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討好(2 / 2)

偏執迷戀 春風無邪 9020 字 4個月前

“叔叔。”

司越珩探眼那瞥去穆從白就向他看來,非常乖地叫了一聲,他隨口回,“小心點,彆燙到手了。”

他說完也不管穆從白的反應,回去房間換衣服,在衣櫃裡找衣服的時候,拿到平時穿的休閒裝又突然放回去,換成了一件舊t恤和短褲隨意套上就出去。

他不隻懶得打理頭發,連衣服也不講究了,雖然這一身他穿得也不醜,可若換一個人就是溜街的大爺,與他之前的氣質相比像是換了一個人。

不過穆從白大約還沒有覺醒對衣服的審美,見到司越珩沒有覺出哪裡不同,捧著麵條上桌,貼心地把雜醬和調料拌均了,等司越珩坐下他遞上筷子乖乖地喊了一聲,“叔叔。”

司越珩接過來什麼也沒說,穆從白去捧了另一碗麵坐到他旁邊。

這幾天他已經有些習慣左手吃麵,一口下去忽然朝穆從白看去。

穆從白接到他的目光盯回來,沒有情緒波動的眼神中硬是透出了“是不是不好吃”的意思。

“沒事。”

司越珩隨口一說,實際上他是覺得穆從白的學習能力強得驚人,雖然煮麵條算不上複雜,但穆從白這個年齡才煮過兩三次就有質的飛躍,今天的麵已經不是僅靠他炒的雜醬調味的水平了。

穆從白吃得很快,但吃完仍安靜坐在椅子上等司越珩,等他慢慢把麵吃完就去洗碗,接著是他每天例行的洗衣服工作。

新買的衣服清洗消毒後他沒有再過敏,之前過敏的紅疹過了兩天也終於完全褪下去,昨晚他去找司越珩擦藥被無情地趕出來。

洗衣房的位置在餐廳外麵,實際是一個可以封閉的陽台,臨著院子。

司越珩在客廳沙發裡換台,目光一掃就能看到裡麵。

穆從白一看已經做習慣了這些事,甚至比他更仔細,洗完的衣服還要小心抻平了再晾,發現他的視線就朝著他笑了笑,乖得不行。

每一次看到穆從白小心討好他,他都會想到剛被接去霍城的時候。

那個家裡他沒有歸屬感,覺得自己像個寄住的陌生人,也像穆從白這樣探究他父母的想法,試探弟弟的喜好,可他對於那個上流的社會就是一個笑話。

比如他討好地把剛打開的紅酒直接倒給他父親,才知道需要先醒酒,一桌人笑話他這都不懂。

比如他看到司皓鈺的玩具壞了小心修好,拿給司皓鈺卻被反問撿垃圾做什麼。

哪怕沒有穆從白是他堂哥私生子這一層關係,他也不可能把穆從白留下,作為曾經被“丟棄”過的孩子,他太知道穆從白要的是什麼。

可是他不想成為像他父母那樣不負責任的家長,對比他自己,他明白照顧一個敏感脆弱的小孩,不是隨隨便便給口飯,再像他父母那樣扔到彆處不管就作數的。

他轉回視線,一口氣連換三十幾個台,終於把電視遙控器扔開,隨手撿起一本沙發上的書蓋在臉上,掩耳盜鈴地不再去想。

時間過去,屋外的太陽被烏雲擋住。

穆從白抱著被子小心跪到沙發上,牽開往司越珩身上蓋,司越珩腦袋一動,臉上的書就掉下來,視線躍然跳進了他的雙眼。

他收回沒蓋出去的被子,坐下去觀察著司越珩,好半晌才說:“叔叔,要下雨了。”

司越珩聽到突兀響起的雷聲才察覺溫度降下來了,他坐直起來發現穆從白不隻把屋裡也打掃了,連院子也掃了一遍。

他一時說不出彆的,掏了一遍口袋什麼也沒摸出來,他馬上回房間去找出了20塊的零錢遞給穆從白。

“拿去買零食。”

穆從白像是理解不了他為什麼要給錢,他也理解不了穆從白怎麼一點沒高興起來。

他像這麼大時最高興的就是有人給他錢買零食了,不隻他,那時他的所有小夥伴都這樣。

司越珩想了想問:“是太少了嗎?”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買過零食,不知道現在的零食價格,穆從白卻反問:“你要買什麼零食?”

“不是我要,是去買你喜歡的。”

司越珩頭疼,懷疑穆從白是不是從來沒有過零花錢,司雁欽敢在外麵養人,應該不至於連孩子的零花錢都不舍得給。

穆從白怔怔地審視了他許久,像是終於理解了他的意思,眼睛裡躍出了他無法理解的不可思議,好像這20塊錢是什麼珍貴的東西。

穆從白收下錢也沒去買零食,而是默默回到茶室裡,從櫃子的最裡麵拿出一個本子翻開,裡麵夾著各種沒用的小物品,鈕扣,樹葉,碎照片,還有一整套手術刀。

他輕輕翻到了新的一頁,把錢小心夾在了他的本子裡。

司越珩沒走近去看,但還是遠遠瞟到穆從白的本子裡,夾著許多東西,本子都變厚了。

他不禁這孩子是不是真的從來沒有過零花錢,靠在門邊問:“這本子裡的是你的寶貝嗎?”

穆從白被響得一跳,立即把本子合上,又藏回了櫃子裡。

他覺得好笑地說:“你緊張什麼我又不要。”

穆從白聽到他不要才放心下來,把櫃子關好,他肯定了本子真是穆從白的寶貝。

到了中午的時候,陰沉許久的天終於下起雨。

小宋舉著傘到了司越珩家門口,見到下著雨也有人在宅子外麵議論,還不停朝司越珩家的大門瞥。

他過去問:“出什麼事了?”

一位大姨看到是他非常熱心地講述起來,“有人在給司家的孫子,介紹對象呢!”

另一人接道:“嘖,現在全鎮都知道,司家老三的小兒子沒了,就剩這根獨苗,要是攀上親家,可不就發達了!”

小宋終於聽懂了意思,往大門進去,在院子裡就看到司越珩和一個中年女人站在門口。

女人苦口婆心地抓著司越珩的胳膊說得劈裡啪啦,“……對方家裡是開飯店的,除了飯店還有酒店,條件很好的。她本人也在煙草局工作,工作也是很好的。人嘛長得也很漂亮,今年24歲,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讓你們見一見。”

司越珩眉頭直跳,女人是那天服裝店裡的老板娘。

他沒想到回來後最大的麻煩是相親,為了不讓後麵還有人找上門來,他滿是誠意地拒絕。

“我可能配不上,我的手已經廢了,以後都不可能工作賺錢,我爸媽也把我趕出了家門,一輩子靠彆人吃飯。”

對方明顯被他的話驚到了,退後一步仔細打量了他一番,對他的說辭半信半疑。

但過了片刻她就接受了,還繼續說:“這也沒關係,我還有一個,是鎮上王司機的女兒,他爸是開貨車的,也賺了不少錢,而且她也是大學畢業,在外麵打工。要是你不能工作,就留在家裡管孩子,到時她在外麵賺錢嘛!”

司越珩沒想到還能這樣,有些不耐地回:“我真的沒打算結婚,你真的不用給我介紹了。”

對方還是不肯放棄,拉著他要繼續。

穆從白忽然走出來,毫無表情地停在了離他們三步遠的地方,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柳葉刀,抬手一扔。

柳葉刀從女人的臉頰邊擦過去,帶起了一股勁風,最後紮進了她身後的門上,發出了一陣金屬的彈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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