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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迷戀 春風無邪 80822 字 3個月前

司越珩立即抓住他的手,要把他推開,“你這樣怎麼睡?”

“叔叔。”

穆從白這一聲叫得膩人,抬起臉望著司越珩,下一刻又吻下去,司越珩拒絕他,“沒有刷牙。”

“不臭。”

“我嫌你。”

穆從白驀地僵住了動作,然後對著自己的手心哈氣,明明沒有味道。

司越珩突然笑起來,他立即捏著下巴吻下去,用一早的精神去蹭司越珩,“哥哥,三個月了,腿給我用一下好不好?”

“不好,叫人明天來把書房收拾了,買張床回來。”

司越珩也不明白,為什麼三個月了,書房還是沒收拾,穆從白也還和他睡一起。

穆從白不滿地咬到他的脖子控訴,“你不疼我了。”

“信不信我弄疼你?”

司越珩挑起了眉頭,穆從白意識到他要做什麼,卻還是對著他一動不動,然後說:“你弄。”

他連被子一起把穆從白掀下去,然後翻身坐到了穆從白身上,直直望了他半晌突然下床去,“自己解決。”

穆從白一把抓住了他,可憐地看過來問他,“你去哪兒?”

“外麵太陽大了,我去看看我昨天栽的番茄和黃瓜。”

司越珩脫開穆從白的手就穿好衣服出去,在蓮塘鎮的幾年,他從來都沒有種過什麼,但是這裡能種菜的時間有限,而他實在太無聊了,就找管家要了一些種子,和當年照顧穆從白一樣用心地照顧著棵菜苗。

菜園在房子的後麵,本來是塊空地,被他挖出來,現在變得生機盎然。

穆從白過去時,司越珩正在精心地除草,他蹲在旁邊幫忙,司越珩突然說:“你從國內弄點彆的種子來,這裡的品種也太少了。”

他的手突然僵住,司越珩就向他看過來,“不行嗎?”

穆從白對著司越珩的視線,沉默了許久才說:“好,你還想要什麼?”

“我想——”

司越珩開了口卻沒說出來,一棵草拔了半天,終於轉向了穆從白問:“穆從白,你是不是想讓我變成一個廢物?”

穆從白僵滯住了,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他接著說:“我最近總想起我剛退學的時候,覺得自己很沒用,努力半天結果什麼都做不好。”

他說著仔細地凝望起了穆從白,微微笑了笑,頗為欣慰地說:“小時候你身體那麼差,看到你現在長成這樣,這可能是我這輩子最有成就的事了。”

“叔叔!”

穆從白終於叫出了一聲,司越珩突然摸到他臉,指尖沾上的露水和泥沙弄在他臉上。

然後司越珩認真地對他問:“穆小狗,你也覺得我沒用嗎?”

“我沒有。”

穆從白撲過去抱住了司越珩,膝蓋直接跪在了泥地上,他心慌地問司越珩,“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你不要難過,叔叔。”

“我想要你開心,你健康,他一生順遂。”

司越珩說著反抱住了穆從白,“大概你永遠都不懂,我有多希望你什麼都好,這或許不是想要的愛,可是我愛你。”

他說完脖子裡砸進了燙人的眼淚,他拍到穆從白的背心說:“你哭什麼?”

穆從白倏地將他抱得更緊,聲音啞得像是喉嚨被割開一樣問他,“我是不是讓你不開心了?”

司越珩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過了許久他突然說:“你能給我接個網嗎?”

穆從白連呼吸都僵滯了兩秒,答應道:“嗯。”

網接得很快,第二天就好了,娛樂室裡有一套電影設備,司越珩久違地和穆從白在裡麵看了半天的電影。

可是等穆從白去上課,他專門早起,拿出國內帶來的電腦接上網絡,卻不知道要做什麼,連社交號都不想登陸。

他怕有人問他現在在乾什麼,他要怎麼回答?

然而,他的社交軟件設置了自動登陸,在他考慮要怎麼回答的時候,帳號已經上線了,接著是不斷的消息提示音,差點把程序卡死。

他等到提示音終於停下來,才打開一條條看下去,略過沒有必要回複的,一一向擔心他的人報了平安,說他現在國外,地方偏僻聯係不是很方便,也不管彆人信不信。

然而,到了周嘉盛他一時沒注意到,同樣的話複製過去,沒想到周嘉盛竟然在線,立即給他發了視頻通話。

他猶豫到周嘉盛掛了,剛鬆了口氣,沒想到周嘉盛又撥過來,他隻能接了。

周嘉盛的臉出現在屏幕裡,對著他冷笑,“我以為你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原來還活著。”

司越珩若無其事地解釋,“這邊太偏僻了,什麼都不方便,昨天才把網裝好。”

“你彆編了!梁隋也敢騙老子,要是我早知道是穆從白這麼混蛋,我打死也不會讓你跟你走。”

周嘉盛氣得眼鏡都歪了,司越珩一時不知道要怎麼回答,腦子轉了半天解釋,“我沒編,這邊其實挺好的,空氣好,風景也好,我還種了一園子菜,拍兩張給你看一下。”

“司越珩,你真不明白穆從白是什麼意思嗎?”

周嘉盛看著司越珩沒出息的樣子,更生氣了,要是手能從屏幕裡伸出去,他都想直接伸出去給司越珩兩巴掌。

看著司越珩一臉覺得自己裝得很好的模樣,他接著說:“你跟我說什麼穆從白的人生圍著你轉,我看完全是你把自己的人生圍著他轉!他把你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關一輩子,你是不是真就一輩子在那裡了?”

司越珩怔了半天,回了一句,“這裡的鳥拉屎。”

“司越珩!”

周嘉盛覺得司越珩就是想氣死他,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司越珩卻輕描淡寫地說:“你讓我再想想。”

“你想的結果就是一步一步陷進去,不然怎麼可能是現在的結果。”

他越說越生氣,從屏幕死死瞪著司越珩問:“司越珩,你以後的人生,隻剩下穆從白一個人,你覺得你真的會快樂嗎?”

聽到這個問題,司越珩腦子裡快速過了一遍這段時間的生活,沒有回答。

周嘉盛接著說:“他有病,生理意義上的缺陷,偏執,不正常的占有欲,他媽就是因為這樣被他爸逼瘋的!你怎麼敢這麼縱容他,主動跳到他的陷阱裡——”

“嘉盛哥?”

屏幕裡的周嘉盛突然定格在一個奇怪的動作上,司越珩以為是網卡了,還想換地方找找信號,結果就顯示斷線了。

他以為是路由器出了問題,重新接了一遍還是沒網,最後看了調製解調器,發現是直接斷網了。

小地方網絡不穩定?還是彆的原因?

司越珩怔了片刻就放棄思考,乾脆關了電腦,躺在客廳的沙發裡出神。

這裡的夏天也不熱,客廳有180度的窗戶,幾乎一整天都有太陽曬進來,隔著外麵的樹影與玻璃,溫度剛剛好,他曬著太陽不知不覺睡著了。

“你怎麼睡在這裡了?”

司越珩聽到穆從白的聲音,睜開眼就看到穆從白撐在沙發上,他伸了伸懶腰說:“網突然斷了。”

穆從白麵不改色地回答:“可能這裡的信號不好,現在應該恢複了,你剛在做什麼?我幫你把電腦拿過來?”

“算了。”

司越珩看了眼牆上的鐘,還不到穆從白下課的時間,“你怎麼提前回來了?”

