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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迷戀 春風無邪 87615 字 3個月前

第81章 牙癢

# 081

昨晚的雪下得太大, 下山的路清出來已經有些晚了,他們回到城裡已經晚上,在外麵吃了晚飯才回去。

梁隋把他們送到樓直接被周嘉盛趕走, 在電梯裡司越珩突然想起來問:“嘉盛哥, 今年過年你回去嗎?”

“你考慮得也太早了,還有一兩個月。”

“幾個星期就過去了,你不提前請好假嗎?”

去年周嘉盛就因為太忙沒回成, 但他還是沒什麼在意地說:“到時再看,過不過年也沒什麼區彆, 反正不行等年後再回去也一樣。”

司越珩突然提議, “要不把舅媽和二舅接過來過年, 反正也沒有什麼親戚要走,回去還要聽鎮上的人說三道四。”

他其實想了很久,因為去年他和穆從白回去,鎮上還有人拉著他問“周嘉盛是不是去和那個男人一起了”。

周嘉盛還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電梯到了, 走出去才回答:“我沒時間, 到時他們來了你去接。”

“那叫他們早點來,穆從白放了寒假可以陪他們逛逛。”

司越珩擅自決定,穆從白抓著他的手盯過來,他問:“你有什麼意見?”

穆從白沒有意見,隻是不滿他的寒假不能一直粘在司越珩身上, 他都已經想好了放假就和司越珩一起去上班。

周嘉盛瞥著視線忍了半天,終於說出來,“拜托他們來了你們正常點, 彆讓他們誤會。”

“誤會什麼?我們哪裡不正常?”

司越珩毫無自覺地反駁, 周嘉盛用視線指了指他和穆從白牽在一起的手, 他連著穆從白的手一起舉起來,“怎麼了?”

周嘉盛簡直要被這個傻子氣死,“哪有兩個男人沒事手牽手!”

司越珩這回終於意識了,他想解釋穆從白還是小孩,可是不等他說出來,腦子裡就冒出來在溫泉時穆從白塊塊分明的腹肌,還有他在眼前晃動的泳褲。

他再轉頭向穆從白看去,現在他對上穆從白的視線需要抬頭了。

周嘉盛對著他冷笑,“終於發現你家小孩比你還高了,還比你壯了,能一掌拍死你了!”

司越珩還記得穆從白第一次問他可不可以牽他的手,若有所思了片刻,把穆從白不肯放的手指一根根掰開,嚴厲地對他說:“聽到沒有,你現在是男人了,不需要再牽手了。”

穆從白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也什麼話都沒說,隻是眼睛不眨地盯著他。

司越珩早就摸明白穆從白的表情,這明顯就是在生氣。

實際上他沒覺得牽下手有什麼,可是腦子裡像是有個意識在驅使他,讓他聽周嘉盛的。

“進屋了,明天還要上課。”

司越珩推了穆從白一把,打開門把穆從白推進去,然後回頭對周嘉盛說:“嘉盛哥,你早點睡,彆熬夜。”

穆從白進門時,回頭看了周嘉盛一眼,向周嘉盛露了一個詭譎的微笑。

周嘉盛被這個笑弄得頭皮發麻,看著關上的門,他突然覺得是不是弄巧成拙了,不然穆從白這個笑是什麼意思?

司越珩進屋就去洗澡,雖然車上一路暖氣很足,但看了一路的雪,視覺上還是覺得冷。

他洗澡出來,穆從白對著浴室的門坐在床上,見到他就把他拉過去,按到床上坐好,然後拿著毛巾給他擦頭發,擦完還給他吹。

這倒也不是第一次,隻是司越珩覺得穆從白今天格外沉默,聽著吹風機嗡嗡的聲音,他問:“穆小狗,還在生氣呢?”

過了好一會兒穆從白才說:“不是你說我已經男人了,所以今天我回房間睡了。”

司越珩笑了一聲,抬頭看去,被成為男人的穆從白按回去,還要顯擺成熟地說他,“彆亂動。”

“那你彆半夜跑來我房間。”

“你不知道鎖門嗎?”

司越珩聽出了穆從白這話的陰陽怪氣,又抬起頭去盯著他,“你沒有偷偷藏著我房間的鑰匙?”

“藏了,你鎖了我也能進來。”

司越珩無語地笑了,結果穆從白一時忘了動吹風,他被燙地縮了下脖子。

穆從白連忙拿開吹風機,低下頭去看,“燙到了嗎?疼不疼?”

司越珩感覺到穆從白吹了吹他的頭皮,想說沒事,卻看到對麵浴室的隔斷玻璃上,穆從白吻在了他的頭發上。

不對,穆從白隻是在給他吹而已!

司越珩說服自己不去多想,穆從白也隻有那一下,然後直起身認真地給他繼續吹頭發。

他不開口,穆從白也不說話,就這樣沉默地吹完,穆從白放好吹風機對他說:“晚安,我走了。”

“洗澡記得把手包起來,彆碰水。”

穆從白應了一聲走出房間,還把門關上了。

司越珩盯著他出門,好半晌才回過頭,下意識又看了眼浴室裡的玻璃,摸了摸那剛才塊的頭發,指尖莫名發燙。

這一次穆從白真的說話算話了,司越珩沒有再醒來發現床上多了一個人。

但是他一個人卻變得睡不好了,總是做一些奇怪又旖旎的夢,比如在他口渴的時候被人喂了一團怎麼也吮不出汁的果凍,比如突然到了雪地冷到發抖時被一隻發熱的章魚纏住,再比如被一隻巨大的野狼叼住了脖子還有什麼掐到了他的舌頭。

到了早上醒來他總是很精神,這麼多年他從來沒這麼精力好過,懷疑是不是男人到了一定年齡就會在這方麵格外需求,可是他也沒有彆的途徑解決,隻有每天起床就躲進廁所裡,偏偏這時候穆從白來叫他。

“你在裡麵做什麼?”

衛生間的門隔音並不那麼好,司越珩被嚇得一個激靈,差一點就痿了,可偏偏差點,他咬著牙不回話,穆從白就不走,非要在外麵問他。

“你怎麼了?”

“你煩不煩,上廁所你也要管啊!”

門外麵沒了聲音,司越珩繼續,最後沒有忍住喘了一聲,穆從白的聲音冷不防又響起。

“你哪裡不舒服嗎?”

司越珩沒有聽出來穆從白聲音在發啞,他縮起了身體死死瞪著門,磨砂的玻璃能透出一點外麵外麵的影子,他說不出話,隻能瞪著那抹影子聽著穆從白的聲音到結束。

穆從白一直到司越珩開門出來還在外麵,看到司越珩微紅的臉頰,他靠過去用額頭去貼司越珩的額頭,雙手還掐著司越珩的肩膀不讓他逃。

感受到司越珩呼出還帶著灼熱的氣息,他問:“沒有發燒,是不是肚子著涼了?”

司越珩恍惚的腦子終於清晰起來,推開貼太近的人說:“沒有,我去換衣服。”

穆從白突然抓起他的手,抬起來捂在了鼻間嗅了嗅。

他想起了這隻手剛做了什麼,倏地耳尖發紅,連忙把手抽回來,“你、乾什麼!”

穆從白對著他如常一笑,“你的手有點香,剛碰了什麼!”

“你管我碰了什麼!哪裡香了!怎麼可能香!”

司越珩簡單要被這小混蛋氣死了,他覺得穆從白就是故意來讓他出糗的,硬把穆從白推到了門外,鎖起了門,他才鬆了氣。

可是他卻不自覺嗅了嗅自己的手,香嗎?他什麼也沒聞到?

