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問這個。
白鈞言看他一眼, 沒回答,轉身離開,李赫跟在他身旁, 心頭莫名,剛剛不是還笑得很開心嗎?怎麼看見自己就這副表情。
難道還在生氣?
生氣的不應該是自己嗎……?
從小的家教禮儀,讓李赫選擇為自己昨晚的行為正式道歉:“未經允許, 隨便碰了你的作品, 很抱歉, 不過,我今天特意來補票了。”
在美術館內,自己工作的地方,需要寂靜的地方, 白鈞言沒有發作, 快步走出展館,才轉頭不耐煩地問:“你跟著我做什麼。”
“就是想問你,昨晚給我借的充電寶去哪了?”三十五萬的酒,如果白鈞言是酒托,少說從中賺了三萬五。李赫懷疑他是, 卻也沒證據, 說:“我陪你過了生日,你把我丟在零下十度的公交站走了。”
“那又怎麼?”他仰起頭來, 表情是十足的不耐。
李赫接觸到他近乎挑釁、甚至是厭惡的目光, 心底更是困惑、荒唐:“……我等你等了一整夜。”
……渣男的花招可真是一套套的, 故意裝可憐想讓自己愧疚嗎?
白鈞言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什麼一整夜,你哪裡待了一整夜,不是被你家司機接走了嗎。我親眼所見。”
“你怎麼……”這下換李赫愣了,一下就想通了。
白鈞言肯定是給自己買藥、帶充電寶回來時, 看見自己上車,就離開了。
李赫忽然就沒有一開始來時那樣憋悶了,低頭看著他,語氣也緩和了:“你回來找過我對不對。”
“誰找你了,沒人找你。”他一口否定。
“對不起,我還要工作,跟你多說幾句就要扣錢,你彆來找我講話。”白鈞言冰冷地扭開頭,“先生請不要乾擾我工作。”
“你明明……”李赫的聲音落在空氣裡,隻能眼睜睜看著白鈞言轉身回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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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李赫仍忘不了方才的事,雖然對方態度很奇怪,但他的心情也微妙的好了不少,畢竟人心沒有他想的那麼壞。
隻是李赫想不通,他為什麼那麼愛否認,說話總是夾槍帶棒,一臉冰冷,感覺自己像得罪過他一樣。
自己哪得罪他了?
難不成是以為自己被司機接走,沒乖乖坐在原地等他,所以就生氣了嗎?
好煩。
李赫抓了抓頭,他想不通,索性沒有想了。回衣帽間換衣服,瞥見桌上放著的薄荷糖。來收衣服的阿姨把他兜裡的物品全部放在了桌上,有糖、皺巴巴的降落傘、和一張卷起的求神簽。
李赫盯著注視了會兒,把這三樣東西掃進了抽屜。
小劉過來時,打開門便發現李赫側著身睡在沙發上,電視機開著,腰上搭了一張很薄的灰色羊毛毯。
今天沒有去打壁球和夜跑嗎?
小劉腳步很輕,注意到地毯上趴著的狗,招手喚道:“迪迪。”
比格犬看了他一眼。
“來這兒,我帶你出去。”
比格犬扭開了頭。
小劉無奈,再次喚道:“e here。”
比格犬慢騰騰地起來,搖搖尾巴,到他麵前來了。
小劉彎腰摸摸狗狗的頭:“good boy。”
說起來,小劉已經把這件事當成趣事講給異地的女友聽了。
“我雇主家的小孩,他在加州待了很多年,最近才回國,還帶了隻比格犬回來。興許是因為被原主人遺棄過,被我雇主家小孩撿到收養多年,這條狗脾性和其他比格不同,很溫和。他第一天跟我說狗聽不懂中文,儘量跟它講英文的時候,我還很奇怪,這是狗啊!後來我就經常看見主人家抱著狗用英文跟它聊天,我也跟著學了幾句。說來也怪,這狗是真的能聽懂外國人講話,我放國產劇,它睡覺,放英文歌,它就抬頭,坐在電視機旁邊聽,你說奇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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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和聖誕就這麼平淡的過去了,李赫沒出門聚餐,在家做了蘑菇意麵,配了熱紅酒。
27號,好友唐淩回國,喊了他和張超去吃飯,吃完飯在唐家公館聚了一幫人,開始打德撲。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統共十五個人。這是派對娛樂,非盈利性質,不然大家哪敢聚眾打牌。
剛開始,張超就說海鮮吃多了,去了衛生間,讓李赫替他。
唐淩一看他坐在牌桌前了,眼皮子就是一跳。
荷官發的兩張手牌,疊在李赫麵前的桌上,他喝了口茶水,沒有去碰手牌,甚至一眼都沒看過。
除了電影裡,唐淩唯一一次見到“皇家同花順”這副牌的時候,就是兩年前和他在一個牌桌上的故事。
賭運強得可怕。
“raise。”李赫蓋住紙牌,餘光瞥見桌上張超的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歸屬地天津。
“張超。”他喊了一聲。
張超沒有理,大概是沒聽見。
電話響了二十秒,掛斷了,鎖屏界麵能看見電話號碼和未接來電,三個未接。
不出所料,一局打完,李赫贏了所有籌碼,讓他們先玩,隨即起身,拿著張超的手機去了衛生間,站在門口道:“你有未接來電,現在又打來了。”
“誰啊?不會是我媽吧?”
“不是,天津的陌生號碼。”
“天津,誰?騷擾電話吧……哦、哦對,我想起來了,嘶……”張超的聲音有些鬱悶,“你幫我接了吧,這個應該是之前跳海自殺那個誰,鬨著請我吃飯,我跟人家約好了今晚的,我這記性,我給忘了。”
這時,電話又來了一個,李赫順手劃過去接了:“喂。”
“…喂?張先生您好,是我,白鈞言。我們早先聯係過的,請問您是不是有事在忙,大概幾點能到?我好讓餐廳上前菜。”
“……”
這一瞬他的感覺是很奇怪的。
張超在國外救下的中國人,竟然就是小白——
李赫一言不發地掛了電話。
張超開門出來,李赫把手機丟給他:“自己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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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間裡,白鈞言跟服務員說等會兒上前菜:“我朋友還沒來。”
他莫名其妙,不知道是今晚第幾次給張超打電話了。
剛剛打通了,電話一聲不吭,又給他掛了。
信號不好?
白鈞言感覺自己好像聽見了呼吸聲,應該不是信號不好。還是堵車了?
這個張先生,也是夠奇怪的。
可畢竟是發小的救命恩人。
他重新給對方撥過去,這次很快就通了,張超的聲音道:“喂?”
白鈞言問他是不是堵車了。
“不是,哎,實在是對不起,臨時出個差,我人不在上海了。”張超隨口搪塞,低頭看著牌,“要不然就算了吧,也不是多大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