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師妹,我這邊已經稟報上去了,如今你要記清楚,你喚作孟蘭勳,這是你的弟子玉碟。”周師兄將玉碟遞過去,又囑咐道:“出逃之事上麵已經清楚了,所以無論如何,你明日是必須要去請罪受罰的。”
他頓了下,又道:“這是你的門派服飾,還有你的佩劍,還有過幾日是弟子大篩,這幾天我會儘可能先教你一些弟子入門時接受過的弟子禮儀。”
隨之遊領了一堆東西,茫然地看著周師兄,又問道:“禮儀是什麼?”
周師兄看了她一眼,“合歡宗相較於其他門派有許多不同,因此無論是行禮還是說話方式自然也有所區分。”
隨之遊又翻了翻領到的一堆東西,眼睛瞬間犀利了起來,從中捏出了一堆奇形怪狀的破布。
她道:“這是我們的門派服?”
周師兄點頭。
隨之遊:“合歡宗很窮嗎?”
周師兄:“顯然不是。”
隨之遊:“這是不是也太暴露了。”
周師兄恍然大悟,又拿出一套紅色的門派服,甚至還有麵紗之類的,厚實得有點過分了。
他道:“哦,原來你想這種?”
隨之遊:“等下,咱們門派的衣服,怎麼不是到處露就是一點也不露的?”
周師兄反而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冰清玉潔和放浪形骸你總得選一個吧?”
隨之遊:“……就沒有折中的麼?”
周師兄:“有,但是平庸,平庸的合歡宗弟子怎麼勾其他修士來找你雙修?”
隨之遊:“……”
她想來想去,最終還是選了放浪形骸那一套,原因無他,隻因那套衣服能把她毛絨絨的狐狸尾巴露出來。換上衣服後,她對鏡自攬了片刻,隻感覺好像因如今的狐妖身份,眉眼中都多了幾分妖氣來。
隨之遊沒忘記跟周師兄打探合歡宗的情況,卻隻得到合歡宗如今日漸式微,招不到什麼弟子的信息。再往深入打探,對方更不願多說似的,她也不好意思再強行問。
不過如今有了新玉碟,橫豎也不再用擔心謝疾過來毀她的玉碟了,她也算放下重擔。隻是在合歡宗頭一日,她過得實在有些不安生,倒不是門派如何,而是她睡不著。
隨之遊要被自己的狐狸耳朵和尾巴折騰瘋了,一躺下,她便能聽見太多細微的聲音了。修仙之人,目視耳聽本就靈敏,但尚且可以操控,可這狐狸耳朵根本不聽她的!
還有這該死的狐狸尾巴!
她平躺百分百會壓倒!但是側著睡也好累啊!
隨之遊躺在床上閉眼閉了十分鐘,終於忍不住掀開被子,轉頭一把握住粗大的尾巴。她一麵攥著,一麵用手指指著尾巴:“你給我老實點!能不能彆煩我了!”
白色的狐狸尾巴晃了晃。
隨之遊:“……”
可惡!自己的尾巴為自己不能聽自己的話!
她頭上的白色狐狸耳朵耷拉了起來。
跟她同住的也是兩隻小妖怪,但不是花妖便是蛇妖,全然沒有她這般的痛苦,反而嘖嘖稱奇。
花妖對蛇妖說:“你看,她都管不住她的尾巴誒。”
蛇妖說:“她床上都掉
了好多毛哦,好臟。”
隨之遊:“……”
她咬牙:“我第一次當妖怪嘛!”
蛇妖便盤起身子,優雅地枕在床上,“那你化作原型不就好了,半夜折騰得我們也睡不著。”
隨之遊感覺自己如果問她們自己怎麼化作原型,多半會被嘲笑,但也沒辦法,還是忍著屈辱問了。果然,下一刻,她們笑得前俯後仰,笑得她生平第一次產生了羞愧。
可惡,仲長狸,以後要找你算賬!
隨之遊抱著狐狸尾巴暗暗想。
但笑歸笑,她們還是教了,卻還不如不教。
隨之遊完全不懂什麼叫——從內心深處想象自己是狐狸。
她根本就不是狐狸,怎麼能想象出來哇。
隨之遊對狐狸的唯一了解就是仲長狸,可偏偏仲長狸與她相處最多最親密的時候,他是一隻貓!
她在床上努力地想象著,越努力,越可笑,整個寢殿都是兩隻小妖怪的笑聲。
隨之遊不願意受這屈辱,憤憤離開了寢殿,去到了外麵。當她繞著合歡宗走了第四圈時,她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時,忽然看見十分遠的天邊閃過了無數道影子。
她眯了眯眼。
那個方向,好像是要去魔宮?
魔宮的位置十分微妙,一般人連找都找不到,但隨之遊可去過兩三次,她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們的方向。
剛好,都來這裡了,不如去拜個碼頭讓老同學關照下。
隨之遊喚出劍來,遠遠地跟上了。
跟了一刻鐘,她便看見曾經十分富麗堂皇,瓊樓玉宇的魔宮如今一片破敗傾頹,遍地都是都是怪物的猩紅屍體。其中還有不少魔侍到底重傷等待救治,剛剛那一群人似乎也是魔族眾人,如今將整個魔宮圍得滴水不漏。
而魔宮正中心,插著一把散發著血紅火焰的巨大的劍,劍下,則同樣是一條巨大的,如龍又似蛟的黑色魔怪。
一道血紅的身影遙遙在天空之上,那魔怪奮力掙紮著,又發出幾道攻擊。
而那群趕到現場的魔侍也紛紛奮力加入其中,
這怪物好帥好炫啊,可惜看著快死了。
隨之遊感慨起來。
不對,裴澹呢?魔宮發生這麼大事他人怎麼不在?
魔皇還要出差嗎?
她正想著,卻聽到天邊傳來一道熟悉的冷淡聲音。
“給我。”
“你沒本事拿到。”
隨之遊:“……”
怎麼,聽著像,謝疾和裴澹?
她看著地上的魔怪,又抬頭看了看那道身影。
草了,謝疾不會是看她不見了,沒打爽來單挑裴澹了吧?
不是,欺負裴澹乾嘛啊!你不用他罩,我用他罩啊!
師傅,你糊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