“最後一節課臨時取消了。”

“你們一共就那兩節課還取消?你確定真的能順利畢業。”

穆從白擠到了司越珩坐的單人沙發裡,牢牢把人抱進了懷裡說:“我確定。我一定會成為你期望的優秀外科醫生。”

司越珩對著他,沒有再反駁他的話,隻是摸了摸他的臉說:“我相信你。”

這四個字他聽出了彆的意思,抱著司越珩與他換了位置,讓司越珩坐到了他腿上,仰起頭與司越珩四目相對。

司越珩低下頭來抵著他的額頭問:“穆從白,我能相信你嗎?”

第117章 真相

# 117

穆從白對著司越珩的眼睛沉默了許久, 終於篤定地應了一聲,然後扣著司越珩的脖子把他按下來,貼在他唇邊說:“我一定會成為你期望的優秀外科醫生。”

他不等司越珩再說話, 就吻進了司越珩嘴裡, 把司越珩所有聲音都堵在了喉嚨,急切地,慌亂地, 想要證明司越珩還在他懷裡。

司越珩感覺到了穆從白的不安,從被動變成了回應, 他輕撫著穆從白的喉結, 等穆從白的吻從他嘴裡出去, 吮在了脖子上,他聲音極低地說:“我不怪你。”

穆從白抬起眼來望著他,過了兩秒他主動地吻回去,穆從白更加熱切地回應他,又將他放回了沙發裡, 擠過來深深地壓得他陷下去, 手來到了他們之間,唇吻在他耳邊低喃。

“司越珩,我愛你。”

“彆!”

穆從白可憐兮兮地蹭著他的耳朵,“就一次,你的小穆要憋壞了。”

他偏開了頭啞著聲叫, “穆從白!”

“乖,把手給我,哥哥。”

最後他們弄臟了衣服, 穆從白吻在他唇邊說:“你去換衣服, 我去做飯。”

“你不換?”

穆從白掀著唇角一笑, 帶著他的手去摸了一下,“我等一下再去。”

“小變態!”

司越珩把手抽回來,下了沙發回臥室換衣服,在衣帽間裡他拿著脫下來的衣服,猶豫了好半天還是湊到了鼻間嗅了嗅,他倏地臉紅。

變態是不是會傳染!

他連忙把衣服塞到臟衣簍裡,換好了衣服出去。

今天穆從白下午也不去上課,他們吃完了飯,一起在客廳裡曬了會兒太陽,穆從白就非要拉他去散步。

這裡過了中午就開始降溫,幾乎沒有暑氣,湖麵被風吹起了粼粼的金光,看起來美好又舒適。

但是他一個人很少出去,因為碰到人也不知道說什麼,考慮了一番才答應。

穆從白就拉著他走在村裡的公路上,陽光暖暖地灑下來,讓人有種其實這樣下去也沒什麼不好的錯覺。

“Hallo!”

路邊一家院子裡鄰居忽然和他們打招呼,司越珩下意識要把手抽回來,穆從白卻攥緊了他轉過去和人說話。

這裡的村子不像他們老家靠種地,大家都有工作,不過普遍下班早。

司越珩仔細的聽,也隻聽懂了一兩個詞,穆從白就向他翻譯,“他說我們很般配。”

他想解釋一下,可是語言不通,而且他有什麼好解釋的,連他自己都不信他還能和穆從白清白。

穆從白對他的默認很滿意,和鄰居說了句什麼,突然湊過來扣著他的腰吻過來。

“你——乾——”

司越珩隻漏出了兩個字,唇就被穆從白堵得嚴絲合縫,他覺得穆從白就是故意的,穆從白鬆開他時,他尷尬地向一旁的鄰居瞟去。

鄰居一點不見怪地對他們豎起了大拇指,司越珩沒明白是什麼意思,鄰居竟然蹩腳地說起了他們的國語,“你們、很棒!”

穆從白得意地對他笑了笑,和鄰居又說了兩句,然後來向他翻譯,“他說他想學國語,問你有時間能不能來教他?”

司越珩奇怪地盯了穆從白一眼,懷疑地問:“我們都語言不通,怎麼教?”

“那我先教你,你再教他。”

他笑了一聲,“你不覺得太麻煩?”

“你不願意嗎?”

司越珩驀地盯住了穆從白,過了兩秒答應了。

於是,接下來幾天,穆從白回家教他當地語言,第二天穆從白去上課,他就去教鄰居國語。

鄰居家有個3歲的女兒,特彆可愛,他和大人語言不通,和小朋友反而沒那麼多障礙,甚至國語學得比她爸爸還快。

有了穆從白以外的人和他接觸,他也覺得情緒沒之前那麼抑鬱,不常去想自己到底有沒有用了。

直到一個意外的人出現在他們家裡。

穆從白開車去上課了,他正準備去鄰居家,門外麵突然又響起了車的聲音,以為是穆從白忘了什麼又回來了,可是聽著車的聲音不太一樣,他疑惑地出去。

車不是穆從白的車,下來的也不是穆從白。

“好久不見,不知道你還記得我嗎?”

司越珩審視了對麵的人好半晌,終於確認真的是穆祺朝。

幾年過去穆祺朝似乎沒什麼變化,平靜地打量著他說:“能請我進去坐一下嗎?”

司越珩把門讓出來,跟著穆祺朝的還是之前那位助理,他站在車旁看看穆祺朝跟他進屋。

穆祺朝第一眼向四周掃視了一遍,突然說:“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司越珩猛然明白過來,之前住過這裡的人是穆祺朝,他把穆祺朝帶到了客廳,問他要喝什麼。

穆祺朝背著窗戶坐下,向他看來,“不用了,我隻是受人之托來給你帶話。”

他正奇怪,穆祺朝又突然改口,“也不算,其實我這兩年,一直想見見你。”

“誰托你給我帶話?”

司越珩坐到了穆祺朝對麵,想了一圈也想不出誰會讓穆祺朝來找他,而且穆祺朝還答應了。

穆祺朝看著他說:“穆戎霆。”

他倏地眉頭一抖,穆祺朝接著說:“你彆緊張,他沒有來,也來不了。”

司越珩暗暗鬆了口氣,鬆完他都沒明白這口氣是因為什麼。

穆祺朝又問他,“你不好奇為什麼?”

“為什麼?”

“過了這麼多年,瀅瀅的遺骨終於找到了,但是瀅瀅在這世上除了穆從白,再也沒有血緣關係的人,他要從白的基因去匹配,從白的條件就是讓他彆打擾你們。”

司越珩思忖了一番穆祺朝的話,“他是想讓我勸穆從白去驗DNA?”

穆祺朝突然笑了,隻是笑得像含著一口黃連,好一會兒才說:“他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跟穆從白和解,他不希望你和穆從白在一起,無論原因是什麼,我也覺得他沒有做錯。”

司越珩沉著眉頭沒有說話,穆祺朝頓了頓,“這樣吧,我給你講個故事。”

“穆戎霆、他媽媽是被迫嫁給穆懷霖的,穆懷霖不喜歡她,他們結婚後他媽媽長期抑鬱,在他6歲時自殺了。

然後他一直跟著我生活,在他8歲時,我收養了一個朋友的遺孤,也就是瀅瀅,一開始我還擔心他會欺負瀅瀅,結果反倒是他的一身脾氣因為瀅瀅變好了。

那時候我還欣慰,以為他終於不像穆懷霖了,直到瀅瀅留學時談了個男朋友,我才知道他們早在一起了,或者說是他逼著瀅瀅和他在一起,瀅瀅是為了逃避他才出國留學,但還是被他逼回來了。”

穆祺朝平靜地看了看司越珩,“接下來的事,你大概都聽說了。但是瀅瀅真的離開他的原因,是因為穆從白。”

司越珩抖了抖眉頭,穆祺朝問他,“他可能跟你說過,你不信?”

