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1 / 2)

給我渣! 睡芒 13272 字 9個月前

車上。

“辛苦你了……”李赫閉著眼, 呼出一口濃重的酒氣,對小劉道,“他去幫我借充電寶了, 我手機沒電了, 沒辦法打電話。”

“您朋友叫什麼, 長什麼樣?”

“叫……小白, ”李赫低聲說,“長得,像……小麵包。”白鈞言的羽絨服是米黃色的麵包服,李赫今天一見他, 就覺得很像麵包店的法式軟麵包。

什麼小麵包啊, 怎麼喝成這樣!

小劉便喂他喝了些水,李赫沒有什麼喝酒後的壞毛病, 也不折騰, 讓他張嘴喝水, 他就張嘴了, 不過還是撒了一些在臉上和身上, 小劉細致地幫他擦掉, 打開座椅加熱,問他要了手機,輕言細語地道:“手機就放在車上充電吧, 給您朋友打個電話, 我去接他。”

李赫用鼻音“嗯”了一聲, 把兜裡的手機給他了, 小劉剛一插上插頭,屏幕亮起來,顯示還有百分之四十五的電量。

小劉看了他一眼, 想他真是喝糊塗了,手機有電卻關機,也不知道叫個車,朋友也不靠譜,肯定是喝醉了摔在哪裡了。

小劉是今年五月份才被派到上海跟著李赫的。

他聽方秘書說過,李少爺自幼就是個非常聽話、且極度自律的人,脾氣很好。這也的確,李赫沒有那些富二身上的臭毛病,為人謙和又低調,沒有架子,和他這個司機一起吃飯,甚至做麵給他吃。

第一次神色自如的喊他:“多做了一碗,過來一起吃吧。”時,小劉都匪夷所思,很難相信這是李輝的親生兒子,性格簡直南轅北轍。

心想果真如方秘書所言,李赫整個人,都如同加州的陽光,太過耀眼而溫暖了。

小劉要給李赫等待的朋友打電話,一問,李赫卻搖頭:“沒有電話。”

那就是酒友了,問微信有麼,他還是搖頭,聲音很倦地道:“等吧。”

沒過幾分鐘,李赫在暖氣和檀木香氛裡歪著頭睡著了,小劉搜出毯子輕輕給他蓋上,看了眼鐘表時間,打了個哈欠,旋即側頭專注地看著明亮的站台。

他擅長盯梢,以前一動不動地匍匐在草叢裡,一待就是兩天兩夜。

在小劉的眼裡,連一隻突然躥過去的黑貓都不放過。

淩晨六點,天蒙蒙亮了。

後座的窗簾關上了,不見光亮,李赫腕間手環卻忽然震了幾下,他調的鬨鈴響了——

他早上要帶著狗晨跑,通常這個點就被喚醒了。

李赫睜了眼,很慢地眨了幾下,視線前方是關機的屏幕。

“小劉。”他喉嚨乾澀,連說話聲音也是啞的。

“小赫總,我在。”小劉聞聲打開中間擋板,露出回過頭的臉,“您醒了?要回家嗎,您朋友一直沒來。”

“是嗎……”李赫蹙著眉心,胃部翻滾著難受,他打開窗簾望向車站,淩晨六點,已經有行人在落葉堆裡開始等公車了。

“今天有早會,去公司還是回家?”小劉問,“對了,昨晚我幫你遛了迪仔的。”

李赫愛犬friday的中文名,是小劉取的,叫迪仔。

李赫的視線仍然看著車站,注視了一會兒才說:“回家。”

他不允許自己一身酒氣的狼狽樣子出現在人前,要先回家休整一下再去開會。

他洗澡的空隙,小劉去幫他遛狗了,順便給他買了早餐回來。

李赫獨居,通常是自己下廚,也做給小劉一起吃。

他喝了一口新鮮豆漿,嘴唇抿著吸管,狀態比方才恢複了些:“昨晚辛苦你了,謝謝。”

“不辛苦,應該的,不過……您那位朋友,一直沒出現,我想應該是喝醉了直接回家了,要不您打電話問問情況?”

“不用了。”

李赫雖然喝醉,卻沒有斷片,他記得很清楚,跟他喝酒的那家夥,根本沒喝醉,他很清醒,讓人懷疑喝的是水而不是酒。

卡刷了多少,手機裡有短信提示,所以……他認為這個看著年紀不大的外賣員失業了,現在應該是去做酒托了,也可能同時兼職在江南美術館工作。

儘管被酒托騙了酒錢,他也並不太生氣,昨晚的消費他看了,自己喝了兩瓶酒,喝完第一瓶後他追加了一瓶。小白喝了一瓶,按理說有三瓶的消費,但實際隻刷了自己喝的那兩瓶酒的費用,炸雞七十八,是對方吃的。

李赫猜對方喝的本來就是不是酒——是酒托的概率更大了。

況且,自己跑去過營業點的美術館,碰了未展出的裝置,這行為要是放在規矩嚴苛的博物館,是要罰款的。

就是把自己丟在路旁走掉,有些不道德。

……說不生氣,多少還是有一些氣的。

到公司後,李赫就讓小劉回家休息了,並告訴他今天不會發生像昨天那樣的事了,他衣裝整齊地坐電梯上樓,會議前,不出所料接到了父親李輝的電話。

果不其然,是質問昨晚的事。

“朋友生日,我喝多了,”他簡短地解釋,“手機沒電了。”

“你很少會這樣,”李輝探究地問他,“是哪個朋友,你在上海,見到什麼人了嗎?”

