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之遊道。
鹿淞景卻說,“稍等,若你能遇見我師傅的話,麻煩幫我捎句話。”
隨之遊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什麼話?”
鹿淞景眸色沉沉,表情認真,話音一字一頓道:“無論是宗門,還是她,我一定都會保護好的。”
……說不通。
你啊你,白瞎你這好氣運了。
隨之遊心中搖頭,卻又覺得好笑,卻又突然道:“如果你這麼想的話,你日後恐怕比承受我所說的災禍還要痛苦。”
他翩然轉身,並沒有再回複她,禦劍離開了。
隨之遊看著他身後的三把劍,又想了想自己今早才去打鐵鋪花二十文買的鐵劍,暗暗道:“莫欺少年窮!”
她憤憤地將搖椅收入空間介子中,最後便隻剩下了手中的簽筒和方才抽出來的竹簽。
隨之遊細細看了自己抽的那枚簽。
下下簽:衰木逢春少,孤舟遇大風。
她垂落睫毛,笑了聲,將簽文扔進竹筒裡一並放入介子空間中。正準備離開,一抬腳卻踩到了什麼。
“噗嗤——”
什麼東西爆汁了一般炸開了。
隨之遊低頭,卻見一枚果子被自己踩在腳下,紅紫的汁液濺到了靴子上。
草,這果子好像還挺貴的還。
這咋整啊?
她順著腳邊看過去,先看見一個賣著靈果的枯瘦老頭,攤子上一堆顏色十分鮮豔的果子,那老頭如今還在剝一個外皮頗有幾分難剝的果子。
看起來好像沒注意到,溜了吧。
她靜默無聲地收起腳,旁若無人地準備離開,卻聽老頭喑啞的聲音響起。“二十錢一個。”
隨之遊:“……”
她誠懇道:“我沒錢。”
老頭說:“你踩了果子,付錢。”
隨之遊:“……”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就賺了十錢,出二十錢不是要了她的命嗎?!
隨之遊擼起袖子,停下腳步,叉腰做出潑婦狀來,“哎喲你在這裡擺攤才幾天啊?知道我是誰嗎?自己的果子不好好放,怎麼還訛人啊?!”
老頭站起身來,枯瘦矮小的身子才到她胸口,“我昨天早上就來了,而且你自己不長眼。”
哦豁,她昨天下午來的,按資曆輸了。
“我不長眼?是你果子滾出來了好不好?”隨之遊決定直接岔開話題,扭動著臃腫的身子,手臂揮著大罵:“你以為這是你家啊?”
老頭也生氣了起來,擰著眉頭就說:“無理取鬨,賠錢。”
隨之遊眼見這人油鹽不進的樣子,話鋒一轉決定服軟,不想繼續糾纏,便又說:“算了,我仔細一想覺得沒什麼好計較的。說真的,我看你年紀這麼大了,還要自己出來賺錢怪辛苦的,這樣子,我好人有好心給你五錢放你一馬。這事兒就過去了。”
她說完,從懷裡掏出五錢銀子,又拍著老頭肩膀,苦口婆心:“怎麼樣?五錢也不少了。我們一把年紀出來擺攤,還不是因為子孫不孝順,我剛剛呢,可能確實也沒注意。這錢你先收著吧,你等我過幾天賺夠了再賠給你。”
老頭偏偏在這個時候較真起來,“二十錢,不給不準走。”
隨之遊:“……”
你沒完了是吧。
她直接把錢收起來,“你這老頭怎麼好說歹說不聽勸呢?那這樣,有本事你打死我!”
隨之遊剛說完,就看那老頭麵色微動,似乎在想什麼。
她準備繼續再勸,可老頭去已然決定了一般,手中銀光一閃,掏出一把劍。
老頭堅定道:“既然如此,那好吧。”
隨後,他直接握著劍便砍過來。
草啊,你他嗎來真的啊。
隨之遊大為震撼,連連後退,倉皇中也迅速掏出一把鐵劍迎他的劍。
“咯噔——”
兩把劍相撞,火星四射。
瞬間,街道所有攤販齊齊看了過來,還有人叫好。
兩人一路從街頭打到巷尾,劍光中法術亂飛,擺攤的修仙人們一邊施了屏障一邊展開了激烈的解說。
時不時還有個想勸架的人摻合其中,又被兩人的劍法對擂嚇跑。
老頭看著沒什麼本事,劍招樸實無華,但隨之遊又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暴露劍意,更不敢動真格傷及對方性命,隻能囫圇抵擋對方的劍。
她不得已就這樣被這老頭逼得打了一刻鐘,在擋住老頭的第十八劍後,隨之遊決定跑路,但很快的這想法也被她取消,因為——這老頭居然會封走位。
看著這麼菜,怎麼還會封走位啊我服了,你開掛了吧!?
隨之遊一邊痛苦迎戰,一邊努力控製自己的出手程度。
耗費一刻鐘後,她想,如果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換個攤位擺攤。
又是一刻鐘過去。
老頭仍然緊追不舍,兩人硬生生你來我往,從山腳打到山下,從鬨市打到了一片竹林裡。
竹影瀟瀟,清風涼爽,周遭一片寂靜隻剩兩劍對打的聲音。
眼看著開了新擂台,隨之遊二話不說,直接趁著空隙砍向老頭,偏偏對方有著同樣的想法,兩人對著撲了個空。
隨之遊並不慌張,隻暗暗冷笑這緊追不舍的老頭因小失大。
這裡這麼僻靜荒涼,一時半會兒也沒人來,她決定動真格用一招她從來不用的劍招——刺雲劍法。
這是謝疾的劍法,但她一直覺得雖然劍招漂亮,但對彆人的侮辱性太低了。
隨之遊反手挽了個劍花,用出最簡單的一招——如啼眼。
紅光波瀾,劍影赤紅,如淚啼的劍影朝著老頭擊打過去。
就在瞬間,紅光波瀾,劍影赤紅,如淚啼的劍影也朝著隨之遊打過去。
兩道光芒在空中碰撞了下,消弭不見。
隨之遊:“……”
老頭:“……”
好家夥,難怪打這麼久,一個師門,破不了招它這。
隨之遊看著麵前的老頭,“師傅?”
謝疾看著麵前臃腫的大娘,沉默了下。
他說:“那二十錢本想見你了,給你買塊糖糕的。”
隨之遊:“……”
師傅,飛升了怎麼還混得這麼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