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作業(1 / 2)

漆黑的鎹鴉在碧空中滑翔而過,落入一座無人知曉的宅邸。

庭院中劃著靜謐的枯山水,驚鹿在泉水的灌注下發出‘咚’的聲響,漫天的紫藤花如瀑布般垂落,與鬆和竹相得益彰。

在隊員麵前趾高氣昂、怪聲怪氣的鎹鴉此時安靜乖巧,好像就連牲畜都如人一般地敬愛著宅邸中的某個人。

一個光是耳聞便讓人如沐春風的聲音溫和地響起:“是哪位孩子的信件?”

蒼白的手從鎹鴉口中取下信封,交給一旁相扶的孩童,接著輕輕地揉了揉鳥類頭部的絨毛,令它享受地眯起眼。

端著不變笑容的孩童展開信紙,緩緩道:“是炎柱煉獄先生的來信。”

[吾敬愛之主公拝啟

時節至夏,不知主公是否安好,暑熱之中也請多多進食,保重身體,吾衷心祝願您能更加安康。

吾於四日前與癸級隊員灶門炭治郎、我妻善逸、嘴平伊之助於列車之上斬殺下弦之一鬼,遭遇上弦之三鬼,雖救助所有列車人員,卻慚愧令上弦之三鬼逃脫,本當以死謝罪。但是吾受恩於一位少女,承諾當牛做馬還報恩情,還請寬赦吾於報恩後再行切腹介錯之舉。

灶門炭治郎、我妻善逸、嘴平伊之助三人於列車同鬼戰鬥時心境堅韌、武藝紮實、情誼友善,吾以炎柱身份推薦此三人晉升庚級隊員,收作繼子。

實際,吾恩人家入硝子與其同行三位之八軒八辯、五條悟、夏油傑現暫住蝶屋,對鬼有探究尋理之心,有意加入鬼殺隊。此四子均實力不俗、能力非凡,雖然來曆不明、為人散漫、恃才傲物,但是性格澄澈、彼此友愛、心境廣大,可堪當責任。

吾於其身可見變革之異象,今提議對其開放藤襲山以試煉,還請主公定奪。若其四人正式參入鬼殺隊,還請主公暫拋來曆之疑,不吝相見。

煉獄杏壽郎-敬具]

“煉獄杏壽郎,敬具。”

孩童讀完,將信件重新折好放入懷中,以便一會父親保存來信。

像這樣收藏信件的漆盒,產屋敷的宅邸中專門有一間和室來放置。雖然隻有柱級的隊士才能直接和主公通信,但無論是一句話的急言還是長篇的自陳、悲痛的訃告還是獵鬼的喜訊,他父親都會好好保留。

無限列車一役的結果早已由[隱]進行了稟報,但是——

“杏壽郎沒事比什麼都重要。”產屋敷耀哉顫抖的手暴露了他內心的後怕。

真正將每一位隊員當做親子來關愛、當做英雄來尊敬,至今仍每日為犧牲的隊員掃墓,鬼殺隊現任當主產屋敷耀哉,就是這樣如天如海、表裡如一的真摯無私之人。

回憶起信件的內容,他因內心波動劇烈咳嗽起來,女童打扮的長子頓時擔憂地將父親扶住。

“五條和八軒嗎……”

“那邊世界的人,竟然還是到來了。”

他回憶起先祖對他的諄諄教誨,激動地將長子摟入懷中。

“輝利哉,我的孩子啊,靜止千年的潭水終於被風吹起了波瀾!有些事,今天我將會原原本本地告知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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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過去一千年了啊……

悲哀……

無上的悲哀。

他的腳早已走遍了這個國家的每一寸地,假如這世上真的有蓬萊仙島的話,他應該也曾無意識地將其踏訪過一遍了吧。

他這般窮極地渴望,卻始終不能如願。

仿佛上天總樂意刁難悲苦之人,賜他們先天之磨難以更深而為樂。

就連光源氏這樣的酒色之徒都能再遇藤壺女禦以了卻心願,為何他所求寥寥,神明卻偏偏如此苛待?

他低頭看向跪伏的下屬,不禁厭煩。

明明他在內心誠心發問,但這愚鈍之徒卻毫無所察,真是令人大失所望、心生不快。

一千年的時光,他每時每刻都在煎熬,隻因當初太早將人斬殺,以至於錯失了痊愈良機,不得不在黑夜中匍匐蜷縮。

可恨、可恨!

著實可恨,那個隱瞞了青色彼岸花,被他一刀斬死、額頭有縫合線的……醫者。

“我會變成你口中的完全之人……”鬼舞辻無慘低喃,隨即陰沉一笑,“你就在地獄中無望等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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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那天煉獄聯絡鬼殺隊當主以啟動藤襲山,已經過去一周了。

說來也很奇怪,像高專四人這樣來曆不明的家夥,那位當主竟然都沒有派人過來了解一番情況,便相當乾脆地同意了煉獄的請求,甚至願意指人帶路,直言幾人要是願意加入鬼殺隊,他會欣然同意、掃榻相迎。

雖然也是因為他們展露了一些能力的原因,但在咒術界習慣了總監部陰陽怪氣、自私自利的四人,還是一時間感到了渾身不自在。

咒術界的高層都是什麼樣的風氣呢?

用五條悟的話來說,就是越了解越覺得腐朽的魔窟。

對悟這樣站錯隊的本家人忌憚針對,對小八這樣無欲無求的人貶低奚落,對傑這樣能力高超但出身普通的人輕視壓榨,對硝子這樣的保命符甚至企圖限製自由。

如果說普通高中生的日常陰影是零花錢不夠用、告白被拒、考試零蛋,那對咒術高專無法無天的刺頭學生來說,日常陰影就是要應付總監部的惡心老人。

這群爛橘子,就是這樣一根鯁在未成年人青春咽喉上的刺。

所以當四人在大正時代才體驗到什麼叫做一個優秀領袖應有的作風時,都陷入了宇宙貓貓頭的狀態,並對鬼殺隊的當主起了巨大的好奇心。

鬼的行動並不會因為鬼殺隊成員的修養而停止,反而隻會製造更多的殺戮。

在這一周中,受硝子治療過的煉獄和受傷不那麼重的善逸都因為肩負任務而離開,也有其他來來往往的鬼殺隊士提上日輪刀匆匆離開。

最終,隻剩下四人的熟人炭治郎和沒見過真麵目的伊之助繼續留在蝶屋複健。

自然而然地,給四人帶路藤襲山的任務落在了他們頭上。

然而令四人怎麼都沒想到的是,炭治郎和伊之助所做的帶路,真就是字麵意義上的‘帶路’。

俗稱:以雙腳丈量大地。

出行都有輔助監督用轎車接送,更遠的外地也能坐輕軌或者飛機的現代咒術師們從沒受過這種委屈!

悟甚至因此研發出了可以瞬間將自己傳送到遠處的術式,結果因為跑得太遠還要去找他而被眾人責罵了。

硝子:此時應當點煙以解憂愁——可惡!這兩天憂愁太多,已經把煙抽完了啊!

大正時代的煙草是舶來品,昂貴到他們根本買不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