他想起穆戎霆他的說穆從白選擇他,是為了給自己找一個滿意的監護人。

穆祺朝繼續說:“戎霆他和穆從白有一樣的病,偏執,固執,占有欲強到不正常,哪怕是穆從白是他的親生兒子,他也會妒嫉瀅瀅分了關注給他。

而從白他太聰明了,很小就明白了戎霆不可能愛他,所以他利用了他們之間本來就有的矛盾,故意刺激他爸的占有欲,讓瀅瀅開始厭惡戎霆,最後甚至自殘偽裝成被戎霆虐待,瀅瀅才帶著他逃走了。”

司越珩下意識握了握拳,穆祺朝卻又為穆從白解釋起來,“其實這也不能怪從白,戎霆曾經企圖扔了他是事實,逼迫瀅瀅嫁給他也是事實,瀅瀅會逃,還是因為被所謂的愛逼到了喘不過氣。”

說到這裡穆祺朝突然認真地看向了他,認真地注視著他問:“你知道我想說什麼了嗎?”

司越珩好像懂了,又仿佛在霧裡什麼也看不清。

穆祺朝直接說:“穆從白對你,和穆戎霆對瀅瀅一樣。這些是戎霆讓我給你的。”

司越珩接過穆祺朝遞來的文件袋,打開後看到裡麵的東西,愣了片刻才不可置信地看向穆祺朝。

“你還是不信嗎?”

司越珩不知道他信不信,穆祺朝直接說出來,“你現在住的這個村子,全是穆家的產業,所謂的鄰居全是他雇的人。他學校裡的謠言,是他故意泄露出去的。還有讓你爸的那個女人流產,那個前男友也是他找去的。”

他腦子裡一下子冒出了許多他刻意忽略的懷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願意來這一趟,是因為不希望你像瀅瀅一樣,最後和他相互折磨,讓他變得他爸現在一樣,像個瘋子。”

司越珩還是說不出話,穆祺朝又問他,“他們的感情純粹到近乎沒有雜質,說起來很美好。可是正常人沒有誰能做到,永遠隻關注著一個人,連你的親人也不能分走一絲你對他的關注。

你的生活,你的感情裡隻能有他,如果你有一點對彆人的好感,他們都會發瘋,做出傷人傷己的事。”

穆祺朝說完,再次認真地問:“你確定,你能一輩子做到這樣嗎?”

穆從白的車衝進院子,還沒有停穩他就跳下車,穆祺朝的車已經開走了,他急忙衝進屋裡,看了一圈見到司越珩睡在沙發裡,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輕手輕腳走過去,陽光照進來把司越珩的腳背映得瑩白,地上灑滿了穆祺朝給司越珩的文件,上麵寫的是他怎麼欺騙,算計司越珩的證據。

“你怎麼又睡這裡了?”

穆從白沒有去管地上的那些紙,半跪在沙發上握住了司越珩的腳,司越珩睜開眼,仿佛什麼也沒有一般對著他眨了眨問:“你怎麼又這麼早回來了?”

“我想你了。”

司越珩微微一笑,對著他問:“你真的是想我嗎?”

“我錯了,叔叔。”

穆從白撲下去,將自己拱在了司越珩懷裡,雙手要把司越珩勒進他身體裡般,“你不要拋棄我,你答應過我的,你說你愛我。”

“如果那時候,我答應了結婚,你會怎麼辦?”

司越珩問出來,穆從白勒緊他好半天忽然反問他,“你真的要知道嗎?”

他輕“嗯”了一聲,穆從白平鋪直敘地開口,“如果她真的碰了你,我會殺了她。”

聽到這樣的話,司越珩震驚自己竟然一點也不驚訝,穆從白又接著說:“我不會留下證據,不會去坐牢,不然你不來看我。”

這回司越珩震驚了,他沒有想到多年前他說過的話,穆從白還記著,他深深地吸起一口氣。

穆從白忽然仰起臉來,滿是深情望著他說:“你害怕我了嗎?”

作者有話說:

穆小狗隻是說說,不會真的做違法的事。

第118章 決斷

# 118

窗外透進來的陽光從沙發上移走, 司越珩沉默地摸到了穆從白的臉,一滴眼淚落下來灌在他指尖上,他終於說:“我沒有。”

穆從白的眼睛裡露著讓他心疼的恐慌, 抓著他的手仿佛已經被遺棄了般, 望著他乞求。

“那你不要拋棄我,叔叔。”

司越珩心疼穆從白這模樣,穆從白把他的手按在心口, 把自己可憐成了跪著的姿勢,注視著他說:“隻要你愛我, 我就可以一直做一個普通的正常人。司越珩, 你可不可以不要放棄我!”

“我不是放棄。”

司越珩捧起了穆從白的臉, 額頭抵過去對他說:“所以我們希望分開一段時間,彼此想清楚。”

“不可能!”

穆從白脫口而出,倏地蹭起身,將司越珩死死壓製在沙發裡,再也藏不住他眼中瘋狂的欲念, 整個人都如同噴湧出的岩漿, 最後僅剩的理智,讓他保持了沉默。

“那你想怎麼樣?”

司越珩對著穆從白過於灼人的目光,可是他哪裡都動不了,隻用聲音掙紮,“穆從白, 我也害怕!我怕自己做不到永遠都對你妥協,怕你太年輕分不清感情。我怕將來的某一天,你會厭煩像廢物一樣的我。”

“叔叔!”

穆從白抓著他的手終於鬆了, 他又伸過去摸到了他的小混蛋的臉, 克製住聲音說:“我也怕你不要我。”

“我不——”

司越珩拇指堵進了穆從白嘴裡, 止住了穆從白的話,他接著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可是我連我自己都分清對你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你什麼都沒經曆過,又怎麼知道你永遠不會變。”

穆從白真的慌了,他抵出了司越珩的手指,抱緊司越珩聲音啞出了哭腔說:“叔叔,你說過不會拋棄我的。”

司越珩感覺到脖子裡燙下來的眼淚,用力推起了穆從白,直視著他,“我不是要拋棄你。我們都太依賴彼此了,分不清交織在一起的感情。而人的感情是最容易變的,與其現在一時衝動,將來可能相互怨恨,不如我們先確認不會後悔。你難道希望我們有一天,像你爸媽那樣嗎?”

最後一句終於穆從白終於聽進去了,他母親的臉他記不清了,可是麵對穆戎霆時的痛苦壓抑卻深刻在他腦子裡,不隻一人和他說過的話響在他腦子裡。

——你想讓司越珩像你媽一樣,被你逼瘋?

他害怕了,像抓著救命的稻草一樣抓著司越珩,最終他什麼也沒有說出來,隻有一滴滴的眼睛不斷往下滾。

“寶貝,我們隻是分開一段時間。”

司越珩抹掉了他眼角掛的淚,用這世間最溫柔的聲音對他說:“如果到時候你還是覺得非我不可,我也同樣不舍得你,我就陪你胡鬨到死,即使你希望我隻做一個在你籠子裡的廢物。”

刹那間,穆從白的胸口有什麼炸開了。

他沒有想到司越珩知道了他做的一切,看見了他的真麵目,還會說出這樣的話。

可司越珩越是這樣,他越是不願意鬆手,他用力地抱緊了司越珩,本能地咬到了司越珩的脖子,像要給司越珩刻永遠不會褪去的印記,在司越珩耳邊不地訴說。

“我愛你。司越珩,我愛你。我愛你!”

