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找到(1 / 2)

一切都像是慢動作,都像是大師級導演使用的蒙太奇視覺切換法——

空氣中,攜帶著螺旋氣流的尖銳子彈如流星劃過殘垣斷壁;泥濘上,羂索大步走向前對傑露出歉意而漠然的笑容;高處,甚爾將手機夾到脖頸和肩膀間,一邊隨手拆卸起狙擊□□。

子彈頭端刺入額頭的正中央,羂索的嘴角還在揚起;祂向前的腿忽然在碎石上踩空,往後倒去;甚爾將槍塞回醜寶口中,電話發出‘嘟嘟嘟’的等待音。

“啵。”顱骨碎裂。

“啵。”八尺瓊勾玉碎裂。

“喂?”夜鬥接通電話。

“叮叮——”穿透而過的子彈滾落在地。yushuBO.

首發命中,兩顆子彈一顆斃命,一顆擊破結界爐芯,以0.1秒的時間解除困局!

一具笑目失神的屍體嘭的一聲倒在了傑的腳前,額頭的細孔湧出汩汩血液,從臉頰劃過僵住的嘴角,最終滴入地麵,在深灰色的地上暈開了一團紅色。

‘誒?等等、什麼?’傑看著這灘紅色的溶液呆了呆,回過神來後連忙蹲下去測起了屍體的頸動脈:一秒、兩秒……七秒,指腹下沒有任何搏動。

“死了……”他終於長舒一口氣,癱坐在地,不顧一身校服被泥水染臟。

像是一塊巨石被從心頭被搬開,他懶洋洋的,忽然一動也不想動了。

似乎無形中感念到某個生命的離開,席卷的狂風變緩了、紛雜的噪音變靜了、震動的地麵變穩了,一切的一切都開始向好的一幕轉變。

傑的心漂浮起來,他靠在一截從石碓中支棱出的破辦公桌上,漸漸覺得眼皮開始發沉……

然!而!他的人渣同伴顯然並不想體諒他的疲累——

“嘶嘶、傑這家夥怎麼不說話,不會真的被奪走身體了吧。”

“咳,傑不會這麼弱吧?”

“喂喂?那邊那位作為誘餌的可憐蟲,還活著嗎?”

“你傻了嗎,問這種問題。萬一羂索用傑的聲音騙我們怎麼辦?”

“那我會惡寒。”

甚爾受不了地把耳麥扔到地上,用腳碾碎。

傑:“……”

就你會惡寒!那我呢!

什麼如釋重負的心、什麼酣暢的睡意,全被他們三言兩語給毀得一乾二淨!

“這番話可以留到我的奠儀上跟儀呈一起送來。”他沒好氣地撐著膝蓋站了起來,“一個字壹億圓,盛惠。”

“這不是沒死嗎,你早說啊!”耳麥裡頓時響起刺耳的歡脫嘯叫。

放眼望去,瘟疫退敗、洪水消流、戰爭平息、死亡匿跡。

天空終於露出了夕陽的霞暉。

而他的同伴們,扔了墨鏡的悟抱著施放完領域後明明沒有力氣卻神采飛揚的小八,叼著煙的硝子騎著超帥氣的摩托車——

向他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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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刺骨的冷。

白,無儘的白。

感受不到四肢,也好像被挖空了內臟。

這樣的空寂,已經到了可被稱為苦楚的地步。好像隻有在被後世證實為是小冰河期的平安時代,祂才嘗過此等煎熬。

高台玉影之中,女禦們一層一層披上綾羅綢緞,一共披了十二層;納言大人們乘著一輛輛牛車潛入女禦的閨閣,懷抱著小姐們溫熱的身軀在熏香的帳中入睡。

而天皇癡迷唐朝傳來的佛教,將不空羂索菩薩的畫像撒滿天下,以期救助眾生。坊主和比丘尼虔誠地供奉著這百相救濟之佛、心願永不落空之佛,可京外,賤民們蓬頭垢麵、衣不蔽體,縮在蘆葦叢中蓋著畫像的宣紙瑟瑟發抖。

真是好一段奢靡又殘酷的盛世啊。

祂翻開《小緣經》,經上文——

佛告婆悉吒:“汝觀諸人愚冥無識,猶如禽獸……”

真是,可悲啊。

……

北海道函館,一天之前被五條悟以[虛式-茈]一炮轟碎的山頭上,夜鬥拿著雪音當做鋤頭在焦頭爛額地挖著積雪。

“說什麼真人在攔路的雜魚身上暗暗移植了羂索臨危的轉移術式,可是人都被炸成碎渣了讓我去哪裡找啊!”他左挖右挖都挖不到痕跡,朝天發出了無能狂怒。

雪音在刀的空間中凍得直抖:“我都沒說什麼,快挖!”

挖著挖著,忽然間,雙刀的祝器感受到自己的刀刃在蓬鬆的雪中遇到了阻力。

“好像有了,夜鬥,就是這個方向!”

純白的雪粉被漸層挖開,看清底下埋著的東西時,夜鬥和雪音同時倒退一步,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一個仿佛在生化恐怖片裡才能出現的、長著一副整齊人類牙齒的碩大腦組織柔軟地躺在雪中。

它灰質新鮮,毛細血管豐富,從槍眼裡滲出的組織液將周圍的白色染上了一些淡紅,密密麻麻的溝回裂帶著微不可查的搏動,就像一個活生生的動物一樣奄奄一息。

雪音率先受不了了,他捂住自己的雙眼:“我不看,你快砍它!”

一千年,為了逃離時光的製裁,竟然就將自己變作這副模樣……夜鬥神色複雜:“太可悲了。”

他揮起刀,毫不猶豫地斬斷了祂與[生]的連接。

揮完這一刀,夜鬥感慨地望向天空,雪點在視野中飄飄搖搖地落下,安靜而固執,並不為了任何人的離去停止腳步。

“人類是不需要他人來為自己安排人生的,你太傲慢了啊……”他喃喃道。

他的神情落寞,孤身站在茫茫大雪中,終於有了一絲屬於神明的凜然蒼涼之態。

冥冥之中,他感到一道與世界簽署的契約已被完成了……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