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茫然走過去,掃了眼那本子,那本子實在殘破,而且似乎已經被人撕毀不少,隻有些最基礎的前部分。
隨之遊仔細翻完這殘缺的心法,幾乎可以百分百確定,這和鹿淞景半人半魔的身體有絕對關係。這下物證有了,她便往懷裡一踹,開始仔仔細細看那副骨頭。
她碰了碰,骨頭便陡然間傾塌,頭骨都摔下來。
謝疾慢悠悠進入洞府,身後飛著五個殘破的長老,卻看見隨之遊抱著頭骨看了許久。他有些茫然,掃了幾眼,竟也挑了下眉頭,將幾個長老扔進洞府裡。
幾個長老一落地就開始哭天搶地。
“掌門啊!是我們對不起你!對不起合歡宗!”
“連你最後的身體我們都抱不住,讓奸人褻玩了去,我們這就自毀靈根去陪你!”
……
一連串的哭嚎下去,隨之遊人都傻了。
她踹了兩腳靈聽,問道:“到底是什麼情況?”
靈聽十分屈辱地忍著淚水道:“百年前,掌門與逍遙宗叛徒一戰便已耗儘所有靈力,隕落了。我們為了穩住合歡宗剩下弟子的心,才一直隱瞞著這個消息,稱掌門一直在閉關。”
這不就破案了嗎?
一直缺個能鎮宗的掌門,但這幫小廢物誰也沒用,這才動心思到了鹿淞景身上。
一時間也說不清楚是沒本事還要為了權力硬當掌門的人更糟還是這幫為了振興宗門硬逼人當掌門的人更糟。
隨之遊放下心法,冷笑道:“所以你們才暗中逼人練你們的心法,隻為找到合適的掌門?”
“我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一長老聞言氣得胡子都抖了起來,“心法本就隻剩下最基礎的部分,又一直被隻得了一半的逍遙宗覬覦,我們不到萬不得已是絕不會讓人練習心法的!”
隨之遊:“有一半被逍遙宗拿走了?”
長老怒道:“自然,如今另一半竟也要被你們搶走,天要亡我合歡宗啊!”
隨之遊:“少來強詞奪理,如果不想扶持新的掌門,那你們要瞞到何時?”
靈聽長老小聲說:“自然是以後有了資質高的再培養一番,到時候便扶持上去。”
“你們非要說沒有逼人練你們的心法,隻是覺得人資質不高而已不是嗎?”隨之遊昂頭道:“我曾親眼目睹你們強行追殺兩名女弟子,不願意放人走,其中一名弟子,正是孟蘭勳,而我便頂了她的位置入你們的宗門,便莫要再強詞奪理了。”
用槍的那名長老臉色慘白,與另一名長老對視了眼,互相歎了口氣。
隨後,他姿態頹然道:“原來如此,沒錯,那兩名修士當初資質是極好的,我們聽到通傳時雖並未見到他們,卻吩咐了小周趕緊留住她們,並儘早讓她們練習心法。隻是,她們聽了心法的要求,便直接逃走了,也因此聽聞抓回了一人我們卻也不敢讓心法流傳出去了。”
“廢話,人家那倆都是人類修士,誰願意放棄人類身體整成人不人魔不魔的怪種?”
隨之遊翻了個白眼。
靈聽卻皺眉道:“什麼放棄人類身體?”
隨之遊道:“你們那弟子跟我說過,若是要練習心法,便要付出一些代價,想必便是讓身體變成人魔拚湊的東西罷了。我這番找心法,便是因此事而來,我一名故人,被迫練了這個心法,而我便是來主持公道的!”
她義正辭嚴,恨不得在頭上打個“隨紀委蒞臨合歡宗進行指導”的橫幅。
靈聽頓了下,道:“不是,你誤會了,我們這個心法代價不是這個。”
隨之遊:“……?”
隨之遊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那是什麼?”
靈聽道:“你打開心法的封麵便知。”
隨之遊點開封麵,仔細看了看序言,然後看到了八個字。
欲練此功,必先破身。
隨之遊:“……”
完咯,斷案斷錯了,成庸官了!
隨之遊:“所以不用改造身體?”
靈聽:“我們的功夫之妙就在於,可以通過雙修以靈氣短暫模仿對方的靈紋,並兼容在體內。”
隨之遊:“……你們那個文姬,是怎麼做到模擬出魔物軀體的?”
靈聽:“她前不久才和從魔物修煉成的魔族雙修過,當時還曾與我們說過。”
隨之遊看了眼謝疾。
謝疾道:“現在跑還來得及。”
隨之遊道:“……”
知道自己冤枉了人的隨之遊相當痛苦。
而顯然,幾名長老們也意識到了不對勁,其中一名長老小心問道:“這位道友,你是不是,呃,找錯了?”
隨之遊一下子,從脖頸紅到臉,大汗淋漓,喊道:“什麼找不出找錯,這個,你們懂什麼,我這是,我這是切磋!”
她漲紅了臉,“跟你們切磋一下!”
謝疾默默給他們鬆綁,同時開了個治療法陣,道:“得罪。”
幾個長老隻覺得是真倒黴,心中各有怨氣,一時間卻也誰也不敢說話,兀自坐在法陣之中開始療傷。
隨之遊開始在原地打轉,開始給自己找補,道:“咳咳咳,是這樣,我呢,就是來切磋切磋,對你們心法也——”
她話音頓住,問道:“若是你們的功法並不能直接改變人的軀體,那反過來說,是不是若是改造了軀體,倒是能運轉你們的功法?”
靈聽道:“是有這樣的先例的,那時我們並不限製心法的教授,因為能參透者也萬中無一。那時便有一名弟子將自己的身體改成了半魔半人,練了心法。”
這麼一說來,那名修士反而更有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