終於穆從白要放寒假了,這段時間同樣的事發生了好幾次,弄得司越珩都有些無法麵對穆從白,最後不得不警告穆從白彆總在他去廁所時來叫他。

到了放寒假這天,周媽媽他們正好到,司越珩年底不忙就請假開車先去學校接穆從白,再一起去火車站接周媽媽他們。

穆從白會在學校睡午覺,宿舍裡也有一些東西,司越珩把車開到宿舍樓下,上樓去見到了許久不見的顧輯,聽他說買了今天的火車票回家,就說順路送他過去。

顧輯也沒有客氣,收拾好東西下樓,司越珩見他東西帶得多就要幫擰箱子,結果被穆從白攔住,穆從白把自己的包給了司越珩,自己幫他擰起了箱子。

他有點受寵若驚,對上穆從白的視線,倒吸了口涼氣什麼也沒敢說。

車上顧輯獨自坐在後麵,閒聊地問穆從白的寒假作業,穆從白卻沒有聽見似的,眼睛一直盯著司越珩。

他以前想了很久都沒明白穆從白對他敵意,直到他們班裡有個男的和男的在一起了,才終於意識到穆從白為什麼突然不理他。

在學校裡,穆從白幾乎是神話一樣的存在的,長得又高又帥,成績優異,連體育成績都是第一,一點不誇張的說,每一天都有人向他表白。

可是穆從白誰也沒搭理過一眼,在這方麵冷漠得如同沒有感情。

他親眼見過一個文靜漂亮的女生向他表白,結果表白才說了一半,穆從白就冰冷地回了一句,“你擋路了。”

即便這樣仍舊有人前仆後繼來追求他,畢竟隻要不談感情,穆從白還是很平易近人的,大部分教授都很喜歡他。

所以那些喜歡穆從白的人沒覺得穆從白冷漠,反而認為他更完美了,遇到真愛前不與任何人曖昧,然後幻想自己說不定就是那個真愛。

顧輯覺得那些人確實都隻是在幻想,他和穆從白做了這麼多年同學,穆從白的眼裡從來就隻有一個人。

“穆從白,在跟你說話!”

司越珩提醒穆從白,顧輯連忙說:“沒事,我隨便問問,不用理我。”

穆從白餘光往後瞥了一眼,滿是警告的意味,顧輯用眼神表示他什麼也沒發現。

到了車站,司越珩把顧輯送到了安檢,等顧輯走了才轉去接周媽媽他們。

動車沒有晚點,但他們來早了,這會兒沒有車到站,出站口隻有零星的人不時從裡麵出來。

司越珩在邊上靠著牆,穆從白站在他麵前握著他的手問:“冷嗎?”

他要說不冷,穆從白卻已經抓起他的手,塞到了自己衣服口袋裡。

這個動作穆從白的胸口幾乎和他貼在一起,幾乎將他整個人擋住。

穆從白低下眼來望著他一笑,他覺出了這個姿勢的曖昧,拒絕地說:“我自己有口袋。”

這回穆從白倒是很聽話,把他的手放出來,但他把手塞回自己口袋,穆從白的手也跟著塞過來。

司越珩很無語,“這有什麼區彆。”

“你的口袋比我小。”

“放我自己的手夠了。”

穆從白在看不見的口袋裡,將手指擠進他的指縫,與他十指相扣地握緊,“這樣就剛好了。”

“穆從白!”

司越珩要抽手卻完全掙不開,他抬眼對上穆從白的雙眼,穆從白像完全不明白他們這樣有多奇怪,還不解地望著他問:“怎麼了?”

這時有人路過,向他們奇怪地盯過來,司越珩下意識把臉躲到穆從白的陰影裡,小聲說:“有人在看我們,放手。”

“看我們怎麼了?”

穆從白故意往前貼去,把司越珩完全擠在了懷裡,司越珩隻能抵著他的胸口仰頭,唇幾乎擦著他的下巴滑過。

他感覺到了司越珩變得急促的心跳,麵不改色地望著司越珩緊張的雙眼。

司越珩說:“你都這麼大了,靠這麼近像是、像是——”

“像是什麼?”

他說不出來,穆從白給了他一個台階,“你叫我咬一下我就讓開。”

“你是狗嗎?”

“嗯,牙癢。”

司越珩盯著他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他驀地把臉埋進了司越珩的脖子裡。皮膚被衣服捂得發熱,他先輕輕地舔了一下,司越珩微微一縮想要掙開,他沒給機會,一口咬下去。

又有人走出來,向他們這裡盯來。

司越珩從路人的眼中意識到了什麼,他們這樣就像是穆從白在親他一樣,他心跳不受控製地劇烈起來,用力掙著穆從白的手。

穆從白的咬猛然變成了吮,他微微一怔,本能地輕輕發出了一聲“唔”。

“司越珩。”

穆從白終於了口,喉嚨發乾,抬起眼來對著司越珩,他們的胸口抵在一起起伏,眼神交彙就如同相互纏繞的荊棘,理不清,分不開。

作者有話說:

我有一腔濃列,但無法訴說的愛。

藏在夜晚你床前的月光裡。

藏在飄落過你耳畔的雪花裡。

藏在天際,藏在你身邊。

藏在你看向我時,你眼中的倒影裡。

第82章 不乖

# 082

出站口的廣播響起了列車到站的提示音, 人也逐漸多起來,在人群的遮擋中,貼在牆邊的兩人反而顯得不起眼了。

司越珩終於躲開了穆從白的視線, “可以了嗎?”

“嗯。”

穆從白回了一個含糊的鼻音, 口袋裡的手用力地捏了一下,然後指尖不舍地粘著握住的手退出來。

司越珩的感官還集中在被穆從白咬過的地方,微微有些疼, 還有些說不出的灼熱。

他想摸一下,可穆從白盯著他, 讓他仿佛羞於什麼不敢正視, 刻意地輕清了清嗓, “舅媽他們的車到了,走吧。”

穆從白看著司越珩轉過去,從他身前溜走,衣角像是不舍地隨著司越珩被掀開,然後又落回來。

他悄悄把存了司越珩體溫的唇抿進嘴裡, 牙齒用力刮過, 再跟過去。

周媽媽和周父兩人像是搬家,大包小包走出來,遠遠就喊起來。

“越珩!小白!”

司越珩看到他們揮了揮手,回頭叫穆從白,卻發現他站得隔了好幾人遠, 視線相對了一眼他才擠過去,隔著衣袖抓起穆從白的手腕,往出口處擠。

來接車的人很多, 出口處更是層層疊疊擠不進去, 司越珩拉著穆從白擠得太斯文, 反倒差點被推摔了。

穆從白就著被他抓到的手摟住他,一把將他抱過去,他們胸口又撞在了一起。

司越珩猝不及防沒有站穩,下意識手往前抓,抓進了穆從白敞開的羽絨服裡,揪住了穆從白腰際的毛衣。

他趴在穆從白胸口,清楚地感覺到了穆從白急亂起來的心跳,仰頭望去。

穆從白沒有看他,但緊緊地護住他,眼睛向剛剛推到他的人睨去。

“人這麼多又不是故意的,走了。”

司越珩抓在穆從白衣服裡的手捏了一下,穆從白倏地收回視線對著司越珩,他舍不得就這樣放開,仍舊緊扣著手不鬆,就這麼被周圍的人推擠著緊貼在一起。

不知是不是裡麵的暖氣太熱,司越珩感覺渾身都發燙,站穩了腳把手拿出來,推開穆從白摟著他的手,卻把穆從白敞開的衣服扣起來,“天這冷,敞開會著涼。”

穆從白一動不動任他把衣服拉上,視線粘著他不鬆,他轉身要走,手卻被突然拉住。

“彆鬨,舅媽他們出來了。”

司越珩把手抽出來,周媽媽和周父已經出來,他繞到外麵人少的地方,終於成功接到了人。

周媽媽放下手裡大包小包的東西,拉住他說:“你們等很久了吧?都怪你二舅,連點東西都拿不動。”

周父剛要反駁,但被周媽媽看了一眼放棄了。

穆從白跟過來,與司越珩隔了一步的距離,周媽媽看到他立即放開了司越珩過去,“小白又長高了,都比你叔叔高了!”

