽了。”扶飛宇在一旁抱怨,他的情況可比鄭溢還狼狽的多。

“不過?,為什?麼今天感覺氛圍有?點奇奇怪怪的啊?”他疑惑地?環顧了眼周圍。

季同他們也發現了,怎麼覺得所有?人都有?點,欲言又止呢?⑻⒈四⑧一六96三

扶飛宇抓了個己校隊友過?來,問:“這是怎麼了?我們比賽的時候發生什?麼不得了的大事了?”

那?人小心翼翼看了眼旁邊的鄭溢。

後者滿臉莫名:“看我乾嘛?”

突然,他心裡閃過?一絲不詳的預感。

“你們還是自己看光腦吧。”那?人麵色更複雜了。

鄭溢感覺天塌了。

他在好好比賽,他能?惹什?麼事,唯一能?惹還愛惹的除了那?個祖宗還有?誰!

他迅速打開光腦,周圍有?很多的媒體?,甚至比起首場比賽結束後的人數還要多。

鄭溢被人群擁擠著,緊接著看到了飄紅在最上方的幾個帖子。

沙裡爾福利院,十三年,血包……

鄭溢的手顫抖,隨後翻到了薑澈發的帖。

點進去,刺目的圖片直入眼簾。

紅色紫色黑色的,大片大片。

鄭溢突然覺得頭暈得厲害。

明明周圍是喧鬨的人群,漫天的塵灰,還有?刺目的曜光,可他卻好像什?麼都聽不到感覺不到,隻有?那?青紫的、麻密的傷痕不斷編織成大網將他籠罩。

最後像是驚嚇到一般,光腦被他啪的關掉。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喘氣,通紅的眼冒出血絲。

“鄭溢,你沒事吧?”季同急忙扶住他。

扶飛宇慢了一拍,因為他還處於論壇大瓜帶來的震驚中。

“先去休息室吧。”季同看到旁邊離得不遠的布爾維軍校氣氛也不是很好,尤其是許逸之,臉色不比鄭溢好多少,而記者們還在窮追不舍。這裡不宜逗留。

鄭溢幾乎是被拖著到休息室的,他表情恍惚,跟著了魔一樣,不管周圍人在他耳邊說什?麼,他心裡隻有?一個聲音,在問為什?麼。

當初才從許家逃出來的薑澈是他帶回家的,他也是和她相處時間最多的人。

可他為什?麼不知道這些事。

他不知道,他竟然不知道。

他隻記得初見薑澈的時候,她像隻小瘦猴,她當時那?麼囂張,眼裡就裝著錢,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不對,她說過?的,她說許家的人虐待她,吸她血,看她沒用了還想殺她。

可當時他卻以為這隻是一個小女孩誇張的說法。

畢竟,誰會?想到許家竟然連孩童都不放過?。

所以那?個時候,薑澈衣服底下就滿是傷痕,後麵更是以那?樣的一種?狀態和他說笑打鬨。

鄭溢耳邊一陣嗡鳴,他緊攥著手,青筋爆出。

“她在哪兒。”鄭溢聲音沙啞。

等?一路扶著牆找去薑澈的房間,他推開門,看到正在敲著計算器認真算什?麼的少女,她眉目張揚,舉手投足間是該死的自信,他眼眶紅了。

薑澈在鄭溢靠近的時候就知道他來了,等?寫完手頭最後一個數字她才抬起頭,然後就被嚇了一跳。

眼前這一幕太詭異,薑澈懷疑地?看他:

“你乾嘛,我可還沒動手呢,彆?想訛我!”

“。”

鄭溢看著她,張著嘴,可是好半天了,喉嚨就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生氣地?轉過?頭。

薑澈見他沒罵人,驚奇了,連忙顛顛地?湊上去,嘿嘿一笑:“生氣啦?”

好欠,想打。

鄭溢本來心裡難過?煩躁的情緒一下就沒了,隻感覺滿腔真心都喂了狗,他更生氣了。

“彆?氣啊,我開玩笑的,這不是看你有?點太激動幫你穩穩嘛。”

鄭溢還是不理她。

薑澈上手扯他頭發,他依舊不動如?山,就看著她。

“你這麼看我怪害怕的。”她不動了。

鄭溢:“是嗎,這就害怕了?但我看你故意趁著我去比賽後再發那?些帖子的時候可一點也不害怕。”

他要笑不笑,陰陽怪氣的。

薑澈心裡撇嘴,麵上辯解:“誰說我是故意的,隻是當時剛好光腦信號好,天氣也好,最巧的是,竟然還有?人和我一樣看不慣許家的,我是看對方先發證據,我才跟著一起的。”

“你用雞腿發誓,騙我以後都沒雞腿吃。”

“6,其實我們之間也沒這麼熟,要不還是先絕交十分鐘吧。”

“……”

鄭溢覺得這個時候自己該生氣的,再不濟他也應該發兩句瘋,可他提不起勁,腦海裡反反複複都是那?些照片的內容。

他深吸了口氣。

“以後彆?這樣了。”聽著竟然有?點可憐。

他當初帶薑澈回家的時候,除了一開始為她實力的驚歎外?並沒有?彆?的心思?,也從沒想過?要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可這一路走來,他欠薑澈的實在是太多了,還每次都是事後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點忙都沒幫上。

鄭溢有?些頹喪,開始難過?。

薑澈笑嘻嘻去開導他,還給他分享這次她分到的補償金數額,看著上麵一串的0,鄭溢突然也不是那?麼難過?了。

兩人湊到一起討論補償金該用去換什?麼稀有?材料。

但另一邊氣氛就沒這麼好了。

從沙裡爾福利院的事被曝後,這些天,許錦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許雲峰發的消息不回,通話也不接,她賬號收到的新私信沒有?點開,甚至一些往日好友發來的問候她也不敢看,生怕看到那?些對她惡意滿滿的辱罵。

許錦這幾天肉眼可見的憔悴,她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她是天之嬌女,從出生便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可現在告訴她,她之所以能?活下來,是踩著四十八條人命,用他們的血堆積出來的?

而她嫉妒怨恨了這麼久的人結果是她的救命恩人?這世上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嗎?

沒有?人告訴過?她這些事,最起碼如?果她一開始就知道,那?天她就不會?去薑澈那?裡自取其辱。她現在終於明白?那?個時候對方到底在笑什?麼了。

她什?麼都知道,看著吸了她十幾年血的人反過?來義正言辭指責她是小偷,多滑稽啊,她當然會?笑了。

許錦收緊了手臂,將臉埋在膝蓋中。

可是她又有?什?麼錯,用孤兒院那?些孩子的血做實驗並非她所想,她也一直被蒙在鼓裡。而薑澈,在她記憶中,她總是能?分走哥哥大半的目光。

她隻是不想有?個什?麼和她一樣的妹妹跟她搶哥哥的愛。這些本來就該都是她的。

但現在,星網上所有?人都在罵她,一走出房間,那?些導師和同學們看向?她的目光都仿佛帶著鄙夷和嘲笑。

許錦忽然覺得身體?好冷,大概是殘餘的病狀似乎又複發了,她掙紮著站起,翻出櫃子裡的藥匆匆吃下,這股冷意還是沒有?得到任何控製。

她緩緩跪倒在地?,捂著臉,伴隨著細小的嗚咽聲,眼淚接連不斷順著指縫落在地?上。

許逸之從賽場回來後整個人狀態就不太穩定?。他的光腦還在叮叮當當彈出消息,當事人卻已經沒精力去理會?了。

他一路趕到許錦的房間外?。敲了敲門,但是沒有?人回應。

等?了幾秒,他推開門,隻一眼,許逸之就看到了縮在角落裡微顫的身影,他喉頭艱澀:“阿錦……”

許錦聽到熟悉的聲音抬起頭,眼睛紅腫,看清來人,她這些天的恐慌與委屈仿佛凝成實質,她跌跌撞撞撲到許逸之懷裡,哽咽出聲:

“哥…不是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不知道父親他們因為我的病做了那?些事…我沒有?想要害人,我沒有?想要害他們…”

許逸之眼眶微紅,低聲安慰她:“我知道,不怪你,是、是我們的錯,我應該向?父親問清楚的……”

懷中的人突然僵住,許錦僵硬地?站直身,眸裡不可置信。

“所以,哥哥你知道我的病是靠著薑澈的血才會?慢慢恢複的?”

