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 / 2)

江危樓看了隨之遊半晌,“你不會——”真想燉湯吧?

“啊,你誤會了。”隨之遊看出他表情的變化,立刻解釋道:“這玩意兒怪惡心的,我才不會動吃它的心思。”

江危樓搖頭,“你還真有心思開玩笑。”

隨之遊皺眉,後仰了下身子,“我沒開玩笑啊,我不吃,我是讓你吃。”

江危樓:“……?”

他臉上的笑意頓住了,欲言又止。

隨之遊擺手,“你繼續調息吧,我開始了。”

江危樓道:“你且小心。”

他閉上眼。

沒幾秒,江危樓便聽到了她揮劍的聲音,甚至能在腦中感受到她輕盈的步伐與身姿。

有幾頭巨蟒似乎蘇醒了,掙紮得厲害,土地顫動著。

江危樓一時間有些擔心,畢竟即便巨蟒這會兒仍因那幾道電而行動困難,但深厚的妖力卻仍是在的,卻又聽隨之遊輕快的話音響起,“危樓師兄,你還是彆分心繼續調息吧,老實說殺蛇怪惡心的,我怕你看了做噩夢。”

倒還有心思嬉皮笑臉。

江危樓心中有些無奈,擔心去了幾分,便不再理睬。

但接下來,他卻陡然感覺到周身一股寒意,攜風帶雪似要將天地斬於一瞬。

江危樓立刻睜眼看過去,卻見寒光一閃後,遍地的紅與腥。

堆積如山的蛇妖屍塊密密麻麻,或散落一地,或堆積成山。其中最為粗壯那隻蟒妖被劈開兩截,兩丈高的上半身僵直地立在地上,猙獰痛苦的蛇頭直衝天際。

隨之遊就坐在那蛇頭上,沾染著血跡的劍正好插|進劍鞘,動作瀟灑極了。

剛剛那股寒意……難道是她?

江危樓心中的疑慮加重一分,越發忍不住揣摩起了隨之遊其人。

但隨之遊顯然是不知道的,她隻是握著劍往蛇頭上一插,借力跳了下來。隨後她喚回劍,有些疑惑,“你這是調息完了?”

“還沒有。”江危樓說完,又頓了下,“你出劍很快,居然全都解決了。”

半盞茶不到的時間,僅憑外門劍修的能力,這是能做到的嗎?

江危樓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隨之遊想了下,坦誠道:“出劍不快,怎麼能紮中你的心。”

江危樓知問不出什麼,便不再出聲,安心調息。

前路未卜,還不知會遇到多少妖獸,隻要這一刻是安全的他便不能浪費時間。

或許是他們這次誅殺這些巨蟒造成了一定的震懾,接下來一整天,他們除卻碰到了些妖力微弱的小妖外沒再發生什麼。

但再接著往後,他們愈發難熬了起來。

因為整整兩天兩夜,他們幾乎事無巨細地將妖林探了一遍,就連分叉口也要做標記方便二次回探。但奈何是用神識探,還是用通靈鏡找,又或者是直接上手施法,卻除了偶遇幾個妖怪或妖怪的巢穴外一無所獲。眼下,他們隻剩下麵前這一條狹窄至極的小徑了。

兩邊的樹林都要比其他地方密一些,內裡的小徑如同蜿蜒的蜈蚣般扭曲,越向裡看越發覺得黑暗。

若有似無的妖氣彌漫在周身,但兩人放進去探路的神識卻一去不複還,似乎就這樣被侵吞了一般。

一刻鐘後,江危樓深深呼了一口氣,“我身上隻有三道符籙了,丹藥也所剩無幾了。”

“來都來了,我之前勸你跟我回木屋生個孩子你又不願意。”隨之遊咂麼了下嘴巴,看著江危樓笑了聲,“那就進去吧,隻是你能不能彆這麼緊繃了。”

江危樓也笑,表情波瀾不驚,“隨師妹倒是不緊繃,看起來胸有成竹。”

“不是,怎麼感覺你從大前天開始就老是陰陽怪氣。”隨之遊很是納悶,又道:“你到底在疑神疑鬼什麼?”