司越珩向穆從白瞥去,正好撞上穆從白向他看來,他莫名地躲開了眼。

“你們這是怎麼了?”

周媽媽看出了兩人的古怪,來回打量了好幾遍,“是不是吵架了?還真稀奇,小白你惹叔叔生氣了?”

穆從白盯著司越珩不眨眼,也不開口,司越珩沒由來的有點慌,解釋說:“我們能吵什麼架,是他現在長大了,不像以前那樣了。”

他說完就感覺穆從白看他的眼神沉下去,不知又在想什麼。

周媽媽倒是沒有多想,還勸穆從白,“越珩他呀實際特彆喜歡粘人,你不知道他小時候,彆人抱他,他就往人懷裡趴,乖得不得了。”

穆從白瞬間眼睛又亮起來,像是很感興趣。

周媽媽還要再說,司越珩倏地搶道:“舅媽,走了,不然要堵車了。”

司越珩說完就去擰周媽媽剛放下的東西,穆從白來幫忙,與他的手握到一起,東西不放,手也不放。

他看去又與穆從白的視線纏在了一起,周媽媽過來,他連忙地轉眼開說:“穆從白,你去幫二舅拿。”

穆從白的視線像膠水一樣從他臉上刷過,總算鬆了手向周父走去。

最後大部分的東西都到了穆從白手上,擰起來邁著長腿獨自走在了前麵。

“他這是怎麼了?”

周媽媽看著穆從白頎長的背影,感覺是覺出了一點不對。

司越珩想了想也不明白,他已經縱容得當街把脖子給他咬了,小狗崽子還有什麼不高興的?他最後總結,“叛逆期。”

周父突然接話,“就是等太久了,這裡人又多又吵,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他那個年齡哪裡呆得住嘛!”

周媽媽很讚同,“那快走吧,回去再說。”

司越珩沒有解釋,實際穆從白比誰都呆得住,平常周末的時候要不是得吃飯睡覺,穆從白能摟著他在床上躺一天,連話也可以說。

他有時候都覺得不可思議,問過他怎麼不去和同學玩,穆從白回答他沒有和你好玩。

然而穆從白的玩就是盯著他,小狗崽一樣沒事來打擾他做事。

車站裡的車實在太多,司越珩進來時把車停在了外麵。

他們大包小包找到車,把東西都塞進後備箱,周父才開始感慨,“上次來還是送嘉盛上大學,這麼多年過去了,到處都變了。”

這幾天都在下雪,司越珩接道:“二舅,先上車,你不冷嗎?”

他一說周父才想起來冷,轉眼一看發現周媽媽已經在車上了,連忙鑽進去說:“你怎麼這麼快!”

“我還以為你不怕冷呢!越珩,小白,你們也快上來。”

司越珩關好車門,從車尾繞去駕駛座,穆從白忽然一把拉住他,把他攬過去靠著後備箱,抵在他麵前直直盯著他。

“你又乾要什麼?”

穆從白的手塞在外套口袋裡,像是在表示他不會乾什麼。

司越珩看到剛拉起的拉鏈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敞開了,穆從白人和衣服一起像個牢籠一樣罩著他,莫名其妙地問他。

“我不像以前哪樣了?”

他感覺到穆從白身體湧同的熱氣,胸口用力地起伏了一下,向不知發什麼神經的崽子瞪去,“不像以前那麼聽話了!上車。”

司越珩毫無猶豫地推開穆從白,快步繞過去坐進車裡,過了好一會兒,穆從白才從另一邊坐進副駕。

他隻往旁瞥了一眼,啟動車子,“係好安全帶。”

列車到站的時間剛好趕在晚高峰開始前,他們沒被堵路上,在天黑前回了家。

司越珩帶著周媽媽和周父上樓,兩人從進電梯開始就到處打量,一直到出電梯,他指著左右的兩道門說:“這邊是嘉盛哥住,我和穆從白住這邊。”

周媽媽把到處都審視清楚了終於說:“這裡的房租是不是很貴?看起來高級得和電視裡一樣。”

司越珩如實地說:“不貴,是梁總空置的房子,便宜租給我們了。”

“梁總?”

周媽媽一時沒想到梁總是誰,司越珩這一年叫習慣了,解釋說:“就是梁隋。”

“哦,他是老板啊?是不是很錢?”

司越珩看出了周媽媽在擔心什麼,回道:“梁隋不是那種人,一直挺照顧我們的,你彆多想了。”

周媽媽點了點頭,顯然還是沒放下心,司越珩就轉開了話題,“嘉盛哥今天可能要晚上才能回來,你們先進去休息。”

穆從白去打開了周嘉盛那邊的門,擰起東西進去,司越珩在門口教周媽媽和周父輸密碼,教會了才進屋。

兩邊的房子格局差不多,周嘉盛自己從來不收拾,全靠一周來一次的保潔。

司越珩以為會看到亂成一團,沒想到竟然還很乾淨,甚至連客房都收拾出來了,鋪好了被子。

周嘉盛肯定不可能這麼周道,多半是梁隋叫人整理的。

他指著客房說:“嘉盛哥他住那間,這一間是他給你們留的。”

周媽媽到處看了一遍,回來問:“怎麼這麼乾淨?誰給他拾的?”

司越珩本來想說是請人,但對著周媽媽的眼神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周媽媽乾脆問:“他和梁隋到底怎麼樣了?平時也不跟我們說,他是不是也住這裡?”

司越珩知道梁隋肯定有時候是在這裡過夜,但不知道梁隋算不算住在這裡。

梁家的事他不太清楚,隻知道梁隋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下麵還有一個弟弟,家裡對他結不結婚似乎不管,他自己也是獨立創業,對周嘉盛似乎也挺從一而終的,應該是個不錯的對象。

可是周嘉盛隻想走腎,不想走心。

“我明白了!”

周媽媽看司越珩半天沒說出來就猜到了,“他就是一天天混日子,什麼都不考慮。不說他了,說了就生氣。”

她說著叮囑起了司越珩,“你和小白千萬不要像他,好好地找女朋友,過圓圓滿滿的日子。”

司越珩第一次對這樣的話感到了心虛,轉眼見到穆從白盯著他這邊。

他岔開話題說:“舅媽,先把東西放好吧,你們帶了些什麼。”

說到這個周媽媽頓時心情好起來,清點起了帶的東西,大多數都是吃的,隻要是存放的,一年四季產的都有。

她把需要做的都分出來,對司越珩說:“周嘉盛是不是天天自己不做飯,上你們那兒吃。”

司越珩笑起來,“他上下班時間有時不固定,常常隻能吃冷飯。”

周媽媽一臉“我就知道”的說:“這些拿去你們那邊吧,放這裡臭了周嘉盛都不會看一眼。”

司越珩很認同這點,周嘉盛不到迫不得已連方便麵都不會動手泡的。

收拾好了周嘉盛這邊,周媽媽和周父又去了他們家,周媽媽又參觀了一遍,非常沒有原則地拉踩了周嘉盛一番,連看到拖鞋都要說一句他們比周嘉盛放得好。

房子的廚房很大,周媽媽把帶來的東西都放好後,又開始誇他們的廚房,誇後就要開始做飯。

司越珩說:“你們趕了一天車都累了,等嘉盛哥回來我們出去吃。”

“坐車累什麼,你和小白在車站站了半天,你們去休息,我和你二舅做。”

周父連忙說:“你讓她做吧,來之前天天念叨著要給你們做什麼。”

“舅媽真好。”

司越珩靠去抱了抱周媽媽,結果被笑了,周媽媽說:“你也跟小白一樣會撒嬌了。”

他驀地一怔,向廚房門口的穆從白看了一眼,正經起來和周媽媽說了廚房裡的東西都放在什麼地方。

“我知道了,跟家裡都差不多,你們去玩吧。”

周媽媽把司越珩推出去,司越珩又和廚房門口的穆從白對了一眼,什麼也沒說地回了房間。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城市的燈火亮起來,從房間的落地窗看出去,腳下一片璀璨。

司越珩走到窗前,那裡有一張單人沙發,躺進去對著窗戶的玻璃,終於扯開衣領摸到了在車站被穆從白吸過的地方,留了一個明顯的紅印,就仿佛是吻痕。

不對!

