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如意坊小倌(姚寧)(2 / 2)

鼻頭紅紅的,臉頰上還殘留水跡,一副

剛哭過的模樣。

她送他回梨園,聽他糯糯的道謝,記起自己也是從那以後才經常去的梨園。

姚寧問自己對阿憐到底懷著什麼樣的感情,單純的聽客和伶人?說出來她自己都不信。

她個糙人哪懂戲曲,去梨園無非是為了聽那小人兒哼兩句。

姚寧唇角往上勾了勾,原來她並不是將阿憐視為知己,而是將人放在了心上。

她想如果這次要是能回去,她要去找阿憐。

如果他還未成婚,也不嫌棄她破了相。她就娶他,許他一生一世一雙人。

姚寧不知道,在她走後阿憐就回了梨園。不過壞了嗓子,整個人瘦的皮包骨,再無往日半點風采。

心存活念,姚寧在北國士兵給她送飯之際,將其打昏。換上北國士兵的衣服,逃了出去。

回京姚寧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稟告皇上南方的事,第二就是去梨園找班主。

班主早已不再年輕,鬢角已是銀絲。

班主看著姚寧,一臉惋惜,“阿憐回來了,就是……”

阿憐是在一個下雨天跑回戲班的,微微隆起的肚子,鮮血從雙.腿間往下滑,在雨水裡暈開,明眼人都看得出是什麼情況。

姚寧一愣,踉蹌往後倒退了一步,啞著聲音問道:“他…嫁人了?”

班主點頭又搖頭,姚寧不知道此刻有什麼詞能來形容她的心情,“我能見見他嗎?”

“唉…”班主歎了口氣,領著姚寧朝後院走去。

絲絲縷縷暖光透過門窗上的鏤空照進屋內,細小的灰塵在空氣中飄著,阿憐背對著他們坐在木椅上。

見姚寧進了房間,班主感歎了句造化弄人,替她們將門掩上。

阿憐捏著一根繡花針,安靜補著戲服,他的指腹輕柔的從戲服上拂過,眼神裡透露出渴望。

姚寧踟躕著沒有上前,用她此生最溫柔的語氣喚道:“阿憐。”

阿憐的背影一僵,顯然聽出了她的聲音,認出她是誰。

“你認錯人了。”阿憐聲音沙啞,像砂紙摩擦產生的聲音,讓人不適。

姚寧略過他這句話,小心翼翼問了句,“我娶你,你願意嫁嗎?”

阿憐手指曲起,緊緊攥著戲服,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他前半生每日都在等這句話,可這句話來時,他已

沒有往日風彩。

本就沒有多少血色的唇瓣,被他咬的發白,許久過後他壓下哽咽,一字一頓說道:“你認錯人了。”

姚寧聽出他哭了,心痛的快要窒息。

哪裡還顧得上自己的臉會不會嚇到他,大步走到阿憐麵前蹲下。

帶著老繭的手撫上阿憐的臉,姚寧這個糙人生平第一次輕柔地給人擦拭臉頰上的水跡。

她說:“認錯誰,都不會認錯你。”

久彆重逢與他的過往,讓阿憐心中最後一道防線崩塌,他的眼淚決了堤,簌簌下落,鼻涕眼淚糊成一團,“都怪你,為什麼你不在。”

姚寧拍著他的背,輕聲哄道:“怪我,不哭了好不好,哭得我心疼。”

阿憐眨巴幾下眼睛,麵前變得清晰起來,他愣愣看著姚寧的臉,手顫顫巍巍的覆上去,“你的臉。”

姚寧看著阿憐,笑容瀟灑恣意,是對臉上疤痕的不在意,“女人有疤才帥。”

後知後覺想到什麼,姚寧歉疚的問道:“是不是很難看,嚇到你了?”

阿憐搖頭,大腿上的戲服滑落在地上,他撲進姚寧懷裡,眼淚控製不住往下流。

“我…我已經不是…”清白之身,甚至還流過一個孩子。

“你都不介意我難看,我又怎麼會介意你。”

姚寧摟緊阿憐,鼻息噴在阿憐耳上,驚的他抖了抖,像隻受了驚的小鹿。

阿憐在姚寧懷裡發著顫,許久過後才平靜下來,喃喃道:“不一樣的。”

姚寧不逼他,撿起地上的戲服,揉著他的腦袋安撫的說道:“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

“過不去的。”阿憐撫上自己的肚子,他不能為喜歡的女人生兒育女。

姚寧注意到他的動作,心疼的同時後槽牙緊咬。

當年拋棄阿憐又將他尋回去的所謂父母,以及折磨男人為樂的陳員外她都不會放過。

“我們已經錯過了四年,你還想與我錯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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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憐多愛唱戲,姚寧比誰都了解,費儘千金為他尋天下名醫。

回台那日,姚寧親自為阿憐戴上戲冠,為他描唇。

台下座無空席,梨園二樓第三根柱子邊上的座位有了其他常客。

姚寧便坐在台下正中間,隻要阿憐往下看就能看到她。

從此以後,那個名揚京城的名角兒,隻歸一個人所有。

姚寧不愛戲,但梨園開戲她場場不落去聽,不為什麼,就為了聽那花衫唱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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