“沒有。”他一口否認。

“如果…你見到李煊,他問你要什麼,你都不能給,他有多危險,你知道的。”

“爸……”李赫輕輕扯了扯嘴角,表情淡下來,“我沒有見過他。”

“沒見過就好。”李輝又問了幾句他工作上的事,方才掛電話。

開完會,李赫看了會兒文件,簽完字,就穿上外套離開。公司的停車場停著一輛他自己的帕拉梅拉,他是開車去的江南美術館,因為年輕,身體撐得住,像昨晚上那樣的宿醉,隻睡了四個小時,也沒有影響到他今天的狀態。

在附近的商場停好車,李赫步行走到江南美術館。

今日聖誕特展,營業到晚上十點。

美術館園區外人來人往,李赫預約了電子票,在窗口兌換了一張紙質票,是特彆設計過的立體卡,打開後,有紅磚樣式小房子,房子前方有一株深綠的冬青樹。

他持票入場,果然看見昨晚玩過的裝置很火爆,很受孩子歡迎,拿著糖在廣場上追逐:“是聖誕老人給我的糖,他聽見了我的願望!”

有的什麼也沒得到,在木屋外哇哇地哭,哭彆的小朋友都有,為什麼就自己沒有。有個掛著員工牌、戴著聖誕帽的青年,彎腰哄道:“小朋友,剛剛聖誕老人可能走神了,沒有聽見你的願望,不要灰心哦,你要不要進去再試一次,試試不要說出口,興許他會聽見呢?”

那小朋友揉了揉眼,聽他的話,重新排隊進去了。

看見這一幕,李赫忽然想起來昨晚得到的薄荷糖,他下意識摸了摸衣兜,發現衣兜裡隻有紙巾、電子煙以及手機,昨晚穿的大衣沾了酒氣,已經被阿姨上門收走了。

他找到那位員工:“打擾一下,請問,這個叫《許願站台》的裝置藝術,是哪位設計師的作品?”

員工:“這是我們美術館的策展人設計的。”

因為是為兒童做的許願裝置,這個裝置的特性,讓白鈞言選擇不署名。周館長問了他兩次,他都這麼說:“倘若小朋友們知道,這是被特意設計出來的,恐怕會不認為它有那麼的神聖。”

李赫又問:“是不是…大概這麼高。”他比了一下,“一八零左右,皮膚很白,臉上有兩個酒窩,看起來很……”

很凶。

不止瞪了自己兩次了,仿佛不懂得如何控製情緒。

李赫形容:“昨天他穿的米黃色羽絨服,像個小麵包。”

員工啊了一聲,對他這個形容一下有了畫麵感,撲哧一聲笑出來:“您認識啊,對,沒錯,就是他設計的。”

“他叫什麼?”

員工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想到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就很快回答了:“他叫白鈞言。”

姓白,後麵具體是哪個字不太清楚,聽起來像“卷”字。

李赫說謝謝,接著詢問了《腐爛》這個雕塑作品的所在展館位置。

找到雕塑,他停在警戒圍欄外凝視了許久。

這種撲麵而來的壓抑感,隱隱散發著臭味的感覺,和旁人對李煊的評價一致。

“叔叔,這裡為什麼有點臭味?”

不遠,李赫聽見一個小孩在問,他扭過頭去,看見一個同樣戴著一頂聖誕帽的男生,蹲下來道:“因為啊,展品旁邊的液體,設計的藝術家說是用鮮花的汁液提取的,是天然的,已經一個月了,所以有一點小小的異味。”

李赫一聽,就知道為什麼叫《腐爛》了。

原來是真的腐爛了,字麵意義上的腐爛。

他聽見白鈞言對小孩子說:“不要叫叔叔啦,哥哥年紀也很小的,我隻比你大十幾歲呢。”

小朋友:“哥哥幾歲了?”

白鈞言反問:“你幾歲啦?”

“我五歲啦!”

白鈞言很有耐心:“那哥哥就比你大十三歲,哥哥十八歲哦。”

李赫看著他把小孩子牽到家長手裡,笑容很燦爛,孩子家長約莫是覺得這個雕塑展品不吉利,很快拉著小孩走了。

“白……”李赫停頓,喊:“小白。”

聞聲,白鈞言臉上的笑容頃刻消失,轉身目視著他。

李赫身高腿長地站在黑色的群像雕塑旁,展館的燈光顯得他整個人都是柔和的,不見絲毫宿醉感。他拿著門票揮了一下:“我今天補票了哦。”

陳斯然的聲音不同以往,夾著做作的悲傷:“不好意思,friday實在是太——太可愛了,一下讓我想起我家以前養的小狗,也是比格,剛領回家的時候才這麼點大,隻是後來跑丟了,哎,我一看見friday,就想起……哎?”

伴隨著打開籠子的動靜,陳斯然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狗主人冷漠地牽著狗走了,甚至沒有看陳斯然一眼——哪怕他是個打扮得體,長相不俗、渾身散發荷爾蒙的漂亮男人。

大概是出來夜跑的,狗主人穿的單薄,黑色運動長褲,寬鬆的款式也擋不住那雙長腿的魅力。流了汗的麥色皮膚在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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