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黃色短袍也有金屬鑲邊，看製式和劍聖壇的紅袍劍士們是一樣的，黃袍衛士們應該就是醫師壇主要的超凡修行者。
由他們引導，後方的沙民有序地排成隊列，站在廣場各處。
此時鐘聲響起，最靠前的修行者走向金字塔頂，站在醫師石碑麵前，帶領大家開始晨間儀式。
和劍聖修行者們昂首挺胸地擁抱太陽不同，醫師壇周圍的沙民和修行者們一個個低下了頭，雙手交疊放在胸口，口中也沒有念誦什麼詞。
孟溪豎起耳朵聽了聽，離她最近的那些人，呼吸的節奏似乎也沒什麼變化。
醫師和劍聖的修行方式看起來完全不同，除了大家都要麵向石碑和朝陽。
想到石碑，孟溪又仔細看看那在陽光下透亮的醫師石碑。
初次近距離觀察，它和劍聖石碑看起來沒什麼不同。
同樣的邊長兩米立方體，同樣的半透明材質，內裡核心部分同樣有一塊像是金屬板的小小方塊。
除了金屬板的紋路和石碑正麵的刻字碑文，醫師石碑和劍聖石碑的外形在整體上是一致的。
若是不仔細看，也許都看不出區彆。
畢竟透明的材質，讓碑文的雕刻很不顯眼，乍一看也沒人會注意內部金屬片的花紋。
也許超凡石碑全是這個造型。
隻是，既然石碑上有碑文，為什麼不像劍聖石碑那樣需要念出來呢？
也許這就是醫師修行的方式？
孟溪看了一會醫師壇這邊，又轉而去看劍聖壇。
劍聖壇還是她熟悉的場麵，並沒有因為對麵多了個醫師壇就發生什麼改變。
孟溪粗略估計了一下人數，劍聖壇周圍的人數比醫師壇的要多，不論是修行者還是來參加醫師的普通沙民。
不知道是醫師的入門難度高，還是沙民傳統偏向劍聖導致的。
孟溪看了一會，幾分鐘後儀式結束，聽到鐘聲敲響，她才離開獸欄小路，混在儀式散場的民眾隊伍裡，快步向北趕路，去往紅砂鎮外城區。
這還是孟溪第一次來外城區。
麵對深紅色的高高城牆，這感覺可比從旅店五樓眺望要更震撼些。
目測城牆不僅高，還很寬，上麵的空間不僅足夠五人小隊並排巡邏，甚至還能多出一塊空間擺放炮台。
看那灰色的金屬炮身，應該和南方小鎮的城門炮一樣，都是節點人科技的產物，隻是口徑比小鎮的要大了許多。
孟溪走回進城的主乾道上，和其他進城區的隊伍一起，穿過那扇巨大的城門。
城門不僅很高，而且寬度驚人，即便最大號的馱獸，也能兩隻並排通過，中間還能塞下一輛節點人三輪車。
這不是孟溪估測，而是她眼前正在發生的情況，兩隻運貨的高大馱獸，被中間的一輛節點人小三輪引導著，通過深紅色的拱形大門。
這馱獸可比牛牛大多了，有點像是家用小轎車和重型工程車的比例差彆。
這些大家夥，多少造成了一些擁堵，孟溪在城門滯留了半分鐘，才順利進入紅砂鎮的外城區。
大路正中間有座安全島一樣的石台，石台上立著大大的路標和一副粗略的城鎮地圖。
對一個外來人口很多，商貿活動頻繁的城市，有這樣的指引非常合理。
果然不論在哪，都能看見體現沙羅治理能力的細節。
孟溪不需要問路，大塊頭曾經告訴過她外城區兵營的大致方位，也和她說過該如何找到他。
孟溪隻要在進城後的第一個岔路口向西，一直走到外城區的西郊廣場，就能看到外城區基地，而兵營就在基地的北邊。
運氣好的話，在路上的執勤點孟溪就能見到大塊頭，運氣差一些，走到基地裡也該見到他了。
就今天來說，孟溪屬於運氣好了。
孟溪跟著那些從廣場回來的傭兵，從主乾道向西岔路走，在第一個街口，她就見到了正在做換班準備的大塊頭。
這個街口連接著一個集市小廣場和一條住戶密集的胡同，於是街口建起了一個兩層高的警衛亭，用於保持治安，維持秩序。
大塊頭現在就在警衛亭的二樓，看對方使勁瞪眼撐著的樣子，顯然是熬了一個夜班，即將換班了。
這時樓下的一位格納人大姐走上小樓的外圈階梯，一邊登樓，一邊呼喊大塊頭的名字。