“我知道。”

司越珩像小時候一樣,輕輕拍著穆從白的後背,“所以你乖一點,很快就過去了。”

穆從白始終沒有同意,他也沒有帶著穆從白開口,一直像小時候一樣抱著穆從白疊在沙發上,一直到天黑下來。

“穆小狗,該吃晚飯了。午飯都沒吃。”

司越珩終於出聲,穆從白一動不動地問:“你想吃什麼?”

他稍微伸了下有些發麻的腿,“今天你二爺爺帶了國內的火腿,我還沒有吃過。”

“他才是我親爺爺。”

穆從白毫無語調地說出來,司越珩驚得推起了他,卻不知道說什麼。

“很意外嗎?”

司越珩忽然覺得沒什麼好意外的,事實上這樣才更合理,很多事都能解釋通了。

他對穆家的家事沒有興趣,也沒有多想,穆從白終於放開他,“我去做飯。”

“我跟你一起。”

他拉住了穆從白的手,穆從白回頭,乖得不行地對著他笑,“好。”

然後,他們和平常一樣,一起做飯,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吃完飯一起看電影,然後洗澡睡覺,在床上自然地擁在一起什麼也不做。

第二天,穆從白不去上課,陪他一起睡到了快中午,又一起做飯,一起去菜地裡拔草,然後在窗戶前曬太陽,誰也沒有提穆祺朝來過的事,也沒有提分開的事。

到了第六天,一切仍然如常,司越珩和穆從白看完了一部電影,在浴室洗澡的時候,穆從白突然打開進來。

“你乾什麼?”

司越珩剛剛站在了淋浴下麵,回過頭穆從白就從他背後擁過來,手穿過他腰跡去關了水,然後將他壓到了牆上。

不同的浴室,似曾相識的一幕,他一動不動貼著牆磚問穆從白,“彆鬨,我要洗澡。”

穆從白不說話,低頭吻在他後頸,一隻手撫在他身上,然後突然把他拉進了旁邊的浴缸裡。

浴缸很大,沒有放水,穆從白抱著他跌下去,在下麵給他當墊子。他猝不及防,又怕傷到穆從白,本能地撐著浴缸,自己翻了個麵趴在了穆從白胸前。

穆從白的上衣沒穿,司越珩一段時間沒有仔細看過,發現肌肉變得更結實了,不知道這小混蛋到底每天在做什麼。

他坐起來垂眼看下去,又問:“小混蛋,你做什麼?”

穆從白望著他,沉默地抓起他的手,塞過來一把柳葉刀,然後把他的手拽到了下腹處。

“穆從白!”

“我是你的,給我打上你的標記。”

司越珩眼瞼發顫,要把手抽走,卻被穆從白抓緊,他手裡還拿著刀,怕動作太大不小心傷到了穆從白,隻能僵住手說:“你瘋了。”

“嗯。”

穆從白平靜如常地承認,雙眼死死釘在司越珩眼睛裡,好半天司越珩才問他,“真的要嗎?”

“除非你打算不要我了。”

司越珩狠狠吸起一口冷氣,視線移到了穆從白腹下的皮膚,另一隻手的指尖觸上去,緊實又充滿彈性,每一寸都在說著穆從白的年輕活力。

下一刻,他俯下去撐在穆從白上麵,看了他半天,“你真的是狗!”

“那這就是你給我栓的鏈子,你是我的主人,你不可以不認。”

司越珩心臟突突地跳了兩下,緩緩移下去,拉下了穆從白的褲腰,在光滑的皮膚上輕輕舔了舔,忽然說:“要先消毒。”

穆從白連忙拉住他,怕他到了這裡還找借口跑了,篤定地說:“你寫完再消。”

司越珩望著他又過了半天,終於還是看了回去,安慰他說:“忍著點疼。”

“嗯。”

穆從白輕輕地回了一聲,他許多年沒有碰過手術刀,不自覺手有些發顫,努力克製了好一會兒才止住,下意識抬眼與穆從白的眼睛撞在一起,仿佛受了蠱惑,終於在穆從白右邊人魚線上方的位置,用刀尖寫了一個“珩”字。

穆從白全程連喘息都沒有一聲,他寫完最後一筆,連忙把刀扔在浴缸外。

“我去拿藥。”

“彆走。”

穆從白一把將人拽回來,司越珩跌在他懷裡,他撐起來揉著司越珩的頭發吻過去,司越珩拒絕地推開他,“會感染的,先消毒。”

他終於鬆了手,看著司越珩跳出浴缸,撿起手術刀跑出去,不到半分鐘就拿著藥箱回來。

司越珩重新踩進浴缸裡,穆從白還是剛才的姿勢,他跪下去把人壓下去躺著,然後開始消毒,上藥,包紮。

最後處理好了,看到血止住他才鬆了口氣,“這幾天不要碰到水了。”

穆從白滿意極了,笑著把司越珩勾過來圈在懷裡說:“你怎麼這麼聽話。”

司越珩瞬間生氣了,“你又在耍我嗎?”

“不是。”

他把人按在了胸口,“我隻是以為你不會同意,沒有想到你這麼乖。”

“乖什麼乖,放開——”

司越珩的話被穆從白堵在嘴裡,吞了下去,他從反抗變成了回應,寬大的浴缸就像床一樣,不知不覺他躺在了下麵。

穆從白壓上來,手掌遊走過他的皮膚,伸到了底下,他以為穆從白隻是要碰前處,可是指尖輕輕滑過去,他的一條腿被折起來。

“穆從白!”

穆從白停住了動作,望著他什麼半天什麼也沒說,最後放開了他說:“浴缸裡太涼了。”

司越珩還沒反應過來小混蛋剛剛到底考慮了什麼,穆從白已經從浴缸出去。

他莫名地眨了眨眼,看到浴室裡留下血,瞬間覺得自己肯定也得了什麼病,不然他怎麼做得出在穆從白身上刻自己名字的事。

他立即打開水把血洗掉,穿上了浴衣出去。

穆從白坐在床頭,他打開門就看到穆從白倒了一杯水,往水裡加了不知是什麼的藥。

他怔了片刻出去,穆從白就端起水杯,向他走來。

“這是什麼?”

司越珩盯向了杯子,穆從白回答:“水。”

“給我的?”

穆從白不回答,他直接把杯子接過來,要喝時穆從白突然搶回去,自己仰頭一喝灌完了。

“你往裡麵加了什麼!”

司越珩把空杯子搶回來,穆從白對著一笑,“你猜。”

“穆從白,你敢做傻事,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穆從白忽然往後麵的床上一躺,向他看來說:“崔Q藥而已,你可以出去不理我。”

司越珩倏地捏緊了杯子,想往床上的人腦袋上敲兩下,思忖了半天,最終拿著杯子出去了。

穆從白瞬間失望無比,他看著司越珩出去的門,捏緊了拳頭,等到藥效起了反應,終於有腳步聲往屋裡走來。

司越珩重新接了一杯水,走到床邊問他,“藥呢?”

“什麼?”

“你剛吃的,彆說沒有了。”

穆從白終於從床上撐起來,看了司越珩半晌,最後打開床頭櫃的抽屜,從裡麵拿出了一顆藥丸。

司越珩毫不猶豫混水吞下去,把放下水杯,爬到床上把他推躺回去,然後往他腰上跨坐過來。

“司越珩?”

