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摟著他的腰一動,將仲長狸公主抱起來,仲長狸也不嫌害臊,反而開懷笑著伸手勾住她的脖頸。
刺殺的其中一人見狀,忍不住破口大罵:“隨之遊,你他嗎叛變就算了!居然還要這樣惡心人?”
“你胡說八道什麼?什麼惡心人?這是我衣食父母!”
隨之遊勃然大怒,拔劍衝過去捅了一刀。
她懷裡抱著個成年男人,仍然身姿矯健瀟灑,滿場隻見她握著劍的身影亂竄,劍光飛馳。
仲長狸依偎在她懷裡,還忍不住撩撥那些刺客,“你看你那樣,打架又菜又沒有姑娘抱。”
那些刺客立刻暴怒起來,揮著砍刀便衝過來,“你神經!你有病!”
隨之遊低頭,“大少爺,收斂點。”
仲長狸:“再加一錠。”
隨之遊抬頭:“你們這些廢物,有本事過來砍死我啊!”
仲長狸滿意至極。
半刻鐘不到,十幾個刺客儘數重傷倒地。
隨之遊終於能將這位公子哥放下了,她甩了甩左手,抬腳提起劍將劍踢回背後的劍鞘中。
仲長狸完好無損地站著她身旁,風一吹,白衣一飄,仿佛他才是那個殺了十幾個的風流劍客。
隨之遊有些酸溜溜他這氣派,伸出手,“兩錠銀子。”
仲長狸用扇子敲了下她收心,道:“跟我回府裡,我讓主管結給你,身上沒有多少現錢。”
隨之遊放下心來,便點頭。
這仲長家,根據王家給的情報,似乎是個聲名顯赫的世家呢,應該不至於殺人滅口。
仲長狸掃了幾眼,找出了其中的刺客頭子,笑道:“我讓她留了活口說明你們罪不至死,走吧。”
他頓了下,又道:“順便跟你們主子說,我已有心儀之人,這倆家姻親無論如何是結不成的,不如讓王家看看自己的氣焰能活多久,江南織造的事情家父已經上報了。”
隨之遊百無聊賴地踢著石子兒,隻聽懂一句有心儀之人,便道:“喲,有心儀的姑娘還跟我拉拉扯扯,讓我誤會了不是,傷心呐。”
仲長狸隻笑了聲,不說話。
隨之遊打了個哈欠,催促道:“好了沒啊,我急著拿錢呢老板,底下人等著錢回家過年,日子不好過啊。”
仲長狸聞言,便起身,喚過那幾個護衛,道:“現在去驛站備馬車,這位女俠等急了,對了,再備些果子和酒。”
他又看隨之遊,“不著急。”
隨之遊便沒話了,又無聊地踢起了石子兒。
不多時,一輛新的馬車便被牽過來,嶄新華麗。
隨之遊真是羨慕了這種貴公子,什麼都有,不像她,出行全靠走。
*
隨之遊美滋滋領了兩錠銀子,正準備離開時,卻見仲長狸站在長廊下喚她。
她有些奇怪,走過去問道:“怎麼了?不會是想反水吧?”
仲長狸搖頭,而是道:“下個月我要去一趟京城,想必王家不會善罷甘休,你能否護送我?”
“多少錢?”
隨之遊問。
仲長狸比了個數,隨之遊眼睛立刻亮了起來,“成交!”
他又道:“還有幾日便是下個月了,你不如便在此住下,等到了時候跟我一起便是。”
“可以是可以,但你這種地方,留下來總需要些名頭吧?”隨之遊問道,又有些不情願地道:“若是留下來讓我端茶倒水我可乾不了,好些細致的活兒,我受不了。”
仲長狸搖了搖扇子,笑道:“我早已替你想好了名頭,你跟我來便是。”
隨之遊灑脫答應。
仲長狸便領著她走過婉轉重重的長廊,路過許多精致華麗的建築,最終來到一間頗為氣派的屋子前。
他將將停下,便有幾個奴才唱喝:“大少爺來訪。”
沒多時,一個婆子便帶著幾個丫鬟出來了,將他們引入堂內。
隨之遊下意識後退半步,“要不,我在外麵等你?”
仲長狸眉眼裡精光浮動,“怎麼?想反悔了?”