“大塊頭，下來換班了！”
大姐也帶著沙羅傭兵徽記，身強體壯的模樣，看起來比大塊頭還要久經沙場。
而小樓頂上，原本瞪眼犯困的大塊頭，聽到這換班的喊聲，一瞬間就來了精神，頭也不沉了，腿也有勁了，抱著小本子三下五除二就完成了換班，昂首挺胸地從小樓上下來。
果然下班和下課，是人間一劑良藥。
看大塊頭下來，孟溪在人群中衝對方招了招手。
大塊頭可算在一眾高頭大馬的傭兵隊伍裡，看見了孟溪，眼前一亮。
“一起吃點東西？”
孟溪舉起手上的草藥包和點心盒。
大塊頭連連點頭，兩人就去了旁邊集市廣場，找了一家烙餅茶水鋪子，坐下來好好聊了一番。
雖說孟溪是帶著目的來的，但也不至於張嘴就問情報。
她先是說起自己在港口區的見聞，又問了問大塊頭的工作，然後才把話題引到昨天黑潮的事，最後是說起自己認識了醫師貝爾，還看到了醫師石碑的晨間儀式和劍聖的儀式有許多不同。
說到這裡，她才狀若無意地問了一句，超凡修行者的儀式是不是都在早上進行，有沒有其他時間進行的。
“也不是。”
“其實基本的修行方法在任何時候都可以運轉，隻是每天早晨效果最好，所以咱們沙羅的劍聖和醫師都在清晨進行。”
“原來是這樣，那其他時間修行，也要到超凡石碑附近嗎？”
“嗯？你是不是也想成為修行者。”
“哈哈，是，我想試試，不過我在早上參觀過儀式，一直還沒找到感覺。”
“想著也許其他時間去試試，沒準找到感覺，我也能入門了。”
聽到孟溪的想法，大塊頭點頭。
“我剛開始，也和你有一樣的想法。”
“總覺得各種方法都試試，搞不好就成功了。”
說到這裡，大塊頭回憶起了自己當年的入門修行。
“你要想在彆的時間找感覺，其實也可以。”
“入門這一步，離不開劍聖石碑，你可以一天多去幾次，有時就算沒有天賦，也會有劍聖願意給你接觸石碑的機會。”
說到這裡，大塊頭話鋒一轉。
“但是，你最好不要晚上去。”
“劍聖壇每晚都會有夜間儀式，那是隻有具有了一定實力的超凡者才能參與的儀式，為了感悟更進一步的可能。”
“要是你靠近劍聖壇，影響了儀式，可能會讓劍聖們不滿。”
後半句大塊頭說得很小聲。
為什麼他這麼清楚，因為他小時候半夜誤入過劍聖壇。
說起來，劍聖們能允許他繼續修行，已經算是很仁慈了。
“夜間儀式？”
孟溪抓住話題，可算把這個引出來了，她拉著大塊頭多說一些。
大塊頭也很大方，就著早茶和點心，興致勃勃地給孟溪講起了夜間儀式的事。
孟溪聽完，心裡鬆了一口氣。
看起來，在沙羅劍聖們的眼裡，夜間進行的儀式，並不是想要溝通另一個世界，而是在探尋超凡力量更進一步的道路。
在超凡修行者看來，也屬於日常修行的一項內容，隻是要到了一定水平才會參與。
孟溪想了想，決定進一步深入，她覺得現在氛圍很好，還能再多問一些。
“你說的儀式，我好像看到過。”
“是到了夜裡，劍聖們聚集在石碑前，仰頭望天，然後天上出現一個圓盤嗎？”
孟溪說完這句，精神繃緊起來，她要看大塊頭的反應，考慮自己是立刻辯解，還是順水推舟。
很快，她鬆了一口氣。
大塊頭聽她說到“圓盤”這個詞，沒有任何異樣。
說明這已經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了。
“對，就是這樣。”
“其實以前劍聖們修行的時候，天上沒有什麼圓盤。”
“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反正出現很久了，而且是一閃而過。”
“我聽有的劍聖大師說，那可能是初代劍聖大人，在天空中指引大家。”
“也許新的超凡之路，就在天上。”
大塊頭說著，吃掉最後的一個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