“你乖一點。”

司越珩貼下去,扣住了穆從白的雙手,然後順著他的手臂往上滑,直到握在了他的脖子上,低頭吻下去。

也許是因為藥的原因,也或許是彆的原因,他感覺胸口仿佛燒著一團火,逮到了穆從白的舌尖,他不由地咬了一口,牽出了一條絲線出來望著穆從白。

目光相觸的瞬間就如同起了大火的森林,片刻燎遍了全身。穆從白抱住他,掌心燙在他皮膚上移走,終於到了想去無數次的地方,問他,“真的可以嗎?”

“彆問,小混蛋。”

穆從白不問了,咬著他的唇吻上去,手指被灼人的溫度裹住,他們的氣息和聲音都仿佛糾纏在了一起,變得濕膩難耐。司越珩緊緊抓著他的手臂,雙眼望著他落下來將他淹沒的熱切。

許久之後穆從白小聲問:“哥哥,可以了嗎?”

司越珩咬著牙回答:“我不知道,你試試。”

“好。”

穆從白的聲音破了音,仰起下巴又吻到了他,手按著他下去,他不自覺喊出了聲音,“穆從白!”

“很痛嗎?”

司越珩紅透了臉頰答不出來感受,撐著穆從白主動下去,穆從白不可思議地直盯著他,直到落定他們都僵在那裡,眼神像是代替了另一邊交織起來。

終於,穆從白啞著聲音問:“我可以——了嗎?”

司越珩微微點了下頭,聲音極低地貼在了他耳邊,“輕一點,寶貝。”

穆從白終於得償所願,用力抱緊了司越珩,眼睛一眼也不肯離開司越珩,看著司越珩的反應,一點點變化他都要停下來問一問怎麼了。司越珩溺在他的眼睛抿著嘴不出聲,他隻能更加傾儘所力,直到司越珩連唇都抿不上,他再也溫柔不起來,抱著司越珩倒過去,司越珩落在他下麵。不知不覺他浸出了汗水,滴在司越珩臉上,也在他們之間粘膩。

在他們都沉溺纏繞中,他終於問出來,“要多久?一個星期可以嗎?”

司越珩明白了穆從白問的是什麼,他想笑卻創得沒笑出來,顫著聲說:“一個星期、算什麼!”

“那一個月。”

“三年。”

穆從白果然拒絕,“不可能。”

司越珩無奈,“一個月和、又有什麼區彆?”

“兩個月。”

“你當是買菜嗎?”

穆從白不高興了,報複地欺負過去,司越珩終於沒有忍住呻出了聲音,他繼續說:“最多三個月。”

“一年。”

穆從白還要和他講價,他直接用手指塞過去,然後說:“再短你不如不讓我走了。”

“那就彆走!”

穆從白又報複過去,司越珩的聲音瞬間全碎在了喉嚨裡,指甲掐在他背上,好不容易說出來,“你要乖。這一年,你不可以傷、害自己,也不可、以傷害彆人。不要做危險、的事,要好好去認識這個世界,認、認識不同的人,然後再回來、告訴我。你依然愛我。”

“那你要等我!不可以、去看彆人,不可以和、彆人在一起!不可以和彆人接吻,不可以、讓彆人碰你。”

司越珩的四肢用力卷住了穆從白,回答他,“好,快點。”

“你喜歡嗎?”

司越珩反問:“你覺得呢?”

“喜歡。”

“不喜歡。”司越珩說出來,小混蛋立即不動了,他隻得貼在小混蛋耳邊悄聲說,“誰叫你長得這麼嚇人的。”

穆從白怔了怔笑著重新有了動作,咬到司越珩的頸窩得意,“你在誇我!”

司越珩不承認,他就不說了,用實際行動證明司越珩明明就是很喜歡。

鄉間的夜晚星光鋪得到處銀光,從窗戶透進來,司越珩眼睛已經看不清窗外的景色,他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也不道過了多少次。

他撫著穆從白的臉,穆從白的眼睛看下來與他相織在一起,在最後的一刻他說:“穆從白,我愛你。”

穆從白主動地向他吻下來,他仰起脖子扣住了穆從白的頭,穆從白忽然瞪起了雙眼,與他唇舌交織了半天,他終於鬆開退出來。

“你給我吃了什麼?”

“乖,你睡一會兒。”

司越珩不讓穆從白再說話,吻過去堵住了他的嘴,翻身換到了穆從白上麵,穆從白終於任了他擺布,直到結束都沒有動。

他貼下去趴在穆從白胸口,一下一下地吻著他,穆從白閉起眼睛睡著前,緊緊地抓著他說了兩個字。

“彆走——”

“寶貝,睡吧。”

司越珩抱住了穆從白的頭,終於穆從白真的睡著,他輕輕地叫了一聲,“穆小狗?”

穆從白沒有反應,他底下繼續擺動穆從白仍舊一動不動,他終於起身離開,看到他們之間的狀況臉倏地發起熱。

他嫌棄地捏了捏小穆,臉頰一燙,連忙去弄熱毛巾給穆從白處理乾淨,蓋好被子,才去衣帽間裡換衣服,然後擰出他早就收拾好的箱子,在穆從白的書包裡找出了證件。

最後,他站在床邊,盯著穆從白看,直到外麵響了一聲汽笛聲。

“寶貝,我走了。你要做到答應我的事。”

司越珩彎下腰在穆從白唇上輕吻了一下,起身拖著箱子,走了。

穆從白在腳步聲出臥室的瞬間,睜開了眼,司越珩走到外麵,他就站在窗邊,躲在窗簾後麵看到司越珩,被穆祺朝的助理接走。

車開離院子,駛上公路變成了遙遠的燈光,他倏地扯下窗簾,掀翻牆邊的櫃子。

最後,整個房間一片狼藉,他站在玻璃破了的窗前,夜風吹進來,他舉著手機撥了梁隋的號碼。

“告訴穆戎霆,我同意去驗DNA。”

梁隋隔著遙遠的信號都感覺到脊背發涼,擔心地問:“出什麼事了?”

穆從白對著司越珩離開的方向微微一笑,“沒什麼,送他下地獄而已。”

作者有話說:

劇情需要,千萬不要模仿,不要傷害自己的身體,穆小狗和叔叔都是專業人士,但這是一種非常危險的行為,再次提醒不可以模仿,不要傷害自己的身體。

下章開啟新篇章。

第119章 兩年

# 119

九月的霍城連日陰雨, 溫度像跳水一樣跌落,四處都染上了秋意。

一輛漆黑的商務轎車劃過積水的路麵,留下一串水紋, 停在大廈的門前。

司越珩合上手裡厚厚的文件夾, 推開車門下車,剛剛站定就被迎麵襲來的冷空氣撲了個全身涼。

“司總,最近降溫, 記得加衣服。”

關研從副駕下來,站到司越珩旁邊體貼地提醒, 卻發現司越珩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話, 眼睛怔怔地盯向了馬路對麵的巨幅廣告。

她順著看去, 驀地被嚇了一跳,廣告昨天明明還是彆的,今天突然換成了新的。

關研轉回視線,小心地問司越珩,“司總, 你沒事吧?”