許逸之臉色‘唰’一下變得慘白?,在許錦的目光中,他好像是石頭底下見不得光的爬蟲。

他踉蹌著後退一步:“不,他們說隻是偶爾需要,沒有?和我說會?變成這樣……”

許錦震驚了。

“所以你那?麼對薑澈,全都是因為愧疚?之前在許家的時候是,現在也是!你和我說她跟我一樣都是需要你保護的妹妹,可到頭來你竟然全都知道!”

那?她之前算什?麼?

他的哥哥,隻是把他的憐憫分給了受害者,而她呢?

許錦快要崩潰了,許逸之試圖安撫她。

“你彆?碰我!”她尖叫大喊,“你怎麼可以這樣!”

許逸之著急解釋:“我真的不知道網上的那?些,明明父親和我說隻是每周需要一點阿餘的血……”

“夠了!”許錦泣不成聲:“你太虛偽了…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沒有?一個人告訴過?我我的病是這麼好的,你們有?問過?我的意願嗎!”

“現在外?麵全都是罵我的,我以後還怎麼麵對外?麵那?些人啊!你們憑什?麼對我隱瞞,與其這樣不如?一開始讓我死了算了!再不然又為什?麼不做乾淨點要讓人抓住把柄!我討厭你們!”

許逸之怔住了,他看著許錦,心中突然湧起一股巨大的悲哀。

兄妹兩個不歡而散。

兩天後,各軍校動身準備前往下一個賽場星球。

“總算可以離開這裡了,天天吃風沙,我現在腦子裡抖一抖掉出來的都是沙子。”從小生長在環境適宜星球的扶飛宇備受折磨。

鄭溢嗤笑一聲,斜睨他:“你有?腦子嗎你。”

“你敢侮辱我!”扶飛宇當即大怒,衝上去跟他擰在一起。

後勤隊這邊,溫長儒從包裡拿出兩袋麵包遞給正在東張西?望的薑澈。

薑澈容易餓,之前還在阿克曼的時候,他和南土都會?習慣在身上備一些吃的。

“下一個賽場位於邊境星,多陰雨天,你切記到了那?裡之後不要到處亂走。”

邊境不僅是來防範其他帝國來犯的重?要界限,也是蟲獸會?經常進攻的危險地?域。

木流星這些年倒還好,兩個大型蟲巢點都被清剿,剩下都是些普通蟲獸,比起其它的邊境星要安全上許多。

但還是不敢保證一定?沒有?危險。

畢竟萬一有?流竄逃走的蟲獸混到人群中,對於單兵來說自然可以輕易斬殺,但對其他人可就是滅頂之災了。

薑澈點點頭,啃著麵包跟在隊伍後麵上軍艦。

軍艦一連飛了三天,一眾人到達賽場星球上空。

邊境星,熟悉的廢棄輪船下,之前的黃毛和板寸頭如?今滄桑得快看不出人樣。

“我真服了,莫維是死在路上了嗎,我們之中就他有?錢有?戶口,這狗東西?在乾嘛呢!”這幾天吃不好睡不好還過?得心驚膽戰的黃毛麻了。

“他是不是拋下我們先去找老大了,真不要臉,你看我到時候看到他卸他胳膊!”板寸頭生氣。

黃毛:“媽的,這樣可不行,本來我們就不能?離開小三身邊太久,這都幾天了,彆?到時候連老大的麵都沒見到,回去還不得被他們撕了啊。我們自己走!”

“不行啊,我倒是有?點身份,但不多,就我們兩個這樣的連星港都混不進去,你是想被當成間.諜嗎。”

“我真是&¥%……”黃毛一頓輸出,突然他被打斷。

“哎,大午,你看天上,那?是不是…軍艦!?”

洪午抬頭,黑色的小點,仔細看確實是有?許多軍艦正整齊有?序地?朝這邊飛來。

“我靠,一模一樣!那?就是送那?些參賽的軍校生的軍艦!”板寸頭激動地?看著光腦上的聯賽專用軍艦圖片,竟然陰差陽錯讓他們等?到了!

“這裡就是第三個比賽場!嗚嗚嗚,老大肯定?在上麵,大午我們快走,馬上就能?見到老大了!”

第42章

“記住我說的, 在休息地的安全範圍內活動,不?要到處亂跑聽到沒。薑澈!你再敢給我背著偷偷乾什麼事你看我…!”

到了新地方,鄭溢第一件事就是逮著人一頓警告。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你怎麼跟班導一樣,我知道邊境星多蟲獸和匪盜, 但我能不?能打?, 班導不?知道, 你難道還不清楚嗎。況且我很惜命的,放心。”

鄭溢聽到她說放心就心慌:“你安分一點?, 我把我手頭另一張卡也給你, 那張卡綁了我的總卡, 我錢都在裡?麵。”

薑澈一秒嚴肅:“正義哥, 你能不?能不?要總是對?我的話提出質疑,你說的話, 我能不?聽嗎?我一直都把你的話奉作人生準則的。嗯…所以什麼時候給卡呀?”

她嘿嘿一笑。

鄭溢氣笑了,抱手冷哼:“看你表現, 自己?自覺點?。反正一大筆錢就在你麵前,愛要不?要。”

薑澈:“……”我忍。

在新的駐紮地安頓好後, 薑澈照例想先在阿克曼的休息地附近溜達一圈感受這顆比賽星球的氣象特點?。

但木流星多雨還真沒說錯, 過?來的時候天空陰沉沉的,現在就下起了綿綿細雨。

薑澈出來沒拿傘, 難得安靜站在走廊裡?看外麵的蒙蒙雨汽。

一個字,雅。

可惜沒雅多久,溫長儒走了過?來。

“看什麼呢。”

“賞雨。”薑澈很裝的說。

這給溫長儒逗樂了。

“行吧,不?打?擾你, 隻不?過?到了新地方,還是那句話, 沒事彆一個人到處亂跑,尤其是出駐紮地,必須有?人陪同。”

薑澈胡亂點?頭。

“你彆不?放在心上,我們今天上午才剛到這裡?,下午的時候,就剛才,我就看到休息地周圍有?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在東張西望好像在找什麼。”

“他們倒是會裝,還做成一副乞丐樣,但看樣子?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你前麵讓許家栽了那麼大個跟頭,難保他們不?會找人來對?付你,所以自己?上點?心。”

薑澈無奈,再三保證,溫長儒這才放過?她。

唉。

人走後,薑澈歎了口氣。

所以許雲峰是蠢嗎,在軍校駐紮地周圍找人假扮乞丐來找機會害她,就這腦子?還能帶許家進六大家族,很難評。

小雨還在細細密密的下著,薑澈從走廊一邊走到另一邊,正打?算回?房間補覺,餘光瞥到了防護鐵網外明顯的兩道身影。

果然如溫長儒所說,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

而且常識太差,乞丐哪有?黃毛的。

等等!

黃毛!?

薑澈瞳孔一縮,再轉頭看去。

靠!

……

“嗚嗚嗚,老大,我們等了你好久啊,不?對?,是等莫維那個半路掉鏈子?的廢物等了好久,結果沒想到把老大你給等來了。”

溫暖的包廂裡?,重新換洗了一身的洪午和葉子?這會兒?扒著薑澈的腿哭嚎著不?肯放手。

薑澈歎了口氣:“不?是說先把你們那邊的事情解決完再來找我的嗎,怎麼突然過?來了?而且就算要過?來也好歹提前告訴我一聲?吧,我要是沒來,莫維也沒來,你們就怎麼來的怎麼回?去?”

