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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迷戀 春風無邪 95622 字 4個月前

第71章 報道

# 071

司越珩一覺安穩地睡到了天亮, 睜開眼才想他以為到了新地方會睡不好,沒想到連夢都沒做。

難道是因為穆從白在旁邊,他想著往旁邊看去, 穆從白卻沒有在床上。

他隱約聽到浴室裡的聲音, 脫口喊道:“穆小狗,一大早你洗什麼澡?”

浴室裡響著水聲沒有回答,司越珩以為是沒有聽見, 在巨大的床上又滾了兩圈,打著哈欠起床去洗漱。

衛生間與浴室在一起, 隔斷是磨砂的, 隱隱能透出來一個人影。

司越珩刷完牙瞟了瞟裡麵, “你昨晚沒睡好嗎?一大早洗澡。”

穆從白也能看到司越珩的身影,似乎朝著他這邊看來了,他站在水下一手撐到了牆,盯著朦朧的人影想他洗澡與沒睡好有什麼關係。

然後,他啞著回答:“沒有、床不習慣。”

“多睡兩天就習慣了。”

司越珩隨意整理了下頭發就往外出去, 昨天沒來得及仔細熟悉房子, 這會兒他到處走了一圈,站在屋中間忽然不知道該先做什麼。

突然,門鈴響起,他許久沒有聽到這樣的電子鈴聲,也有些不習慣, 怔了兩秒才去開門。

果然外麵的是周嘉盛,頂著眼鏡也擋不住的黑眼圈打哈欠。

司越珩不由往對門瞥了瞥,觀察著他問:“梁隋呢?”

周嘉盛半天沒等到請他進去, 自己擠開了司越珩進屋, 隨意地回:“你在想什麼齷齪的東西, 他昨晚就走了。”

“你們——”

司越珩關好門又觀察向周嘉盛,從頭到腳地仔細打量。

周嘉盛和在家時沒什麼區彆,一副懶散的模樣走到沙發,躺出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才對他說:“我們什麼也沒發生。”

司越珩不是很相信,至少他不信梁隋做這麼多是為了學雷鋒。

周嘉盛突然向他盯來,猜到他想什麼地說:“彆琢磨了,愛情是這世上最無用又最沒意義的事,你這輩子都最好不要談。”

“那不行,我不能到死還是——”

司越珩脫口而出,說到最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周嘉盛已經猜到了他沒說完的話,突然很有興趣地向他盯來,不可思議地問:“不是吧?這麼帥張臉白長了,大學時都沒有人向你投懷送抱。”

“有我也不能——”

司越珩說到一半聽到腳步聲,連忙止住了聲音轉頭,果然穆從白從臥室裡出來,頂頭一頭濕漉漉的頭發遠遠望向他,那眼神比起周嘉盛更讓他尷尬。

他先瞥了周嘉盛一眼,意示不要再提這種事,然後轉移話題地說:“我去看看廚房有什麼可以做早飯的。”

穆從白的視線追著司越珩,眼神深沉得仿佛不見底的潭水。

周嘉盛頭靠著沙發仰過去對他說:“你看什麼!過幾天我就給你叔叔介紹女朋友,幫他告彆Virgin!”

穆從白深潭般的眼神倏地變成飛刀,向周嘉盛飛去。

周嘉盛滿不在意地威脅他,“最好把你的小心思收一收,不然你叔叔明天就趕你出去!”

穆從白咬緊牙克製想手撕周嘉盛的衝動,向廚房裡走去。

見到司越珩的瞬間,他剛才淩厲眼神就變回了平常乖巧無害的模樣,擠到司越珩旁邊問:“你做什麼?我來幫忙。”

冰箱裡的東西都是周媽媽讓他們帶來的,勉強能做出一頓早飯。

周嘉盛賴著一起吃過之後,才把他的行李拿回對麵,司越珩問他什麼時候去上班。

“梁隋讓你們先玩幾天。”

司越珩覺得是梁隋讓周嘉盛玩幾天,然而他們沒有一個是喜歡冒著灼熱的太陽到處逛的人,梁隋作為老板大概也很忙,一直沒有出現。

結果就是幾天下來,他們除了去樓下超市買東西甚至沒出門,一直到穆從白開學。

學校離小區隻有三個站,開車十多分鐘,司越珩不知道梁隋是不是考慮到了這個原因,才選的這個小區。

不管是不是反正方便了穆從白以後上學,去報道也不必一大早就起床,他甚至睡到了自然醒,睜開眼又看到了睡在他床上的穆從白。

“穆小狗。”

司越珩伸手就捏到了穆從白的雙頰,因為穆從白臉廓越加明顯,臉上的肉都幾乎捏不起來了。

穆從白被他捏醒,睜開眼就抓到他的手傻笑起來,他湊近過去,“笑什麼!你天天跑過來,什麼時候才能跟你房間的床熟起來?”

“那就不熟。”

司越珩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笑起來,“今天開始你就要是大學生了,還要跟叔叔睡覺,不怕說出去丟人?”

穆從白盯著他不回話,他以為崽是認識到了丟人,結果下一秒他像被一隻巨型撲住,穆從白壓在他身上視線真攫著他說:“那你不要跟彆人說。”

“原來你還是怕被人知道啊!”

“嗯。”

穆從白應了一聲,跌下去,全部重量都疊在司越珩身上,不等司越珩推他,又立即撐起來起身下床跑去了衛生間。

司越珩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思忖了兩秒大笑起來,還故意到廁所門口去調笑,“小崽子,終於長大了。”

但是裡麵沒有聲音回答他。

周嘉盛每天都是來他們這邊蹭飯的,並且堅決地隻吃不動手,司越珩看在周媽媽的份上沒有跟他計較,反正周嘉盛懶也不是一兩天了。

今天吃完了早飯,他就收拾起東西,讓作為學長的周嘉盛帶路送他們去學校。

周嘉盛趴在沙發上不肯動,司越珩就使用了他的告狀的殺手鐧,終於讓周嘉盛出了門。

學校很近,穆從白以後騎自行車上學都可以。

作為名列前排的醫學院,學校很氣派也很大,周嘉盛有過一次經驗,帶他們以最快的路線完成了報道手續。

不過排隊的地方還是要排隊,他們來得也不早,所以最後辦完還是花了差不多一個上午。

司越珩也大學報道過,本來沒覺得有什麼,可報道的一路總有人對著他們圍觀,甚至有大膽的上來要加好友,加穆從白就算了,竟然還有人要加他的,他拒絕了連周嘉盛也不放過。

不過穆從白無論對誰都是冷臉拒絕,氣場驚人,硬是沒一個人敢糾纏,也就一個人也沒有加,包括本來要給穆從白帶路的學長。

辦完手續,就是去宿舍,穆從白是走讀,但因為要軍訓,還有之後上課可能有要住校的時候,所以還是辦了住宿。

不過穆從白隻是偶爾住幾天,司越珩就選了最便宜的六人間。

他們帶了兩箱床上用品到宿舍樓下,舍管卻不讓家長一起上去,說是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司越珩覺得這像是幼兒園的口號,問周嘉盛以前是不是這樣,周嘉盛搖頭,“不記得了。”

他不放心穆從白一個人上去,主要是一個寢室要住六個人,他怕穆從白的性格第一天就把室友全得罪了。

於是去和舍管說希望通融一下,結果舍管打量了他一眼,“這麼高的小夥多少行李拿不動,沒得通融,家長留在這裡,你自己上去。”

舍管指了指周嘉盛,把司越珩推進了門裡,還叮囑他,“頭發記得剪了,男孩子不要留這麼長的頭發。”

司越珩愣在了原地,莫名地摸了摸他的頭發,他是被當成新生了嗎?他作為新生的叔叔,哪裡像新生了?

不過變相達到了目的,他也沒非要和舍管說清楚他的家長地位。

真正的新生穆從白還落在了後麵,拖著箱子進來,盯著他要笑不笑,司越珩一拳捶到了他的手臂,“笑什麼笑!”

“我沒有笑。”

穆從白否認,他確實沒有笑,隻是覺得司越珩被當成了新生,讓他有種異樣的滿足感,仿佛他們之間的某種距離被拉近了。

他低頭湊到司越珩耳邊悄悄地說:“頭發不要剪,這樣好看。”

“好看個鬼!走了。”

司越珩把穆從白手中的箱子搶來一個,去找上樓的路。

雖然是六人宿舍,但是環境還是很好的,穆從白的宿舍在5樓,司越珩找到門牌推門進去。

“臥槽!帥哥!”

司越珩進門就被突兀的一聲嚇了一跳,往裡看去一個戴著眼鏡的男生直瞪著他。

他正想介紹,對方又又喊了一句,“我草,還有一個!我們寢室什麼福分!”

司越珩看了眼身後的穆從白,才明白前麵那句帥哥是在誇他帥,而不是一個稱呼。

他解釋說:“我是送他來的,不是你們寢室的,他叫穆從白,臨床醫學。”

對方一臉可惜地點了點頭,正要介紹自己,結果穆從白根本沒有看他,攬著司越珩越過去了。

“穆哥!”

