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1 / 2)

昨晚短短的網課回放,嬴政也隻聽了有關“造紙術”的一個片段。

他在心裡默念,蒙恬未來是為大秦帝國開拓疆土、戍守北疆的功臣,年輕時傻一點不是什麼大事,更何況不知者無罪。

連續默念了好幾遍。

這才忍了揍對方一頓的衝動。

嬴政隨即又想到,自蒙驁到蒙恬,似乎都是如此的直腸子,想必在朝堂上易吃虧於那些明槍暗箭。但也正因為如此,才是難得的人才。

蒙恬對他微幽的神色變化,一無所知地繼續著道:“也不知是哪個可恨的江湖騙子,竟敢糊弄長公子你!真是膽大包天。”

嬴政:“……”

“並非你所想的那樣。”

他抬手按了下眉心,頓了頓提筆勾畫幾下,打算將那造紙術的步驟畫給他看:“所謂的“紙”,實為一種類似竹簡、絹布的書寫載體。”

“但其可輕如絹布,價格賤同竹簡,相當於兼具二者之長。”

蒙恬聽著這個形容,總感覺神奇而縹緲。

他不由露出了懷疑的神色:“真能製出如此神奇之物?若當真輕如絹布,又怎麼會價賤如竹簡?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絹布以桑蠶為原料,通過抽繭、繅絲等道道精湛的工序而成。尋常人家用不起此物,因此穿絹、絲還是穿麻、葛,也是區分貴族與平民的標誌之一。

相比之下,竹簡雖沉重,但原料易得而價廉,因此成了書寫的首選之物。

嬴政回想了昨晚的直播課,近八成地進行了簡單的複述:“據說其是由以樹皮、麻頭、破布、舊漁網為原料製成。”

他一邊寫下這些時,在“破布”的字樣上打了個圈。

樹皮、麻頭隨處可見,而舊漁網自伏羲氏發明,在沿河一帶的平原可見。唯獨這“破布”,他隻能推測出是一種未知的材料。

蒙恬唔了聲:“破布是什麼?以及這些東西合在一起,真能變出神奇之物?”

嬴政淡淡道:“等我問問吧。”

他想起夏安夷那不靠譜的學識,又對於這條路持懷疑態度。也許,找上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墨家,都比找她靠譜?

聞言,蒙恬頓了下:“找誰問啊?”

嬴政也不由頓住。

他不怕被彆人發現自己開掛,但能通過“直播”的方式知曉後世的事,還是不輕易泄露為好,以免橫生枝節。

於是,他敷衍地答:“此人你未見過,日後有機會的話,再介紹你認識。”

蒙恬神色古怪:“長公子,不會又是先前那個,騙你……”

嬴政聽著他喋喋不休地勸告:“……”

講真,他看上去真的像那種沉迷修仙、容易糊弄的昏聵之人嗎?

少年嬴政當下的心境,放在現代,就好比突然有人劇透你會在老年後,被保健品割韭菜。

正常的反應都是:胡說八道,誰會乾這種蠢事。

他索性打斷了對方的長篇大論,引開了話題:“對了,你昨日可有再重新,研究那竹製兔毛筆?”

蒙恬很快轉移了注意:“筆嗎?昨日我多加了不少煙灰石末進熱水,結果反而沒有消融其中,沉在了底下。”

他神色惋惜:“白費了我一鍋好湯。”

嬴政聽著他的話語,驀地想起昨晚夏安夷所說的話:“氫氧化鈣的溶解度隨溫度升高而降低。”

他不了解何為氫氧化鈣和溶解度,但能通過她的話,抓住“溫度”這個詞。

似乎是在說水溫?

他放下手裡的筆,對著蒙恬道:“不如試試將水冷卻後,再倒入煙灰石末?或者……等過段路程,可以打涼井水一試。”

蒙恬幾番折騰下來,雖自帶靈感buff,但也有些懷疑了:“長公子,咱……真能成嗎?”

嬴政直視著對方,同他四目相對,漆黑的眼眸炯炯:“為何覺得不成?”

“你祖父曾攻打韓國並為秦設立三川郡,帶領將士上戰場時,可有覺得不成?”

“你自幼拜師學藝,遊行多地,可有覺得不成?”

不得不說,對方極有口舌之才。

三言兩語下來,蒙恬同他對視著,驀地又覺得已經熄滅的希望小火苗,蹭的一下又熊熊燃燒起來了:“說的好!我今晚繼續研究!”

嬴政微微一笑,對他重燃鬥誌,極為滿意。

帶著對“破布”這一不明事物的疑問,晚上重新上線那“直播”時,嬴政緩緩問了出口。

夏安夷正有些睡眼惺忪的:“什麼破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