板寸頭,也就是葉子?向她訴苦:“我們來之前和老大你說過?的,但你一直都沒再用?賬號係我們。流雲那邊忙著打?仗,這次我們可是趁著好不?容易的休戰期才過?來找你的。”

“我翻牆的賬號被帝國的安全係統給狙了,後麵就一直沒登。”薑澈說,“你們其實不?過?來也可以的。”

“嗚嗚嗚,不?行啊老大,從你聯係我們後,知道你還沒死,大家真的都很不?放心啊,說讓我們必須過?來親眼?看到才行。”

薑澈:“……”好好好,語言的藝術是吧。

洪午給了他一巴掌:“會不?會說話!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過?來滅口的呢!”

葉子?撇嘴,老大都不?介意?,憑什麼打?他。

又聽他繼續道:“老大,跟我們回?去吧。你死之後,小三就跟瘋了一樣一路殺去主星,他幾個哥哥都嚇死了。現在也就隻剩下兩個,都不?足為懼,總之,我們用?不?了多久就能拿下帝都,等小三登上皇位,你就可以享福了。”

薑澈讚賞地點?點?頭:“我就知道你們可以,不?過?我暫時還不?能回?去。”

“為什麼啊,老大,你是不?是在這裡?養彆的小弟了,不?要我們了!”洪午嚷嚷。

葉子?震驚,撲過?去抱住薑澈的腿哭號:“老大你不?能這樣啊,我們兄弟同生共死那麼多年,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

薑澈:“……”

兩個人被揍了一頓之後才終於安靜。

薑澈道:“你們過?來之後沒有?看光腦嗎?”

她的事情沸沸揚揚的,基本打?開星網就能看到她。

“我們不?識字啊老大,你忘了嗎嗚嗚。”葉子?抹了把淚。

薑澈啞然,被逼著寫字帖寫久了,她還真忘了點?什麼。

於是她就口述了一遍她目前所處的境地,以及這具身體原本主人許餘所經曆過?的事情。

洪午和葉子?都震驚了。

“我靠,那些貴族總是自詡人上人,結果做起惡事來還一套一套的。那這樣的話,老大你當時重生過?去後在那具身體裡?豈不?是很難受?”

薑澈一愣,“還好,我都差不?多忘了當時的情況了。”

“嗚嗚嗚老大你太慘了,那好吧,那就先委屈老大你繼續留在這裡?。等我們跟小三把流雲打?下來,一定給你還有?那位許餘妹妹報仇!”

薑澈這才點?點?頭,然後有?空看他們身上,猶豫道:“所以你們千裡?迢迢……空手來的?”

葉子?一愣,大哭出聲?:“老大,你所有?的東西我們都放到你墳裡?跟你一起陪葬了。我們不?能挖你墳啊,這太大逆不?道了。要挖也該是你自己?挖啊嗚嗚嗚!”

薑澈嫌棄地把人推開。

“不?過?我們確實帶了塊源石過?來。”他說完,跑到換衣間拿了個包裹出來。

“是最?近小三新收到的供奉,讓我們帶過?來的。”

薑澈接過?,感受了一下。

不?愧是底下人投誠送上去的東西,源石純度很高,把這塊拿下,她的精神力就可以突破A級了。

“那你們什麼時候走?”她收下東西,抬眸。

聽剛才兩人的意?思?,流雲那邊他們不?能離開太久。

“老大,你果然是背後養彆的小弟了,才剛見麵就讓我們走!”葉子?頂著板寸頭指責道。

薑澈一腳踹過?去,笑罵:“發什麼癲,想挨揍是不?是。”

洪午撇撇嘴:“我們這次回?去,下一次過?來可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是啊,都怪莫維那家夥,關鍵時候鬨失聯,不?然我們還可以陪老大你多玩好幾天的嗚嗚。”

“行了,莫維之前一直在流雲做生意?,近兩年才慢慢拓展到卡爾斯這裡?,如果我沒猜錯,他來的路上估計遇到星盜了。”

洪午撇嘴:“那也沒事,他帶了那麼多護衛,幾船星盜而已,指不?定被搶的是誰呢。”

葉子?歎了口氣:“不?過?我們確實要走了。老大你等著吧,等小三拿下那個位置,我他娘的直接開戰鬥艦來給你撐場子?!”

“行了行了,知道你有?孝心,彆給我立flag。”

“那老大,我們不?在的時間你可要保重啊。”

兩人嗚嗚地又黏糊過?來,薑澈無奈。

“老大,缺錢就找莫維,咱不?差錢。源石等我們回?去讓小三掘了你墳,再想辦法給你送過?來。”

薑澈:“……好好好,都是大孝子?。”

“嗚嗚嗚,老大,那我們真走了啊,彆太想我們,但我們會很想你的。”

黃毛兩個是最?開始在傭兵團和薑澈一起並?肩戰鬥的好兄弟,也是現在跟隨小三打?回?帝都的得力將士之一。

他們任何一個人消失時間太久,另外幾方勢力就能很快察覺。要是被發現去向,就是徒增麻煩。

“老大,走之前你給兄弟們錄個視頻啊,你不?知道你剛死那會兒?大家有?多難過?,白子?幾個都哭暈過?去了,還有?小三,為了給你亂七八糟的屍體重新拚回?去,手都挖爛了……”

“停,再敢提我死後的事就弄死你!”薑澈抬手威脅,話題又一轉。

“不?過?你這麼一說,我確實之前拍了好多照片等著給你們看的。”她打?開光腦,三個人腦袋湊到一起,

等照片都傳完,葉子?嚷著非要薑澈錄個視頻。

“我們沒把你人帶回?去,還沒你報平安的視頻,二哥跟小三他們會殺了我們的,老大,你快點?!”

最?後實在拗不?過?他們,薑澈也確實不?想兄弟們擔心,就配合著錄了幾段。

“回?去讓小三安心爭位置,我感覺我這邊過?不?了多久也要亂起來了,到時候說不?定還要你們來撐場子?。”

“老大放心!”

“嗚嗚嗚,老大要記得想我們!”

三人在包廂吃了個滿足,然後薑澈拿出自己?許久沒放出來的六菱。

“老大你這車還是跟以前一樣樸素的。”洪午比了個大拇指。

薑澈沒理他,“你們原先怎麼混進來的?”

“那可就說來話長了…”

“那你還是彆說了,我直接帶你們出邊境線,你們自己?回?去就行。”

洪午詫異:“老大你這麼牛?邊境線好多人守著的,我們當初可折騰了好久。”

“沒有?,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帶,我亂吹的。”

“……”

但說是那麼說,薑澈最?後也還是把他們帶出去了。

靠著她那張臉,成功把兩人塞在車座底下送了出去。

那些守在邊境線的士兵來源軍部?,自然有?人認識她這個前不?久攪得整個星網論壇一片混亂,南土大師還親自下場護著的風雲人物。

在場的基本都受過?南土機甲的恩惠,所以看到她的車就是象征性?往裡?探了幾眼?,沒人懷疑。

洪午和葉子?兩人就這麼簡單且安全地出了邊境線。

和兩人告彆,薑澈開著她的小車重新回?去。

車子?駛入城區,準備掉轉頭回?休息地的時候,薑澈好像看到遠處有?道熟悉的身影。

是班導。

那邊是步行道,禁止車輛通行,薑澈索性?把車收起來走過?去。

另一邊,買好了零件的溫長儒聽到有?人喊他,他回?頭,就見薑澈又手插著兜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的向他走來。

他無奈,剛想開口,突然,身邊的石牆被一股大力猛然撞破,炸開間,甚至有?碎石打?在了他的臉上。

伴隨著不?遠處人群的尖叫以及不?明野獸的嘶吼。

溫長儒隻看到渾身黑色,長著不?規則鱗甲的扭曲蟲獸橫衝直撞朝著離得最?近的他撲過?來。

作為以往不?知道去過?多少次一線後方的人,溫長儒當然不?止一次見過?蟲獸的模樣。

隻是這次,離得太近了。

近到他可以看清那大張著的蟲口中有?多少鋒利的尖牙,嘴邊凹凸不?平的鱗片甚至從外麵一路蔓延到尖細的舌頭,上麵沾滿自帶腐蝕性?的惡臭無比的黏液…

那惡心的黑色蟲獸就這麼朝著他咬來,根本沒有?躲閃的機會。

但這一刻,溫長儒的大腦卻異常冷靜,冷靜到他估測自己?大概會先被咬掉半邊肩膀,但這一個間隙,他卻可以給身後不?遠處的薑澈爭取到幾秒逃生的機會…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

隻聽耳邊“鐺”的一聲?脆響,是長劍出鞘的聲?音。

銀白色劍光乍起,一道身影擋在他麵前。

溫長儒甚至都沒看清,隻感受到一陣勁風從他身邊掠過?,隻一秒,那隻從不?知從哪裡?逃竄來的蟲獸就這麼死在了他的麵前。

溫長儒僵站在原地,眸子?一動不?動。

而前麵的少女乾脆利落地收回?劍,直起身,轉頭擔心地看著他:“導師你沒事吧?”