最裡麵的一張床下突然傳來一個耳熟的聲音,穆從白看去,頓時蹙起了眉頭。

司越珩也聽出了聲音耳熟,走過去果然是顧輯,“沒想到你竟然也在這裡!”

顧輯有些局促地站起來,“因為那時你的鼓勵我才沒有放棄,一直沒機會跟你說,謝謝司叔叔。”

司越珩不自覺打量顧輯,他聽小宋說顧輯暑假去打工了,看起來整個人黑了好幾度,但是精神看起來比之前好了許多。

雖然上學的不是他,但這種在大學遇到老同學的喜悅,他感同身受,問了顧輯的專業,竟然和穆從白是同一個班,頓時更驚喜。

“穆從白,你說你們從初中到大學都同一個班,這是什麼樣的緣分!”

司越珩把穆從白拉過來,恨不得推穆從白去和顧輯擁抱一個。

不過穆從白隻掃了顧輯一眼,然後找到他的床,竟然和顧輯連在一起。

宿舍都是上床下桌,穆從白不隻不理顧輯,也不理司越珩了,自己拿出被子上床去。

顧輯沒奢望穆從白要與他抱一個,在畢業典禮上他修複關係沒成功,再次嘗試地說:“穆哥,要不要我幫忙?”

穆從白臉上直白地寫著不高興地說:“不用。”

顧輯不在意地向司越珩看了一眼,司越珩接過視線向穆從白看去,“穆從白,你這是什麼態度?”

結果穆從白回頭來狠狠瞪他,滿眼都是控訴。他思忖了半晌他才明白過來,這崽子把顧輯的仇記到了現在,可到現在他仍不明白顧輯到底哪裡惹到了他。

最後,穆從白自己一個人鋪好了床,因為司越珩怕到學校買的會過敏,全都是提前買好,然後洗過曬過消過毒的。

他把空了箱子給司越珩,“好了,回家。”

司越珩擰起箱子卻向顧輯問:“我們去食堂吃飯,你要不要一起?”

“好啊。”

顧輯不客氣地答應,跟著出去時接到了穆從白警告的視線,不過他已經習慣了,並不在意。

宿舍裡的另外兩人看著他們出門,提前預感到了大學生活的精彩,如果不出錯,今年的校草一定在他們宿舍。

太陽很曬,周嘉盛在樓下等到快睡著終於見到司越珩出來,第一句就是問他哪個食堂好吃。

他懶洋洋地回:“都差不多,隨便,不過不要去二食堂。”

“可是我聽學長說二食堂最好吃。”

顧輯從後麵冒出來,看著周嘉盛笑起來,“嘿嘿,嘉盛叔,你怎麼也來了?”

周嘉盛驚訝地抬了抬眼,然後推起了眼鏡問:“你不會和穆從白一個宿舍吧?這是什麼孽緣!”

司越珩立即接問:“你知道顧輯考了京醫?”

“知道,怎麼了?”

“你怎麼不說?”

周嘉盛不屑地回,“你又沒問,而且你有空關心彆人嗎?”

司越珩覺得莫名被攻擊了,當即決定,“我們去二食堂吃飯吧。”

周嘉盛眉頭一抖,發現任人揉捏的司越珩竟然也有了脾氣,暗暗地嘖了一聲,還是默默地跟著去了。

食堂很大,有三層,司越珩為了陪穆從白適應,選在了人最多的一層,然後讓穆從白和顧輯去買吃的,他和周嘉盛去找空桌。

結果剛坐下就走過來一人,像是學校老師的模樣,驚奇地打量了周嘉盛好一會兒才上前說:“周嘉盛,是你吧?”

周嘉盛牙疼般地嘶了一聲,不想理,對方卻直接把臉杵到了他麵前,“真的是你,你不是辭職回老家了嗎?怎麼來這裡了?”

“送我大侄子來上學。”

對方倏地朝司越珩看去,“不錯嘛,你們家還傳承啊!”

司越珩不想再被人當新生,當即解釋,“我不是他侄子,我也是來送人的家長。”

“看不出來!”

對方打量起了他,像是突然找到了訴說對象,接著說:“你知不知道周嘉盛當年可是我們學校的風雲人物,喜歡他的人可多了,可惜最後竟然被男同學追走了。”

司越珩瞥向了周嘉盛,隔著桌子已經感覺到了周嘉盛的怒氣,有些後悔不該來這個食堂。

那人卻還繼續說:“後來他還進了京和,那可是京和,一般人想進都不是能進的,他竟然辭職了!我們所有人都猜他為什麼要辭職,要是換了我打死都不可能辭職的——”

“你說夠了沒有?”

周嘉盛忍無可忍,對方意外地向他盯來,他大方地盯回去說:“要是沒說夠要不給你找個話筒,讓你慢慢說?”

“我就沒想到還能見到你,隨便聊聊嘛,彆這麼煞有介事的!”

“你說錯了,我是小肚雞腸,不想聽你聊,彆杵這裡礙眼。”

司越珩見慣了周嘉盛對什麼都懶得計較的樣子,難得見他這麼大脾氣,像下一秒要打起來。

他起身繞去周嘉盛那邊,結果那人不知道被觸到了什麼神經,叫板地一掌拍在了桌上。

司越珩被嚇了一跳,勸道:“你冷靜點——”

對方卻不管他是無辜群眾,揮手一推,他上前的動作本來就沒站穩,倏地被推得往後倒去。

他以為要在這麼青少年眼前摔倒,結果被一隻手穩穩接住,他轉頭就看到了穆從白的臉。

平時在他麵前乖巧不已的崽子,這會兒像隻遇到敵人的野狼,他下意識什麼也沒說出口。

穆從白扶他站穩,看了看他有沒有傷,然後向那人走去。

對方這才察覺到他推了誰,對上穆從白的視線,莫名被一個十多歲的少年嚇住。

但他不願失了麵子,鎮定地說:“這位同學你哪個係的?我是臨床的助教——”

穆從白根本沒聽他說什麼,另一隻手端著一份剛剛打出來的燉肉,他輕輕顛,碗就從餐盤倒出去,全潑在了對麵的人身上。

熱湯,紅油,還有沾滿了調料的肉,糊滿了整潔的白襯衣上,對方慌忙地去擦,可是燙到皮膚上的燙根本擦不掉,頓時怒瞪向了穆從白。

“對不起,老師,我手滑了。”

穆從白誠摯道歉的語氣,眼睛裡卻透著仿佛看一具死物的寒意,嘴角勾著毫無感情的弧度,一個摜摔把對方扔到地上,與滿地的肉與湯躺在一起。

作者有話說:

明天一定寫到成年

第72章 成年

# 072

司越珩看到穆從白的眼神, 想起了很久之前他們在車站遇到陳集,穆從白現在眼中沒有那時一樣直白的狠戾,卻讓他感覺更加冰冷, 盯著地上的人仿佛在看被丟棄亂的垃圾。

穆從白手中還有一個金屬餐盤, 他避開地上的肉湯向滿身狼狽的助教走去。

司越珩一把拉住他,瞬間他滿眼的冰冷化成平日的乖順,回頭望向了司越珩。餐盤從他手中摔到地上, 發出一聲刺耳的脆響,他認錯地說:“我不是故意的。”

司越珩沒見過這麼故意的不是故意, 把他拉到身後, 向助教走過去。

“老師, 對不起,你還好嗎?”

助教沒有一個地方感覺是好的,瞥了一眼司越珩,見他本來要扶他,結果嫌他臟, 他想去扶一把, 手伸了一半去給旁邊的椅子挪了個位置。

他咬牙爬起來,想拍掉滿身臟汙,卻越拍越臟,憤恨的目光從司越珩看到了穆從白,剛想發作, 司越珩趕在他前麵把穆從白拉到他麵前。

“快向老師道歉。”

穆從白的眼神如同刮刀剮過他的臉,他還沒確認這真的是一個十幾歲小孩的眼神,穆從白已經變成了不知所措又深知錯誤的表情, 向他低了低眼說:“對不起老師, 我不是故意的。”

今天開學本來就人多, 又在飯點,片刻周圍圍滿了學生家長,但這些人可能都沒注意到穆從白是故意潑他,作為老師不好在報道時和新生為難。

最後他向周嘉盛瞪去,把所有錯都怪到了周嘉盛身上,氣哼哼地用眼神示意了一句“你等著”,快步離開了餐廳。

熱鬨結束,圍觀的人也散了。

司越珩回過身去要教訓下惹事的崽子,周嘉盛先拍起手說:“穆小狗,做得不錯。”

“嘉盛哥!”

司越珩看去阻止周嘉盛再添亂,穆從白驀地對他說:“是他先推你的。”

他還以為穆從白是為周嘉盛在出頭,準備好教訓的話登時說不出口了。

“我再去打一份。”

穆從白又恢複成了平日的模樣,與剛才像是兩個人。

司越珩平日見到的穆從白都是愛粘人的長不大小孩,猛然間想起來穆從白還有另外一麵,有些恍惚,穆從白走開時不著痕跡捉了下他的手,他都沒有反應。

等穆從白走遠,他才坐回周嘉盛對麵,“剛才那人怎麼回事?”

