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藥浴(2 / 2)

折騰了一天,他這小體格子早就遭不住了,此時泡的舒服,困意就上來了,迷迷糊靠著桶沿打起了瞌睡。

不知過了多久,東屋門發出一聲輕響,江竹拿了乾淨的褻衣出來,就看見葉安年一隻手臂搭在浴桶沿上,頭微微側枕著,闔著眼竟是睡著了。

他生的極好,側臉勾勒出的線條清雋俊逸,眼睫垂著,閉眼小憩的時候倒是沒有白日裡看人的那股疏離之感。

被打濕的長發披在肩上,烏黑的發色和他白的有些病態的皮膚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反倒顯得纖弱而溫柔。

江竹看的有些出神,直到葉安年的一縷濕發滑進了桶中,濺出了幾顆水珠。

他回過神,正巧葉安年也醒了過來。

察覺到遮蓋下來的陰影,葉安年側過頭,正和江竹對上視線。

江竹:……

“我……來給你送衣裳。”

說完,便目不斜視的把疊好的素白色褻衣放在浴桶旁的小木墩上,然後火速起身又回了東屋。

要死要死,江竹抬手關上屋門,按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這才隻瞥了一眼,就忘不掉了。

而在堂屋的葉安年,這麼一折騰瞌睡也跑沒了。

浴桶裡的水溫正好冷了下來,他趕緊起身用乾帕子擦乾身子,換上了江竹拿給他的褻衣。

片刻後,屋門又是一聲輕響,葉安年穿著江竹的褻衣,披著黑長的濕發走了進來。

他身上氤氳的水汽還沒散乾淨,雙眸清冷的像一汪冰泉。

江竹愣了一瞬,起身拿了塊乾淨的帕子丟過去:“擦乾淨再睡,不然晚上要頭疼。”

“嗯。”葉安年接過帕子在炕沿上坐了下來。

他看著江竹放了炕桌,鋪開了一張大紅紙開始研墨,有些好奇他大晚上的要寫什麼。

然而不等他問,江竹已經開了口。

“你的生辰八字?”

“嗯?”葉安年被問的一怔。

“合婚庚帖。”江竹道,“明早我就去葉家下聘,先把事情定下來,免得夜長夢多。”

王家和葉成河想必今天已經鬨翻了,不過他們回來的晚,村裡已經都消停了下來,便沒聽到多少關於他的事。

這個時候王家肯定會趁機退婚,跟葉成河要之前五兩銀子的定錢,明日江竹上門提親,葉成河巴不得趁機宰他一筆,肯定會答應的。

“好。”葉安年沒有猶豫,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告訴了江竹。

他說的是他自己的生辰日期。不知道為何,關於原主的這些還有很小時候的一些事他都記不清了。

江竹不疑有他,很快提筆書寫起來,遒勁有力的字跡躍然紙上,看的葉安年心中一動。

沒想到江竹寫字還挺好看的。

“彩禮錢,我以後賺了就還你。”他看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江竹一個漂亮的收筆,抬頭看了葉安年一眼,笑得眼睛彎了起來:“我娶你,還要你自己出彩禮錢?”

葉安年臉上一紅:“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隻是覺得雖然是彩禮錢,但最後卻進了葉成河的口袋,江竹本就有恩於他,沒道理再讓他掏這個冤枉錢了。

“既然不是,就把這話收回去。以後一起過日子,家裡的錢都要交給你管呢。”

“喏,看看。”江竹把寫好的兩份合婚庚帖遞到葉安年麵前給他看,“紅紙還是過年時候寫對聯剩下的,眼下隻能先將就了。”

雖然就是普通的紅紙黑字,但他的字好看,倒也不顯得簡陋。

“村裡人不講究這個,辦了喜事就算成了。但咱們的喜事可能得遲些辦,所以還是得互換庚帖,把這事坐實了。”

葉安年把兩份庚帖都看過,遞還給江竹:“挺好的。”

江竹頓時笑開,把兩份庚帖都收了起來:“明日當著葉成河和裡正的麵交換,就算是定下了。不早了,睡覺吧。”

兩人便上了炕在各自的被窩裡躺下,蠟燭一吹熄,屋裡就徹底黑了下來,安靜的能聽見對方的呼吸。

……

次日,葉安年是被福崽叫醒的。

他一睜眼,福崽正趴在炕沿上眨巴著大眼睛看著他。

“哥哥,”小福崽奶聲奶氣的,“江大夫做了蛋羹給我,我給你留了半碗。”

“福崽懂事了。”葉安年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一大早沒有葉成河的咒罵聲,心情都跟著舒暢了不少。

早飯是煮玉米、雜米粥,還有水煮蛋和小鹹菜,隻有福崽的多了碗蛋羹。

葉安年起來洗漱穿衣,出來堂屋用朝食,江竹已經給他盛好了飯,剝好了雞蛋。

見他出來,笑著招了招手:“快來,等下咱們還得去趟葉家。”

葉安年應了聲,在他身邊的位子上坐下,剛拿起筷子,江竹遞過來一個小藥瓶。

“這是?”葉安年問。

“枇杷露。”江竹回答,“你先拿這個壓壓咳嗽,今兒個事多,等咱們從葉家回來,我再好好給你診治。”

“那多謝你了。”葉安年將藥瓶收了起來。

這麼說來,他突然想起自己昨晚好像確實安睡了一夜,一聲都沒咳,而之前在葉家跟福崽一起睡小隔間的時候,幾乎夜夜都要咳的死去活來。

沒想到那盞豆腐糖還真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