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2 / 2)

給我渣! 睡芒 19409 字 7個月前

這位奶奶眼睛眯縫:“十五塊,年輕人,來一束伐?”

“這麼晚了,您還賣花嗎?”白鈞言掏出手機掃碼,聽她口齒不清地道:“已經賣了幾背簍了,這是最後一點,賣完就回家了,謝謝你。”

白鈞言看了眼她的小背簍,應該隻剩二十來束,一束很迷你,用透明的塑料紙包裹著,三四支新鮮而纖長的玫瑰,鮮豔的花瓣上睡著幾滴晶瑩的水珠。

他聲稱要送女友,索性連著背簍一起買下,花不算多,背著並不沉,在零下的空氣裡,卻有種凜冬與春日交織的獨特浪漫。

到了空曠地帶,白鈞言停下打車。

軟件顯示附近排隊的人還有兩百,大約要等半小時到一個小時。

他找了個路邊長椅坐下,竟真有情侶路過,問他花怎麼賣。

“……不要錢,送你們吧,新年快樂。”白鈞言抽出一束紅玫瑰送人,情侶欣喜地對他道謝:“你也新年快樂。”

白鈞言索性打開手機拍照,發了一條新的動態。

“在冬夜為您提供提前特供的滯銷春天,今晚是在外灘賣花的小白,沒碰上城管,真是cky~”

白鈞言發這種東西,他的朋友也隻會覺得他這是藝術家在體驗生活,在街頭擺攤、賣藝的事,從小到大他也不知道乾過多少回了。

李赫回家的車經過時,瞥見了路邊的白鈞言,一晃而過的臉,隻是覺得相似。

直到看了眼手機,才能確定這真的是他。

快淩晨一點了——竟然還在路邊賣花。

他打開車窗,那一瞬結冰的冷空氣襲來,是熱鬨的節日也無法溫暖的。

紅綠燈路口,李赫突然出聲:“小劉……倒回去一下吧。”

“啊?好的。”

李赫的車緩緩停在路邊,而白鈞言坐在長椅上等網約車等得都快睡著了,但他無法,地鐵早就停運了,這麼冷總不能走回去吧?他打了個哈欠,歪著頭把臉擠在了圍巾裡,耳機裡傳來很催眠的久石讓。

直到有個人走到他麵前,揮了揮手:“你好,我買花。”

“哦,花啊……”他揉了下眼睛,抬頭望著眼前西裝革履也掩蓋不住身材精悍的年輕男士,“你要幾支?”

“全要了。”小劉想起李赫的吩咐,讓他下車把花都買了。

真奇怪,花粉過敏的李赫,怎麼叫他買花?

“嗯?”白鈞言一下醒了,“你想全買啊?我送你一支好了,剩下的不賣了。”他還想著留點花拿回家,插在花瓶的。

這下換小劉詫異了,下意識回頭去看車上。

車窗玻璃緊閉,模糊好像有個人影,但根本瞧不見李赫的表情。

小劉為難:“你全賣給我不行嗎?”

順著他的視線,白鈞言瞥了一眼那輛車。

這一瞥不打緊——讓白鈞言一眼瞧出車型,不是常見的車。

他收回目光,又看向小劉,越看越眼熟。

哎這……這怎麼有點像,李赫的司機?

他前幾日才遠遠見過,沒有認錯。

小劉皮膚黝暗,但身材很挺拔,眉眼顯出幾分軍人特有的堅毅氣質。

白鈞言心裡百轉千回,扭頭看看車,再看看他,看得小劉又疑惑又不好意思,最後目視著賣花男孩突然起身,朝著車子走過去——

“哎,你怎麼……”小劉還未來得及阻止,就看見賣花男孩抬起手,指骨敲了敲車窗。

小劉立刻警覺地掰過他的肩膀:“乾什麼啊你?”

這時,車窗忽地降了下來,露出一張年輕英俊的臉龐,“小劉。”李赫以眼神示意,這是他認識的人,見小劉鬆開握在白鈞言肩膀上的手,李赫方才朝白鈞言點了下頭,臉上隻有克製的禮貌:“好巧,你在這裡賣花?”

“已經收攤了…我在等車而已。”白鈞言這兩天針對他做了很詳細的計劃,但這幾天還沒來得及去“偶遇”,沒成想今天遇見了,趕了巧。

“原來是你買花啊?”