“以前的同學,因為當年沒爭取上去京和實習的機會,覺得是我走後門搶了他的位置,把我是同性戀的事宣揚遍了全校,企圖讓我被開除。”

周嘉盛不在意往事,坐出一個四仰八叉的姿勢不可思議地說:“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他還記在仇,不累嗎?”

司越珩有一瞬間懷疑他上了六年的大學,是不是都在虛度光陰,他竟然除了還記得的知識點,什麼都回憶不起來。

不過他也有點同情周嘉盛,隻是因為喜歡了同性,好好的前程就變得坎坷了,又默默地慶幸還好穆從白不會走這條路,畢竟都拒絕了男生的表白,肯定不喜歡男的!

“司叔叔,剛才怎麼了?”

顧輯和穆從白一起去點菜,但被穆從白甩開了,他把整層的門麵都走了一遍,精心挑選了幾個他覺得合適的菜,找回來就看到地上的殘食。

剛才他也聽到了動靜,但以為是彆人沒有多注意。

司越珩止住和周嘉盛的話題,解釋說:“剛才不小心灑了,沒事。”

顧輯把打來的菜放下,什麼也沒說,默默找來拖把二話沒說打掃起來。

司越珩和周嘉盛相互對了一眼,司越珩覺得他還不如一個孩子懂事,周嘉盛想這孩子可真勤快,可不可以帶回去幫他打掃衛生。

顧輯全部都弄乾淨,連附近的地都拖了一遍,穆從白終於回來了。

意外的插曲就這樣過去,司越珩也忘了再教訓穆從白。

今天也不用上課,吃完飯後司越珩就準備回去,問穆從白要不要在宿舍住一天,和室友熟悉一下。

穆從白餘光瞥了瞥顧輯,想也沒想地拒絕了。

於是他們告彆了顧輯,開車回去,在車上司越珩問周嘉盛顧輯的情況。

“他暑假去市裡工地打了兩個多月工。”

周嘉盛又往後視鏡瞥了眼穆從白,“不像某些人,整天就知道賴著叔叔。”

剛才吃飯是穆從白和顧輯各打了一半,但實際穆從白隻照顧了司越珩一個人,其他都是顧輯打來的,吃完司越珩要給顧輯錢,但他沒要。

司越珩想到顧輯家裡的情況又問:“你有沒有問他學費這些夠嗎?”

周嘉盛知道顧輯去打工,是因為顧輯爸出事時借了顧輯兩萬,顧輯在來學校前把錢還給他了,顧輯的性格,司越珩想幫也不一定會收。

他歎氣地說:“年輕人自尊心重,你彆多事了。”

“你為什麼老那麼關心他!”

穆從白突然開口,司越珩轉眼就對上了他那父母要生二胎的表情,算起了吃飯時穆從白一直針對顧輯的帳,好在顧輯完全不和他計較。

他捏起了小心眼崽子的雙頰,狠搓了一頓他的頭發,無奈地解釋,“因為我看到他就想起以前的你。”

穆從白眼神直直攫著司越珩的雙眼,口齒不清地說:“我才不是他那樣的。”

這小孩般彆扭的語氣,司越珩笑了,“你確實不是!人家顧輯多成熟,你現在還是撒嬌愛哭的穆小狗。”

穆從白瞟開了他快要藏不住的眼神,抓起司越珩的手要咬下去。

結果車子突然一晃,他沒有咬到,還撞到了前麵的椅背上磕了頭。他側眼往後視鏡一瞥,果然對上了周嘉盛的雙眼。

司越珩已經把手收回去,不容反對地說:“今天起不許再咬人了!你可是大學生了!”

穆從白就這麼不太情願地開始了大學生活,因為天氣還很熱他每天坐公交去學校,不過課暫時還不多,他還是大部分時間在家和司越珩粘一起。

司越珩懷疑穆從白是不是不適應大城市的生活,實在粘人得過分,因為每天去學校那麼幾個小時,回來就像牛皮糖一樣粘在他身上,甚至連他去廁所也要跟著。

他實在是煩了,盼著穆從白快點軍訓,結果穆從白真的要去了,他又舍不得。

因為軍訓要10天,完全封閉化管理,也就是10天穆從白都不能回來。

在穆從白走的時候,他覺得自己變成了周媽媽,把穆從白的書包塞得都裝不下了,然後麵麵俱到地叮囑他。

“你在宿舍不要任性,不然會被人討厭的,好歹都是同學,還要相處好幾年,有什麼不懂的問顧輯。”

穆從白一句一句聽著,卻什麼也沒聽進去,他要連司越珩的睫毛都記住般,目光描摹著司越珩的臉,忽然撲過去把人緊摟進懷裡,貼在司越珩耳邊說:“我不想去了,說我生病了,請假好不好?”

“你最近都沒好好鍛煉,軍訓正好補起來,彆撒嬌了!”

司越珩其實也不舍得,但他沒穆從白任性,可想到要訓練10天擔心穆從白堅持不住,又改口,“如果真的哪裡不舒服一定要向教官請假,知道嗎?”

“嗯。”穆從白隻回了一個音,用力把司越珩摟得更緊,臉悄悄轉過去把唇碰到了司越珩的耳朵,他不敢親,隻能偷偷地貼住,好半晌才終於放開。

“我走了。”

司越珩以為崽還要和他討價還價半天,沒想到這到乾脆就要走了。

他看著穆從白背起包出去,他下意識摸了摸耳朵,追去說:“晚上要給我打電話。”

門外麵傳來了一聲“好”,他到了門口佇住了腳,怕自己一送就一直送到了學校。

都已經上大學,應該讓穆從白獨立了。

然而,穆從白軍訓的第二天,司越珩就發現難以獨立的是他自己。

到了京平這幾天,穆從白一直以認床為理由睡在他這邊,穆從白走的第一晚,他還覺得沒人像八爪魚一樣抱著他真爽。

結果他平時要睡到八九點,第二天才六點就醒了,睜開眼沒有看到穆從白,他突然睡不著了。

周嘉盛這幾天也每天按時來蹭飯,然後賴在他們這邊和穆從白相互看不順眼。

今天,他如常自己開門進屋,結果沒有早飯,司越珩像隻沒了氣的氣球癱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你怎麼了?病了?”

周嘉盛走近看到他眼下發青,他失了魂的空殼一樣毫無語氣地回答,“沒有,隻是無聊。”

“嘖!你不會因為穆從白兩天沒回來,就這樣吧?”

“對啊!”

司越珩忽然找到了傾訴的對象,坐起來絮絮地說:“你沒有養過孩子,不明白這種感覺。就是他在的時候,總覺得他每天煩人得很,可是真的見不著,又覺得像少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他說著突然問起周嘉盛,“不知道他軍訓得怎麼樣了,你們京醫軍訓嚴嗎?”

周嘉盛沉默地對著他沒說話,他猛然意識到不正常,周嘉盛竟然沒有嘲笑他,觀察過去問:“你不想說點什麼嗎?”

“說個屁,快點去做早飯,我餓了。”

“你一個蹭飯的,有什麼資格催。”

司越珩突然想起來,“你到底是不是來上班的?什麼時候去?梁隋他不會帶著穆從白的手鐲跑了吧?”

“明天就去。”

周嘉盛臉上寫滿了不想去,他躺到司越珩旁邊,“我現在回老家還來得及嗎?”

“那家醫院不是很好?我搜了他們的招聘,連保潔都工資很高,你為什麼這麼不想去?”

“不想上班還需要理由嗎?”

周嘉盛理直氣壯,司越珩反問:“不需要嗎?”

這個問題司越珩在周嘉盛去上班,更加難以理解了。

因為周嘉盛不來,他徹底變成了一個人,無聊到把這幾年給穆從白拍的照片拿出來一張張數,數到最後做夢都全是穆從白。

他半夜夢到穆從白被怪物吃了驚醒,就恨不得去對麵叫醒周嘉盛,晃一晃他腦子裡的水,告訴他自己有多想上班。

第二天,司越珩真的開始找工作,但是他幾乎沒有找工作的經驗,甚至工作經驗也算不上有,麵試了幾家都被拒絕了,這多少有點打擊他的信心。

晚上10點,司越珩準時接到了穆從白打來的視頻電話。

“你怎麼了?”

穆從白第一眼就看到司越珩沒有精神地趴在枕頭上,看起來剛洗過澡,頭發沒有吹得半乾半濕的,眯著眼睛對著屏幕,聲音也懶懶的。

司越珩調整了下姿勢才說:“我今天去麵試了,麵試官竟然說我工作經驗都沒有,問題還那麼多!”

“什麼公司?他叫什麼?”

司越珩看著穆從白瞬間嚴肅起來的眼神,覺得小崽子要去套頭把那個麵試官打一頓,瞬間心情好起來,“他也沒說過分的話,再說我也用不著你幫我出氣。”

穆從白還是一臉不高興,像被說了的人是他一樣,司越珩換了個話題問:“你今天訓練了什麼?曬黑了好多,晚上吃了什麼?好吃嗎?”

