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愛底囚人(四)(2 / 2)

“誒?!”佳子腦袋打結,猛地一轉身,瞪視著他,就像在瞪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我的可以給你。”清一郎忽然回想起佳子當時雇傭他送她回家的模樣:期期艾艾,雙眼中好像有絲線一樣,迫不及待地往他瞳孔裡鑽,一點也不像現在那麼不可接近。

“用來雇傭你的……”他的視線往下一掃,再抬起時麵色平淡如常道,“被爐。”

佳子卡了一下,拒絕的話明明就在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隻好嘟起嘴辯駁道:“你就不能自己去買一個嗎?”

“買不起。”

“我給你的錢呢?”

“不想花你給的錢。”

“……”這下,佳子怎麼都說不出話來了。

她甚至忘了詢問對方為什麼要在這樣的冬天來造訪她的住處,是沒有其他人可以求助嗎?還是說在他的心中,她所在的地方就是溫暖的代名詞呢?

於是這個冬天,八軒清一郎便住到了鈴山佳子的公寓中,一住就住到了來年開春。

而佳子也拿到了清一郎口中對於被爐的雇傭費,整整五十萬圓,足夠她再買幾十個被爐了!!

但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或許是因為憐愛、或許是因為一些沒有掃清的情緒……她並沒有因此就將清一郎掃地出門,也沒有動用這筆錢,而是將它用報紙包好收在了床頭櫃的抽屜裡,最下麵的一層。

在合住的期間,她發現了對方許多離譜的一麵——

比如洗澡,她洗,他卻不洗。一開始,兩名一行同處一間公寓內,要麵對這樣洗漱問題,總會多少有些難為情,可是時間長了,她發現自己實在沒法忍受這家夥待在她的公寓裡卻不洗澡!

於是她將他趕去洗澡,還特意囑咐他要在浴缸外麵清洗乾淨才準進去泡,誰知道他一泡就就是兩個小時,她都擔心他是不是泡暈在了裡麵,在盥洗室門口問他又沒有回應,於是遮著雙眼旋開房門,卻發現青年頂著濕漉漉的短發,一身白皙的肌肉浸在若隱若現的白色水霧中,金色的雙眸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佳子:“……”

還比如吃飯,她吃,他卻不吃。她一下班,就提著各種各樣的菜蔬回到家,有時候做土豆色拉,有時候煮蛤蜊湯,有時候炒一點五花肉,可是每當她端著精心烹製的菜肴來到餐桌上的時候,卻發現清一郎一點起身離開被爐的意思都沒有。

後來她才發現,他覺得菜肴是她烹製的,那就是屬於她一個人的,在她明確邀請他共進晚餐前,他碰了屬於她的食物就是一種挑釁的行為。

佳子:“……”

佳子:“拜托,請多少吃一點東西吧,不然會餓死的吧!”

清一郎:“我並不會輕易感受到餓,不過你要求的話……”

他慢吞吞地從被爐中挪出來,坐到了餐桌上。

他先是將佳子愛吃的食物精心挑選好醬汁充足的部分挑進她碗中,再將剩餘的邊角部分掃進自己的米飯中,一整碗倒進嘴裡。

佳子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豪放的進食方式,一時半會竟沒有察覺到自己碗中的分量正好就是平時自己的一般飯量。

原來清一郎這些天並不是全然在解凍,佳子喜歡做什麼、喜歡吃什麼、能夠吃多少,幾點出門、幾點回家,今天上班是否順利,全在他的觀察中。

後來,因為某一天佳子無意識抱怨了一聲下班後在菜市買不到心儀的新鮮食材,他漸漸就接手了料理的工作——但是成果實在並不好吃,所以佳子在嘗試過一次後沉默著叫停了這件事,隻拜托他買買菜就行。

又某一天,佳子在下班回家後被樓道裡的釘子劃傷了手,他在送她去醫院打完破傷風後,又接手了洗衣晾衣的工作。

又又某一天,佳子因為用左手給右手塗指甲油塗出界,嘴裡小聲咂了一下,於是他再度接手了替她塗指甲油的工作。

八軒清一郎並不是這些瑣事上的天才,隻是為了讓她不要皺眉、永葆美麗,他便願意花費時間去學習這些其實對他來說並不簡單的事情。

同時,佳子工作的百貨大樓裡,也逐漸傳出了些莫名其妙的流言,大部分在說她找到了能夠交往的男友,也有小部分說她在家悄悄養了小白臉。

因為她天天一下班就回家,再也不參加會社的各種酒會、卡拉OK這樣的聯誼活動,也不肯再在會議結束後和對方品牌的商人共用晚餐,顯然是家裡有人需要照料。

對此,佳子在得知後終於鼓起勇氣,回到家問了清一郎:“你、你是□□的殺手嗎?”

當時清一郎正在替她的花澆水,聞言回頭站直了身體:“不。”

“那,那你是怎麼拿出那些錢的?”

“是任務的薪水。”

“不是殺人的任務嗎?”

“不是,是咒術師的任務。”

“咒術師?”

“沒錯,擁有生得術式,可以看見詛咒的人,我就是這樣的人。”

“哦……”佳子露出了似懂非懂的神情。

難得地,清一郎主動追問了一句:“你想看嗎?我的術式。”

“這是我此生難得為之自滿的東西。”

佳子為他的話感到有些難過,但臉上卻十分期待,雙手握拳抵在下巴上,眼睛裡一閃一閃的:“可以嗎?那請讓我看看吧!”

“對我不用說請,我們是……雇傭關係。”

話音剛落,白皙無害的青年便好生放下水壺,在佳子麵前變成了一條足以填滿整間公寓的金眸巨蛇。

漆黑的鱗片在早春的薄陽下折射出瑰麗的彩光芒,尖細的蛇尾若有若無地纏繞在佳子細瘦的腳踝邊,帶來冰涼的觸感,蛇信嘶嘶吐露著,是不詳的深紫色。

一切都是陌生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隻有那種金色的豎瞳,還是一如既往執著地看著她。

佳子的尖叫就在這樣熟悉的目光下被安撫了下來,甚至令她鼓起勇氣,上前摸了摸巨蛇光滑的吻部。

蛇類的信子在她掌心乖巧地吐了吐,留下一記瘙癢的痕跡。

第二年五月,傳來了鈴山佳子和八軒清一郎的婚訊。

同年的八月,佳子因為工作時間身體不適到醫院檢查,得到了已懷有身孕的診斷結果。

“誒?”她看著B超機裡一團根本看不出人形的模糊影像,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

坐在她手邊的清一郎看著她感動到熱淚盈眶的雙眸,警惕地皺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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