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2 / 2)

府中守衛森嚴,安靜至極,可以看出今天的會議果然十分嚴肅,以至於連平日來這兒見到的鸚鵡們都被下人收走了。

穿過層層守衛府中的侍衛,仲長狸廣袖寬袍揮動報出名號後被引入最私密的廂房處。他一襲白衣,身後無數穿著甲胄的衛兵,看著真是威風又瀟灑,真是羨煞隨之遊這個保安了。

這種會議,她自然是不可能進去的,跟一群侍女侍衛守在廂房外的耳房。

王府中的建築用料十分瓷實,保密性極好,極大保護了主子們說話被偷聽的幾率。耳房內的侍衛和奉茶侍女們閒下來也開始講些無聊的八卦,儘是些無傷大雅的東西。

隨之遊聽得昏昏欲睡,兩眼一閉思緒便沉了起來,又在恍惚中聽見一人說道。

“如今皇上壽辰將近……”

壽辰麼,這不是好機會,隨便找個由頭就能行動了。

行動什麼?當然是政變的行動啊……

如果是她,直接找個成婚的理由,岔開日子還能……

成婚……?

隨之遊一麵小憩一麵想,思緒混亂得像是亂碼,昏睡中她仿佛睜開了眼,有反複還在夢中。

夜色中,一處茶館裡,眾人麵色都十分警惕,都在等待著什麼一般,連最聒噪的皇子如今都安靜極了。

隨之遊坐在其中,大紅色喜服穿在她身上,愈發襯的她似玉麵郎官,俊得叫人看不出她是女兒身。

皇子道:“隨卿,快到接親的時間了,能保證無事麼?”

隨之遊掃了一眼他身上的甲胄,笑道:“自然,良辰吉日之時,臣便忙著接臣的美嬌娘了,望殿下,一路順風。”

她作了個揖,翩然離開廂房,唯留皇子和他的一群幕僚麵麵相覷。

許久之後,一名幕僚才道:“殿下,臣相信子遊君之才智,但他這計策實在是太冒險了。”

他們原本計劃在皇帝壽辰之日行動,但隨子遊卻偏偏獻計,在壽辰前幾日皇子大婚。皇子之婚的規格往往是從府中接親,入宮中拜見聖上,隨子遊提出借此路線將甲胄送往宮中的內應手中。在宮宴當晚,隨子遊假裝是皇子成親,而皇子帶人進行兵變。

甚至,隨子遊還帶來了“新娘”,一名美得過分的郎君,說他願意扮做新娘,甚至為他準備好了一個適合嫁給皇子的身份——國公侯府的表小姐。

實話說,隨子遊的計策的確完美,但實在冒險,若是那個環節出錯便一損俱損。

皇子歎了口氣,“事已至此,已經沒有再後悔的餘地了,甲胄與兵器俱已運入,此時不動,日後也會被查出來。不如搏一搏。”

他話已至此,眾人自然是沒有反駁的餘地了,隻是氣氛難免沉重。

皇子頓了下,又說道:“若是成事,反倒可惜了,無論是子遊君還是那位仲長君。”

他話音落下,剩下的幕僚互相對視,誰也不敢接話。

隨子遊其人的確難得,無論是才學還是手段,但偏偏總有些壓不下去的傲氣,諫言進策也總是有些難聽,做事更是狂傲。

其中一名幕僚在心中暗暗想:也不知子遊君若是知道自己獻策後將給自己帶來什麼下場,還會如此麼?

隨之遊騎著高頭大馬,夜色中,她的麵容也晦暗不清。

她在想,時間差不多了。

果然,沒多時,天空驟然炸開大朵大朵的煙花。

這是兵變開始的信號。

隨之遊慢悠悠地帶著接親隊伍走向皇子府,一般來說成親都是第二日去到宮中,但為了計劃便故意選在壽辰將近的時候,壓縮了時間。早上是接親拜堂,下午便直接進宮拜見,直到晚上才拜堂。

快到皇子府時,煙花已經停了。

隨之遊突然下了馬,道:“天色已經很晚了,我家那位想必餓極了,眾人便等我會兒,我去買些糕點。”

她身邊都是皇子的人,他們自然同意,這麼些時日眾人皆知子遊君很是寵愛這位仲長狸。聽聞無論是什麼時候都要把他帶在身邊,也不怕彆人說是在養孌童。

隨之遊便下了馬,進入了鋪子中。

皇子府中,仲長狸等得已經有些無聊了,仰躺在床上打了個哈欠。他今天忙了許久,十分想休息,連尾巴都有些藏不住地從喜服中逃出來。

“咻——啪——”

沉寂了許久的夜空之中,煙花炸開的聲音炸破平靜。

他嚇了一跳似的,尾巴抖了抖,便又有些開心地起身。三兩步走到窗前,用力一推,看見大朵大朵的煙花徇爛至極。

這難道是皇子府中準備的麼?

今天已燃了兩次了,子遊要是在就好了,這次再燃完了,不知道還有沒有第三次。

仲長狸便在窗前癡癡地看了會兒,雖然聲音實在嚇人,但委實好看。

又看了會兒,他突然看見了仿佛有許多火光冒起,

他再仔細一看,那細微的火光便像是螢火蟲一般,從四麵八方冒頭。

無數手執弓箭的黑衣人將弓箭對準了他。

仲長狸有些茫然。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帶火的弓箭似煙花一般射過來,密密麻麻,但這一次,煙火落在了他身上。

後來,無數帶著寒光的刀刃的人圍著他,逼問他子遊的下落。

他不記得自己殺了多少人,但記得,她來了。

她說要與他共入山林,不再理凡間世事。

……

“醒醒,醒醒,主子叫你了!”

隨之遊是被推醒的,眼角好像有些淚水,她摸了摸,又是乾的。

難道是睡迷糊了?

她有些奇怪地想,卻還是迅速收起思緒,起身跟這一個隨從出了耳房。

剛剛夢到了什麼,她卻又不記得了,感覺越發健忘了。

隨之遊這麼感慨著,將將進入廂房,便聽仲長狸道:“這便是,我找好的成親對象,如何?”

她總覺得奇怪,望過去,卻看見仲長狸有些捉摸不透的笑。

隨之遊沒有說話,隻是繼續聽著,打算摸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卻聽到皇子問:“可有身份?”

什麼身份,她不過是個草根劍客罷了。

隨之遊這麼想著,卻又聽見仲長狸那壓低的,含著笑,卻又有些冷的聲音。

“國公府的表小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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