竟然真的是薑澈。

“……”

溫長儒沉默了。

眼?前的場景可不?比那隻蟲獸給他帶來的震撼少。

他的這個學生,一劍殺死了一隻蟲獸?

“所以,之前我們一起研究的那架機甲,其實是你自己?的?”溫長儒問。

薑澈頓了一下,掃了眼?他的臉色,才訕笑一聲?:“沒想到吧,我就想到了。”

又是一陣沉默,半晌,才見溫長儒重新動了動。

他沒問彆的,隻是鬆了口氣似的笑罵:“有?這個實力怎麼不?早說,讓我之前白擔心你。”

“我是想說的,但班導你沒問啊。”薑澈無辜。

溫長儒確實是被剛剛的事驚出了一身冷汗,但現在緩過?來了,也有?力氣去打?量薑澈。

“剛剛速度挺快的。”

薑澈低調:“還好啦還好啦,也就跟正義哥差不?多。”

鄭溢是專業輕型機甲單兵,薑澈和他比,這臭丫頭還挺能藏啊。

“導師,你先彆急著誇我,你之前還讓我不?準一個人出去,怕遇到危險,結果今天你就落單,你看看,多危險。”薑澈指指點?點?。

溫長儒笑了:“行,是我的不?是。”

他眉頭又蹙起:“隻是這裡?是主城區,怎麼會有?蟲獸出沒。”

恰好這時,兩人的光腦一同響起。

是賽事官方以及阿克曼領隊導師發來的通知。

原來不?隻是溫長儒兩人這裡?,同一天,竟然還有?其他不?同地方的人遭受了蟲獸襲擊。

“以往木流星從未發生過?蟲獸流竄襲擊後方的事,這兩天卻慘案頻發,總覺得會出什麼問題。”溫長儒憂慮道。

他的擔心不?無道理,聯賽賽場就在木流星,各軍校的優秀天才也都聚集在一起,這中間可不?容有?什麼大的差錯。

要不?是木流星邊上的兩個大型蟲巢點?早就被清剿,他甚至懷疑這會不?會是蟲獸潮大爆發的前兆。

不?對?,也不?是沒有?可能。

思?及此,溫長儒立馬點?開光腦。

而旁邊的薑澈看著地上的蟲獸屍體,不?知道想著什麼。

第43章

洪午和葉子重新回到了流雲帝國後, 一路偷偷摸摸避開其他皇子的眼線回到如今他們?大?軍的駐紮地。

早就盼著他們?回來的血狼傭兵團的兄弟們早就等著了。

看到兩人身影,他們?瞬間一擁而上,很快, 他們發現並沒有第三個人。

二哥問?:“怎麼回事,老大?呢?不是叫你們把老大帶回來嗎, 人呢???”

“老大?呢老大?呢, 我禮物都準備好了, 我那麼大?一個老大?呢!”

“老午葉子,你們?兩個是不是把老大?藏起來了!”

兩人被扯著搖來晃去, 黃毛突然死死抓緊自己衣擺不讓他們?扯開, 他悲憤喊:“你們?是不是有病!我們?身上像是能藏人的嗎!”

“那老大?呢!”

“不是跟你們?說了, 老大?在卡爾斯還有事, 暫時不回來!”

眾人一聽,立馬噫了一聲?散開:“老大?沒回來, 你們?還回來乾什麼。”

洪午來勁了:“好好好,這?麼當兄弟是吧, 我們?臨走前老大?可給我們?發?了不少?照片還特地拍了視頻,你們?不想看就算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 然後就被二哥他們?按在地上。

“你們?乾嘛!這?是我的光腦!你們?不準動!我跟你們?拚了!!!”

洪午兩個人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按在地上, 薑澈發?給他們?的照片被投影在空中。

“哇啊,老大?上學了, 還是傳說中的軍校,老大?果然厲害!”

“原來高級星的學校裡麵長這?樣子啊,比我在劇裡看到的都豪華。”

“哎哎,老大?還給我們?錄了視頻, 哇!老大?變得好小啊!”

一群人圍著視頻捧著臉一陣嘰嘰哇哇叫喚,黃毛和板寸頭被壓在地上求救無門?。

“我要跟老大?告你們?欺負我!”他大?喊。

可才沒人理他。

他們?把照片視頻翻來覆去看了一下午, 一直到在外麵應大?家族邀約,出去應酬的小三都要回來了。

板寸頭突然想起道:“對了,老大?現在缺源石,你們?誰去把老大?墳掘了,把我們?之?前埋下去當陪葬品的源石挖出來?”

此話一出,眾人沉默。

摳手的摳手,看地的看地,望天?的望天?。

二哥咳嗽一聲?:“這?種大?逆不道的事可不興做啊。”

雖然老大?死了又活了,但已經?死了的那個老大?也?是真?死了啊。

“你不做啊,那我也?不做。”

“你們?做哥的都不做,那我是團裡最小的肯定就更?不能做了啊。”

“……”

眾人剛才有多激動,這?會兒就有多推脫。

最後,不知道是誰突然冒出個聲?音:

“小三不是要回來了嗎,以前老大?經?常喊小三義子,掘墳這?事給他做最合適不過了。”

“是這?個道理啊,老大?遍地是兄弟姐妹,但義子就小三一個啊,這?事還得他來做。”

沒過多久,跟那些老狐狸精曲意逢迎了一天?的小三拖著疲憊的身軀一路大?踏步趕向他帶領的大?軍打下來的營地。

他收到消息,洪午哥他們?回來了,那她也?一定跟著他們?一起。

那幾乎絕望的一年,到現在,整顆心才終於有了實感,他好想她。

最後,小三站在門?口,他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緊張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裝。

他緩緩推開門?,以為看到的會是大?家圍在一起笑鬨痛哭的場麵,然而門?一打開,迎接他的就是數十雙眼睛直勾勾盯著他。

小三:“……”

他後退一步。

第44章

師生兩個回到休息地, 溫長儒就急匆匆去往了主辦方的工作會議室。

薑澈也被聞訊趕來的鄭溢攔住上下打量了一番:“剛剛看到你和溫導師從?回來的,你們沒遇到蟲獸吧?”

“……遇到了,”薑澈麵色複雜, “導師誇我身手好。”

“。”鄭溢頓了一下,“這樣?也好, 本來你能打這件事也沒什麼好瞞的, 這樣?導師還更放心一點。”

薑澈擺手?, 沒多糾結這件事,而是另外問他?:“你有沒有發現哪裡?不對?”

“你是說?蟲獸嗎?”

薑澈點頭:“按理說?, 蟲獸這種東西?, 是怎麼都不該也無法突破前線躲藏到中心城區的, 這次這麼多蟲獸混進城區襲擊人群, 你不覺得很奇怪?”

鄭溢也是皺眉,作為從?小在高等星長大的家族弟子, 還是軍校生,自然是明白前線對於蟲獸的剿滅力度的, 今天這種情?況按帝國軍法已經?是重罪了。

但木流星之所以能被選中作為比賽星球之一,主辦方也絕對是在選中地址前做過?全?麵評估的。

也就是說?, 現在, 在第三場比賽即將開始之際,蟲獸突襲, 儘管暫時還沒找到證據,但也隱約預兆著會有未知的意外可能突然發生,也許是在賽後,又或者是在賽中…

“比賽會推遲嗎?”薑澈問。

鄭溢搖頭:“大概率不會, 賽場都是在聯賽開始前半年就布置的,不會輕易停賽, 而且本來就是軍校大比,比的也是軍校生們心境和臨場應變的能力。”

薑澈想了想,她從?不懷疑自己的第六感,於是道:“那行,趁著比賽還沒開始,你把你機甲給我,我給你再改改。”

“後天就比賽了,一天時間能夠嗎?”