“嗯。”

穆從白隻因了一個音,所有的情緒全在他的眼神裡,像已經穿過屏幕到了司越珩麵前。

司越珩看著他的表情,不自覺地脫口而出,“穆小狗,好想抱一下你。”

穆從白的眼神仿佛躍出了屏幕,想說什麼卻都滯在了喉嚨,最後隻啞著嗓音掉出來兩個字。

“等我。”

他說完就掛斷了通話,從兩米高的床直接跳下去,對旁邊的顧輯說:“查寢幫我點名。”

顧輯驚得從床上蹦起來,穆從白已經衝出了門,他喊道:“你去哪兒?出什麼事了?”

穆從白沒有回答,他腦子隻剩下了一件事。

他要見司越珩。

不顧一切跑下樓,從宿管的窗台下溜過去,翻牆出校,打了一輛車回去,一路狂奔到了門口。

司越珩莫名被掛了視頻,以為是穆從白那邊查寢被抓了,他躺在床上給自己催眠,突然聽到了門鈴聲。

他以為是周嘉盛,想著這麼晚周嘉盛又來乾嘛,不是知道開門密碼,按什麼門鈴。

司越珩不爽地去開門,見到的卻是穆從白。

“你怎麼回來了?”

穆從白猛地從門外麵撲進來,撞在他身上往後退了兩步,然後被穆從白有力的雙手緊緊摟住。

“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嗎?”

“我想你。”

穆從白的聲音悶在他肩膀上,聽著又悶又沉。他深吸起了一口氣,回抱了過去,“我也想你,都快一個星期沒有見到你人了,軍訓有意思嗎?”

“沒有。”

穆從白篤定地說:“沒有你,什麼都沒有意思。”

“胡說八道!”司越珩被穆從白突然回來驚懵的腦子終於轉回來,用力把穆從白推開,“不是不可以出來嗎?還這麼晚,你怎麼回來的?”

“我翻牆。”

司越珩眉頭狠狠一跳,穆從白卻突然後退了半步,捉著他的手說:“我還有四天就回來,現在要走了。”

“啊?”

司越珩仿佛聽錯了,穆從白突然又抱了他一下,手不知怎麼貼到了他臉上,輕輕滑過就收走,等他再看去穆從白已經退出了門。

“我走了。”

穆從白深深地望了司越珩一眼,把門關回去。

司越珩看著關上的門,意外穆從白真的走了,他以為穆從白翻牆回來肯定不肯再回學校,甚至連後麵幾天的軍訓也不去了。

穆從白不會是因為他說了想抱一下,就翻牆回來,然後隻為了抱他一下!

這一瞬間,司越珩把穆從白從小到大都想了一遍,這樣的崽子長大了,有了自己的生活,不再像現在粘著他,甚至許久都見不上麵,他會怎麼樣。

司越珩猛不迭地生出了如同洪水般的難過,可是他阻止不了,穆從白終究會長大,會離開他。

四天後,穆從白軍訓終於結束,仍然每晚以認床的名義要和他一起睡,當穆從白抱著他,他的難過終於也像過境的洪水一樣消褪。

穆從白正式開始了大學生活,他也終於在一家出版公司找到一份翻譯的工作。

時間一晃而過,穆從白迎來了他成年的生日。

城市的深夜仍舊華燈絢爛,從落地窗溜進來,映在地毯上的光藏著冷暖交替的顏色。

房間裡隻有一盞昏黃的小夜燈,照得到處都昏昏暗暗,司越珩洗完澡擦著半乾的頭發從浴室走出來。

他隻穿了一條絲質的睡褲,絲滑的麵料在他走路的動作裡勾勒出長腿的線條,朦朧的光映在他身上像是打了一層濾鏡,仿佛某部文藝電影裡的鏡頭。

他頭發剪短了,但還是在脖子後麵留了一截,發絲亂糟糟地從頭頂耷拉下來,沒有顯得不修邊幅,反倒添了一股很難形容的曖昧,讓人忍不住盯著他看。

不過房間裡現在隻有他一個人,他隨意把毛巾扔到床尾凳上,趴到床上關燈睡覺。

徹底暗下來的房間隻有窗前那點變化的幽光,房間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打開,接著高挑的人影輕輕走進來,停在床兩秒爬了上去。

司越珩還沒有睡著,對於穆從白這種爬床行為他已經習以為常,感覺背後貼上來的懷抱,他無奈地問:“今天又是什麼理由?”

“我成年了。”

穆從白的聲音貼在他耳邊,他立即要去拿手機看時間,卻被穆從白抓住不讓他拿,他翻過身問:“已經12點了嗎?”

穆從白倏地撐到了司越珩上方,黑暗中他對著什麼也看不清的司越珩,掩藏他眼中迸發出強烈的欲望。

司越珩也看不清穆從白,隻能感覺有個影子,下意識摸上去,確定了穆從白臉的位置說:“穆小狗,生日快樂!恭喜你終於長成大人。”

“嗯。”

穆從白嗓音發啞,好一會兒都沒有恢複過來,啞著聲說:“我可不可以要一個成年禮物?”

作者有話說:

穆小狗:成年了,當然就是要*&%¥#&¥%#¥……

第73章 親吻

# 073

房子的隔音尤其好, 司越珩除了他和穆從白混在一起的呼吸聲,什麼也聽不見,隻能感覺到若有似無的熱氣掃在他唇間。

他本來覺得穆從白這個生日, 與以往沒什麼不同, 可穆從白這樣一說好像不能像以往一樣隨意過去。

想了片刻,他問:“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

穆從白發燙眼神燃燒著司越珩模糊的輪廓,好半晌微微一笑, 像是怕司越珩不知道,他貼去又故意地笑出了聲, 然後細聲軟語地說:“晚上再告訴你。”

“神神秘秘, 你是不是在計劃什麼壞事?”

“嗯。”

穆從白毫無心虛地承認了, 司越珩笑了,推了他一下說:“還敢承認!回你自己房間去,我要睡了。”

這一年穆從白總是能找各種理由來跟他睡,他實在不懂穆從白這個年齡的男生,怎麼會喜歡跟大人一起睡。

果然, 穆從白今天也有理由, 他翻身躺下去,四肢自然地把他圈過去說:“我今天生日,你要聽我的。”

“你真煩。”

司越珩打起哈欠,反正他也趕不走,翻身過去背對著穆從白睡了。

穆從白不敢把司越珩抱得太緊, 隻能將頭湊近,用鼻尖找到司越珩的後頸,然後抬起下巴偷偷吻到了司越珩的頭發, 克製著心裡的欲念, 默默在心裡叫著司越珩的名字入睡。

秋陽升起, 灑進窗戶,折射在地板斜切出一片豔麗的橙紅。

司越珩微微眯開眼,對上了穆從白的眼睛,少年眼裡滿是笑意,被身後的晨光描出了一圈暖紅的輪廓。

“你又做好飯了?”

他聲音帶著還沒睡醒的慵懶,穆從白蹲在床頭,一手撐著腦袋,一手貼著他的臉,盯著他的臉露出財主每天數一遍珍藏寶貝的表情。

他實在喜歡穆從白這小財迷似的模樣,自然的捉著臉上的手說:“你這麼乖,要是哪天不在了,我要怎麼辦?”

“我不會離開你。”

穆從白倏地把司越珩從床上拉起來,像照顧半身不遂的病人一樣,給他掀被子,遞拖鞋,然後推著他去衛生間洗漱。

站在洗漱台前,司越珩還眯著眼睛,等著穆從白把牙刷的水杯遞到他手裡。

他已經想不起當初那個自律積極,滿腦子隻有學習的自己是怎麼做到的,他現在隻覺得離開穆從白他可能會生活不能自理。

穆從白明明有自己的房間,但衣服鞋子,連牙刷刮胡刀都全在他房間裡,穆從白回自己房間就像是去做客一樣。

他說了好多遍人就是不聽,他移到隔壁第二醒來指定又回到了原位,後來乾脆就放棄了,隻是不知道的人進來會以為他們住一個房間。

“我幫你刮胡子。”

穆從白刷好牙忽然靠著洗漱台對著他,還要他自己把刮胡刀送上去的攤出手。

“彆防礙我,我自己來。”

司越珩擠開了穆從白,但他剛拿起剃須膏就被穆從白搶過去,然後穆從白把他拉到了麵前,兩根手指捏著他的下巴,微微地低下來將剃須膏抹上去,然後專注地拿刮刀小心地刮他的下巴。

不知道什麼時候穆從白長得比他高了一個頭頂,他被刀抵著不敢亂動,但是看著從那麼點大的崽子,被他養成了這麼高大帥氣的少年,他又感慨又欣慰,還尤其不爽。

司越珩還糊著一嘴泡沫就開口,“你怎麼長這麼高——”

泡沫被帶進了嘴裡,他連忙往外吐,連同口水和泡沫都噴到了穆從白臉上。

穆從白動作一滯,然後無事一般地繼續,像他才是家裡的大人般說:“彆說話,馬上就好。”

司越珩不敢再開口,麵前的崽子卻藏著眼角的得意說:“我以前就說了,我會長得比你高,直到能把你抱起來。”

“你什麼時候說——”

他一時忘了又開口,再次噴了穆從白一次泡沫和口水,穆從白乾脆地一手把他嘴上的泡沫全抹掉,還怕沒乾淨地湊近,指腹輕輕擦在他唇上,聲音輕得隻有氣音地說:“叫你不要說話。”

“都是因為你多事!”