白鈞言想了想,李赫都停車買花了,是喜歡鮮花吧,送花肯定能加印象分。

“那都送你好了。”說著,一股腦的將那些鮮花倒進了車窗,在小劉驚恐的眼神裡,濃鬱的香味和花粉,彌漫了整個車廂——

車廂裡,李赫被整個春天的香氣包圍了,蓬勃的生命力,從懷抱裡綻開。

旋即,他側頭打了個很響亮的噴嚏。

花粉完全入侵了他的呼吸道,他扭頭掩著口鼻,打噴嚏的樣子也很隱忍:“阿秋!”

白鈞言根本不是此中高手,他自己頓覺丟臉,但好歹穩住了,沒有講太多就回去繼續上班了。

衛生間裡,他用濕紙巾擦了臉,才發現自己臉上居然這麼多醬……

難怪李赫剛剛看著自己忽地笑了一下——可惡!白鈞言還以為他是不是也有點心動,沒想到居然是因為自己長得搞笑。

那他笑得未免也太開心了點吧??

這種丟臉的瞬間讓白鈞言相當在意,默默咬牙氣了半個小時,才想起給他發消息:“你彆在那個兒童遊樂區吹冷風了,去咖啡廳坐著吧。”

李赫回:“沒關係,不冷。”

沒等他回,李赫又發來:“而且我一喝咖啡就睡不著,不想去咖啡廳。”

白鈞言:“那可以去圖書館啊。”

他們園區除了咖啡廳,還有一家公立圖書館。

這時,同事雯雯跑進辦公室:“我剛剛在兒童遊樂區那邊看見一個大帥哥,哇塞那個腿那個身材,九頭身大帥比!”

另一個女同事:“外國帥哥?”

“不是,我不是近視嗎,我走近了看,是中國人啦,不過真的好高,特彆帥!男模!肯定是男模!”

“比關澤還帥嗎?”

“那……”雯雯下意識止住話頭,“各有各的帥!”

坐在白鈞言身側辦公的帥哥抬起頭來。

雯雯形容說:“氣質特像年輕時候的丹尼斯吳!又少年又溫柔還不羈還有混血的感覺!”

“!”

“我的媽呀!”

幾個女同事結伴飛奔去兒童遊樂區,過了幾分鐘,回來搖頭:“人都走啦!哎,去晚了,沒看成,可惜了。”

正在辦公電腦上悄悄搜索“丹尼斯吳”的白鈞言,摸出了手機。

問李赫:“你還在外麵吹風嗎?”

那邊回:“沒。”

可能是因為閒著,回複得特彆快:“在咖啡廳坐著,李煊來了?”

“沒來,就是問問你,你不說不冷,說一喝咖啡就睡不著嗎。”

“是,剛剛不冷。”

結果自己坐了一會兒,還是感覺凍。

李赫打字很快:“你走了我就覺得好冷。”

打完發送出去,幾乎是立馬,就感覺這句話不妥,想撤回的,但那又太刻意了點。

如果是對其他人,李赫也不會覺得不妥,但白鈞言……

李赫有種控製不住,想繼續下去的念頭。

白鈞言垂著頭,也回:“那我的作用,就是小太陽啊?我身上很暖和嗎。”

“嗯。”李赫簡短地回:“你繼續工作吧,李煊來了就叫我。”

落地窗外的三株桂花樹佇立,遮擋了大部分的冬日陽光。從正午到下午五點,日光從頂空到西落,紅色的夕陽浮動,李赫閉著雙目,腦子裡卻一直在重播他的注視。

那張花掉的、蹩腳的,又有點打動人的笑容。

他在咖啡廳等到快睡著了,一整個下午過去,也沒等到人。中途發過幾次消息,都沒得到回複。

白鈞言五點下班,過來找他,說:“剛剛同事問了,李煊的助理說臨時有事,就不來了,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啊?沒關係,不過,他今天都不來了嗎?”坐在咖啡廳的暖氣裡,李赫脫了外套,露出內裡的白拚黑高領羊絨毛衣,款式寬鬆,項鏈就掛在毛衣外麵,是一隻黑色的許願骨。

“不清楚啊,跟這些藝術家溝通,總之是……偶爾碰上這些事。”

白鈞言坐在他旁邊:“那你還繼續等嗎?”

