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暈血症!(1 / 2)

崛起之秀 悶騷的小兵 5615 字 2個月前

從茶樓裡出來, 明晃晃的太陽照在人頭頂, 卻驅趕不了從心底深處冒出的寒意。

江暮染亦步亦趨跟在溫岩鬆身邊, 時刻注意著他的變化。老徐的死訊對他的打擊實在太大, 以至於後麵李國華講什麼,他顯得有些神情恍惚,露出蒼老的疲態,讓人突然間意識到他也是個達到退休年齡的老人。

對於溫岩鬆而言, 羅林嵩的案子不過是他接手的眾多法律援助案之一,他大可不必為了一個法律援助的案子耗費這麼多的精力, 甚至冒著一定的風險。老徐也是這樣。他大可像他的許多同事一樣,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最後拿著獎金揣糊塗。但他沒有,他們都沒有。

堅守正義從來不是件容易的事, 難能可貴的是遇上誌同道合的夥伴。他們彼此從未謀麵,甚至連姓名也不曾交換,但卻彼此默默支持, 隻要想到對方在努力就有了堅持的勇氣。

如今老徐死了, 那是無數個李國華都替代不了的。

“你怎麼看這件事?”出乎江暮染意料,溫岩鬆走了一會突然扭過頭來繼續發問, 似乎剛才的悲痛隻不過是一時晃眼。

生而為人,哪有那麼多時間去緬懷另一個人?

“跟老師之前的猜測差不多,”說到這裡, 江暮染也難得停頓了許久, 似乎不忍心說下去, “警察不僅對羅林嵩屈打成招,他們中有人……也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聽到這個結論,即便在意料之中,溫岩鬆整個人的精氣神也一下子垮了下去,“殺一個警察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處理上也不一樣。但殺一個普通人就不一樣了——所以他們在下手之前先開除了他。”

“其實……我還有個大膽的猜測。”

“說。”

“我覺得老徐是李國華出賣的。”

“————”溫岩鬆神情有一瞬的凝固,像極了一座無言的雕像。半晌他才盯著江暮染的眼睛說道,“你的想法很危險。”

江暮染漠然。

一個人的性情就像製定好的電腦程序,除非遇上重大變故,是很難發生改變的。李國華在二十年前還是個昧著良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小警察,為什麼二十年後會突然一下子醒悟,想著為羅林嵩翻案而不惜冒著被開除被追殺的風險?而老徐一個人調查這個案子調查了二十年,怎麼會突然讓另一個人加入?他難道不清楚李國華的為人?

排除所有可能,剩下的再離奇,都是真相。更何況,賣友求榮這樣的戲碼老套至極,何談離奇?

至於李國華為什麼賣了友卻沒得到想要的榮華富貴,加官晉爵,反而落了個被開除被追殺的下場,原因也很簡單————出賣朋友的人,嘴又能有多嚴?秘密在他這兒隻能變成一次次更加貪得無厭的索取。

就比如方才江暮染問李國華對羅林嵩進行屈打成招的人有誰時,他突然的不吭聲一樣,他還保留著底牌,幻想著對方能放他一馬,或者出來跟他重新談判。

這些,江暮染不信溫岩鬆沒想到過。

對視半晌,溫岩鬆收回視線,側著臉擺手道,“你先回去吧,這件案子你不適合參與。”

江暮染突然笑了起來,如冬日暖陽,溫暖和煦,仿佛剛才那個神情冷漠的人不是自己,“先送老師上了車我才放心。至於案子,老師什麼時候需要我,我什麼時候到。”說著,她走到街邊招手出租車。

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尼采這句著名的哲學語錄一直是溫岩鬆用來警醒自己的話————越是懂法的人,越是在違法的邊緣。

望著江暮染的背影,他想把這句話送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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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但對於監獄這個地方來說,統治力是個稀罕玩意兒。尤其是秦城監獄這個地方,大家都是重刑犯,保不準誰比誰狠,誰比誰有心眼,有手段。

江暮染走後,傳聲筒如今是覺得越來越力不從心了。人走茶涼,沒了江暮染的威懾,連睡覺的時候她都擔心有人掐自己的脖子報複。

她是江暮染的狗。替她咬過的人數不勝數。現在主人走了,她就是條落水狗,人人都可以痛打。

所以收到那張傳達江暮染指令的紙條的時候她欣喜若狂!就好像餓了很久的狗終於等來了肉骨頭。

紙條上的話,是江暮染的;字跡,不知道是誰的,但遞紙條的人卻是獄警————這就夠了!這是江暮染傳遞給她的信息。

一時間,傳聲筒居然感動萬分,熱淚盈眶。隻要江暮染沒忘記她,她就是她最忠實的狗!讓她咬誰就咬誰!

人人生而平等。願望是好的,卻更像是烏托邦式的幻想。而幻想,是絕對不會實現的。人分三六九等,有的是一出生就決定的,有的則是後天的遭遇所形成的,無論是哪一種,都說明了金字塔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