他下意識否認,穆從白隻是不知道又在和他鬨什麼彆扭,根本沒有這方麵的認知,把咬他當成撒嬌而已。

穆從白走到門口,司越珩聽到腳步聲就向他看來,他進去把門鎖上,然後走過去。

“你鎖門乾什麼?”

穆從白在沙前停下,蹲到他麵前捉起了他的手才說:“不想被打擾。”

“有什麼被打擾的?”

司越珩立即要把手抽走,卻被穆從白握得更緊,他垂眼對上了穆從白的雙眼,像是被什麼吸住無法再轉開。

穆從白半跪在沙發前的地毯上,把他的手拉過去貼住了自己的臉,望著他問:“你在害怕什麼?”

“我在害怕什麼!”

司越珩脫口而出,又篤定地補充,“你再這樣莫名其妙鬨彆扭,小心我揍你。”

穆從白忽然笑了一下,收起他仿佛要侵略進司越珩眼裡的眼神,蹭著他的手說:“我累了,讓我抱一下好不好?”

“你就推了會兒箱子,撒什麼嬌!”

司越珩看著恢複成平時模樣的穆從白,不自覺地鬆了口氣,指尖摩挲了一下穆從白握著他的手,忽然說:“穆小狗,你一直這麼乖不行嗎?”

第83章 浴室

# 083

窗外的冷光與房間裡的燈交彙在司越珩臉上, 繪出了冷暖對比的光影。

穆從白撐著沙發扶手站起來,整個人傾過去,身影完全籠罩住了司越珩, 壓下要從喉嚨裡逃出來的欲望凶獸, 不輕不緩,卻容不得反對地回答。

“不行。”

司越珩後背緊貼著沙發,有種要被穆從白這眼神吞了的錯覺, 他轉開臉避過穆從白的視線,“我覺得你最近越來越、越不知分寸了。”

穆從白微不可聞地笑了一聲, 瞬間變得天真又無知, 像是真的不懂司越珩在說什麼一樣問:“我怎麼了?”

司越珩又轉回視線向他看來, 眼眸的流轉如同在他如同深潭的眼裡,漾起了漣漪,他撐在扶手上的手握緊,繃起了一條條突起的青筋。

“就像你現在這樣。”

司越珩為了表示是哪樣,摸過去抓到了穆從白的手, 驀地被上麵布滿的筋嚇了一跳, 他不明白穆從白是和沙發有什麼仇,安撫般地捏了捏,穆從白倏地放鬆下來。

他才嚴肅地指責:“你這個姿勢是為了顯示你長得高嗎?”

“嗯。”穆從白微微一笑,反抓住了司越珩的手,十指相扣地握過來, 問他,“你不喜歡嗎?”

“我——”

司越珩說了一個字感覺這個問題很奇怪,到了嘴邊的話咽回去, 變成了教育, “我覺得我有必要和你講一講, 和人相處的距離感。”

穆從白認真聽講,卻一點沒有拉開距離,也沒打算放了他的手。

他就把穆從白扣著他的手舉起來,“比如這樣,你現在長大了,不許再這樣牽我的手。”

“為什麼?”

“人家談戀愛才這樣牽!”

穆從白不認同地說:“可是我們都是男的。”

“男的就更不行,就好像、像——”

司越珩怎麼也沒說出來像什麼,穆從白還要追問他,“兩個男的像什麼?”

“像變態!你煩死了,放開!”

司越珩的道理講不下去,耍起賴要推開穆從白,卻沒能掙開穆從白與他嵌在一起手,反倒被穆從白抓著壓到了椅背上,成了他完全被掌握的姿勢。

穆從白還一隻膝蓋跪到沙發上,把他的腿擠向了兩邊,向他貼近過來,如同要對他做什麼一樣望著他。

“穆從白!”

司越珩的聲音有點慌,穆從白不急不緩地應了他一聲“嗯”,視線描過他微啟的唇,然後沉起聲音告訴他。

“司越珩,我就是變態。”

司越珩真的慌了,他頭一回在穆從白眼中看到這樣的眼神,仿佛裡麵有什麼化成了實體,伸出來像蛇一般爬到他身上,緊緊地纏住了他。

“我不是那個意思!放開,小崽子!”

穆從白一動不動盯著司越珩,欣賞他紅透的耳朵,急促起伏的胸口,那雙像開滿桃花的眼睛像是快要哭了。

“穆從白,我真的要生氣了。”

穆從白的呼吸狠狠一滯,司越珩可能不知道自己說要生氣是什麼模樣,他確實不正常,他真的想看司越珩那雙眼睛在他身下哭出來,想看司越珩真的生氣卻又不舍得他難過,沒有底線地不斷對他妥協。

可是那天周嘉盛的話他確實聽進去了一句,他害怕司越珩對他隻有妥協,怕司越珩和他在一起再也不會笑了。

“叔叔。”

穆從白忽然叫了一聲,司越珩從這兩個字裡放鬆了片刻,可穆從白卻俯過身來湊在了他耳邊,一口輕咬在他耳朵上,他被嚇得一縮,穆從白一下就鬆了口,貼在耳邊低低地說:“對不起。”

司越珩不確定這聲對不起是說給什麼的,穆從白聲音落下就鬆手,指尖撫過他被咬的耳朵,收起膝蓋如同紳士一樣站直起來,變回了他乖巧的穆小狗對著他微笑。

這回變成了司越珩緊握住沙發的扶手,視線像被鎖在穆從白眼裡,對著他好半晌才找回了被擾亂的意識。

他生氣地站起來,捏住穆從白的嘴,像以往一樣想要教訓點什麼,可是話在喉嚨裡換了好幾輪都沒想好他到底要說什麼。

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接著是擰鎖的聲音,沒能擰開,周父隱約的聲音透進來。

司越珩最終放開了穆從白什麼也沒說,從他麵前走過去,卻又被拉住了手。

“穆小狗,夠了。”

穆從白不聽話地向他抱過來,一隻手扣住了他的後腦勺,臉與他越靠越近。

他不受控製地心提起來,穆從白的唇卻擦著他的臉頰錯過去,隻是埋在他脖子裡抱了他一下。

“我去開門。”

穆從白說完就放開他,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向門口走去。

門打開,周父在外麵往裡探頭,看了司越珩奇怪地問:“你們乾什麼呢還鎖門?”

司越珩解釋不出來,穆從白卻自然地回答:“可能不小心鎖上的。”

周父沒有那麼細心,說了就信了,問穆從白,“你舅奶奶問有沒有香料。”

“有,我去拿。”

司越珩看著穆從白和周父離開了門口,他愣在原地半天,最後又躺回了沙發裡,轉過去看外麵的夜景,卻又看到玻璃上映出他脖子上的紅印。

他閉起眼睛,長長歎了口氣。

穆從白沒有再回來,直到周嘉盛回來,才來叫他去吃飯。

家裡的暖氣足夠,司越珩脫了外套脖子就露出來,他看了穆從白一眼,去衣帽間換了一件高領毛衣。

走出來時穆從白盯著他的脖子,他如常地說:“彆發愣,去吃飯。”

穆從白在司越珩走到他身邊時,輕輕地握了下司越珩的手指,但隻碰到就被司越珩躲開了。

“好香!舅媽做的就是不一樣。”

司越珩就走去見到人就喊起來,撇下穆從白快步往餐廳過去。

周嘉盛正在偷吃,朝著後麵的穆從白瞟了一眼,問司越珩,“你這麼興奮乾嘛?是不是想掩飾什麼?”

司越珩向他看了一眼,明顯心虛地說:“我一年沒吃到舅媽做的飯了,我高興!”

