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需要這般驚訝吧?
他這麼想,卻見腰間先有一隻手攬住他,將他擁入懷中。緊接著,“嘎吱”一聲想起,扶梯搖搖晃晃,她抱著他竟直直往下倒。
他想鑽出她懷中,施法扶她,卻被她兩手摟在懷裡抱得更緊,一時間竟動彈不得也看不見前麵的狀況。
“唰啦——”
一人一貓齊齊墜入院內的小塘內。
水花四濺,水聲回響。
但即便在水中,她還是緊緊摟住他,黑色濕發黏在蒼白的臉邊,沾濕了她一身藍衣。
她一邊夾著他,一邊用手撥水扒著池塘邊起身。
這一番變故下來,他徹底不知如何是好了。
本來可以不用這樣的,這人也太……
他心中想不出合適的詞彙,兩隻粉色的爪子便扒著她的臂彎,把腦袋也枕上去了。
但他並不知道,自己這番舉止看起來竟愈發像受驚了。
隨子遊濕漉漉地上岸了,率先歎了口氣,又抓著他後頸把他拎起來。
乾什麼,好不舒服。
難道要問罪嗎?
可是他明明有辦法的,是她抱、抱太緊了。
他這麼想著,便有些惱怒地用爪子抓了抓空氣,金燦燦的眼眸瞪得圓圓的,池塘水將他柔順蓬鬆的毛發粘成一綹綹的。
但隨子遊隻是歎氣,低聲說:“算了,你隻是一隻貓貓,貓貓有什麼錯呢?”
貓貓眨了眨眼睛,爪子伸了伸,接著一扭,彎著毛絨絨的身體竟直接攀著她的手臂抱住了。
“不可以這樣,不然我要心軟了。”
她被貓兒的舉動可愛得心都軟了。
但這一刻,隨子遊還是沒有將貓從她手上撕下來,隻是用另一隻手接著貓,用濕漉漉的身子抱著這隻濕漉漉的貓。
好一會兒,她才戀戀不舍的鬆手,又說:“我把你烘乾了,你就走吧,我這麼窮可再養不起一隻貓了。這麼可愛的貓,跟我餓瘦了怎麼辦?”
他喉間溢出一聲輕輕的貓叫。
輕風吹過,牆邊曬著的書嘩啦啦翻了幾頁,吹得她清瘦的身子微微顫抖了起來。她擰了擰身上的水,兩手囫圇在他身上一頓揉搓,也幫他搓出了許多毛發裡的積水。
他乖巧地任由她動作著,卻沒忍住在她忙活著的時候,輕輕用鼻頭碰了碰她的手腕。
之後,她果然將他擦了乾淨,也換了身衣服,抱著他曬了很久很久的太陽。
有些老舊發黑的木質躺椅嘎吱嘎吱響,她時不時翻幾頁書,一手摸著他的腦袋。摸得他開始打鼾,胡須晃悠著,便呼嚕呼嚕睜眼。
可沒多時,她卻突然將書一方,直起身道:“我突然想到了個好主意。”
他懶洋洋睜眼看她。
她黑眸亮晶晶的,手把玩著他毛絨絨的腦袋,開始說:“你這麼可愛,我實在舍不得你,但也實在養不起你。但沒關係,我可算有了好辦法,什麼叫當世子房啊。你聽我講,等會兒我便帶你去我一同窗的宅邸裡,托他養你。他很好騙的,到時候讓他好好養著你,我再借著看你多去他那裡討幾頓飯吃,又能節省不少開銷。還能時常見你,怎麼樣?”
仲長狸:“……”
該說你聰明還是說你市儈,一點也不像個書生。
他有些想笑,貓嘴翹了翹,眼睛眯起。
隨子遊仿佛被可愛到了,兩手按著他的貓頭,狠狠親上去。
他立刻受不住一般,兩隻爪子推著她的手,後爪扒拉著。
明明看著如此清瘦,力氣怎得這麼大?
仲長狸這般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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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妖塔內,隨之遊已經來到了頂層。
陰冷濕潤的塔內,遍地哀嚎之聲如同地獄一般陰森恐怖,她手中的劍已經滿是血紅。
如同之前掌門所說的一般,這妖塔內,已生出大魔,這些妖怪都是這妖魔的麾下。
這些竄逃的妖怪不願被吸入罷了。
如今被鎖回妖塔內,才算是給這妖魔上了貢品一般,供養得它滋生得愈發強大。
隨之遊已經殺光了妖塔內其他妖怪,如今便隻剩這大妖了。
剛到頂層,一片金光竟陡然從那模糊不清的妖魔身上顯現,竟純淨至極。
那妖魔被殺了這麼多提供妖力的麾下卻並不生氣,一開口,聲音卻如梵音:“既已行至此,便莫要再造殺孽了。”
隨之遊:“……?”
她一時間想大笑出來,天底下竟有如此荒謬之事,聚集著如此妖魔之氣的邪祟,竟勸誡她一個修仙人莫要再造殺孽。
隨之遊起先還想壓抑住笑,但沒多時,喉間爽朗的大笑聲便回響在了妖塔內。
她道:“你在狗叫什麼?你什麼身份?我什麼地位?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