司越珩仿佛隻是隨意瞥了一眼, “沒事,看看而已。”

關妍自然不信,但是司越珩已經往大門走去了,她又望了對麵的廣告一眼。

其實新廣告也沒有特彆的地方,除了上麵的人是穆從白。

一年前, 司越珩母親自殺了,他父親重病進了療養院,本來無論如何也不願回來繼承家業的司越珩, 去了一趟一個極北小國, 突然就回來, 同意成為了現在的司總,一頭紮進工作裡。

她厭煩了親人之間的財產官司,辭職後應聘做了司越珩的助理和法律顧問。

這一年司越珩仿佛變了一個人,以前的司越珩與人疏離卻也溫和,可是現在的司越珩,成為了極具壓迫感的“霸總”,而穆從白成了他不願再提的禁忌。

上班高峰時間,5A寫字樓的電梯也不擁擠,司越珩麵無表情地等來了電梯,進去就被後麵進來的人擠到了最後。

站在他前排的是兩個年輕的實習生,兩人小聲聊起了最近的娛樂八卦。

“你有沒有看新電影《訪客》,那個沒有名字的反派也太帥了!”

“看了看了!我就是三觀跟著五官跑,全片隻有一句台詞,卻把反派演得這麼絕。最後,他說出唯一一句台詞時,我在電影院裡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對對!他明明那麼可怕,可是他對著鏡頭說‘我愛你’還是好蘇!這世界上怎麼有這樣的男人!”

其中一人突然歎起了氣,“可惜,帥哥都英年早婚。”

“不是吧?他結婚了?”

“你不知道嗎?演員是穆王集團新總裁客串的,一年前他就結婚了,全世界都知道了。”

另一人驚訝無比,“不是吧!我沒認出來!不過千億霸總,乾嘛要來客串電影?”

“何止電影,你沒看到對麵樓的廣告,他代言了國際珠寶品牌,拍了廣告台詞仍然隻有一句‘我愛你’。豆油上都扒爛了,說是專門為他老婆拍的,可惜一張照片都沒流傳出來,不知道什麼樣的人才配得上他!”

司越珩手在褲子口袋裡,不停轉著無名指上的戒指,他倒是見過穆從白的老婆,甚至是穆從白結婚的婚禮。

叮——

電梯到了樓層,前麵的實習生和司越珩一起出去,才發現背後的人是老板,頓時尷尬地捂住嘴。

司越珩看也沒看一眼,越過去進了公司。

實習生又開始了新的八卦,“司總也好帥,可惜他從來不笑,我跟你說他的眼睛要是笑一笑的話,絕對能迷死人。”

另一個實習生回答:“可惜也訂婚了。”

“為什麼我來這麼久,也沒見過司總未婚妻,他真的訂婚了嗎?”

“沒訂怎麼會戴訂婚戒指?”

司越珩到了辦公室,轉著手指上的戒指,關研緊接著跟進來,向他彙報今天的工作。

“博西醫藥的負責人把我們的收購合同卡住了,我打聽了一下,是突然另外冒出了一家收購公司,價格可能比我們高幾個點。我們都談到簽合同了,那家公司也太——”

關研罵人的話突然卡,發現司越珩沒有認真聽,眼睛盯向了窗外。

她轉眼看去,果然能看到對麵樓穆從白巨幅的廣告。

她不清楚司越珩兩年前為什麼突然和穆從白分手了,但是前一年司越珩還到處旅遊,似乎過得還很開心,她常常看到司越珩朋友圈發的旅遊照片。

大概從穆從白結婚後,司越珩就變了,這一年她跟在司越珩身邊,感覺司越珩仿佛是個機器人,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裡。

他們公司最開始是做酒店的,但短短一年的時間,司越珩大刀闊斧地改革發展方向,收購了四五家公司,涉及了科技,醫療行業。

但公司快速發展,司越珩也越來越像個機器人。

她記得有一次和司越珩一起出差,司越珩加班加到了深夜,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她忍不住提醒司越珩去睡覺,結果司越珩睜開眼,連個恍惚的過度都沒有,眨眼就進入了工作,開口第一句就是項目如何推進。

這是一年來,她第一次見到司越珩在工作時走神,停下來問:“司總?要不我等一下再來。”

司越珩立即轉回了視線,輕輕轉著手指上的戒指,“不用,那家插一腳的公司叫什麼?查得到嗎?”

關妍突然猶豫了,司越珩懷疑地問:“有什麼問題嗎?”

公司倒是沒有問題,但是那家公司屬於穆王集團旗下一家分公司,關妍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有彆的原因。

這一年裡穆家的事也十分精彩,網絡上麵什麼樣的八卦都有,雖然不知道什麼是真的,但穆從白確實從穆戎霆的手中搶到了掌權人的位置。

他們公司對於穆王集團這個龐然大物,就跟螞蟻一樣,穆從白的睚眥必報她早見識過,如果穆從白是故意來找司越珩的麻煩,那不如趁早放棄,不然哪怕這次拚命贏了,但被穆王集團針對,日子也不會好過。

司越珩沒等到關妍的回答,自己翻看項目進度的彙報日誌,找到了那家公司的名字,隨手在網上搜索了一下,立即明白關妍在猶豫什麼。

他輕笑了一聲,“你是怕我們競爭不過,還是什麼?”

關妍欲言又止地解釋,“我怕你見到他難過。”

“怎麼可能。”

司越珩脫口而出,可是說出來又覺得像是他對穆從白還有什麼想法般,又解釋,“穆戎霆雖然還是董事長,但已經基本退出了集團的管理,穆從白現在是穆王集團實際的掌權人,怎麼可能親自來插手這樣的小項目。”

關妍難得聽到司越珩肯提起穆從白,想趁機勸一勸他,可是卻沒有說出口。

司越珩翻完項目彙報日誌,篤定地說:“下午的收購會議,我去。”

“你真的沒事?”

“沒有,出去。”

關妍不放心地打量了司越珩兩眼,最終還是出去了。

她回到位置打開電腦,隨便點開一個網站,就彈出了穆從白代言的廣告。

視頻裡,穆從白頭發到肩,一身漆黑的西裝,完美得像是建模,眼神冰冷到如同無機物一般,唯有廣告的最後一秒,對著鏡頭說“我愛你”時,看起來像個活人。

她不禁又想起穆從白去客串的電影,才上映了半個月,電影如何似乎都沒有人真的關心,討論度全在穆從白,或者穆從白的角色上。

她也湊熱鬨去看了,電影最出彩的確實是穆從白的角色,一是因為穆從白的身份背景,二是穆從白的顏值真的太絕,但最多的還是因為角色設定的本身。

裡麵的穆從白是一個被父母拋棄的孤兒,小時候被人收養,後來與收養他的人失散,他落到了國外的犯罪集團手中,從此他在黑暗裡掙紮,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成了全片最大的反派。

看電影的時候,她一直以為這個角色就是個瘋子,後來發現確實是個瘋子,角色一路殺出黑暗,連集團的大BOSS都死在他手裡,所有人都以為他是為了權利。

結果他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回到當年收養他的人麵前,和對方說一句“我愛你”。

影片裡穆從白的角色沒有名字,沒有一句正式台詞,收養人更是一個鏡頭沒有,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也因此造成了極高的討論度。

最後,角色被包圍,死在亂槍中,生命最後一刻說出了全片唯一一句台詞。

關妍不知道彆人怎麼樣,她聽到那句“我愛你”時真的頭皮發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網上都傳電影是穆從白為從未露麵的老婆拍的,但她覺得穆從白是拍給司越珩看的,裡麵的角色經曆和沒有真正露麵的收養人,都像是穆從白給司越珩的暗示。

可是如果真的是這樣,她又覺得可怕。

影片裡那樣純粹又熾烈的感情,震撼人心,可是在現實裡,那種瘋狂到可以毀滅一切的愛,隻會讓人毛骨悚然。

她不知道司越珩去看過電影沒有,希望司越珩那麼拚命把自己忙成陀螺,最好沒有時間去看電影。

到了下午,關妍去司越珩辦公室叫他,看到司越珩站在落地窗前,望著外麵。

她看不見司越珩的視線,不過猜到司越珩看的,肯定又是那幅巨大的廣告。

“司總,你中午吃飯了嗎?”