周媽媽端菜過來,“你以為都像你,都不知道歡迎你媽一下。”

周嘉盛打量著司越珩,又看了眼穆從白,直覺兩人肯定發生了什麼。隨口地敷衍他媽,“你要怎麼歡迎?在樓下拉條橫幅,再請個儀仗隊怎麼樣?”

周媽媽快一年沒有見到他,這會兒還充滿了母愛,不跟他計較,放下菜說:“誰稀罕!菜都齊了,小白,快過來吃飯。”

穆從白還站在外麵,她連忙喊:“小白,快過來吃飯,又跟你叔叔鬨彆扭了?”

司越珩回過頭看去,“穆從白,過來。”

穆從白沉默地走過去,坐到了他旁邊,膝蓋在桌下碰了碰他,他不著痕跡地把腿收走。

餐桌上擺滿了豐盛的菜,蒸騰起的熱氣將本來色調冰冷的餐廳映得很溫馨。

誰也沒有注意桌下的小動作,周媽媽介紹起了今天的菜,說起了這一年鎮上的趣事。

吃完飯後,周媽媽還是不讓他們動手,和周父連廚房的角落也打掃乾淨,要不是司越珩攔著,恐怕要給全屋做個大掃除。

“那我不打擾你們休息了。”

周媽媽習慣早睡,九點多對她來說已經很晚了,拉起癱在沙發上刷手機的周嘉盛。

“還這麼早,你們先去睡。”

周嘉盛覺得他回去肯定要被教訓,扒著沙發不肯走。

周媽媽的母愛耗儘,一巴掌拍過去,“早什麼早,你再這麼熬夜下去要成禿頭了,你看你爸。”

周父連忙摸了摸頭發,“我沒禿。”

“你兒子要禿了!周嘉盛你走不走!”

最終,周嘉盛在他親愛母親關愛的眼神下,還是走了。

到了外麵他去開門,他媽突然神秘地拉著他問:“越珩和小白,他們怎麼了?”

他心跳一沉,按錯了一個數字,盯向他媽反問:“他們怎麼了?”

“我看越珩好像不太愛理小白,小白也不像以前那麼親他了,他們是不是鬨什麼矛盾了?”

周嘉盛暗自鬆了口氣,他還以為穆從白今天是因為他爸媽在收斂了,原來是把人惹到了。

他冷笑一聲說:“他們都快好一起了,哪有什麼矛盾!”

“也是,小白都這麼大了,肯定不像小時候那樣愛粘著人了。”

周媽媽沒有聽明白周嘉盛的話,還自己解釋了過去,周嘉盛腹誹他可比小時候粘人多了,恨不得脫了衣服那種。

門裡的司越珩正在催穆從白去洗澡,穆從白雖然回了自己房間睡覺,但衣服還在他房間的衣帽間裡。

他說了很多次,甚至把他的睡衣拿去隔壁房間,但穆從白還是每天來他的房間洗澡。

穆從白洗完澡出來,司越珩才想起來趕他,“以後回你自己房間洗澡。”

“嗯。”

穆從白隨口地答應,他全身隻穿了一條睡褲,過去抱住司越珩,在他耳邊說了句,“我走了。”

司越珩知道這是又沒把他的話聽進去,伸手一推,推到了穆從白腹間手感分明的肌肉,才反應過來穆從白沒穿衣服,忙收回手說:“下次把衣服穿好再出來……天氣冷。”

穆從白放下手盯著他不說話,他催道:“快去睡覺。”

“晚安。”

穆從白像是要分彆一樣,萬般不舍地出了房間。

司越珩看到關上的門,沒由來地鬆了口氣,坐在床上靜了好久才去洗澡。

熱水衝走了他滿腦子的雜亂念頭,上床就蒙著被子睡過去。

穆從白進來時司越珩睡得很沉,漆黑的房間裡什麼也看不見,他輕輕關好門,準確地走到了床前,盯著床上起伏的微弱輪廓半天,最終還是鑽進了被子裡。

司越珩被打擾不滿意地翻了個身,他伸手一撈,剛要滾走的人尋著熱源拱到了他懷裡,還自然抱住他,嘴裡說了一句什麼。

他尋著氣息找到了剛剛嘟喃的唇,輕輕將唇瓣含進了嘴裡,舌尖遊過去往裡擠,被司越珩排斥地抵出來,他生氣地咬住了嘴裡的唇,沒舍得用力,最後吮出了一片亮晶晶的水色。

雖然看不見,但聽到司越珩悶哼的聲音畫麵已經出現在了他腦中,他滿意地舔了舔,拍了拍懷裡的人,司越珩就安靜地睡過去。

司越珩又做夢了,他夢到穆從白不見了,他刀山火海,千難萬險地去找人,最後終於把人找到,卻發現穆從白是大反派。

在一個充滿魔幻元素的洞穴裡,十米高的穆從白坐在高高在上的王座上,一隻手就把他捏住,用巨大的手指玩弄他,說如果他不聽話就吃了他。

他當場就嚇得逃跑,卻被穆從白抓了回去,然後畫麵一轉變成了他房間的床上,穆從白就像白天那樣望著他,抓著他的手壓製住他,向他吻過來。

司越珩被嚇醒,睜開眼坐起來,天已經亮了,床上隻有他一個人。

他鬆了口氣,雙手搓著臉想忘記剛才的夢,腦子卻把夢裡的畫麵想象得越加清晰。

他是不是真的應該去找個人談戀愛,不然為什麼會做這麼離譜的夢!

突然,房門響了一聲。

司越珩嚇得一抖,轉頭看去,門被打開,門外的卻不是穆從白,而是周父。

“越珩,你醒了嗎?你舅媽叫我來問你早上想吃什麼?”

周父沒有進來,司越珩深吸一口氣平靜下來,“你們這麼早?穆從白呢?”

“他跟他舅奶奶一起在做早飯。”

司越珩下床出去,在廚房看到了穆從白,還是平日裡乖巧聽話的大崽子,不是夢裡的巨大反派,也不是那個強勢得有些可怕的男人。

不對,他在想什麼!

司越珩敲了敲頭,連忙跑回房間。

周父盯著他撓了撓頭,想他這是怎麼了?還沒睡醒嗎?

吃早餐的時候,司越珩總算把夢給強行忘記了,吃他和周嘉盛要去上班,穆從白就帶周媽媽和周父出去玩。

周嘉盛上班的醫院離小區不近不遠,每天都打車去上班,不和司越珩一路。

周媽媽和周父節約,不肯打車,就跟著司越珩一起去坐地鐵。

司越珩在下一個站就得換乘,隻能同乘一個站。

早高峰的地鐵人擠人,周媽媽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麵,深恐走丟了。

周父緊緊攥著她的手說:“你怕什麼,走丟了就打電話,實在不知道你找警察。”

“呸呸,一大早的說什麼走丟了,好好跟著小白。”

穆從白緊貼在司越珩後麵排隊,車來得很快,先下後上看著很有秩序,但還是擠得不行。

“舅媽,二舅,你們先上。”

司越珩怕兩人被擠掉了隊,先把他們推上車,接著穆從白就攬著他一起往車裡擠,但還是和周媽媽跟周父隔得看不見對方。

周媽媽不放心地在裡麵喊:“小白,越珩,你們上來了嗎?”

“上來了。”

司越珩和穆從白是最後上車的,他說完車門就關上了。

瞬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但他身後的人鬆得太厲害,把他擠得整個人貼到車門上麵。

他回頭想提醒一下,結果被一隻手撈住了腰,嚇得他一跳,連忙把頭轉向了另一邊。

看到是穆從白他放鬆下來,穆從白卻將他攬過去,用身體給他圈了一團空間。

司越珩每天上班都擠習慣了,反倒穆從白大部分時間都是騎自行車,要坐的公交也不擠,鮮少遇到這種情況。

他覺得應該是他這樣護著穆從白才對,可是穆從白緊貼著他的背,不讓他轉身,一隻手在下麵從手背十指緊扣握過來。

“穆從白!”