司越珩不耐地推開了穆從白,搶來了刮刀,自己掃了尾,突然對穆從白說:“叔叔也幫你刮一刮。”

“不要。”

穆從白拿回了刮刀,直接把他推出了衛生間。

司越珩看著崽子還鎖上的門,十分無語地說:“我的房間,你囂什麼張!”

穆從白不理,他隻好去換了衣服出去。

餐廳裡已經做好了還熱騰騰的早餐,旁邊還擺著兩個一模一樣的飯盒,裡麵盛的也是剛做好的三菜一湯,是他和穆從白的午飯。

本來司越珩上班中午都是在公司點外賣,但有次他的點外賣不太乾淨,晚上回來得了急性腸胃炎。

他覺得點外賣總可能遇到沒良心的商家,他給個差評換一家點就可以了,但穆從白背著他舉報了商家,還找梁隋借了律師起訴,最後商家賠償加停業穆從白才滿意了,並且那之後堅持要給他做飯帶去公司。

一開始他不舍得穆從白辛苦,做早飯就已經要比他早起了,可是他不讓穆從白做,小崽子就曠課打半小時車給他送,最終他無奈同意。

好在穆從白自律,作息規律,沒有影響到學習和身體。

司越珩盛出了粥,等穆從白來了才開始吃,吃完收拾東西,一起下樓。

入秋後的天氣不那地麼熱了,穆從白又換成了騎自行車上學,他先騎車送司越珩去地鐵站。

司越珩在入口下車,穆從白拉了拉他的手說:“不要被人擠到了。”

“知道了!騎車小心。”

司越珩甩開了穆從白的手跑進地鐵站,穆從白一直到看不見他才調頭離開。

公司離得比較遠,司越珩通勤要一個小時,他9點上班,穆從白8點上課,一起出門都剛好不會遲到。

最開始司越珩找到工作,穆從白還不許他去上班,其實有手鐲換的那筆錢,隻要不考慮在京平買房,不做什麼投資,他覺得一輩子都夠花了。

不過穆從白的說法是這筆隻需要花到他畢業,畢業後他就可以賺錢養家,司越珩隻要躺平當個廢物就好了。

司越珩聽了一邊感動,一邊捶崽,最後他堅持不願當個廢物,還是去上班了。

不過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太無聊,大城市不比鄉下小鎮,走門誰都可以聊上半天,他在這裡不上班,隻要穆從白不回來,可能一天都沒人和他說話。

到了公司,司越珩等電梯時碰上了他們組的組長,一位知性漂亮的女士,唯一的缺點就是司越珩進公司起,就熱衷給他介紹對象。

組長見到他就和他打招呼,看了眼他帶的飯盒說:“今天又帶飯了?要是我們家的孩子也這麼勤快就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家裡有個體貼的老婆呢!”

司越珩被說得有些尷尬,笑了笑沒有回話,組長忽然湊近問:“昨天怎麼樣?”

頓時,他更尷尬了,組長算是他的頂頭上司,給他介紹了許多個相親對象,他一直拒絕,到昨天實在找不到理由了,正好穆從白晚上也有課,隻好同意和對方去吃飯。

司越珩思量了半晌措詞才說:“我覺得我配不上人家,學曆配不上,工作也不行,更是沒車沒房,家裡還有個半大的孩子。”

“那有什麼嘛!現在都不講究這些了,況且你家侄子都上大學了,又不影響不到你們。人家小曲就是看上你一表人才。”

司越珩被誇得更尷尬了,組長還勸他,“其實你也不用急著拒絕,先聊聊,說不定慢慢就覺得合適。”

“嗯,好。”

電梯終於來了,司越珩故意被擠到了組長的另一邊,終於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到了辦公室他就坐到位置埋頭苦乾,不再給組長找他閒聊的機會。

他的工作其實很輕鬆,隻要不拖延幾乎不會加班。

不過今天穆從白生日,他為了提早下班,是真的在埋頭苦乾,連中午都沒休息,吃過飯就繼續,終於在3點前完成。

平時穆從白如果下午最後兩節同課就會來接他下班,所以組長才知道他家有個上大學的侄子。

如果穆從白課要上到晚上,他偶爾也會去學校接穆從白,然後在外麵吃了晚飯再回去。

今天司越珩請了2小時假,提前下班但沒去接穆從白,他先去拿了訂的蛋糕,然後去買菜,回家做飯。

不過他隻能做家常的,為了表示對穆從白成年的重視,他另外在餐廳訂了幾個大菜,花了快半個月的工資。

司越珩回到家把菜都做好,再等訂的菜送來,發現有點太多了。

周嘉盛還是在他們這裡蹭飯,但是他常常早出晚歸,很少能剛好對上他們吃飯的時間,經常是周嘉盛半夜回來,自己跑他們廚房找剩飯。

今天穆從白生日,他還特意問了周嘉盛,結果因為有台手術回不來,但這麼多菜留給周嘉盛也吃不完。

算了,明天吃不了就倒了,一輩子就隻浪費這一天。

司越珩算著穆從白回來的時間,擺好菜去準備給穆從白的生日禮物。

穆從白大約是最不講究的大學生,用的手機還是前幾年上高中時買的,司越珩不知道他在學校夠不夠用,但看著實在舊了,配不上那帥的小夥,就花重金給他買了最新最貴款。

可是拿著手機盒子光禿禿的,不像是禮物,司越珩考慮了半天,把蛋糕盒上麵的絲帶係到了手機盒上。

他欣賞了半晌覺得很不錯,於是放在了穆從白枕頭邊。

然而,他再去看蛋糕時又覺得少了點什麼,為難地站在屋中間,最終還是把絲帶還了回去,天才地找出了他的一條粉色領帶,給手機盒打了個蝴蝶結。

“感覺有點怪!”

司越珩自己都欣賞不來他的成果,正要拆時外麵響起了開門聲,他連忙放下出去。

穆從白單肩掛著書包,手裡還拿了一個長條的盒子,走進屋看到司越珩,先大步過去把人抱住,被司越珩推了他才鬆手。

司越珩看向他手裡的盒子,“這是什麼?”

“不知道,物業說是有人送來的。”

司越珩接來,是個很有質感的紙盒,沒貼快遞單,貼了一張卡片一樣的打印紙,上麵是門牌和穆從白的名字。

他拿到客廳像拆炸彈一樣打開,裡麵是一個精美的錦盒,一碰就很貴那種。

司越珩瞅了眼穆從白,把錦盒也打開,裡麵竟然是一幅古畫,畫的萬裡山河。他仔細看了看落款,竟然是古代大拿,如果是真跡的話價值不菲。

穆從白拿出盒底的卡片,同樣很精美,打開裡麵手寫了一行字。

祝吾孫,鵬程萬裡扶搖九天。穆懷霖。

司越珩湊過去看了一眼蹙起眉頭,他不認識穆懷霖,但是知道是穆從白的爺爺。

梁隋說穆懷霖和他的第二任老婆,還有孩子一直在京平,但這一年多並沒有出現過。

他不明白穆懷霖突然送這畫是什麼意思,可有種被冒犯的感覺,就像他精心種出的稻子,突然有人跑來說是他家的種子,要替他收割。

“既然送的就收下,可以賣錢。”

穆從白把畫放回錦盒裡,卡片被他隨後撕了扔進垃圾桶。

司越珩笑了,過了幾年穆從白還是那個絕決的小孩,他不再想畫的事,叫穆從白去洗手吃飯。

外麵也有一個衛生間,穆從白去洗了手走去餐廳,裡麵的燈全關了,隻有從外透去的餘光。

司越珩給他過的幾個生日,隻有今天沒有彆人,他格外滿意,走進餐廳裝著看不清摸到了司越珩,不著痕跡地去碰平時不敢碰的地方。

“彆亂摸!”

司越珩扯開穆從白的手,把他推到了餐桌的主位坐下,戴生日皇冠,點蠟燭,穆從白今天尤其聽話,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燭光亮起來映出一團暖光,照在臉上顯得格外溫暖,不知是不是因為這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司越珩沒由來覺得這幕珍貴又幸福。

他望向穆從白,“寶貝,18歲生日快樂,希望你永遠健康快樂。”

穆從白一眼不眨地對著他,趁他不注意猛然湊近往他臉頰親了一下,又坐回去無事般地望著他。

“你親我什麼?”

司越珩被嚇一跳,穆從白小時候都沒親過他,不自覺擦了擦被親到的臉。

穆從白藏起眼裡的受傷,小心問:“你、很討厭嗎?”

