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這幾日正是院試的時間,考得童生的學子都陸續趕到州府準備參加考試,家裡離得近的學子不著急,都等著開考的前兩天才結伴去沐城。

桃源縣是離沐城最近的一個縣,坐馬車走官道過去不過兩個時辰,宋槿安和夫子以及同私塾的學子們商量,待到開考前兩日才動身。

走的前一天,他徒步回宋家村,被子孫奉養不再下地乾活的老人聚在村口的大榕樹下閒談,看到他回來十分詫異。

宋槿安長身玉立,笑著跟幾位老人問好,解釋了兩句明天上午才出發去州府。

“哦,是這個緣故。不用管我們,你且家去,這幾日你要考秀才,聽說你娘早晚在家燒香拜佛,保佑你取中,你且回去安安她的心。”

宋槿安微微欠身,點點頭走了。

宋家村背靠大青山,他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尤其喜愛爬山,考上秀才的第二年就在大青山腳下修了一棟兩進的院子,他家和宋家村的其他人家都離得遠。

三年前,他父親去世之後,他母親獨自撫養他們兄弟兩個,寡居婦人忌諱多,他們家更是和村裡的人來往少了。

來往少,不代表就能過上清淨日子。

“嚴婆子真是個碎嘴子,爛了心肝兒的玩意兒,打量咱們不知道她想占咱們東邊那塊上等田呢?就盼著我們大郎考不上秀才,沒錢捐勞役她好低價買咱們的田。我呸,就是咱們沒錢到賣田的地步,也絕不能賣給那起子宵小之輩。”

宋槿安推門進去,“李嬸,宋二嬸又來咱們家了?”

李嬸是個暴脾氣,這邊一問,她張嘴就要突突,趕緊被她男人拉住:“大郎回頭就要院試,你可彆觸他黴頭。”

宋槿安和煦笑道:“無礙,李嬸跟我說說。”

李嬸隻是暴脾氣,卻不是個不知事的,一跺腳怒道:“還不是那個嚴婆子,一天來家裡兩趟,看到夫人在屋裡抄經,就來說些沒名堂的話,你且不管,等你考上秀才了,咱們再和他們算賬。”

“宋二也是,你好歹叫他一聲二叔呢,竟也不管管他家的,我一個下人都明白的事,他不明白?還有老族長,你好歹也是個童生,整個宋家也才兩個童生,不護著你讀書上進,還讓人來家裡說閒話添堵。老爺還在的時候,從沒聽說有這樣的事。不就是看著咱們夫人性子軟好欺負麼,太不是個東西了。”

越說越怒,李嬸子控製不住她那個暴脾氣,恨不得衝去和人打一架。

不過才哥哥大腿高的宋子安,慢悠悠地從後院出來,站在二門口,不說話,隻望著李嬸。

“吵。”

宋槿安抱起五歲的幼弟,軟聲道:“怎麼不多說幾個字,見了哥哥都不叫我?”

他抱著哥哥的脖子,蹭蹭哥哥的臉:“想。”

李嬸臉色一轉,笑嗬嗬道:“我們二郎今天出息了,說了兩個字呢。”

宋槿安歎息一聲,摸摸幼弟的手。二郎不愛說話,長到三歲才開口,就算開口也是一個字兩個字的蹦出來,可把家裡人操心壞了。

抄經不可打斷,劉玉溪抄完經這才出來,眉頭略帶輕愁。李嬸連忙迎上去,忙道不是,“都是我說話聲太大了,吵著娘子了。”

劉玉溪強撐出一個笑容,“不怪你,我抄經專心,也沒把二嬸子的話放在心裡,你們也彆生氣,耽擱了正事就不好了。”

最後這句話,是對大兒子說的。

宋槿安點點頭,他知道輕重。

李嬸子心裡那股子沒咽下的氣又被大娘子一句話頂出來了,“咱們這個家,非要給大郎找個厲害的娘子不可。咱們全家唯一一個長嘴巴的,大郎是男子還不好和女子鬥嘴,全家都遭人欺負。”

劉玉溪麵露期待,待大郎考上秀才後,就可以說親事了,大郎馬上都十八歲了,要不是……早該說媳婦了。

二郎看一眼娘,又看一眼大哥,眨巴著眼,沒說話,不知道聽懂沒聽懂。

天色將黑,一家人吃完晚飯,宋槿安借口吃的太飽,出門散步。

宋槿安剛出門,劉玉溪跟了兩步,想說什麼,又抿嘴。

李嬸拉住她,“家裡以後是大郎當家,你不好管,讓他去。說出來才好,免得他心裡存了事兒,影響考試。”

宋槿安一路往村長家去,路上碰到吃了晚飯出來溜達的人,他一路笑著和人打招呼,一直到村長家。

村長宋長庚也是宋家的族長,宋家村現在有兩個童生,一個是他,另外一個就是宋長庚的大孫子宋舉。

名字寄托了他們家的期望,他們家最好出個舉人,就算中不了進士,也能當個小官,他們這一支也就起來了。

承擔了全家的期望,宋舉前幾日就去了沐城,他爹跟去專門伺候他吃穿,那個架勢,仿佛中秀才信手拈來,中舉指日可待。

宋槿安被迎進屋,略坐了坐,說了些話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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