隨之遊道:“不是,這人好多啊,好奇怪。”
仲長狸便湊近她,“那約好的錢,我給你翻個倍。”
隨之遊:“……錢不錢的,真是,說這些!”
她反客為主,一把攥住仲長狸的手,氣勢洶洶進去了。
剛一進去,便見大堂內,兩個雍容華貴的男女坐在主桌上,身後一群奴仆。
她正想說什麼,卻感覺手被用力一抽。
下一刻,仲長狸便拽著她往地上一跪,“爹娘,這便是我想娶的女子!求你們成全我們吧!”
隨之遊:“……?”
啊??????
隻是找個名頭讓我住幾天,也不用賭上婚姻大事吧!
你糊塗啊!
隨之遊被迫跪在地上,五官扭曲地看著仲長狸。
仲長狸表情怡然自得地回望她。
隨之遊:“……?”
她沒看懂他的表情,但很快就感覺到了堂上的爹娘勃然大怒,說了一大堆文縐縐的話,反正是生氣之非常。
下一刻,她又聽見仲長狸表情沉痛:“若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爹娘若實在看重這門當戶對,覺得她配不上兒子,那便等一月後!”
他一把搭住隨之遊的肩膀,將她的背部抬起。
仲長狸道:“一月後,我一定能讓她成為能進仲長府的樣子!”
隨之遊渾身充滿了抗拒,看著堂上兩個氣得五官比她還扭曲的中年男女,她忍不住磕磕巴巴道:“啊這,不是你們誤會了,我來這裡是因為他給我錢了。”
“所以你果然就是為了錢才願意和我們狸兒在一起的?”
娘親潸然淚下,握著手帕指著仲長狸:“她都這麼說了,你還不知悔改?!”
隨之遊:“……不是,我隻是為了錢,不想跟他在一起。”
仲長狸溫柔繾綣地道:“沒關係的,她隻是說氣話罷了,她喜歡我的。”
隨之遊:“……我不喜——”
仲長狸轉頭看著她,嘴巴動了動。
隨之遊讀出來四個字。
再、翻、一、倍。
隨之遊:“……”
她瞬間流下眼淚,捂著胸口倒在仲長狸懷裡,“我欺騙了自己幾百次,說我隻喜歡錢,這樣的我怎麼配得上仲長狸呢?但是喜歡,它真的很難控製,若果喜歡需要靠相配才能說出口,那我這輩子都無法說出來了。可是難道我沒有錢,我就不配了麼?你們沒有生過女兒,隻有兒子,所以如此貶低於我,但如果你們有個女兒,難道你們不希望她配得上世界最好的兒郎嗎?”
仲長狸痛苦得仿佛撕心裂肺,“就給我們一個月時間吧,讓她陪我,我知道我身為仲長家的人,不該如此任性,但是就這一個月!”
隨之遊立刻跟上,進行二重吟唱:“一——個——月——!”
半個時辰後,隨之遊和仲長狸一人頂著著一雙紅腫雙眼離開了大堂。
隨之遊嗓子沙啞道:“你是不是有病,為什麼非要用這個借口?”
仲長狸也嗓子沙啞道:“我不發癲,你今晚就會被趕出去了,現在我們有一個月時間了。”
……行吧,折中的藝術是吧?
隨之遊又道:“那你以後怎麼娶你心儀的姑娘呢?”
仲長狸笑起來:“我心儀的姑娘肯定不會讓我娶的,反正也留不住,所以就這樣吧。”
隨之遊眨了眨眼,“行吧,彆哪天突然上門扇我兩巴掌就行。”
“那你呢?”仲長狸頓了下,才問道:“你走江湖這麼多年,沒有喜歡過的少年郎麼?畢竟話本子我也看過不少,這樣的女俠似乎應該與人成為一對眷侶才是。”
隨之遊想了想,卻感覺記憶十分恍惚,於是她道:“不記得了,應該有過吧,但喜歡是喜歡,我又不能停在哪裡不走了。”
她笑起來:“我喜歡輕裝上陣,拖家帶口太麻煩了,而且我既然當殺人的劍客,自然背負許多血債,若是哪日他們殺上門可怎麼辦?若是在拿他們做質子威脅我怎麼辦?”
仲長狸笑了聲,才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