司越珩回過頭說:“走吧,下樓幫我買杯咖啡。”

“你還是多注意下身體,這麼——”

“我沒事。”

司越珩打斷了關妍的話,頭也不回地出了辦公室,關妍隻能在給他買咖啡的時候,多買了一個麵包,司越珩倒是沒有拒絕。

博西醫藥的辦公室在比較遠的園區,不過下午路況還行,隻開了不到一個小時。可是他們卻在對方的會議室裡,等了半個多小時。

對方的負責人姍姍來遲,見到司越珩就過來握手致歉,“對不起,司總,有事耽誤了。要是知道你親自來,我應該早點過來的。”

司越珩隻輕觸了一下就把手抽走,他也不寒暄,坐下去直入主題地問:“戴總,不知道合同有什麼問題?之前不是所有內容都審核通過了?”

負責人看著司越珩,猶豫兩秒終於撤下臉上虛假的笑,多了兩分真誠,“司總,我也不瞞你。但是你也知道我們的情況,他們願意多幾點,對我們來說也是救命的錢。”

突然打起感情牌,司越珩反倒不好說了,他沉默了兩秒,“我們本來就在市場價上給你加了兩個點,你要這麼說,可是有點忘恩負義了。”

“是我對不住你。”

負責人真心地道歉,“你可能也知道了,另一家公司是穆王集團的,說真的,像我們這種小企業,實在不敢和他們硬碰,我也很意外,為什麼他們會突然插進來。”

“戴總,我們前期已經談了這麼久,也是有成本的。我想體諒你,可是我們的員工也需要發工資。這樣,我再往上加兩個點,這是底價了。”

司越珩說得氣定神閒,負責人有些意外地盯著他,好一會兒才說:“司總,我說句真心話,他們來得這麼巧,顯然有針對你們的意思,你這樣不劃算。”

“戴總,你想多了。剛才也說了,我們公司也為這次收購做了很多努力,沒有白白讓人的道理。”

負責人還想說什麼,突然有人進來在他耳邊說了兩句,司越珩就見他臉色一變,有些慌張地看過來。

“那個,司總要不今天就到這裡,我有點急事要——”

話沒說完,會議室的門就打開了,負責人驚恐地回頭,頓時脊背發起了涼。

他沒有見過穆從白,可還是一眼就認出來,畢竟最近到處都是穆從白的臉。

比起影像,此時的穆從白更具有侵略性,光是站在那裡就仿佛增壓機,讓他有點喘不過氣,結巴地開口,“穆、穆、穆總!”

穆從白卻沒有看他,視線越過他直接落在了司越珩臉上。

他不由地又轉向了司越珩,發現司越珩的視線直落在穆從白臉上,兩人視線交在一起,仿佛瞬間起了巨大的磁場,把他們都屏蔽了。

“司總?你們認識嗎?”

司越珩咬了咬牙,站起身說:“既然談不攏,那就這樣吧。”

他說完朝門口走去,可是穆從白堵在門中間不讓,垂著眼瞼一眼不眨地盯著他。

他被迫停在了穆從白麵前,視線盯在穆從白後麵的門框上說:“麻煩讓一下,擋到門了。”

過了兩秒,穆從白讓開。

他目不斜視走過去,卻在越過穆從白麵前時,被抓住了手腕,他終於抬起視線向穆從白看去。

穆從白舉起他的手,手指碰到了他無名指上的戒指,視線落在他眼裡,眼神毫無溫度地對他笑起來。

“叔叔,兩年不見,怎麼我一來你就走?”

第120章 追尾

# 120

會議室裡的一切都仿佛消失了, 司越珩腦子裡隻有穆從白的聲音,他兩年沒有親耳聽過,眼睛躲開穆從白的視線, 卻直直瞥到了穆從白手指上的結婚戒指。

他倏地甩開穆從白的手, “彆亂叫,我有事,失陪了。”

穆從白的手被甩在半空中, 就僵在那裡,仍舊一眼不眨地盯著司越珩, 眼神就像網一樣牢牢地把司越珩攏住。

司越珩不看他, 要從他和門框中間的空隙擠出去, 在司越珩擠到門框中時,他故意往前一步,把司越珩卡在了他與門框之間。

“你乾什麼?讓開。”

司越珩生氣了,雙眼攜起怒氣往上看去,穆從白的臉壓在他眼前, 麵無表情地說:“司總, 收購合同你這麼想要,我可以讓給你。不過我有個條件。”

第一次被穆從白叫了“司總”,司越珩腦子裡什麼地方突突地跳了一下,他一掌推到穆從白胸前,卻沒有把人推開絲毫, 像是麵前堵了一尊石像,手碰到的地方也硬邦邦的。

這時候他想的竟然是,這小子到底有多愛練肌肉。

然後, 他不自覺地觀察起了穆從白, 比起兩年前又高了一點, 完全脫去了曾經的少年氣,帶著他與年齡完全不符的深沉,有種生人勿近的氣勢。

唯獨那張臉,精致到讓人對他生不起氣,頭發留到了肩膀,捋了一半綁在腦後,襯著身上全黑的西裝,仿佛一隻用西裝束住了野性的頭狼。

他沒有回答穆從白的話,穆從白有些不耐地接著說:“隻要你陪我吃個飯,怎麼樣?”

“不怎麼樣!”

司越珩終於回了一句,再一次推過去,這回穆從白終於往後退了退,他立即轉身出去,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穆從白這一回讓司越珩走了,視線追著司越珩的背影,把剛剛抓過司越珩的手抬起來,捂在了口鼻上,深深地吸氣。

和司越珩一起的還有關妍和另一位同事,兩人四目相覷,不明白這到底算什麼狀況,最後默契地都覺得應該和老板一起走。

隻是走到了門口,穆從白還堵在那裡。

關妍低著頭不敢去看穆從白,卻聽到穆從白的聲音響在她頭頂,“離他遠點。”

不等關妍反應,穆從白先一步往外走出去,關妍不自覺背後發涼,穆從白的話仿佛是將刀架到了她脖子上。

她終於敢肯定,無論是電影還是廣告,或者這次的收購案,都是穆從白故意的。

同事不解地問:“妍姐,司總和穆總是不是認識?”

關妍不敢胡亂宣傳,隻回了句,“先去找司總。”

會議室裡隻剩下了負責人和他的下屬,下屬懵在原地問:“戴總,他們都走了,我們的收購合同到底跟誰簽?”

負責人現在也不知道了,他覺得他像是神仙打架無辜被傷的小鬼,穆從白明顯和司越珩認識,剛才他絕對沒有聽錯,穆從白叫了司越珩叔叔。

可是兩人之間曖昧的氣氛又不像叔侄,反到像有過什麼不好見人的關係。

所以,穆王集團突然冒出來橫插一家,是為了故意和司越珩作對嗎?

現在把司越珩氣跑了,他的金主怎麼辦?難道隻能兩頭不落?