李赫應該是用手托著臉睡了一會兒,臉頰邊有一點很淺的紅印子,睡眼惺忪的模樣,揉了下眼睛說:“他興許不會來了。”

白鈞言:“抱歉啊,害你白跑一趟……我也過意不去,我請你吃飯吧?”

李赫站起,看了眼時間,稍有猶豫:“下次吧,今晚我有點事。”

不是推脫,的確有事,跟朋友約了晚餐。

“下次我請你。”李赫說。

“噢。”白鈞言無所謂地點點頭。

是夜。

張超帶李赫來了“et”酒吧,李赫還沒進去,隻是站在門前梧桐樹前抬頭,就認出了這一間:“是這家啊,你朋友開的?”

“你來過?”張超帶他進去,他和李赫這種愛看書的不一樣,不管在哪兒,他都喜歡熱鬨、人多的地兒。

李赫點頭:“來過一次。”

他的社交活動其實不多,喜歡享受孤獨的時光,回國後除了開會和工作,唯一一次大型的活動,就是校友的講座。

張超:“跟誰來的?你除了跟我喝酒,還會跟誰?唐淩?不是吧?”二人進卡座後,張超觀察他的表情,“我知道了,唐淩他表弟!那個gay!”

“…不是。”

張超翻開酒單:“那你自己跑來酒吧買醉啊?不會跟司機喝酒吧?”他知道李赫是個相當自製的人,自己隻要不約他,他就能在壁球館或者圖書館待一整天,除了上班就隻有這些無聊的娛樂,宅到不行的性子。

“跟一個朋友來的。”李赫發現張超點了自己上次喝的威士忌,神色就更微妙了。

那天晚上的事他記得很清楚,白鈞言對他的態度很奇怪,也很冷漠,第二次也是,但第三次見麵過後,白鈞言明顯就溫和了。

可能是生病了,在吃藥,李赫自動在心裡給他找好了理由,而最近情緒穩定了,也是因為吃了藥控製住了。

“在想什麼?”張超的手掌在他眼前揮了揮,嗅覺敏銳,“你不對勁,你有情況。”

“沒有。”稱不上是什麼情況。

白鈞言應該是喜歡自己吧,但李赫身旁有太多喜歡他的人了。

張超:“就是有情況,你一說謊就這個表情!”

李赫看向他:“什麼表情,我怎麼不知道?”

“心虛的表情啊,你口是心非就是這個樣子,”張超灌了一口酒,很欣慰地拍他的肩膀,在堵著耳朵的音樂聲裡喊道,“阿赫啊,我以為你要跟狗過一輩子了,你個戀愛小白啊!”

李赫奇怪道:“你怎麼知道他叫小白?”

“……?”

“你真是年輕人嗎?你不上網衝浪嗎?!我是說,你是戀愛小白,意思就是……你沒經驗,傻,容易被人騙,這都多少年的過時詞語了。”張超一時難言,又起了興趣,“那個人叫小白啊?”

“……嗯。”李赫自然不會告訴他,那個人就是白鈞言,是張超在斯裡蘭卡救下的投海者。他打算揭過話題,但張超窮追不舍,追問“小白”是誰,什麼樣的人,怎麼認識的。

“認識不久,”李赫簡短地說,“年紀小,很……熱愛工作,有夢想,有想法。”

張超一口酒噴到桌子上:“……你是他麵試官?”

“不是,”李赫擦了擦不小心被濺到的手背皮膚,“我隻是…在說他這個人的品格。”

兩人在嘈雜的音樂聲中對話,張超問模樣,李赫形容說:“眼睛圓圓的,皮膚白,像…毛茸玩具,像比熊那種。”

“比熊……比熊犬啊?我的天哈哈哈哈,”張超嘖嘖稱奇,“李赫啊李赫,我知道你是狗奴,收留那麼多流浪犬,但我沒想到你找對象都要找長得像狗的。”

李赫無奈地解釋:“我不是說他真的長得像,我的意思是……”他很可愛。

最後那四個字太輕了,張超聽不清楚,重複了一句:“你說什麼?”

李赫搖搖頭,和他碰杯:“沒什麼。”

夜深了,小劉開車把他和朋友分彆送到家。

李赫喝得克製,恰好是一個微醺的、看什麼都覺得浪漫的狀態,不影響明天上班。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

這幾天的更新量完全是因為我不想卡章,我也不想寫這麼多的……人都坐麻了qaq

100個紅包~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