司越珩又想起了昨晚的夢,穆從白的呼吸就在他耳後,就如同夢裡一樣。他下意識想拉開距離,可擠滿人的車裡實在沒有空間可以讓。

“彆生我氣了。”

穆從白的聲音輕響在他耳後,他從車門的玻璃上看到了穆從白的臉,回答:“我什麼時候生你氣了。”

“那讓我抱一下。”

穆從白的眼睛在玻璃裡直勾勾對著司越珩,司越珩沒有動,也沒有再說話,但一個站很快就到了。

廣播裡播起了到站的提示,司越珩說:“我走了。”

“嗯。”

穆從白回了一聲,不舍得放開他的手。

車到站停下,穆從白突然湊近,唇貼到了他的耳朵。

車門打開,他來不及回瞥一眼就被下車的人擠出去,穆從白也被擠到裡麵看不見了。

司越珩下意識摸到了耳朵,被後麵來的人推著往前走。

之後的幾天,每天都是穆從白陪他坐一站的地鐵,然後帶周媽媽他們去玩。

今天終於到了周五,司越珩想著明天終於不用再和穆從白那樣彆扭擠地鐵了,他高興地想反正沒事要不請假早點回去,沒想到他還沒去請假,就因為突然大雪,領導通知他們可以提前下班。

在一片歡呼中司越珩給穆從白發消息,提醒他們下雪了早點回來。

穆從白大概沒看手機,他回到家都沒有回消息。

出地鐵站到小區還有一段路,司越珩冒著雪跑來,進屋第一件就是想去洗個熱水澡。

他急急忙忙跑進房間,脫了外套就聽到衛生間裡有水聲。

“穆小狗,你們原來已經回——”

司越珩走過去推開衛生間的門,驚掉了後麵了話。

浴室和外麵的洗漱台有一層隔斷,穆從白正在浴室裡洗澡,可是他沒有關隔斷的門,司越珩隻隔了一層水霧,看到了穆從白。

冷色的光線投下來將浴室映得一片朦朧,可越是看不清,他越是瞪起眼睛,終於確定穆從白不隻是在洗澡,握在門把上的手扳出一聲響。

穆從白的眼睛穿過水霧向他望來,對上他的視線動作也沒有停,他仿佛聞到了一股說不出的氣味,和水霧一起飄出來攫住了他,讓他雙腳釘在原地,直到穆從白發出了低沉的喘聲,他才驀地退出去,嘭的一聲把門關回來。

作者有話說:

叔叔: (°ー°〃)

第84章 年夜

# 084

房間裡瞬間安靜下來, 隔著門司越珩聽到裡麵的水聲停了,隻剩下若有似無的喘息,與他腦子裡剛剛記下的那一聲混在一起, 仿佛變得清楚起來。

什麼也沒有聽到!

司越珩企圖把腦子裡的聲音甩出去, 可是聲音沒了,眼前又浮現出了畫麵,這時他才發覺自己的臉紅了, 立即捂住臉轉到床頭對著牆麵壁。

然而,背後衛生間的門突然打開, 他露了一隻眼睛悄悄往後瞥去, 看到隻係了浴巾的穆從白走出來, 徑直到了他背後。

他們像畫麵定格一樣僵住了,司越珩好一會兒才轉身,對上了穆從白的臉,想像以前一樣調笑一下崽子長大了。

可是穆從白的身影罩過來,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擺脫稚氣的五官, 變得寬闊起來的肩膀, 如同畫一般線條完美的肌肉,一切都不多不少剛剛好,散發著濃烈的男性荷爾蒙,淹沒他一樣籠住了他。

他這一刻終於意識到了,穆從白已經從少年脫變向了男人, 擁有真正欲望的男人。

“你看到了?”

穆從白直勾勾地對著他開口,司越珩覺得這真是一個多餘的問題,可他無法若無其事地回答看到了, 眼神四處亂瞟地說:“那個、是正常現象, 偶爾這樣對身體有好處, 但是下次記得鎖門。”

穆從白聽他說完一點反應也沒有,他不由地看回去,頓時被穆從白的眼神嚇了一眼,仿佛一片大火要從裡麵燒出來一般。

他下意識想逃開,穆從白卻堵住了他的路,終於開口。

“你會討厭我嗎?”

“當然、不會。每個男人都會做這種事,隻是下次不要在我房間,回你自己房間去。”

穆從白語氣平淡地追問:“你也會做嗎?”

“穆從白,你問太多了!這是我的隱私!”

司越珩被問生氣了,明明就是穆從白自己跑到他房間來做這種事,還不關門,他為什麼要覺得不好意思!

就是,穆從白都沒害羞,他臉紅什麼!

司越珩說服了自己,大方地向穆從白打量過去,甚至往下盯了盯,“把衣服穿好,外麵在下雪,不要著涼了。”

穆從白不動,他一掌推過去,卻被穆從白按住了他推在腹肌上的手,他莫名繃起了神經。

穆從白隻是握了握他的手,“手這麼冷,先去洗澡。”

司越珩才想起來他剛剛是準備去洗澡,把手抽出來,去衣帽間裡拿衣服,出來時穆從白已經不在房間裡了。

他洗完了澡,周媽媽和周父過來,和他說起了今天的事。

“今天真是太倒黴了,突然下大雪,打車的時候踩到了不知哪裡來的水坑,小白還被一輛車濺了一身水。這麼冷的天,要是感冒了怎麼辦!”

司越珩又想起了浴室裡的畫麵,穆從白是因為被濺了水才去洗澡的,一直在房間不出來,不會真的感冒了吧?

周媽媽接著說:“明天不去逛了,你叫小白明天做自己的事吧,不用管我們了。”

周父附和,“就是,過幾天就要過年了,我們自己在附近逛逛就行了。”

司越珩知道兩人是心疼穆從白,他也挺心疼的,周媽媽和周父準備做晚飯的時候,他就去房間裡看穆從白。

他準備直接開門的手突然停住,敲了敲門裡麵沒有回音,還是直接推開進去了。

穆從白站在窗前,身上披著他剛回來時脫下的外套,他走過也沒回頭看一眼,隻得把人拉過來,不由分說地摸了下額頭。

確定沒有發熱,他才問:“今天發生什麼事了嗎?舅媽說你被車濺到了水?”

“我看到穆戎霆了。”

“什麼?”

司越珩一驚,穆從白接著說:“濺我水的就是穆戎霆的車。”

他都要忘了穆戎霆的存在了,穆懷霖在京平,穆戎霆出現在這裡也不奇怪。但他想起梁隋之前說的話,擔心穆家的人真的會對穆從白做什麼。

如果讓他決定,他希望穆從白永遠不要和穆家的是是非非扯上關係,但如果穆從白不願放棄穆家龐大的家產,他也不會反對,畢竟那是普通人數十輩子都隻有賺到九牛一毛的財富。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問穆從白,“他和你說了什麼?”

“他說要帶我走,你同意嗎?”

司越珩心跳重了一聲,向穆從白盯去,穆從白忽然向他靠過來,伸手向他抱過來,他下意識避開。

穆從白的手僵滯在半空,向司越珩看了一眼放下去,繼續說:“騙你的,他隻是看到我了,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司越珩退開一步拉開了與穆從白的距離,然後說:“你生日時,你爺爺給你送了禮,等過年時你還是給他回個禮,向穆家表示一下你的態度。”

“我要用什麼態度?”

穆從白漫不經心,看著司越珩認真思考的模樣,卻還警惕著他的靠近,最後問他,“你想過回穆家嗎?”

他反問:“你想跟我一起嗎?”

“什麼?”