“可以,一點點小改動問題不大。”她很是自信。

“那你自己的機甲弄完了?”

鄭溢是知道薑澈有架花費巨大的機甲,但隻是一直聽?她說?,還沒真正見過?。

“差不多了,還有隻手?臂沒弄好,不過?沒關?係,我手?裡?還有架導師給的機甲,必要時候可以拿出來用。”

鄭溢:“駐紮地周圍有很多護衛兵,隻要不離開保護範圍,就算真有什麼事應該也不會危及到範圍內的人……”

“停,你可彆?說?了,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立flag,你懂不懂規矩。”

“……”

之後沒再多說?這件事,鄭溢脫下自己的機甲環遞過?去,薑澈拿著離開。

另一邊,蟲獸竄入主城區襲擊人類的事件引起了木流星現任高層以及聯賽主辦方和各軍校導師的高度重視。

一場臨時會議召開,討論第三場比賽是否要延期進行。

“蟲獸之所以會突破前線戰場,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駐守邊防的戰士出了疏漏!這件事性質極其?惡劣,且到目前為止根本不知道流竄在城區的蟲獸還有多少,對此,你們木流星駐紮軍要負主要責任!”率先開口的那人對於此次事件表現得很是氣憤。

作為主辦方勘測員,比賽星球可是他?們選的,曆屆聯賽每屆都會有邊境星入選,數十年來都沒問題,偏偏到他?主負責這件事的時候出現這樣?的問題,他?怎麼能不惱,自然是在這件事鬨大前先把責任推出去,再想想看有沒有彆?的挽救辦法。

會議最上座,坐鎮指揮木流星的上將廖塔聞言表情?未變,“事情?還沒查清之前就直接定罪,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廖將軍這話真是有意思,城區幾乎超過?五處地方出現蟲獸襲擊,這不是你們駐紮軍的玩忽職守是什麼?前線如此重要的地方,你們卻出現這樣?大的紕漏。非要後續再有人傷亡,廖將軍才肯認清事實嗎?”

廖塔看向他?,沉穩的嗓音平靜道:“前線防守究竟如何?,想必各位比我還清楚。若是此次事件隻是一處兩處蟲獸作祟也就罷了,這玩忽職守的罪名本將認了。但這樣?範圍廣且密集的侵襲,各位還單純認為是前線防守疏忽的問題嗎?”

“那廖將軍你的意思是?”

廖塔一字一句道:“我懷疑此時在木流星的某塊地域,已經?有新的蟲巢點誕生。”

這樣?想的話,那這次的事就說?得通了。

“荒謬!”最開始問罪的男人大聲反駁。

所有人看向他?。

那人見狀頓了一下,緩和語氣道:“近百年星史中從?未有過?無源地突然誕生新蟲巢點的事例,廖將軍單憑一次蟲獸侵襲就做出這樣?的判斷是不是有些太?過?兒戲了?”

“沒有事例不代表不會發生,為了城區所有居民的安全?,我軍內部會議已經?決定今晚下達避險指令,凡住宅範圍內的防禦係統全?部開啟,再由偵測隊對所有地域進行能量檢測,直到排查完所有區域。”

“你們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和我們商量過?嗎?等你們排查完所有的地方,這比賽還有繼續的必要嗎!”

廖塔看著他?:“那閣下的意思就是那麼多人的安危比不過?一場比賽?”

“你有確鑿的證據嗎,要是你排查過?去到時候什麼都沒發現又當如何??”主負責人咄咄逼人。

廖塔斜睨他?一眼:“那就說?明我之前的猜想都是錯誤的,但如果證明了居住地範圍內並無危險隱患,則表明後續也不會有其?他?居民受到傷害,不應該皆大歡喜嗎?”

所有人陷入沉默。

“但是你們排查地域會影響聯賽的進行……”

溫長儒皺眉打斷:“比起學生們的安危來,延遲比賽未必不可。”

“那未免太?小題大做了,如果真有什麼新誕生的蟲巢點,也不可能就今天這幾處地方發生意外。”

廖塔笑了:“就這幾處?剛才趙總長可不是這麼說?的,你所謂的幾處蟲獸襲擊,已經?搭上十餘名無辜民眾的性命,在我這裡?,保護所有民眾安危就是我的責任,其?餘的全?都要往後排!”

趙總長惱怒,在他?看來,聯賽如期舉行才能否認有他?的過?錯。

布爾維軍校的領隊導師道:“我也覺得今天的事非常蹊蹺。但聯賽後天就開始,如果沒有確鑿證據表明,延遲比賽的決定確實有些有些不妥。”

“要不這樣?,以防萬一,先向周邊星球申請派出兵力增援,兵源足夠,這樣?不管是對於這次聯賽所有參賽學生的安危,還是這顆星球上的其?他?住民的安全?,一定程度上都有了一個保證。”

這算是一個折中的辦法,比賽也不用延遲,排查工作也可以按照計劃進行,就是其?中的花費要增加,畢竟讓其?他?星球派增援總是要給好處的。

於是那位導師一說?完,其?他?人陸陸續續也跟著響應。

會議上的爭執在駐紮地的學生們並不清楚。他?們隻需要按照導師發的通知來做就好。

薑澈也不關?心那些事,她幫鄭溢把機甲改好,又把自己的機甲拿出來。

以前她也是在邊境星長大的,從?小遇到的隻有流匪暴徒,不見蟲獸。

就算是再苦寒的地方,條件再差的,守在那裡?的士兵和警報裝置也是絕無可能放蟲獸突破前線的。

所以今天的事不簡單,她要做足準備才行。

第二天,薑澈把改好的機甲還給鄭溢,回去的時候她邊走邊漫不經?心地翻看光腦,經?過?一處花壇時,聽?到兩個男生談論著什麼。

“許逸之退賽了?”那人語氣滿是震驚,“真的假的,他?們的導師能同意?他?可是3A級單兵,他?退賽了,預備隊員裡?上哪兒再去找一個3A級的?”

“可不是嘛,聽?說?布爾維軍校那邊差點幾個主力隊員差點打起來了。”

“廢話,要是我攤上這樣?的隊友我也要動手?,這麼重要的比賽,他?為什麼突然退出?”

“這還用想嗎,他?退賽肯定是因為之前那件事啊。我聽?說?啊,上場比賽結束那天,許家那對兄妹就大吵了一架,那個許家小姐啊舊疾複發當場進了醫院,然後隔天許逸之就說?要退賽,還當天就坐軍艦回了主星,導師都傻眼了。”

“我靠,他?簡直…”

“今年聯賽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薑澈把兩人的對話進儘收入耳,但她不在意。雖然瓜確實好吃,不過?她可能對休息地防護網外的那道身影更感興趣。

她沒特地轉頭去看,但知道又有一個奇怪的人站在外麵。

不對,之前那兩個怪人是她認錯人了,都是她好兄弟,但今天這個呢?

餘光中,那人穿著衝鋒衣,拉鏈拉到最頂,戴著鴨舌帽,大半張臉都被擋住。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大,將他?的身形完全?遮掩,但還是可以判斷出是個男人。

並且從?開始到現在,薑澈能感覺到對方的目光一直緊盯著她不放。

於是又走了兩步,她關?掉光腦,平靜地回望過?去。

那是一雙幽深且好看的眼睛,裡?麵卻裝滿了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情?緒。

那目光很複雜,悲傷、激動、痛苦、追憶…種種互相矛盾的情?緒混雜在一起。薑澈分明對他?沒有半點記憶,可對上眼的這一刻,她感覺自己的心臟驟縮。

她還是沒有想起什麼,但腦子裡?,塵封許久的記憶中出現了幾道混亂的碎片。

無邊的夜色中,耳邊是喘著粗氣的稚嫩聲音:

‘彆?怕,彆?怕……’

下一秒,回過?神的薑澈朝著那人徑直衝了過?去。

本來是防外來者襲擊的防護網被她視若無物?直接翻爬了出去,而外麵那人看她過?來也是當即轉身就走。

薑澈這一衝用了全?力,勢必要將那人按住,翻身跳下就要去抓他?。

男人退得也很快,兩人一前一後就這麼追跑著出了很遠。

離開了駐紮地之外就是城區,城區各條道路人車湧動,逃跑的男人在一定程度上受到限製,薑澈當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眼看著兩人距離越來越近。

男人突然回頭,那雙眼睛驟然看向她。

瞬間,薑澈步子猛地一滯,她麵色一變。

3A級精神力指揮使!?