“不是討厭,是、是——”

司越珩半天沒想出來到底是什麼,“反正不許再親了,怪惡心的。”

穆從白搭在腿上的手倏地捏緊,但一瞬間他就把情緒全藏起來,日常地對司越珩說:“那我讓你親回來。”

“誰要跟你親來親去。”

司越珩捏住了他的雙頰,“快點許願,吹蠟燭!”

穆從白這一次沒把願望說出來,司越珩問他也沒有說。

吹完蠟燭,司越珩鼓起了掌,“恭喜成年。”

“嗯,今天開始你就不是我的監護人了。”

穆從白冷不防接了一句,司越珩猛地一怔,向穆從白看去,確實他對穆從白的監護權隻到穆從白成年,可是穆從白突然在生日上說起來,他莫名有點難過。

盯了長大的崽子半晌,他問:“你很想擺脫我這個監護人嗎?”

穆從白微微垂了垂眼簾,忽然又筆直向他盯來,無比認真地說:“是,因為我不想做你的被監護人。”

“那你想做什麼?”

司越珩脫口而出,穆從白抿著唇不開口,眼睛裡閃起水光,他瞬間妥協。

“你說不是就不是,本來我的權利就隻到昨天。那以後怎麼辦?你要不然叫我哥哥?”

穆從白像剛什麼也沒說,轉回去切起了蛋糕,鏟了一塊放進盤子,自己嘗了一口又喂給司越珩,若無其事地說:“挺好吃的。”

司越珩覺得穆從白現在的心思越來越難猜了,眼睛還觀察著他在想什麼,嘴已經下意識接過了蛋糕,不是很甜,奶油還有股清香的味道,他說:“是還挺好吃的。”

穆從白把叉子收回去,自然地舔了舔,再切了另外一塊。

司越珩突然想起來,跑去客廳裡拿了一瓶醒好的紅酒回來,“既然成年了,那就放肆一回,今天允許你隨便喝,反正明天周末!”

然而,放肆喝過頭的卻是司越珩自己,他都不知道他是怎麼喝醉的,隻記得一開始還慢條斯理地拉著穆從白乾杯,然後一杯接一杯,紅酒喝完了,他還找出了冰箱裡周嘉盛放的啤酒。

“你醉了,我帶你回房間。”

穆從白把趴在桌上子的司越珩扶起來,司越珩不肯地抱住了椅子說:“我不走,我要等穆小狗放學。”

“他已經放學了,在房間等你。”

司越珩抬起一雙發亮的眼睛,“真的?”

“嗯。”

穆從白點頭,可司越珩站起來卻還抱著椅子不放,他溫柔地去掰司越珩的手說,“彆抱椅子,抱我。”

司越珩像是不明白地盯了盯他,不肯鬆手地說:“這是給穆小狗的大雞腿,他不能吃一般的雞腿,隻能吃這麼大的,不能、不要。”

“我才不吃!你再不放手我咬你了。”

司越珩想了想竟然同意了,但是他有條件,“不許咬耳朵,穆小狗有一次把我耳朵咬吃掉了,好不容易才又長出來的。”

穆從白被逗笑了,學司越珩經常捏他的動作,捏了司越珩的嘴說:“小心我把你也吃了。”

“不行!我被吃了穆小狗會難過的。”

穆從白看著司越珩醉酒的模樣,臉頰紅透,眼睛裡閃著光瀾,他不禁貼過去咬了下司越珩的耳朵。

司越珩立即緊張地瞪他,一副要誓死捍衛耳朵的表情,他覺得喝醉的司越珩可愛極了,連同給他帶的“大雞腿”一起抬進了臥室。

最後,司越珩睡在床上,“大雞腿”在床頭站崗,隻要一拿走他立即就起來搶。

穆從白吃起了一把椅的醋,出去簡單收拾了一下桌子,然後在外麵的衛生間裡洗了個澡,刷了牙,把自己弄得香噴噴的。

最後,他對著鏡子清嗓,開口叫出:“司、司越、珩。司越珩。”

“司越珩。”

他叫順了口,才又回去司越珩房間。

司越珩怕他的大雞腿跑了,一隻手伸出去抓著一條椅子腿。

穆從白爬上床時他還沒有睡著,頭頂的小夜燈昏暗地亮著,在他身上投下了穆從白濃重的身影。

“司越珩,我來收我的成年禮物了。”

司越珩喝醉的腦袋沒有明白,歪了歪頭,“什——”

穆從白倏地捂住了他的眼睛,另一隻手抬起他的下巴,低頭吻去。

唇瓣相觸的瞬間,穆從白腦子裡仿佛經曆了一場宇宙大爆炸,從一個原點到漫無邊際的星辰大海。

他一時間分不清司越珩嘴唇的觸感是冰涼,還是太過灼熱,借著司越珩剛沒說完的話,他擠去了裡麵,觸碰到了同樣柔軟粗糙的熱肉,本能地勾卷過去,像是要搶奪到自己的領地般吮住。

這一刻,他終於分清了,司越珩唇裡如同燃燒的熔岩,燙得要將他燒化,可是他如同撲火的飛蛾,極儘地探去更深更熱的地方,要將自己不顧一切地陷溺在司越珩的內裡。

“唔!”

司越珩下意識發出了一聲,落在穆從白耳中像是蠱惑的咒語,隻惹得他想要更加肆意。

他手握到他肖想已久的腰際,與掌心摩挲在一起,司越珩掙紮起來,再一次發出了聲音。

“嗚、唔——”

司越珩什麼也沒說出來,他仿佛在做夢,全身都被壓製得動不了,口中也被堵得滿滿當當,一種從沒有過的感覺由著他的喉嚨,鑽進四肢百骸,仿佛變成了無數隻細小的蟲子啃咬著他,讓他難受卻又撓不到癢處。

他摸索到捂在眼睛上的手,使儘了最後的力氣才把那隻手掰開,驀地對上了一雙精致到極致的眼睛。

“司越珩。”

穆從白終於自然地喊出了這個名字,被這樣直視著,他越加放肆地扣住司越珩的脖子,再次吻過去。

他沒有什麼技巧,隻是依靠著本能,想將司越珩裡裡外外都打上他的標記,他的手不自覺地搓捏進司越珩衣服裡,侵占唇齒的吻也不自覺移出來,沿著頜線吮到了喉結。

“你在、做什麼?”

司越珩的嘴終於能夠說出話了,他脫口而出,甚至說完都沒明白自己說了什麼。

穆從白抬起臉來對著他,眼神複雜得他看不懂,與他四目相視地過了半晌,突然起身,把他的衣服拉整齊,再給他蓋好被子說:“你睡吧。”

醉酒的腦袋還是不清醒,他迷迷糊糊地問:“我是在做夢嗎?”

穆從白又盯了他好半晌才說:“嗯,隻是做夢。”

“那就好!”

司越珩這會兒總算忘了“大雞腿”,鬆了口氣安心地睡過去。

穆從白站在床邊,低頭盯著司越珩發紅的唇,壓下無數不敢見光的念頭,終於關掉床頭的燈,默默退出了房間。

作者有話說:

穆小狗:嘿嘿~

第74章 早餐

# 074

房子裡隻剩下夜燈開著, 到處都隻能看到影影綽綽的輪廓,就像穆從白隻能藏起來的那些隱秘欲念。

他在客廳外麵的大陽台吹了許久的風,終於回到他的房間。

這個房間他睡了多少晚都能數清楚, 房間裡幾乎找不到他的日常用品, 隻有兩件睡衣扔在床尾凳上,像隻是他前來借宿的客房。

房間沒有開燈,他借著落地窗外的微光走到了床頭, 坐下去碰到了一個盒子,猜到是司越珩送給他的禮物, 他不覺地一笑, 打開了燈。

黑色的手機包裝盒, 粉色的領帶係在上麵打出了一個蝴蝶結,看起來怪異,穆從白卻不由得心臟砰砰直跳。

司越珩有的時候記憶不太好,就像這條領帶明明是他送的,就在今年的情人節。

為了不讓司越珩多想, 他特意前一天晚上送給他, 然後在情人節的當天,親手把領帶打在司越珩脖子上,讓他戴出去參加公司舉辦的簽售會。

司越珩現在竟然又送回給他!

穆從白把領帶取下來,腦子裡回想起他給司越珩係領帶的畫麵,司越珩與他離得極近, 呼吸都交纏在一起,就像剛剛那樣。

他不由地把領帶捂到鼻下,嗅到了一股獨屬於司越珩的味道, 仿佛司越珩就在他眼前, 與他交換著唇齒。

他閉起眼睛, 想象剛剛的親吻,最後靠到床上嘴裡喃囈著:“司、越珩——叔叔——”

天光大亮,司越珩才終於睜開眼,衝上腦門的第一個感受是頭疼。

他極少喝酒,最多也隻是喝上一兩杯啤酒,頭一回體會到喝醉的痛苦,不舒服地揉起了頭,卻突然被一隻手按住。

“難受嗎?”

穆從白坐在床邊,拿開了司越珩想把自己揪禿的手,用掌心貼到他有些冰涼的額頭,“要不要起來吃點東西?”