“你不一起,我哪裡也不去。”

司越珩驀然心驚,同樣的話穆從白曾經也說過,可是他感覺現在穆從白的意思有哪裡不一樣了,看向了窗外說:“那等過年時再說,反正還有幾天。”

幾天的時間過得很快,司越珩放假第二天就是除夕了,周嘉盛比他更悲催,除夕的前一天晚上還在加班做手術,回來已經是半夜,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周媽媽硬把周嘉盛拽起來,一起去超市買菜,最後半天的營業時間,超市裡的人反倒少了,不過前幾天周媽媽他們已經買好了大部分的年貨,今天就是來補一些新鮮的蔬菜水果。

司越珩在負責推車,穆從白擠過去和他一起推,手搭上去有兩個手指壓到了司越珩手背上,司越珩就把車給他推,自己鬆手走了。

回去的時候,司越珩去開後座的車門,穆從白又擠過來,他立即鬆開主動要去開車。

周嘉盛看出了這兩人有問題,到了門口,他把司越珩拉在最後麵問:“你們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彆裝傻,你跟穆從白,怎麼了?”

司越珩猶豫了轉著眼珠,最後還是說:“沒什麼,他叛逆期。”

周嘉盛顯然不信,但也沒有多問。

到吃飯的時候,周媽媽也看出了不對。

為了慶祝新年周嘉盛開了梁隋拿來的酒,多貴不清楚,反正不便宜,穆從白菜沒吃兩口,捧著杯子喝了一杯又一杯。

“小白,你少喝點,你酒量又不好,喝那麼多難受。”

周媽媽擔心地勸他,他向司越珩看了一眼,又要往杯子裡倒酒,被司越珩一下按住了杯子。

他立即不服地向司越珩瞪去,司越珩忽然把手拿開。

“你要喝就喝,反正你都成年了,我也不能管你了。”

穆從白終於放開了杯子,一副喝醉的模樣望著司越珩,“我要喝水。”

司越珩看了他兩秒,還是去給他倒了水,回來塞到他手裡,他不接。

但司越珩不願意喂他,把杯子放在桌上,叫他自己喝。

“叔叔,你不愛我了。”

司越珩差點從椅子上跌下去,穆從白眼眶發紅地向他撲過來,緊緊地抱住他的腰,貼著他的胸口控訴。

“你說我是你的心肝寶貝,現在我不是了嗎?”

穆從白說得很順口,桌上的人都向司越珩盯來,盯得司越珩尷尬不已,推著穆從白的肩膀說:“小崽子,彆胡說八道,喝醉了就回房間睡覺。”

“我走不動。”

司越珩覺得讓穆從白繼續在這裡,說不定還會說出什麼亂七八糟的話,無奈地扶起他送回房間。

穆從白整個人的重量壓在他肩膀上,他發現穆從白重了不隻是一點,就這麼一段路都壓得他快要折了。

到了房間他把人放上床,給他脫了拖鞋,又蓋上被子,轉身要走穆從白卻拉住了他的手。

“不要走,我一個人害怕。”

司越珩回過身去,捏起了他的嘴,指責地說:“小混蛋,你鬨夠了沒有!”

穆從白完全聽不進他說了什麼,拽著他的手把他往就上按,“你陪我睡。”

“我要被你氣死了!舅媽他們都在外麵,睡什麼睡!”

司越珩掰開了穆從白的手,把那個手掌玩偶拿過來,塞到了他懷裡。

這麼多年過去,穆從白仍舊每天晚上睡覺都要帶著它,一天都沒離過。

司越珩這時候又覺得穆從白其實還是當初的小可憐,站在床邊看著他,直到他抱著手掌玩偶安靜地閉起了眼睛才出去。

周媽媽看到司越珩出來,關心地問:“小白他睡了?今天是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司越珩不著痕跡地回避,“彆管他,他那個酒量也敢學人喝酒。”

周嘉盛接道:“還不是你慣的,活該。”

司越珩忽然向周嘉盛看去,覺得他的話裡藏了什麼,可周嘉盛悶頭啃著大豬蹄,沒打算再理他。

周媽媽以為他也想啃,把一盤子都推到了他麵前,周嘉盛不滿地抗議,“親愛的媽媽,你不要太偏心!”

“你看你胖成什麼樣了!越珩那麼瘦就該多吃點。”

“我這是肌肉,梁隋非要拉我去練,差點你就要見不到我的,知道嗎?”

司越珩驚訝不已,“他竟然叫得動你鍛煉?真是奇跡!”

“你這什麼意思?”

“就是你懶,還有人不知道?”

周嘉盛在桌下向司越珩那邊踹去,“我隻是鹹魚。”

不等司越珩開口,周媽媽就替他報了仇,巴掌拍了過去,“我看你是條泥鰍還差不多!什麼時候也叫梁隋來吃飯。”

周嘉盛嚇得豬蹄都掉了,“叫他吃什麼飯!”

“你說呢。”

“再說吧。”

周媽媽又一巴掌拍過去,“再說!再說!再說下去你要40了。”

“那就40再說。”

司越珩默默地啃起了豬蹄,不參與這個話題,以免燒到他身上。

他們就這樣吃完了年夜飯,城裡不能放煙花,就一起在客廳裡看春晚,雖然總覺得沒有小時候好看,但圖一個熱鬨。

不過周媽媽和周父習慣了早睡,到10點就開始犯困了,他們先回了對麵睡覺,留周嘉盛和司越珩躺在沙發裡,把電視當成了背景。

快到12點時,周嘉盛突然從沙發裡跳起來,司越珩被他嚇了一跳,接著就聽到了門鈴聲。

“誰啊?”

司越珩問完猜到了,“梁隋。”

周嘉盛向他看了一眼,穿起外套就出去,司越珩伸長脖子看去問:“你要了去啊?”

“我媽要是問我就說我去看他兒媳婦了。”

周嘉盛說著開了門,梁隋一頭的雪站在外麵,盯著他問:“誰是兒媳婦?”

司越珩還沒聽到回答,周嘉盛就被梁隋拽了出去,然後門關上了,他熱鬨也看不成了。

電視裡的春晚已經到了最後的節目,偌大的客廳隻剩下他一個人,他突然覺得有點寂寞,在難忘今宵的歌聲裡,他走去了穆從白的房間。

他進去隻開了床頭的小夜燈,結果湊近一看,穆從白睜著眼直勾勾地盯著他。

“你醒了嗎?餓不餓?要不要起來吃點東西?”

穆從白不說話,突然蹭起來抱住他,將他往床上一摔,接著翻身壓在他上麵。

他頓時意識到了什麼,可不等他反應,穆從白就捉住了他的雙手押在他頭頂,接著緊貼著他吻下來。

嘴唇相觸的瞬間,仿佛有一顆導彈射到他頭頂炸了,一瞬間冒出的念頭太多,反而什麼也沒有抓住,怔怔地任由穆從白舔開他的唇縫,擠進了他的口腔,陌生的觸感就像嘴裡鑽進來了一條活的泥鰍,逮著他的舌頭鑽來鑽去,最後像是要帶走一樣被吮得伸到了唇外。

落地窗外麵的遠方綻開了煙花,另一邊的電視裡正在最後的倒數。

——三。

——二。

——一。

——新年快樂!

司越珩終於反應過來,去推身上的人,穆從白放過了他的舌頭,支起脖子,滿眼醉意朦朧地對他說。

“我愛你。”

第85章 椅子

# 085

穆從白的聲音攀著司越珩的唇, 沿著臉頰爬到了耳際,震顫在他的腦中。

這樣的表白穆從白對他說過很多次,可這一次像是起了什麼連鎖反應, 將以前的那些全都翻起來, 在他心裡掀起了滔天巨浪。

窗外麵的煙花結束了,客廳的電視也放起了廣告,司越珩咚咚直跳的心臟終於平複了些許, 他分不清是因為剛才的吻,還是因為穆從白的話, 也或許是因為兩樣混在了一起, 代表了彆的什麼東西。

一瞬間, 他腦子裡似乎有什麼要破土而出,可是他慌了,下意識壓回去,盯著穆從白的臉急切地想要找到什麼。

“你可以愛我嗎?”