好在對方無意傷她,隻是用精神力阻礙了她繼續前進,而後迅速消失在人流之中。

“靠!”薑澈氣炸了,人追沒追丟她不在意,她就是煩,這種容易被高等級指揮使影響的感覺實在太?爛了。

她沉著臉慢吞吞往回走。

往往這種心情?不好的時候,薑澈就想找人泄泄火氣。沒想到才走過?兩個路口,還真有人主動送上門來。

是布爾維軍校的人,眼前這幾人沒穿校服,但薑澈見過?他?們,是預備隊的隊員。

“許逸之那家夥自己是個懦夫也就算了,還要連累我們軍校給他?收拾爛攤子。”

“突然退賽,他?有想過?我們這些和他?並肩過?的隊友嗎!遇到他?這樣?的隊友,簡直……”

“哎,等等,你們看那邊,那是薑澈對不對?”

隊伍為首穿著藍色外套的男人聞聲立馬抬起頭。

薑澈…

那人許諾過?他?,如果除掉薑澈…

兩邊兩方人此刻就站在相對著的十字路口,薑澈要往回走,布爾維的這些隊員則相反,他?們在信號燈亮起的那一段時間內將會有一個擦肩而過?的機會。

薑澈還在想剛才那個鴨舌帽男人到底是誰,她揣著兜,覺得好像漏掉了什麼。

與此同時,心中已經?做好決定的藍外套呼吸放輕,微攥緊的手?順著步伐稍有些僵硬地擺動著。

對於任何?人來說?,精神海的損傷都是不可逆的。遭受到精神攻擊的人,嚴重的精神當場斃命,運氣好點的也會變成癡傻,最後死於精神力暴動。

他?之前從?沒試過?主動去攻擊他?人精神海,但薑澈隻是一個B級。

眼看著少女越來越近,藍外套微微抬手?,突然——

‘嘭’的一下,本來還好好的人突然摔在地上,他?就這麼直直跪在了薑澈麵前。

薑澈:“……”

隊友:“???”

本來心情?就不好,又遇到個腦子有包的。

薑澈麵色森森:“你訛人好歹有點技術含量行不行,彆?想賴我,不然打死你。”

誰知這話說?完,跪在地上的那人非但沒有起來,還捂著頭直接開始慘叫起來。頓時吸引了周圍一眾人的目光。

薑澈這才察覺到了不對,剛才在走神沒注意,現在仔細一感受,她猛地扭頭,才發現一道熟悉的身影就站在不遠處。

是柳蘇!她怎麼來這裡?了!?

對方戴著帽子,長發披散,脖子上戴著寬鬆的絲巾,半張臉埋在絲巾裡?。

她的目光與薑澈對上,她點了點頭,不等薑澈有所反應就先一步隱沒在人群裡?。

薑澈會意,回頭看向地上捂著頭痛嚎出聲的人,道:“這周圍可是有監控的,你想碰瓷可沒那麼容易。況且你一個2A級的指揮,我才B級,你裝什麼呢。”

她罵罵咧咧說?完,抬腳去找柳蘇了。隻剩那幾個隊員慌亂地去扶隊友,同時叫急救車。

第45章

薑澈跟著柳蘇留的痕跡一路轉進一條沒人的小?巷。

那裡, 已經等著的女人摘下帽子。

“四姐,你怎麼來了?”

柳蘇聞言怪道:“你還好意思?說,還不是不放心你, 之前怎麼沒跟我們說清楚許家對你做了那些畜生事。剛開始我們都在東極星,那裡沒有信號, 等出來看到消息的時候, 都過了好幾天了。”

“你大哥他們不放心你。但邊境星現在負責聯賽運轉, 守衛森嚴,我們一起?來目標太大, 最後就?讓我過來了。”

薑澈慚愧:“發那些帖子的時候忘記提前跟你們說了, 讓你們擔心了。”

柳蘇沒好氣盯她?一眼?, 從帶著的包裡拿出一個被層層包裹的十分密閉的盒子裝物品。

“你看上的源石, 賣家之前跟我們打過交道,才提前給我們透了個消息, 這塊源石純度不錯,你拿去用了, 精神力估計可以直到A級。”

薑澈看到源石頓時眼?睛一亮,喜滋滋把盒子抱到自己懷裡, 問:“這塊石頭拍下來多?少??我前麵給的那些錢應該還不夠吧。”

柳蘇看她?這傻樣就?想笑, 道:“隻要?能用錢買到,那都不算什麼。我們在帝國混了這麼久, 也是小?有資產的,那點錢不算什麼,你隻管用就?是。”

“況且這段時間你幫弟兄們也改了不少?機甲,他們都嚷著讓我這次過來一定要?替他們帶聲謝。”

薑澈擺擺手:“都是兄弟, 有什麼好謝的。”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柳蘇突然想起?來, 問:“對了,你開始過馬路的時候在走什麼神呢?你對麵的那人明顯想對你動?手,被我攔了,你這樣都還沒反應過來。”

薑澈抓了抓頭發:“今天遇到了一個人,我就?在想一件事,想著想著就?走神了,不過那人也傷不到我,就?算是精神力攻擊,除非對方有一擊必殺的本事,不然我才不怕。”

柳蘇無奈,這丫頭許久不見倒是越發狂妄了 。

“四姐,我有件事想問你,不過我也不是很確定。”薑澈猶豫道。

“什麼事?你先說。”

“今天腦子裡意外想起?了點很零碎的記憶,我想了一下就?想問,在帝國十三年前或者十四年前,有發生什麼很大的事嗎?”薑澈猶豫道。

許餘很小?時候的記憶她?並沒有接收到,隻能勉強記得她?被送進福利院的年齡大概三歲多?,之後沒過一年就?被許家的人發現帶走。

“十幾年前的大事?那不就?是前不久才鬨得沸沸揚揚的福利院的事嗎,”柳蘇蹙了蹙眉,不過很快她?像是想到了什麼,道,“還有一件事。”

“具體的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但當時那件事鬨得人心惶惶,到現在都沒多?少?人敢公?然談論。如果?非要?說近十幾年來的大事,那就?一定是那件事了。”

兩人去找了一間包廂,確定隔牆沒耳,柳蘇才緩緩說出當年那件轟動?帝國的叛國案。

十四年前,卡爾斯帝國其實並不止有六大家族,比起?其他家族的財力、權利、兵力,當時那個在星史上從此?消失的大族顯得突兀無比。

南宮家,一個仿佛被愈療師血脈眷顧的家族,幾乎他們的每一代血脈中?都會有愈療師的覺醒。

當時卡爾斯帝國內憂外患,外有蟲獸敵國虎視眈眈,內有親王反叛,帝都混亂一片。

當時南宮家的家主南宮蘭作為精神力滿3A級的頂級愈療師,是前線蟲獸作戰場無比關鍵的主力人員。

她?永遠駐守在蟲獸攻勢最猛烈的邊境星,前前後後參加的戰役不下百場,和帝國軍隊一起?剿滅了將近五百個大小?不同的蟲巢點。

包括整個南宮家無論主係還是旁係,幾乎過百的愈療師都遊走在各方蟲獸戰場上。

守住邊境星就?是守住背後的億萬帝國人民,南宮家的人,沒有一個懦夫,所有人牢記肩上的責任,堅定無畏地站在最前方。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讓所有人敬仰感激的英雄世家,卻在有一天被發現勾結敵國,殘害無辜將士,證據確鑿,陛下震怒,命正在當時指揮邊境星作戰的上將將南宮蘭拿下。

然而南宮家主見事情敗露,渾然不顧戰場上還在與蟲獸奮戰的幾十萬士兵,棄他們而逃,致使那一戰傷亡慘重,邊境星險些失守。

之後南宮蘭被帝都派出的緝拿隊圍剿,最後自知罪孽深重,自戕於回?帝都的路上。

“後來,後來南宮家主係一脈儘數被屠儘,剩下的旁係裡麵,所有愈療師被收監,其餘人被流放至無名星自生自滅,從此?帝國七大家族唯剩六家。”柳蘇感歎,偏頭看薑澈,“是不是覺得很唏噓。”

薑澈:“……唏不唏噓我不知道,但這麼明顯的構陷,真的會有人信?”

