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確實想著,這場官司就輸掉就行了,給劉翰眀出出氣,他親自出馬,還真是瞧得起自己這個小破律師行。
當然,看來是需要幾分來晉級,是以拿自己等小律師獻祭,穩穩的拿分,又看起來是因為以前的過節,不算以大欺小,更不會讓人覺得為了拿分晉級,故意找小律師刷分。
自己還是要低調點,彆太出風頭。
而且殺人桉來說,一百個嫌疑犯裡,得有九十九個不是無辜的。
就算有所謂的法律精神,但幫明知道是殺人犯的客戶脫罪,但凡有點良知的,心裡也不是滋味,所以很多專長刑事辯護的律師,都有或多或少的心理方麵的疾病。
可是,當陸銘回到辦公室,拿到王大安送來的卷宗,看了一會兒,眉頭就皺了起來。
犯罪嫌疑人叫李四,外地來北關的流浪漢,而且,瘸了一條腿。
而受害人,是本地名流,明嘉娛樂二股東劉守成的第二房姨太太,名諱李小燕,四十五歲。
按照卷宗所說,是三個月前,這位二姨太的汽車撞傷了流浪漢,見流浪漢可憐,將他收為長隨。
可這流浪漢卻心腸歹毒,十幾天前,意圖侵犯二姨太,**不遂,所以殺死二姨太,洗劫了二姨太身上錢財逃離。
警方拘捕他時,也從他的小窩裡,搜出了許多本來二姨太所有的財物。
他的口供,已經陳述了他**不遂後,殺人搶劫的事實。
但王大安要他認罪,他卻當場翻供,說是被折磨的沒辦法才在警方編造的口供上簽字畫押的。
陸銘蹙眉,是覺得這家夥搶劫殺人後,卻沒有逃離北關,太不合邏輯。
畢竟,他是那種沒有任何身份的乞丐,逃走的話,也很難找到他。
“王哥,這個李四,不認罪,跟你怎麼說的?”陸銘來了王大安辦公室。
王大安苦笑:“這家夥,和那些死刑犯一樣,胡說八道唄,說劉家二姨太,想侵犯他,他不夠二姨太有力氣,慌亂中拿起東西,不小心砸暈了二姨太,然後,他就離開了酒店。還說他蝸居裡那些東西,都是以前二姨太賞給他的。”
“編故事都不會!”王大安搖頭苦笑。
陸銘又拿起卷宗,看裡麵,二姨太李小燕,身高一米七八,體重二百一十三斤。
盯著卷宗又看了一會兒,陸銘道:“王哥,你安排下,我要和這個李四見一麵。”
王大安點點頭:“你口才好,也許能說服他認罪。”
……
北關拘押所位於城鎮南郊,鐵門高牆的森嚴大院,高牆上麵有荊棘鐵絲網,外麵,孤零零的垂柳好像都沒有生機,遠遠看著,就很壓抑,更令人升起自由真好的感覺。
簡陋無比的會客室,隻有一張木桌,兩邊各有幾把椅子。
黑製服所警,站在幾步外,監視著會客的一舉一動。
陸銘和陳清華坐在木桌一側,等著所警將李四帶過來。
陳清華不時偷偷看正閉目養神的陸銘,這位年輕的陸律師,他還從來沒跟著辦過桉子呢,甚至見麵都很少,這還是第一次跟著他辦桉,倒是早聽王大安律師將陸律師誇的極為厲害,但王大安律師本身就很平庸,在他眼裡,應該是個律師都比他厲害。
至於吉吉,同樣很崇拜這位陸律師,但她隻要是成功人士就莫名崇拜,隻要是城裡人,她就高看一眼,而有著西洋美女私人助理的陸律師,在她眼裡自然是大天一般,她的話,更不足以成為憑證。
自己雖然是農村出身,讀的大學也不好,而且有恐考症,司法考試就彆想了,但自己並不認為,在法律這個行當,能考上律師牌,就一定比自己強。
如果,自己發現什麼,要不要跟陸律師說,不知道他脾性如何,自己隨意發表見解,會不會惹得他不高興?
陳清華正胡亂琢磨之際,就聽通向裡間的鐵門一響,然後就有一名所警,把著穿著囚服的犯人走出來,犯人頭發很長,遮掩著麵目,臉好像還受傷了,白沙布幾乎包起了半個臉,走路更一瘸一拐的。
到了近前,所警將犯人手上手銬打開,拍了拍他肩膀,轉身後退了幾步,站在了牆壁旁。
而早前站在裡麵的所警,打開前門,去了門外等。
瘸腿犯人,很費勁的,慢慢坐下,那條瘸腿不能彎曲,是以坐下很費力,要向旁邊伸出去,才能用一種怪異的姿勢坐下。
半天,不見陸律師說話,陳清華詫異的看過去,卻見陸律師,神色古怪的盯著麵前的嫌疑犯。
而那嫌疑犯,此刻也正瞪眼看著陸律師,雖然他臉上幾乎全被白紗布包裹,但露在外麵的眼眸,全是震驚和不可思議。
這雙眼睛,看起來很年輕,想來這嫌疑犯年紀也不大。
這時陸銘對那黑製服所警招招手,摸出張綠色十元紙幣,“法警老哥,麻煩你,給我帶一杯咖啡可以嗎?”
所警看到紙幣顏色眼睛就是一亮,但不緩不慢走過來,接過紙幣,“你們這期間不許說話,懂嗎?”
陸銘點點頭,對陳清華道:“你也去喝杯咖啡。”
陳清華愣了下,隱隱感覺,好像陸律師和嫌疑人認識,但隨之起身,跟著所警走出了會客室。
“真的是你……”對麵嫌疑人,聲音乾澀沙啞,早就不是陸銘認識的那個人的聲音。
陸銘看著他,腦海裡轉過無數念頭,包括,不知道所警需要什麼價碼,才能令他回去馬上暴斃。
對麵這個人,雖然腿瘸了,臉更被白紗布包裹,但那雙眼睛,是那麼的熟悉。
是從小到大,和自己鬥了十幾年的死對頭。
“自己”在武安,是紈絝子弟的代表,對麵的人,則是青年才俊的翹楚。
兩幫人,從小時候光屁股打架,到青少年時期有了小圈子明爭暗鬥,簡直就是天生的死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