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用了早膳宋槿安去書房讀書,林棲把宋淮生叫來,聽了些細節,賞給他五十兩銀子,“托人辦事兒怎麼能不給銀子,你看著去辦,錢不夠回頭找你春朝姐姐拿。”
宋淮生這個機靈鬼,一下明白主子的意思,嘿嘿一笑,做了個揖就退下了。
一日後,再回到府學,跟在康紹奇身邊的書童換人了,換成個名叫司硯的,中午去門口拿食盒的時候碰到,宋淮生故意湊過去,問他知不知道司墨是怎麼沒的?
那一日之後,司硯再碰到宋淮生,客氣了許多,看在康家麵子跟著的狗腿子們摸不著頭腦,這前後行事怎麼差彆這麼大。
沒有身邊人慫恿,康紹奇碰到宋槿安,照常冷哼一聲,昂著頭走了,宋槿安笑了笑也沒放在心上。就是裴錦程說要幫他出氣,他都攔著沒讓。一點小事罷了,何須掛在心上。
待到月底小考,上午考完下午就放學子休息,宋槿安和往常一般準備回家,季越叫住他,請他去院子裡坐一坐。
他們賃的小院子就在文芳街上,走兩步就到了,三間屋住三家人,沒有空房子招待客人,就在院子裡的柳樹下坐一坐。
“宋兄決定以後跟裴同知家的公子了?”
宋槿安詫異萬分,“季兄何出此言?”
季越一副看透他的語氣道,“咱們農家出身,要想往上走,少不得要多認識些人,指不定什麼時候能幫一把,以後前程就順了。不過我覺得,裴家的公子看著呆憨,實則聰敏,不如康家公子好說話,你說呢?”
宋槿安臉色漸漸冷了下來,“季兄,你奔你的好前程,看在同窗之誼,我宋槿安祝福。至於我,就不勞煩你操心了。家中還有事,告辭。”
宋槿安站起身出門,在門口碰到剛回家的孫承正和石川,孫承正叫住他,“哎,你這人,我剛回來你就要走?”
宋槿安笑著拍拍他肩膀,“家中有事,我娘和子安今日來淮安,下午要去城門口接。”
石川忙道,“那我們明日再上門拜訪伯母。”
“好,我等著你們來。”
宋槿安走後,兩人進屋,孫承正看季越在,說他明日要去林家彆院,問他去不去。
季越抿了抿唇,“我還有事,就不去了,幫我帶聲好。”
說完,季越也出門去了。
院子裡隻有石川和孫承正兩人,對視一眼,孫承正認真道,“石川,季越這些日子不對勁,不專心學業,隻顧著攀關係,今兒槿安過來,肯定和他說什麼事兒了。”
石川也不傻,看這樣,兩人估計談崩了。
“我不管他們如何,我隻想專心學業,早日考中舉人,才對得起家裡為我讀書節衣縮食。”
孫承正點點頭,“我也這樣想。”
他家倒是不像石川那樣缺銀錢,但是花了家裡的錢在書院不乾正事,他良心過意不去。再說,他很明白,他也沒腦子乾那些事。
唉,原來關係親近的同窗,來淮安才不到一個月,這就有隔閡了。
宋槿安回到家,裴錦程比他先到一步,看到他就嚷嚷,“我一出府學就看你被人拉走了,索性沒等你就先到你家來了,快吩咐你家廚子上好吃的,我要吃你家廚子做的扣肉,還有那個酸菜魚。”
“行,不過要等會兒,先跟我去書房坐一坐吧。”
家裡有男客來,林棲知道,也沒過去,待到用飯的時候,才去見了客。
宋槿安送她出門,扭頭進屋,裴錦程嘿嘿一笑,“你小子有福氣。”
從季越那裡回來後他情緒不高,聽到這話才露出個笑,“快吃吧,彆廢話了,吃完就回家去,下午我還有事。”
“我就是來吃飯的,肯定不耽誤你,等我走的時候送我幾斤你家的豬肉唄。”
“給,行了吧。”
“嘿嘿,夠兄弟。”
相處這麼久,兩人說話都很隨意,也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家長裡短的也能說幾句,從他嘴裡,宋槿安知道不少府衙裡的小道消息。裴錦程隨口說說,宋槿安卻記在心裡了。
送走裴錦程後,他去後院找林棲,小廝準備好了溫水,他洗漱完換了身衣裳出來,隻見她獨自躺在榻上看書,地上不遠處擺著兩盆冰。
抽過她手裡的書,看了眼,“女鬼和窮秀才?”
“嘿嘿,什麼女的和秀才都是絕配。”
宋槿安無奈地搖了搖頭,把書放在桌上,在她身邊躺下,“季越選了康家。”
林棲絲毫不覺得奇怪,“是他的性格。”
見他說了一句後不肯說話,她支起身子扭頭看他,“怎麼了,不高興啊?”
他摟過去放在肩頭,拍拍她道,“倒沒有不高興,隻是有點感慨,以後,我和他之間怕是要漸行漸遠了。”
科舉考試,他們不過才踏出第一步,連舉人都還不是,季越就這般汲汲營營,他這樣做對嗎?他把握的住嗎?康紹奇再心高氣傲沒腦子也是憑自己本事考上了秀才的人,就算他沒腦子,他爹也沒腦子?就任憑他季越拿捏?
想了些事兒,不知不覺睡著了,待到下午申時才起來,去城門接人。
走之前林棲交代後廚準備些孩子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