司越珩睜著他那如同藏了一片桃花林般的眼睛,認真地審視了穆從白半晌,莫名地說:“我昨天做了一個夢。”

穆從白眼神一滯,隨即又恢複如常,問他,“什麼夢?”

“我夢到一個長得很像你的美女親我——哈哈哈——”

司越珩把自己說笑了,無法理解地說:“我怎麼會做這麼奇怪的夢,一定是因為我喝醉了。”

穆從白沒有回答,他又接著展望起來,“如果我要選,才不要長得像你這樣的。”

“那你想找什麼樣的?”

穆從白的聲音無法克製地沉下來,司越珩大概還醉著,什麼也沒意識到,一雙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他說:“我找什麼樣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張臉在你這裡才是最好看的。”

“真的?”

剛剛沉起的心情瞬間又像海豚躍出了海麵,穆從白嘴角不自覺掛起了笑。

可是司越珩突然又很感興趣地問他,“我這麼帥的穆小狗,學校裡有沒有人追你?你有沒有背我談戀愛?”

穆從白嘴角剛掛起的笑又掉了,注視著司越珩回答:“有。”

司越珩臉上隻有一點意料之中的驚訝,又問他,“那你談戀愛了嗎?”

“追我的都是男的。”

對於這個回答,司越珩狠狠地蹙起了眉頭,他自行考慮了一番,可能是穆從白的性格太冷,所以女生喜歡他也不敢追。

他說服了自己,拍了下穆從白的臉認真地教導他,“誰叫你長這帥,但是千萬不要當渣男,像那個李弘琛一樣!你要是不喜歡彆人,就要明確的拒絕,知道嗎?”

“嗯。”

穆從白藏起了眼中的失落,把司越珩從床上拉起來說:“你先洗臉,我煮了粥。”

司越珩就著穆從白的手穿上了拖鞋,打著哈欠往衛生間走去,穆從白提醒他,“記得有熱水。”

“知道了,囉嗦。”

他說完被穆從白一把拉住手拽回來,穆從白貼到了他背後,從後麵把臉湊到他耳邊說:“不許說我囉嗦。”

“是、是,你不囉嗦,可以了吧?”

司越珩把穆從白推開,趿著拖鞋去了衛生間。

穆從白盯著他的背影拔下了視線,出去盛粥。

粥剛煮不久,他盛了兩碗在桌上放涼,餐廳昨天沒收拾完的一早他都清理乾淨了。

趁著司越珩還洗漱,他去洗衣房洗這兩天的衣服。

因為入秋沒那麼熱了,外套都是兩天一換,他體質變好後,就沒有和司越珩分洗衣機了,所以連同司越珩的衣服一起抱過來,掏衣服的口袋。

這隻是慣常的動作,他卻在司越珩的外套裡,掏出了一家餐廳的小票。

餐廳的名字叫心之味,時間在前天晚上,那天他正好課上得晚。

穆從白立即搜了這家餐廳,果然主打的是情侶餐廳,消費不低,環境夢幻浪漫。

他驀地把小票捏進了手裡,揉成一團在水槽裡衝走。

司越珩昨晚沒有洗澡,乾脆洗了個澡,他換好衣服出去,穆從白已經坐在餐桌邊。

大約是昨天吃得太膩了,看到清粥泡菜他格外有食欲,坐下剛準備吃,穆從白突然問了他一個問題。

“有家叫心之味的餐廳,你去過嗎?”

司越珩舉著筷子的手莫名僵住,穆從白一起很排斥他考慮結婚這件事,雖然他說過等穆從白成年就結婚,實際到現在他一點想結婚的念頭都沒有。

可是被穆從白突然一問,他還是不自覺心虛,思忖穆從白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最後確定他沒有留下什麼痕跡才回答:“怎麼了?”

穆從白給他夾了他剛沒夾的泡菜,不著痕跡地說:“有人約我去那家餐廳吃飯,我不確定要不要答應,那家餐廳是普通的餐廳嗎?”

司越珩眉頭一挑,“你不是說沒有談戀愛嗎?誰約你去?”

穆從白倏地對他盯回來,“那家餐廳是專門談戀愛的人去的?”

司越珩頓時意識到說露了嘴,解釋說:“嗯,我聽同事提過,說那是間挺出名的情侶餐廳,一般都是談戀愛的人才去的。”

他解釋完了又把話題轉回來,“什麼人約你?追你的人,是男生?”

“不是,是女的,彆人給我介紹的女朋友。”

司越珩悄悄鬆了口氣,“你要是想去就去吧,錢夠不夠?”

穆從白眼瞼一沉,低頭挑了兩粒飯吃了,藏下眼中的情緒才重新看向司越珩,“我不去。我不喜歡彆人。”

司越珩莫名又覺得鬆了口氣,如常地吃起了飯說:“不去就不去,反正也還早,晚兩年也再說也不遲,不急。”

“那你呢?”

穆從白突然盯直了司越珩問:“你急嗎?有人給你介紹嗎?”

“沒有。”

司越珩下意識否認,穆從白的眼睛裡看不出情緒地回:“你說沒有就沒有吧。”

他覺出這話的奇怪,但又不想再聊這個問題,悶頭大口喝完了粥,倏地起身說:“我去上班,你上午沒課不用送我。”

穆從白一把抓了司越珩的手腕,司越珩猝不及防撞在了他身上,成了半坐在他腿上的姿勢。他用力壓著司越珩不讓他起身,然後說:“今天是周六。”

司越珩才想起來,穆從白又說:“我都說相信你了,你緊張什麼?難道剛是騙我的?”

他轉頭盯向了穆從白,“你是不是又偷看我手機了?”

穆從白眉頭輕輕一挑,司越珩明白他這是沒看,但現在想看了。

終於想起來拽開穆從白的手站起身,無奈地說:“要看就自己去看吧,你不是過段時間就會偷看,以為我不知道?”

穆從白盯直了司越珩半晌,抓住了司越珩的手不讓他逃,然後抬眼望著他說:“我不看了,不如你直接告訴我。”

司越珩已經拒絕了,他不是很想和穆從白說這些。可是對著穆從白的眼神,他有種很奇異的感覺,仿佛什麼時候他和穆從白的地位對調了。

看著固執抓著他不肯放手的崽,他最終還是說了,“是我上司介紹的,但是我們並不合適,我已經拒絕了。”

穆從白突然箍著司越珩的腰抱過去,臉藏在他腹間問:“如果合適,叔叔會跟她在一起嗎?”

司越珩很久沒有聽到穆從白叫他叔叔了,掰起他的臉說:“現在又叫叔叔了?”

“司越珩。”

穆從白脫口而出,司越珩捏起了他的嘴教訓他,“沒大沒小,誰讓你叫名字了?”

穆從白固執地問他,“你覺得什麼樣的人才合適?”

“當然是要——”

司越珩想了半天都沒有想出他的擇偶條件,乾脆地說:“這種事不能覺得,等遇到了對的人就知道了。你也一樣。”

穆從白不回話了,又把頭埋到司越珩腹間,一口咬了上去。

“穆小狗!”

司越珩又推開了穆從白的腦袋,“你可是成年人了,怎麼還這麼愛咬人。”

穆從白盯著他不說話,眼神像是要把他灼穿出兩個窟窿一樣。

司越珩無奈地說:“你也是成年人了,想做什麼我都不管了,你也彆老來管我。”

穆從白倏地站起來,占著比司越珩高了的優勢,扣住司越珩的雙手低下視線說:“你做夢。”

司越珩要生氣,他忽然又示弱又靠到了司越珩肩膀上,語氣滿是可憐地說:“叔叔,你是不是已經討厭我了,所以才不想我管你?你是不是想趕我走了。”

“我沒有。”

司越珩不知道他怎麼聯想到了這裡,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我永遠也不會討厭你。”

穆從白在司越珩看不見的地方微微勾了下嘴角,然後抱住他說:“時間還早,你再回去睡一覺。”

司越珩不自覺地打起了哈欠,他覺得穆從白在他身上按了什麼睡覺開關,可是回到房間剛上床,穆從白也跟著躺上來。

他不滿地看過去,“你乾嘛?”

穆從白抱住了他微微一笑,“哄你睡覺。”

“欠揍,彆煩我。”

“我不煩你,快睡。”

“你不是要哄我嗎?”

穆從白突然貼進到司越珩耳邊,聲音極低地說:“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司越珩沒有聽清,呢喃地問:“你說什麼?”