這整件事一聽就?是有問題的,有點腦子的都不會信吧。

柳蘇卻是避而不答,反問:“你知道因為這件事當初死了多?少?人嗎?”

“聽說那天凡是涉及到的星球上,連吹的風都是帶著腥氣的,死了太多?人了,和南宮家交好的家族不是隱退就?是被牽連。甚至連鄭家——”

薑澈眉頭一動?:“鄭家怎麼了?”

“鄭家當初和南宮家可是過命之交。本來當時那件事鄭家也逃不掉的,是鄭家的老家主在皇宮主殿上以死明誌,以他的性命為鄭家做擔保,加上後來的第五軍和第十二軍不服判決,發起?兵變,還有輿論的風向,這麼一番下來才沒至於七大家族變成?五大家族。”

但即便老家主犧牲性命,一旦發生下一次內亂,鄭家還是第一個要?被鏟除的。

薑澈震驚,有錢有權的世界就?是這麼不分青紅皂白的嗎?

“隻是一個家族,再厲害,能對抗一個帝國嗎。”柳蘇嘲諷一笑,“這裡麵水可深了,當時也有萬民請願,但被權勢鎮壓後,隨著時間的遷移,還不是都那樣了。普通人是敵不過權勢的。”

那就?不當普通人。

薑澈心裡默默道。

“好了,不說這些了,怎麼突然想到問這個的?”柳蘇問。

薑澈歎了口氣,也不隱瞞:“我就?是懷疑,我可能是南宮家的遺女??”

“是有人跟你說什麼了?”饒是鎮定如柳蘇,聞言也緊皺起?了眉。

“沒,是我突然想起?一些零星的記憶,後麵是緊追不舍的追兵,有個人帶著我在黑夜裡跑,身邊還有一些人朝我跟那人喊著少?爺小?姐彆回?頭…”

南宮家旁係的人要?麼被囚禁要?麼被流放,起?碼明麵上皇宮並沒有下達屠戮的指令,隻有主係的血脈…

薑澈沉默,柳蘇也沉默。

半晌,女?人的視線停留在薑澈的麵容上,一寸一寸描摹過去。

“……你說之前我還不覺得,你這麼一說,你的樣貌還真的有些神似當初的南宮家主。”

薑澈捂臉:“應該也不是太像吧,不然我豈不是早被人盯上了?”

“可能是因為你之前在許家虧空了身子,現在還是瘦巴巴的樣子,沒長開呢,但也不能百分百保證。不過科技發展成?現在這樣,什麼樣的樣貌沒有,但以防萬一,你還是要?注意點。萬一遇到熟人呢。”

知道薑澈可能是南宮家主係的血脈,柳蘇看起?來倒是挺鎮定。

她?冷聲:“如今帝國三個皇子明爭暗鬥,皇位上的那位眼?看時日無多?,要?想到時你的身份暴露還能安然無恙,就?要?先下手為強。”

“我們這一點勢力當然不夠,但南宮家旁係的人都在無名星上,弑族之仇,誣陷之罪,我不信他們能輕易放下。更彆說你還是正兒八經?的主係血脈,我們完全可以利用這些將他們全都聚在一起?。”

“再借用你如今的人脈,用利益換取那些人的助力。至於用來交換的利益從哪兒來,不用擔心,我們多?去把許家搶兩遍就?拿得出來了,屆時……”

一句話沒說但好像已經?重振了南宮家的薑澈:……

“四姐…”她?小?聲道,“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我不是南宮家的人…”

“那又怎麼樣,當你擁有了絕對的權力和實力,你說你是你就?是,你說你不是,誰又敢和你唱反調?總之你記住,不管你是誰,我們都會站在你這邊。不用束手束腳,想做什麼儘管去做。”柳蘇沉聲。

第46章

薑澈回去的時候還在走神, 明天就是聯賽,鄭溢照例跑過?來找她。

薑澈突然問:“正義哥,你私底下除了跟七皇子有鬼外?, 還跟誰有聯係不?”

說完後腦勺就挨了一巴掌:“什麼叫有鬼,我們?那叫正當往來!”

“所以有沒有啊。”薑澈磨牙, 忍了。

鄭溢:“我能跟什麼人?有聯係, 你想問誰?”

薑澈不說話了。

“真沒有,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鄭溢再次認真道。

“那好吧,我也就是問問, 省得你背著我搞事我還不知道。”

“???這話應該我對你說吧, 薑澈!”鄭溢破防。

把人?推出房間, 薑澈抓了抓頭發。

如果她對自己身世的?猜想是正確的?, 那今天的?那個帽子男一定就是南宮家的?人?,並且跟這具身體的?關係還很親近。

薑澈想。

對方應該是在她發完那條帖子後注意到她的?。

儘管瘦得脫相, 可是血脈間的?羈絆誰說得清呢。就如柳蘇說的?,熟悉的?人?一眼就可以?認出。

且今天那人?見到她後的?表現, 想來也是確認她的?身份了。

之所?以?不肯讓她追上,估計是沒做好心理準備。

薑澈其實也沒準備好啊。

她歎了口氣, 這事太麻煩了, 她不想糾結,等下次再見到那人?再說吧。

因為布爾維那位導師提出的?折中辦法, 聯賽如期進行,同時,木流星周遭幾?個星球都陸陸續續派出兵力支援登陸。

聯賽開始的?第一天,一切都井然有序地進行著, 沒有出現什麼意外?。除了布爾維軍校臨時更?換主?力隊員引起線上直播的?觀眾爭論了一會兒?外?,其餘一切照舊。

意外?的?發生是在比賽開始兩天後。

此時木流星上偵測隊已經排查了三分之二居民區, 在向北繼續行進的?途中,第一列隊的?檢測儀突然發出劇烈的?紅色警報聲。

果然如廖塔將軍一開始猜想的?那樣,竟然真的?被他們?發現了一個超小型蟲巢點。

如此一來之前城區出現蟲獸侵襲的?事就說得通了。

並且因為他們?的?排查,這個蟲巢點被及時發現,此刻已經被大批士兵包圍,即將進行全麵轟炸剿滅。

至此,一直在駐紮地等候結果的?導師將領們?終於鬆了口氣,心中的?大石頭放下,積極應對比賽。

卻不曾想就在那超小型蟲巢點被發現並且被清除的?當天晚上,熬夜研究機甲的?薑澈隻聽外?麵一陣連綿不絕的?刺耳爆鳴聲在寂靜的?夜中驟然炸開。

緊接著是仿佛無數昆蟲扇動翅膀的?震動聲和嘶吼聲響起,越來越近。

整個駐紮地各處同時響起警報,顯眼的?紅光閃爍,木流星安全係統自動開啟一級防禦狀態。

可是這對於漫天的?蟲獸來說根本?造成不了什麼大的?傷害。

入目所?見,烏壓壓的?蟲獸集結在一起,以?破浪之勢向著居住區席卷,所?過?之處,無人?生還,滿地狼藉。

白天清理完那個超小型蟲巢點的?時候,守衛軍的?將士們?還在慶幸危難的?解除,雖然偵測隊依舊按照原定的?計劃繼續排查剩餘的?三分之一地域。但是誰都沒覺得會再檢測出什麼來了。

副官更?是在猶豫是否要和廖塔將軍申請暫停周邊星域援軍的?登陸。畢竟這都是錢和人?情,能不用多的?話就儘量還是少用。

結果現在,一個巨型蟲巢點悄無聲息誕生在前線戰場後方,所?有人?震驚之餘,也被如此龐大規模的?襲擊打了個措手不及。

若不是最初布爾維導師提出申請援軍的?折中方法,今晚木流星必將失守,下場可想而知!