穆從白一眼不眨地望著他,視線比起剛才更加燙人, 他對上穆從白被酒染紅的眼眶, 終於開口。

“喝醉就好好睡覺,不要胡鬨。”

穆從白猛然愣住,精致到完美的眼睛裡像是突然湧出了一片陰影,司越珩再也看不懂他在想什麼,隻是本能地想要逃走。

他用力地去推趴在他身上的人, 穆從白卻突然捏住了他的下頜,向他貼近,像是想要再吻過來。

“穆從白!”

聽到司越珩慌張的聲音, 穆從白手上的力度鬆了, 司越珩立即推開他, 急急忙忙跳下床,背對他僵了好幾秒終於轉回來,若無其事地把剛掀開的被子給他蓋好。

“睡覺吧,你喝醉了。”

司越珩說完要走,他立即撐起來拉住他的手,“彆走。”

“乖,睡一覺就好了。”

司越珩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開,盯著他,最後把手掌玩偶塞給他,毫不停留地走了。

“司越珩。”

司越珩出了房間把門關上,擋住了穆從白的聲音,也擋住了穆從白盯著他的眼睛,可他站在門前半天沒有動。

門裡的穆從白也僵著剛才的動作,眼睛如同黑夜發狂的野狼,隔著門盯住外麵的人。

電視裡播起了新的節目,司越珩終於過去關了,回到房間洗澡睡覺,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

他隻要一閉眼就無法控製去想剛才的吻,這是他第一次和人接吻,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個人會是穆從白。

他煩躁地坐起來,揉亂了本來就亂的頭發,沒有什麼作用,反而他又從剛才的吻想到之前穆從白在浴室裡的畫麵。

那個混蛋崽子是把他當成誰了?是不是在學校有喜歡的人?竟然從來沒有和他說過!

可是穆從白除了上課天天在家,也沒見和誰聯係,喜歡彆人不應該主動一點,小崽子這樣怎麼能追到人。

司越珩認真地考慮明天和穆從白聊聊這個問題,如果對方不錯,他還可以出出主意。

可是腦子裡猛不迭又跳出穆從白吻他的記憶,還有穆從白對著他說出“我愛你”時的眼神。

算了,不要管了!

司越珩像隻鴕鳥把腦袋埋到了枕頭下,突然聽到手機響了一聲,他像是見到救星一樣,立即拿過來。

李紹忻這會兒還沒睡,給他發了祝賀新年的消息,他下意識地打出了一行字,問如果一直生活在一起的人喝醉突然吻你,還說我愛你是怎麼了。

可是他要發過去時又全刪了,改了好幾次問法,最終終隻簡單回了一句新年快樂。

李紹忻不知道司越珩糾結了半天什麼,收到信息立即回了一連串的語音消息。

“你還沒睡?今年過年和誰一起?還是穆家那個小子有沒跟你在一起?”

“我都快煩死了,過年真是沒意思,來來去去都是那些事,無聊。”

“對了,過幾天我要去京平走親戚,到時你要不要一起出來聚聚?”

司越珩心不在焉地聽下來,沒有聽進去到底說了什麼,隨口地答應下來。

“那說好了,等我到了京平就去找你,圈子裡有不少跟你合適,到時介紹給你。”

“什麼圈子裡的?你要買什麼東西嗎?”

他就這樣和李紹忻牛頭不對馬嘴地聊了半小時,終於有了睡意。但放下手機還是翻來覆去,不知過了多久才睡著。

第二天大年初一,沒有人來叫司越珩起床,他一覺睡到了快中午,醒來時還頂著黑眼圈,一臉沒睡夠的模樣。

他從被子裡伸出頭,空白的腦子最先想起的又是昨晚的事,他煩躁地在床上滾了兩圈,聽到窗邊的沙發上響了一聲,才發現穆從白在他房間裡,坐在沙發上轉過來直盯他。

“你在這裡做什麼!”

司越珩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坐起來,然後又覺得自己反應過激了,穆從白昨晚隻是喝醉了,可能什麼都不記得。

他深呼吸平靜下來,捏了捏發漲的鼻梁,假裝無事地找了個問題,“幾點了?”

穆從白一動不動地回答:“十點半了。”

“舅媽他們呢?”

“天沒亮就去看升旗了。”

司越珩看了眼外麵,雖然沒有下雪,但那麼早肯定冷得不行,他想象不出兩人是靠什麼樣毅力去的。

向穆從白看了一眼,倏地又收回視線,問了句,“嘉盛哥呢?”

“不在,沒有回來。”

司越珩才想起來昨晚周嘉盛被梁隋帶走了,伸了個懶腰下床往衣帽間走去。

穆從白的視線追著他,忽然說:“你把他們都問了,不問問我嗎?”

他停在衣帽間門口,回頭看去,“你怎麼樣?頭疼嗎?”

“嗯。”

穆從白這一聲回得滿是委屈,走到司越珩麵前伸手抱過去,卻不著痕跡地擋開。

“我去換衣服。”

看著衣帽間關上的門,他的眼神倏地黑下來,像是要把門給掀了。

衣帽間的門沒有鎖,司越珩在門猶豫了一下,還是沒用凳子擋住。

他脫了睡衣要穿衣服時,猛然看到他腰上有一團殷紅的印子,緊靠著人魚線的地方,與之前脖子上被吸出來的一樣。

印在這種地方不可能是睡著時受了什麼傷,他也學過醫,這樣的印子要怎麼弄出來他也很清楚。

他想到穆從白,衣帽間的門就被打開,穆從白大方地走進來,盯著他腰上的痕跡。

他下意識想擋住什麼,又不知道該擋哪裡,最後把那團紅痕擋住了。

穆從白看不出表情,還主動地問:“怎麼了?是不是被什麼咬了?”

司越珩覺得他擋著反而顯得很刻意,於是把手拿開,穆從白就垂著眼盯到那裡,然後輕輕地摸上去,毫不心虛地問:“要不要擦藥?我去拿。”

“不用了。”

司越珩倏地把穆從白的手打開,迅速穿上了衣服,然後趕他,“我換衣服,你進來做什麼?”

穆從白眼裡還是看不出情緒地說:“舅奶奶給你留了早飯,我再熱一下,你換完出來。”

“嗯。”

司越珩隨意地回了一聲,穆從白盯著他看了兩秒,拔下視線轉身出去了。

看著衣帽間的門關上,司越珩才鬆了一口氣,換好衣服到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才打開門出去。

穆從白已經熱好飯在餐廳等他,看到桌上擺了兩隻飯碗,他問:“你也還沒吃?”

穆從白沒有回答,盛了一早煲到現在的燙放到旁邊的位置,司越珩卻在與他隔了一把椅坐下,默默地把湯挪過去,像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你怎麼了?”

司越珩像他看來,他藏起了眼神裡一瞬間冒出的危險,給自己盛了一碗燙,換到了司越珩空出來的椅子。

“擠這麼近乾嘛?”

司越珩露出一臉嫌棄,要把椅子挪遠,他立即用腿勾住了椅子讓司越珩挪不動。

“幼稚。”司越珩不挪椅子了,可是動作卻對穆從白滿是防備,就差在臉上直接寫“彆碰我”了。

穆從白忽然問:“你在生氣嗎?”

司越珩僵住了動作,他不知道穆從白指的是什麼,但本能地不想討論,回答說:“沒有。”

“那你為什麼不理我!”

他把手中的燙放下,“我什麼時候不理你了?”

穆從白抓住了他的手腕,讓他躲不開,然後向他這邊傾過來,另一隻手撐進了他的兩條腿中間。

這個動作過於曖昧,司越珩想退,穆從白卻連著椅子一起把他拉過去,幾乎貼著他說:“你不讓我碰你了。”

司越珩往後僵直了脖子,“本來你長大了就不該再像小時候一樣,兩個男人不應該摟摟抱抱。”

“可是你是我叔叔。”

穆從白撐在椅子上的手撈住了司越珩的腰,椅子過於光滑,司越珩被他拽得滑過來,雙腿與他的腿嵌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