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列車(1 / 2)

“所以說,在青森縣的林子裡……在青森這種70%都是樹林的地方用這種描述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啊!”五條悟站在一望無垠的林場前,對遠方的夜蛾發出跨空間的控訴。

對家裡有山頭和林地的八軒來說,這裡倒是有種回到快樂老家的熟悉感:“用[半虵相]搜查?”

悟立即不知廉恥地答應下來:“那就拜托啦,小八!”

其實夜蛾正道沒有明說的是,一般交由五條悟和八軒八辯此二人出麵的任務,多多少少會涉及到動搖普通人道德觀的局麵。

例如此次,據他所知,不僅東京和京都校派遣了人員前去,連詛咒師都有活動的痕跡。

將所畫之物化為現實的能力嗎……

如果是真的,那將是沒有止境的強技,不說金山銀海、華服美飾,畫出究極神兵、滅世天啟也不無可能。在見到擁有能力的孩子之前,夜蛾作為一個咒術師,不吝惜用最壞的可能來揣測人性。

這是和人的欲望所緊緊維係的能力,而人的欲望……是無窮的。

可想而知,這孩子的能力甫一現世,想要將其據為己有的人便如雨後春筍般一個個冒了出來。

爭搶必導致傷亡,咒術界的戰鬥中絕無心甘情願的退場,人和人的紛爭其實比人和詛咒的紛爭來的更加難堪。

留下手中未沾上鮮血的傑和硝子,這是夜蛾正道作為教師最大的體貼。

雖然對悟和八軒來說並不公平:在泥潭中出生,就要這樣永遠行走在泥潭中嗎?

但是他們一個無所謂,一個更無所謂,倒讓心懷愧疚的夜蛾顯得矯情了起來。

然而那兩名讓他頭痛不已、卻也萬分信任他們足以擺平任何局麵的問題兒童,卻在青森的密林中,不見蹤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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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暉光終於閃耀於大地。

這漫長到令人絕望的黑夜、這燃燒到使人悲鳴的黑夜、這無論如何呐喊也無法釋放心中苦痛的黑夜,終於被薄霧般的朝陽所驅散了。

終於……結束了。

粉發的上弦之鬼畏懼於太陽,自斷雙臂逃入樹林。

與他激鬥的炎柱煉獄杏壽郎則受了致命傷,跪在無限列車的殘骸邊,即將垂垂死去。

二百名乘客無一人有性命之礙,煉獄先生用儘全力守住了他的承諾。

這是他的勝利!

然而、然而,他自己卻——

“煉獄先生,快用呼吸法止血……”灶門炭治郎眼含熱淚,無能為力地顫抖道。

然而回應他的並不是煉獄杏壽郎的臨終之語,而是重物落地的‘撲通’一聲。

在密林邊,身穿漆黑製服的少年少女互相懷抱著,不省人事地摔倒在地。

眾人還未驚訝於他們的突然出現,就發現他們身下很快蔓延出一灘猩紅的鮮血,炭治郎下意識用鼻子一聞,就發現這二位也受了不亞於煉獄先生的致命傷,他趕緊上前為他們查看、按住傷口。

是被剛剛逃跑的上弦之三傷害的嗎……可惡!要是他再強大一點,能夠把鬼徹底留在這裡,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可惡啊!!

“哈哈,這就是三途川的使者嗎。”視線早已模糊的煉獄杏壽郎在瀕死中爽朗地一笑。

三途川的使者怎麼想都不應該比受引之人死得更快吧!都這種時候了不要突然再說冷笑話了啊煉獄先生!明明、明明都這種時候了……

淚水從炭治郎的眼眶滴滴答答地墜落,滴在他按住傷口的粗糙手背上。

自從重傷少年少女的突然掉落後,奇怪的人也接二連三地出現了。

“悟,小八?!”一個發型怪異的細眼少年喊著親密的昵稱從密林中跑了出來,當他看見倒於血泊的少年少女時,神色頓時變得極為恐怖。

相當強勁的體術被他使出,炭治郎隻能驅動自己已到極限的身體勉強躲避。幸好他急於查看同伴的傷勢,不然炭治郎恐怕沒法再撐幾下。

他戒備的眼神一一劃過同樣重傷瀕死的煉獄、奇怪的野豬頭套,最後落在此前神情愧悔、替二人捂著傷口的炭治郎身上。

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炭治郎忽然聞到了一股極為威脅的氣息、伊之助也渾身一個激靈。

“在開打之前姑且問一句,是你們乾的嗎?”他麵色不虞地問道。

“不不不,”炭治郎急忙揮起手,但很快手又無力地落了下去,“但若不是我的無能,他們也不會……”

細眼少年、夏油傑雖然表情還是很難看,但最終收起了架勢:“是嗎,想也是,就憑你們的實力想要把他們傷成這樣我想應該也是不可能的。”

嘴好毒!炭治郎急忙攔住想要衝上去決鬥的伊之助。

緊隨少年其後出現的是一位眼下有淚痣的少女,她撥開樹枝探出上半身,不像話地吸著煙,神色非常煩躁,在看到一眾傷者之後,更是發出了惱怒的嘖聲。

比起讓人分不清深淺的少年,她顯得非常無害。

“真會給人添麻煩。”她咕噥了一聲走上前,蹲下的同時伸出手,神跡一般的光暈頓時遮蓋住重傷的同伴,白發少年和纖弱少女緊繃的神色很快肉眼可見地放鬆下來。

擁有野獸感知力的伊之助驚駭地道:“這種能力……!”

然而炭治郎無法窺見更多,因為那位給他帶來巨大威脅感的細眼少年向前一步,遮住了背後的淚痣少女。

這四人都穿著相似的黑色製服,胸前彆著金色的漩渦紐扣,看起來關係匪淺,就像家人一樣互相保護著彼此。

治療完同伴後,使出了神的力量的少女漫不經心地指著炭治郎的背後:“喂小鬼,那個男人快死了哦。”

被形容為‘快死了’的煉獄杏壽郎卻毫無被冒犯的不快,那張滿是鮮血、左眼失明的麵孔上露出一如既往耀眼的笑容:“是嗎,這就已經治好了嗎,真是驚人。這是閣下的力量嗎?您的同伴沒事真是太好了。”

他繼續微笑著說道:“雖然可以的話我也不想在這裡死去,但是這種程度的力量應該需要付出相當的代價吧。如果會傷害到自己,就請不要管我了。”

“我這一生並無遺憾,今後也不想活在偷竊他人健康的愧疚之中!不必為難,就當做是我的自私吧,少女。”

“煉獄大哥!?”伊之助不解地大喊。

明明已經失血到渾身泛冷,明明已經連洪亮的嗓音都維持不住,明明已經呼吸都帶著痛苦的顫抖,為什麼還要笑、為什麼還要拒絕,真的會有人用這樣豁達的態度麵對死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