負責人氣得跺腳,早知道他一開和司越珩簽合同就好了。

司越珩現在沒考慮合同的事,他回到車上,關緊了車門深深地吸氣,仿佛有什麼堵住了他的胸口,讓他難以呼吸。

突然,響起車門打開的聲音,他緊張地瞪過去,見是關妍他們才鬆了口氣。

“回公司。”

司越珩呼了口氣,捏了捏發疼的太陽穴,車開出去才感覺好了一點。

關妍在副駕回頭向他看來,“司總,你沒事吧?”

“沒事,可能昨晚沒睡好,有些頭疼。”

司越珩給自己找到了理由,然後說:“博西這邊的推進就到此為止,啟用備選項目。幫我訂明天的票,我過去談。”

公司在司益鋒手中時,主要經營的是酒店業務,司越珩接過來有意往醫藥醫療器械方向發展,經過一年的布署已經進展到中期階段,除了博西醫藥,他們還接觸了另外幾家醫藥公司。

博西醫藥是他們最優的選擇,現在推進不下去,改推進另外的方案也沒問題。

隻是關妍覺得沒有必要這麼著急,博西也不是完全沒可能,剛才的情況擺明了穆從白是借著博西來接近司越珩的。

想到這裡,關妍不由地往後小心看去,司越珩一臉疲憊地靠著椅背,轉著他無名指上的戒指,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不清楚司越珩和穆從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以她的了解,就算司越珩放棄了博西藥業,穆從白大概也不會到此為止。

回到公司,司越珩一字也沒有再提博西藥業的事,吩咐他們立即與另一家公司聯係。

關妍本來還想問要不要再爭取一下博西,畢竟博西各方麵對他們來說都更合適,但是看到司越珩堅決的態度,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司越珩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他也沒有見過穆從白,回到辦公室他把窗簾全部拉起來,擋住了對麵樓的巨幅廣告,立即進入了機器人模式,在他的帶領下整個公司都是一台高效運轉的機器。

在快下班的時候,他終於有時間喝杯咖啡,隻是才端起了杯子,他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趕快來。

看到上麵的名字,他猶豫到要自動掛斷才接起來。

另一頭是他大伯母的聲音,“越珩,睦睦哭著要見你,你下班了過來看看他吧。”

“我今天要加班。”

司越珩想也不想地拒絕,大伯母不信他的話,“你每次都這麼說,哪有這麼忙,睦睦天天都在念你,快半個月沒來過了,你怎麼忍心?”

大伯母口中的睦睦,是司益鋒的兒子。

當初司益鋒出軌的女人確實差點流產,但沒有真的流產,她拿了一張假的流產報告給了李枝芳,就消失不見。

直到李枝芳自殺,他回到霍城,那個女人抱了一個孩子找上門,他才知道一切都是穆戎霆的安排。

因為穆從白絕對不會允許他結婚,為了保住孩子,穆戎霆將女人藏起來,生下孩子後又送回了司家。

他不知道穆戎霆這麼做,是為了惡心穆從白,還是為了惡心他。

反正那個女人留下孩子就走了,孩子身上帶著與司益鋒的親子鑒定,但司益鋒已經躺在療養院裡,連自己都管不了。

最後是他大伯母不忍心,把孩子接去了家裡。

隻是司越珩一共也沒有見過那孩子多少次,不明白為什麼,那孩子格外親他,學的第一句話都是叫哥哥。

有時候他會忍不住想李枝芳說過的話,那孩子難道真的是司皓鈺的轉世。

他半天沒有回去話,大伯母又例行地勸他,“如果哪天你爸要是沒了,他就是你最親的人,你真要一輩子當個孤家寡人?當初沒有血緣關係的人你都照顧得那麼好,結果呢?”

“我下班過去。”

司越珩一句話堵住了大伯母,然後應付兩句就掛了電話,扔下手機,靠著椅子一眼不眨地看天花板。

過了下班時間,關妍看到司越珩還又沒走,猶豫半天還是過去提醒他。

“司總,下班了。”

司越珩應了一聲,她推門進去,看到裡麵窗簾拉滿了,天暗下來一片昏暗,又沒開燈,司越珩隱約的影子坐在椅子上,有種說不出的孤獨感。

“你們先走吧。”

司越珩頭也沒抬一下地回答,她忍不住說:“你每天這樣加班,其他人都不敢早走了,留在辦公室摸魚還浪費電。”

“胡說,明明人都走完了。”

司越珩輕輕往外掃了一眼,嘴角帶起了一絲笑。

關妍不由看得有些愣,司越珩的好看,與穆從白的那種帥不一樣,司越珩就仿佛月光下麵懸崖上開出的花,讓人看了一眼就舍不得挪開,哪怕隻能遠遠欣賞。

“我看完這裡就走,你先走吧。”

司越珩突然明白過來浪費電的是他,認真向關妍保證。

機器人能嘴上答應早點下班已經很難得了,關妍沒有再說下去,隻叮囑他早點下班就走了。

不過司越珩的早點下班,也到了快八點,其實他也沒有那麼多工作,隻是除了工作他不知道做什麼,隻能用工作來打發時間。

八點多的寫字樓幾乎沒人了,他走出去整層樓一片漆黑,電梯直達車庫。

除了偶爾因為工作方便,他大多數時候都是自己開車,司兆海住的地方有些遠,開車要大半個小時。

他算著時間過去,到了差不多九點,再晚點就該休息了,他呆個幾分鐘就有借口走。

這會兒早過了晚高峰,路上很順暢,他開到了一條支路上,猛然發現前麵的車格外眼熟,與在京平時買給穆從白的車一模一樣。

他下意識去看車牌,登時驚住,真的是穆從白的車。

去國外時他們把車留在了京平,後來他沒再回過京平,車也停在那裡沒有管過,要不是看到他都已經忘了。

為什麼在京平的車會在這裡?

司越珩在心裡自問,可不用回答他已經知道了原因。

這時大伯母的電話打來,他拿起手機剛要接,前麵的車突然減速,他猝不及防沒刹住車,衝上去追尾了。

手機鈴聲還在吵,前麵車的車停下來,車門打開他看到熟悉的人下車向他走過來。

一時間,他腦子像罷工一樣嗡嗡作響,不知道該先處理什麼。

穆從白已經站在他車門外,隔著不能透視的玻璃,卻仿佛看到了他。

他終於掛了電話,降下車窗,視線轉出去,與穆從白的雙眼撞在一起。

比起白天,穆從白此時的眼神他更加看不懂,明明結婚的人是穆從白,一年毫無音訊的也是穆從白,為什麼穆從白還可以這樣出現在他眼前,用著仿佛受了無數委屈的眼神望著他?

“不好意思,我趕時間。”

司越珩開了口,發現與穆從白說話也沒有那麼難,連語氣也平淡得像是對陌生人般,“我願意承擔全部責任,這是我助理的電話,你可以聯係她解決。”

他有條不紊地找出來一張關妍的名片,向穆從白遞去。

穆從白不接,向名片看了一眼,聲音喑啞地說:“你車上隨時放著彆人的名片,你們關係很好嗎?”

司越珩聽到毫無關係的話,沒有耐心地回:“這好像和你沒有關係,要不要?不要就報警吧。”

說完了他把名片遞到車窗外,穆從白終於接過名片,卻直接撕了。

他耐心耗儘,立即倒車要走,穆從白卻毫不猶豫拉住了車門,他嚇得連忙刹車。

“你瘋了?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穆從白充滿侵略感的眼神,染上了一層可憐地望著他,像是質問,又像是乞求地開口,“你跑什麼?和我說句都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