夜晚被照亮,薑澈手腕上串著兩個機甲環徑直推開房門,提著劍往溫長儒那邊趕去。

蟲獸潮爆發,所?有人?的?光腦都在不斷彈進新消息。

有木流星安全部門統一發的?撤離通知,有聯賽群裡的?集合消息,也有導師們?的?緊急召集消息……

整個木流星陷入了巨大的?混亂中,耳邊除了炮火和嘶吼聲,遠處城區普通民眾的?恐慌和崩潰也仿佛凝成實質飄蕩在雜亂的?夜空。

駐紮地因為全是五大軍校的?學生,守衛力量是最高的?。但偏偏新誕生的?巨型蟲巢點位置落在了距離木流星總後方基地不到十五公裡的?地域內。

星際史上從?來都沒有任何一顆星球的?無源地中突然誕生巨型蟲巢點的?示例。

更?沒有人?能想到最開始被他們?發現的?那個蟲巢點竟然隻是一個新誕生的?大型蟲巢點衍生出來的?子巢穴。

且這批不知道藏了多久的?蟲獸裡有兩隻異變蟲獸。

它們?擁有極高的?智商,絕對的?等級壓製,可以?用特殊感應波控製其餘所?有的?普通蟲獸聽它們?號令。

兩隻異變蟲獸控製著蟲獸大軍分成了兩路。多虧了木流星上有周圍星球的?支援軍,雖然開始的?時候眾人?有些被動,但很快這混亂的?局勢就被平定了下來。

然而情況還是非常不好,已經能夠獨立思考的?異變蟲獸清楚知道星際人?類的?軟肋在哪裡。它的?目標明確,向著天空發出尖銳嘶吼,數不清的?蟲獸聽從?指令直直朝著後勤基地衝去。

後勤基地存放著前線所?需要的?炮彈戰甲,以?及不可或缺的?醫療資源,如果基地被毀,木流星那麼多士兵好不容易打下來的?平衡局麵轉眼就會被徹底瓦解。

軍校生們?所?在的?駐紮地因為防禦級彆?最高,現在已經被定為避難點,源源不斷的?受難居民在全球廣播的?指引以?及駐守軍隊的?疏散下進入這裡。

薑澈先去找了溫長儒他們?,見大家都沒事,立即跟隨大部隊一起到群裡定好的?集合點。

大型爆發式蟲潮夜襲,木流星正式向周圍星球發出求救信號,但離得最近的?援軍也要一天才?能趕得過?來。這期間不僅是駐紮地要守住,後方基地也不能有任何差錯。

這次的?異變蟲獸明顯更?加狡猾,它們?有目的?性的?進攻致使木流星被分割出了三個戰場,兵源也被迫分散。

到了集合點,周圍基本?上隻剩下五大軍校負責後勤的?學生和一些導師。

預備隊的?隊員已經跟駐守軍共同上場殺蟲獸了,他們?在一線作戰,如今戰事激烈,新開辟的?兩個新後方基地也急需要專業的?後勤人?員。

第三場比賽已經被迫暫停,薑澈他們?作為專業的?機甲師、醫師等自然也按照安排分彆?前往兩處基地支援。

“吼——”

“轟——”

蟲獸的?嘶吼、槍炮的?轟炸夾雜在一起,薑澈緊跟著隊伍在漫天的?硝煙裡乘坐隱形運輸艦前往新後方基地。

路上溫長儒眉頭緊皺,注意著周圍的?情況同時還時刻關注薑澈的?狀態。

前線戰場的?慘烈他不用說自然都見識過?,他隻是擔心薑澈適應不了。但明顯,少女的?臉上沉著冷靜,對眼下這混亂的?場麵臉上沒有半分波動,是見過?大場麵的?人?。

倒是同樣跟著一起的?曹然心臟快要跳得飛出來,為了安撫自己轉移注意力,就看到了薑澈手裡拿著的?東西?。

他愣了一下,沒忍住道:“這玩意兒?你會用嗎,雖然是比扳手鋒利,但真的?不會誤傷到自己嗎。”

薑澈回頭,聞言故意道:“是嗎,應該不會吧,之間用這把劍的?時候不小心刺傷的?都是我隊友,還沒有過?誤傷我自己的?經曆誒。”

隊·曹然·友:“!!!”

他驚恐後退一步。

“行了,彆?嚇他了,本?來就緊張。”一旁的?溫長儒見狀無奈插.進來打斷。

薑澈撇撇嘴。

曹然想哭,但他不敢,也沒心情焦慮蟲獸了,比起那些暫時還靠近不了的?東西?,麵前這個可能會誤傷隊友的?隊友明顯更?嚇人?好不好!!

艦艇飛行了快兩個小時,薑澈一行人?終於到達目的?地。

臨時利用避難點搭建的?後方基地規模不小,用重火器開辟的?隱蔽通道裡,後勤兵們?或抬著傷員或運送著物資在前線與?基地間來來往往。

被送來的?軍校生們?甚至沒有時間去慨歎什麼就要開始工作。

溫長儒最熟悉流程,也因為他的?知名度,一來就有負責基地的?副官找上他。

自然,溫長儒走的?時候還帶上了薑澈。縱觀全場,即便是一些職業的?後勤機甲師,也沒幾?個技術比得過?她的?。

“賽場那邊正義哥他們?也已經疏散了嗎?”

薑澈跟在溫長儒身後,看了眼還是沒回應的?光腦,稍微有點不放心。

“彆?忘了他們?好歹都是軍校主?力隊員,你要相信他們?的?實力。況且賽場周圍也會安排一批專門的?護衛隊。”

除非是那蟲獸智力近妖,半點不顧現有援軍的?防守勢,自殺式襲擊整個賽場。但前不久剛收到的?消息,往另一個方向前進的?異變蟲獸帶領的?蟲潮所?行進路線並不會直接經過?賽場。

鄭溢他們?可能會受到邊緣一些普通蟲獸潮的?攻擊,但都能應對得了。

不過?這些溫長儒就沒多解釋了,說多了反倒讓人?擔心,而且薑澈現在也不可能被允許去往賽場那邊,何必再讓她不安。

一行人?腳下不停地穿過?一塊安置地,機甲維修站就在最前麵。

說是安置地,其實就是大片的?空地上加裝了很多軍用帳篷,從?一線戰場被救下來的?傷員就安置其中。

這次襲擊猝不及防且聲勢浩大,駐守軍傷亡慘重。在這裡的?幾?乎都是重傷傷員,他們?渾身是血,大多進氣少出氣多。

這就考驗著這裡的?醫療兵們?,他們?一刻不停,腳步抬得飛起與?死神搶人?,匆匆來匆匆去,明明是帶著些寒意的?深夜,可肉眼可見的?他們?臉上身上都沁滿著汗水。

溫長儒走在前麵眉頭緊皺,卻不是因為這些過?於血腥的?場麵,而是空氣中那絲絲縷縷,抓不到但又感覺極深,會影響精神力的?汙染物質。

之所?以?整個星際都在剿滅蟲獸,前線更?是防蟲獸防得如此緊張,就是因為蟲獸裡麵有些高級獸可以?釋放損傷精神海的?特殊物質。

這種物質能汙染精神海,尤其是利用精神力控製機甲的?單兵尤其。

許多在前線戰場的?單兵之所?以?會退到後方,都是因為精神海被汙染後長時間得不到救治安撫,被汙染的?精神海產生暴.動,單兵對精神力的?控製受影響,嚴重點連機甲都召喚不出。

更?有一些極度危險的?戰場,那裡的?異變蟲獸數量極多,它們?共同放出的?汙染物質毀滅力驚人?,要是沒有愈療師及時救治,受到迫害的?單兵輕者力竭而亡,嚴重者當場暴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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