江危樓看向她,麵如春水,“或許是那日隨師妹的劍法實在是讓江某捉摸不透而已。”

本來便不知你所求為何,如今卻又發覺你身手不凡,隨師妹,你到底想做什麼呢?

這幾天,他們依舊並肩照妖伏魔,但都不像之前那群蟒妖難纏,江危樓便沒再見過她出劍。這幾日下來,懷疑在他心中埋下的種子長勢越發好了,他反複揣摩她的身份意圖卻始終不得其解。

“就因為這事兒你憋了三天不跟我聊天啊?”

隨之遊終於找到了原因,杏眼睜得圓圓的,嬌俏的話音理直氣壯,“你直接問我,我肯定會告訴你原因的啊。危樓師兄,我沒想到,在你眼裡我的戀慕就這麼不值錢。”

她說著,故作誇張的捂著心口,麵色悲慟。

江危樓無視掉她的油嘴滑舌,朗聲笑道:“既如此,那便麻煩師妹替我解惑了。”

隨之遊:“……”

你怎麼還真問啊,不應該裝不在意事後偷偷調查嗎?

她一時間語塞,想了很久,三兩步湊近了江危樓,仰頭看著他認真道:“你知道隨之遊嗎?就是那天我冒充的那個人。”

江危樓抬起一條眉毛,“嗯?”

“其實,她是我的親姐姐,我們從小一起練劍。後來我們一起進了鴻蒙派,但她是劍尊親傳弟子,而我,連能進那個門派都是沾她的光。”隨之遊仍是笑著的,一把將他的手抬起來摸向自己的臉,又苦笑道:“你不覺得,我跟她長得很像嗎?”

隨之遊不太喜歡看彆人的臉,因為化形隻改了兩三分,再說她瓶頸幾百年,早就不是什麼修仙界流量了,估計江危樓都不一定見過她。她說這話,不過是防止日後他做背調露出馬腳。

但如她所想,江危樓果然沒見過她,隻是半信半疑地看著她。

隨之遊繼續睜眼說瞎話,“我從小就覺得我有天賦,劍法高超,但年歲漸長,姐姐的天賦顯現,越來越強。我……十分嫉妒,於是約了她比試劍法。結果,我輸了。門派所有的人都覺得我不知天高地厚排擠我,姐姐對我也有了芥蒂,所以我離開了鴻蒙派。”

江危樓:“然後你來了南陽派?”

“沒有。”隨之遊扯了下嘴角,笑得有些沒心沒肺,“我自己到處接些任務過了百來年,因為我實在不想再入宗門,再去被迫接受自己竟不是唯一的天才這件事。”

“那你為何進了南陽派?”

江危樓問道。

隨之遊道:“因為你。”

江危樓再次挑了下眉頭,“你又——”

“你或許不記得了,一年前你在苣洲初鉞城裡策馬救下過一個從樹上墜落的女子。”她露出了個不太好意思的笑,不太敢抬眼看他,話音也支支吾吾了起來,“其實,當時我靈力用儘了無法回修仙界,便在樹上調息……然後不慎睡著了。然後,我花了很久時間才知道,你在南陽派。”

隨之遊本就朱唇皓齒,婉風流轉,但平日裡慣是個嘴上抹油的,便總是讓人先注意到她那股機靈又落拓的勁兒。

如今她明亮水潤的黑眸下垂著,紅唇微微翹起,便很有幾分交付了真心般的無措。

隨之遊這話半真半假,真話是確實有這事,假話是她被救了。

事實上她當時在碰瓷另一個修士打算騙錢,結果被江危樓截胡了,然後她按照原計劃騙錢,結果江危樓救了人策馬走了,她一分錢沒要到。

江危樓記憶力顯然很好,不到一息便想了起來,看向她的眸色幽深了幾分。

難道……她做的這一切居然真的隻是為了所謂的傾慕?難道真的隻是他多疑,反而才將無視就能解決的事情攪亂成這番糾纏不清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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