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來可以確定了。”江危樓頓了下,“這秘境應該是那煉妖道修之前所在的地方。”
妖物的妖丹和修士的靈田是一個概念,是保證法力源源不斷的根本。
而煉妖便是指,摘取妖物妖丹吸收修煉後,又將從妖丹中獲得的法力反哺給失去妖丹的妖怪,以此驅妖為己用同時在短時間內獲得大量法力。
但吸收過妖丹的修士,體內的靈田便會被妖氣侵染,從此無法再修煉正常的功法,因而煉妖道士普遍被修仙界認為道心不純應得而誅之。
他盤腿而坐,開始調息。
隨之遊閉上眼散去神識,“其他兩個方向的妖物似乎感受到了這裡的動靜,趕過來的動作愈發快了。”
江危樓沒有應聲,還在努力調息。
當下情景不容樂觀,他身上的符籙僅剩幾張了,丹藥也所剩不多了,天機縱橫的法器耗損靈力隻會更多。
這秘境至今隻走了三分之一,還剩三分之二未查探,恐怕找到陣眼前就要先被四處趕來的妖物圍攻了。
隨之遊又道:“還有一刻鐘,師兄,你調息也不能全部恢複,我們回木屋吧?”
“如果趕回去調息好,再趕來這裡不又是被圍攻,然後繼續往返?”江危樓黑眸緊閉,麵色淡淡,話音卻透著點狠意,“往複如此,不如一鼓作氣,必須繼續向前。”
這人還真是……對自己夠狠心。
一刻鐘過後,其他方向的妖物已然襲來。
但跟隨之遊想象中不同的是,這次前來的不再是幾隻,而是將近十幾隻。它們似乎是一個族群的蟒妖,綠色的舌頭上冒著粘稠的血液,粗壯的尾巴一揮便將碗口大的樹甩斷。
這比剛才那隻怪物起碼強個兩三倍,恐怖的是,這還是一群。
江危樓片刻都沒有猶豫,於虛空中一伸手,瞬間妖林內一片黑暗侵襲而來,朗朗白日化作夜空。燦亮的繁星與夜空中閃爍,他閉上眼,眉心浮現一輪月牙銀光,兩指並起在空中畫下幾道符文,夜空陡然劈下兩道驚雷,將天空映出摻著墨染顏色的妖異紫紅來。
江危樓低吟聲響起。
雷電奇異地再次閃爍了下,連起三兩顆星星,隨後狠狠劈向那群環伺在他們周圍的妖怪。
霎時間,方圓幾裡的樹木化為灰燼,衝過來的蟒蛇群妖被電得低吼狂叫,亂甩的尾巴卷起無數煙塵。那些巨蟒發狂似的,不斷噴著大量的毒液,尾巴瘋狂敲擊著地麵。
我日,好炫。
隨之遊震撼。
江危樓閉著眼,仍在念咒。
又一道串聯著繁星的雷電落下。
與此同時,江危樓的左眼已經開始緩緩流出了血液。
隨之遊皺起眉頭,眸色沉了些,“你流血了。”
江危樓充耳不聞。
第三道雷劈下。
十幾條蟒蛇儘數痛吟趴伏,巨大的身體掙紮著顫動。
他喉間溢出一口血,此刻,終於停下了手,睜開了眼。他的黑眸散發著橙金色,如同印著紋路的寶石一般,光彩耀眼。但左眼的血跡將他的臉染上猩紅,顯得他沉鬱恐怖極了。
幾秒後,江危樓眼眸複黑,他又咳出一口血,“我們走,這三道雷如今去了它們半條命,但撐不了多久它們又會群起攻之,我靈田已空,快走。”
隨之遊扶住他,用衣袖擦去了他臉上的血,“萬一深入了又有妖怪呢?”
“屆時隻需再撐一刻。”江危樓盯著她染血的衣袖,淡淡道:“不過折損些壽元罷了。”
隨之遊道:“你還剩多少壽元用啊?”
江危樓道:“一千五百年。”
隨之遊:“用一次這個招耗損多少年?”
江危樓:“一百年。”
隨之遊:“……”
也就十五次,這片林子才走了多遠啊,怎麼舍得在這種地方用啊?修仙之人,千萬年的壽元總嫌不夠,仍想飛升後與天同壽。怎麼會有江危樓這種人,就為了找陣眼就能耗損一百年壽元,也不知道該說他傻還是狠。
隨之遊有些受不了了,她一把拔起了手邊的劍,“那你就在這裡好好調息。”
江危樓蹙眉,“可是蟒妖……”
“我給你護法。”隨之遊反手挽了個劍花,回頭看他一眼,“我保證,它們絕無可能靠近一步。”
她話音十分平淡,眼眸裡卻帶著點笑,表情認真:“還是你不信我?”
當然不信。
你一個外門弟子,靈力稀少。
你心思複雜,至今不知你為何接近我。
你花言巧語,鬼話連篇。
江危樓這麼想,但或許他意識到再深入的確危險,或許是她過分自信,也或許是他窺見她袖口的血跡。
他深呼了口氣,閉上了眼,“好。”
江危樓盤膝坐下,開始調息。
她握著劍,走出了屏障,拄著劍對那群被電倒還在掙紮的蟒妖觀察著。
隨之遊:“江師兄,你知道蛇肉補腎嗎?”
江危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