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1 / 2)

“若利同學,你這球太爛了吧,哪怕是我都能輕鬆接到的哦。”

空闊的體育館一掃之前的熱鬨與喧囂,除某人時不時的碎碎念外,鞋麵與地板的摩擦成了這裡的主聲調。

牛島若利躬身站在場地上,皺眉看著對麵落地的排球。球速還是太弱,位置也是正對五號位,要是比賽的話確實會被穩穩接住。

果然還是不適應右手,不僅發力位置不對,力量也不能控製好。到底哪裡有問題?

牛島若利糾結在糾結,淺羽涼卻舒爽的不行,坐在椅子上翹個二郎腿,吊兒郎當的,就連平時溫和的笑,現在也詭異起來,讓人一看就聯想到偷了老母雞的狐狸,真是將自己這張臉糟蹋的十分完美。

作為這場陪練的當事人之一,淺羽涼充分發揮了他的作用,也滿足了牛島若利同學的雇傭請求,順便還免費贈送球評,效率高的不行。

他坐著也就算了,甚至有時候還誇張的躺著。雙手托球都不能保證落點,他竟然還單手隨意扔,整個人將氣人詮釋的很充分。

牛島若利扣球完美時,淺羽涼選擇閉嘴不說話,牛島若利扣球拉垮,他這邊分分鐘開大,嚴格貫徹搞選手心態的特點。

或許是聽多了,牛島若利對於淺羽涼的嘲諷技能已經可以完美忽視了。而且淺羽涼雖然說話語氣讓人不爽,但說的卻都是事實,他沒有反駁的需要。

回憶剛剛擊球的手感,牛島若利站直身子向後退。

“再來!”

姑且不論二傳手的脾氣,淺羽涼的托球有一種共性,愉悅。

他的球不是最好接的,畢竟二傳手喜歡瞎搞。也不是最痛苦的,畢竟天賦擺在那裡。但接他的球對攻手而言,卻是最開心的。

有利時的托球任性隨意,緊張時的托球輕鬆舒適。彆說服務攻手,他是要全場服務他。

但對於攻手而言,平穩局勢時的自我突破,緊張時的萬眾矚目,一點點累積起的愉悅,讓他們感覺自己成了英雄。

哪個男孩子沒有做過超級英雄的夢?

哪個人不想成為世界的中心,帶著掌聲與歡呼前進。

運動員最好的舞台就是賽場,雖然過程很重要,但競技體育看的從來不是過程,而是輸贏。

淺羽涼不喜歡這種評價體係,但現實卻是大家隻記得冠軍,而永遠不會記得那些差點成為冠軍的人。

都說小孩子最在乎輸贏,然而兩方拚命站在賽場上本身就是為了爭奪勝利。

不喜歡以成敗論英雄,但英雄卻又不會失敗。

球脫離手掌高高飛起,牛島若利觀察球的軌跡,剛想行動,卻突然停滯了一秒,他刻意的先跨出右腳,從助跑開始改變。

球的落點偏右,雖然左手也勉強可以攻擊,但牛島若利毅然開始改變。慣用方向的更換帶來的不僅僅是上半身的習慣,下半身的行動也要配合。

他現在的狀態就是習慣用做手的左撇子,突然間讓他適應用右手。

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但這種習慣塑造過程絕對是痛苦的。

牛島若利很感謝父親為他保留點那點不同,但他作為一名向往職業球場的選手,他更想要做的是變得更強。

左撇子的特性塑造了球場上強大的牛島若利,但牛島若利永遠不可能隻依靠這一特性而站立於球場之上。

看著他痛苦又堅定的轉變,麵上雖然不顯,淺羽涼卻在心中為他鼓掌。

和其他人不同,淺羽涼一直認為牛島若利是個很笨拙的人,情商不高,智商就那樣,雖然身材魁梧的像是混社會的,但他的心思非常單純。

這樣的人,你說他好相處倒是真的,他展示給你的永遠是最真實的一麵。但你說他不好相處那也是真的,過於坦誠往往會戳中彆人的傷心事,很容易引起社交矛盾。

但盯準目標就執著向前的笨蛋,淺羽涼還是挺喜歡的,隻是…如果他的說話方式能改點就更好了。

淺羽涼這球傳的高度低,但牛島若利表現不錯,雖然猶豫了幾秒,但力度顯然控製住了。

淺羽涼的傳球並沒有刻意選擇右手方位,而是很隨意,有的球右手好操作,而有的球顯然是左撇子的領域。

這就要求攻手左右開弓,牛島若利最開始有點無所適從,後來可能也就習慣了,左手的球勢大力沉,不同於其他攻手的旋轉更是場上一大殺器。右手的球仍需努力,但往往能給對手措手不及。

攔網畢竟都是人,尤其一群高中生,誰還能再防了左方區域後又能完美堵住右方空隙。

牛島若利撿起球放在右手掌心,排球的磨砂感還是那麼清晰,手指的發力點在大腦裡也慢慢成型。

雖然確實有點感覺了,但固化的習慣卻不是那麼容易改變。

一貫以來牛島若利訓練方向都是如何更好的用左手扣球,但淺羽涼的想法和他不一樣,作為場中心的二傳,他更在乎的是如何高效得分勝利。

左撇子牛島若利固然強大,但在他淺羽涼眼中也是漏洞百出。

三人攔網雖說現在能被牛島若利給撞飛,但問題來了,麵對越來越頂尖的學校,乃至後期越來越頂尖的選手,勢大力沉的扣球對於攔網而言會成為一種習慣,那他這份優勢能保存多久?

淺羽涼所有的攔網都能被撞飛,但無論麵對的對手是誰,站在場上選手的任務就是追逐勝利,那麼策略就很重要。

左撇子有他的強勢之處,自然也有他的局限性,而退一萬步講,就算你能保持永恒的優勢,但也不能保證永恒的勝利。

作為明確的結果論支持者,淺羽涼不會信任這種止步不前的王牌。

雖然牛島若利要是不選擇改變,他其實也沒辦法。要是真比賽,這人該用還是要用。但關鍵時刻,淺羽涼是寧可自己上都不會傳個他。

沒有理由,二傳手任性而已。

攔網對麵的排球散落一地,滿當當的球框裡現在也隻有一球孤零零的打轉。

窗外天色漸深,雖然讓牛島若利撿球很有意思,但淺羽涼真不想再耗了,腦袋分泌的多巴胺並不能緩解身體的痛苦,膝蓋的隱隱作痛讓他覺得自己還是回去躺屍比較好。

將球拿起,淺羽涼衝沉思的牛島若利大喊:“最後一球,注意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