“給你唱搖籃曲。”

司越珩沒聽過說唱的搖籃曲,但他真的困了,最後撐著掃了穆從白一眼就閉著眼睡了。

穆從白一手撐著腦袋,目光一遍一遍描著司越珩的臉,眼神深沉,直到司越珩睡著,才去拿他的手機。

司越珩的手機有密碼,但連司越珩自己忘了的密碼他都全部知道,他打開找到了和司越珩相親的女人,聊天記錄沒有曖昧的地方,司越珩最後確實拒絕了,但是在昨天晚上對方還發消息說可以做朋友。

——沒有必要。

穆從白回了一句把對方拉黑,又屏蔽了給司越珩介紹對象的上司,才滿意地放下手機,躺到了司越珩旁邊,把司越珩圈在懷裡。

作者有話說:

因為河蟹的原因,改了文名,還是喜歡之前的,可惜不能用了_(:_」∠)_

第75章 躲藏

# 075

周嘉盛昨天上了大夜班, 本來一早能下班,結果因為一台意外的手術忙到快10點,困過頭他反倒不想睡了, 回來就直衝司越珩他們那邊找吃的。

他自己開門進去, 打開冰箱看到塞滿的剩菜,甚至有隻大龍蝦沒動過。

昨天穆從白過生日,司越珩還真舍得花錢, 這頓飯大概把他大半個月的工資都花完了。

周嘉盛不客氣地挑挑撿撿,也不講究地直接在微波爐熱了一遍, 剛擺上桌就聽到裡麵開門的聲音。

他伸長脖子看去, 穆從白從司越珩的房間裡走出來, 他一瞬間聯想到了什麼,擰起眉頭向穆從白盯去。

“你叔叔叫呢?”

“睡覺。”

穆從白回得敷衍,視線都沒朝他掃一眼,他倏地連椅子一起轉身,木質在地板上摩擦出了刺耳的聲音, 他質問穆從白, “你對他做了什麼?”

“你怕我做了什麼?”

穆從白定住腳步,終於給了周嘉盛一個正眼,似笑非笑,如同挑釁。

周嘉盛一副怒極的表情,卻沒有說出怕他做了什麼隻, 像要用視線解剖他一樣盯著他,突然把餐桌上一個盒子推向他這邊。

“給你的成年禮物。”

穆從白眼中充滿懷疑,周嘉盛倒不是第一次給他送禮物, 隻是這一兩年周嘉盛越加對他不順眼, 他懷疑周嘉盛的禮物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走到餐桌邊摸到盒子, 甚至想會不會一打開噴出毒氣,結果卻是一本刑法。

“你改學法了嗎?”

穆從白瞥過去,周嘉盛已經變回了平時懶散的態度,忙著剝大龍蝦,好一會兒才轉向他說:“是怕你不懂,最好熟讀背誦。”

“謝謝。”

穆從白欣然道謝拿走刑法,周嘉盛看著他一時反而沒了話說。

房子設計沒有晾衣服的地方,都是烘乾,但洗衣機和烘乾機是分開的,需要手動衣服換到烘乾機裡。

穆從白剛打開洗衣機,周嘉盛就靠到了洗衣房的門框上,抱著雙手問他,“你見過穆懷霖嗎?”

他動作頓了一下又如常繼續,眼神不解地向周嘉盛詢問。

“昨天晚上他進醫院了,好像得了嚴重的病,不過他有專門的醫生,不知道有多嚴重。”

穆從白想到昨天的那幅畫,還是猜不出穆懷霖有什麼打算。

周嘉盛審視著他又說:“聽說他是被你親爹氣的。”

“那又怎麼樣。”

穆從白完全不在意,把衣服都放進烘乾機,周嘉盛好奇地對他問:“你不想知道為什麼?”

他用沉默表示了不想,周嘉盛卻非要告訴他,“聽說和你有關係。”

周嘉盛肯定是聽梁隋說的,穆從白隻微不可見的蹙了蹙眉,啟動了烘乾機,越過他出去。

周嘉盛叫住穆從白,提醒地說:“我不關心你們家的事,但是彆來禍害你叔叔,他替你們家養了你這麼幾年,已經很仁至義儘了。”

穆從白還是沒有回話,他回去了司越珩的房間。

司越珩一覺睡醒已經是下午,諾大的床他和穆從白各占了一邊,隻是他睜開眼發現自己的手,跋山涉水去搭到了穆從白腿上。

他是有多喜歡穆從白的腿,才把手伸這麼遠?肯定是崽扯過去的。

司越珩順手拍了一巴掌把手收回來,穆從白靠坐在床頭,手裡拿了個平板,垂下眼向他看來。

“餓了嗎?”

他掃到平板上的內容,穆從白竟然還在學習,反問句,“學習難嗎?”

“很簡單。沒有你難。”

司越珩五官都蹙起來,什麼叫沒有他難?他怎麼了?

穆從白不給他解釋,放下平板低頭湊到他腦袋邊問:“頭還疼?”

不說還好,一說司越珩就感覺腦袋裡難受起來,穆從白扶著他轉了個方向,他把頭枕到穆從白腿上,穆從白細心地給他按起來。

穆從白小時候的手又瘦又細,手指像筷子一樣並不太好看,可是隨著骨架長大,變得勻稱起來,現在修長乾淨,如同建模一般完美。

司越珩覺得無論看穆從白臉,還是手都賞心悅目,瞬間腦袋裡的頭都開始散了。

他舒服地“嗯”了一聲,誇獎地說:“學醫還是有用的,手法越來越好了。”

穆從白突然把臉低下來,懸在他上方,與他隔了一掌的距離,呼吸席卷在他唇間說:“專門為你學的。”

司越珩驚了驚眼,他在鎮上的幾年,因為長期低頭寫稿,頸椎有些不太好,穆從白就常給他按摩。

他以為穆從白手法變好是因為學了解剖,會找痛點了,懷疑地問:“你真的去學了?”

“嗯,有次去中醫學院參觀,順便請教了一下。”

“那我可真榮幸!”

穆從白一眼不眨望著司越珩,漂亮的指尖揉過他的發根沿著耳際滑下去,再掃過下頜線摸到了喉結,指腹能感覺他的呼吸,還有喉結滾動撓過的酥癢。

“你這什麼手法?我喉嚨不疼。”

“我自創的。”

穆從白又將指尖不著痕跡地貼著他的脖子滑回去,隔遠了與他臉的距離,表麵如常地繼續按。

周末兩天他們就這樣在家裡哪也沒去的過去,周一穆從白照常把司越珩送到地鐵入口,拉住他抱了一下才放他走。

司越珩到了公司,上司就找來,表情親切得他以為又要介紹對象給他,要是他再背著穆從白去相一次親,那崽子肯定得和他鬨好幾天彆扭。

“你這麼緊張乾嘛?”

司越珩掩飾地反問:“到底什麼事?”

“我們之前不是出了廣祥平教授的書嘛,現在要聯合去京醫大辦一場簽售講座。你以前不是醫學院的,領導讓你跟推廣的同事一起負責。”

司越珩隻抓了他關注的重點,“京醫大?”

“對,有什麼問題?”

上司隻知道穆從白在上大學,但司越珩沒提過是哪所學校,京平大學那麼多,上司大概也猜不到這麼巧。

然而,司越珩答應了才知道講座在一個月後,他隻是作為專業知識把關的人,比如現場宣傳文案有沒有什麼錯誤之類的,平常根本不需要他去學校。

他回家也就沒和穆從白說過這事,隻想等到講座當天,跟去學校順便看看穆從白真實的校園生活。

結果真到了當天,一個負責流程的員工吃壞肚子,得了急性腸胃炎,他作為唯三和校方溝通過的人員,被拉去負責流程。

講座的流程倒是不複雜,但要和活動現場所有人對接溝通。

司越珩到了學校根本沒有空閒的時間,還在校方領導的隊伍裡,看到了穆從白開學時在食堂遇到的助教。

他本來已經不記得對方長什麼樣,是助教主動到他麵前,又和他提起周嘉盛他才想起來。

助教還當著校方領導的麵地說:“你們出版社不是一直都走的嚴肅學術類嗎?怎麼連歪風邪氣的人都招?”

司越珩對這陰陽怪氣沒有生氣,他想的是穆從白在學校會不會被這人欺負。

旁邊同事聽出助教的話指的司越珩,正要回話,其中一個校領導突然看過來。

“你是、邢雷的那個徒弟?”

司越珩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聽到熟悉的名字,他看過去,對麵是一個中年男人,戴著一副眼鏡,與邢雷189的高大相比完全是另一個型號。

他回想半天確定沒有見過,走過去回道:“我已經退出師門好幾年了,不敢再說是邢老師的學生。”

領導看了看他的右手,突然拍了下他的肩膀說:“邢雷之前來開會,還跟我說起你呢!人生無常,不過你現在的工作也不錯,傳播知識,很好。”

“謝謝。”

司越珩點頭道謝,旁邊另一位校方的人才想起介紹,“這是我們臨床的楊山岐楊教授。”

聽到這個名字司越珩終於知道了是誰,難怪認識邢雷,連忙補了一聲,“楊老師。”

助教觀察著司越珩問他同事,“這個姓司的是什麼人?怎麼和楊教授認識?”

“不是說是邢雷的徒弟,你不知道邢雷嗎?那個腦外科專家,國內第一。不過他怎麼跑出版社去上班了?”

司越珩沒理多餘的聲音,這邊打完招呼,又要去與作者溝通。

作者也是醫學界的泰鬥人物,不用引薦也和楊山岐認識,隻需要讓他們坐一塊就行了。

講座即將開始,主持人先介紹作者,然後作者上台,接著是學生代表獻花致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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