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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o仰著頭倒掛在床沿,開口問道,“你們在一起不久吧。”

“還好,兩年不到。”中間因為車禍,兩人算是分開了吧。

leo驚訝,“兩年?那麼久了,聽你們打電話像熱戀不久。”

薑時予停下寫作業的手,一臉疑惑,有嗎?

“都兩年了,你們感情還那麼好,黏黏糊糊的,怎麼舍得出國交換一年的。”

薑時予桌上擺著和沈戾在海邊的合照,照片中自己望著鏡頭笑,沈戾側頭看自己,眼底倒映著自己的笑容。

“因為他太好了,我也想變得更好,配得上優秀的他。”

leo咂舌,薑時予一個新來的交換生,在課堂上已經被好幾個老師表揚讚歎過,這還不夠優秀嗎?很想知道他男朋友是有多優秀,才會讓他萌生這樣的想法。

夜晚,薑時予躺在異國他鄉的被子裡,望著窗外皎潔的明月,法國的時間比江華要慢六個小時,這個點江華已經快要日出了,沈戾在乾什麼呢。

白日的忙碌讓他整個人像個陀螺般,腦袋裡充斥著學業和琴譜,一旦到了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思念便像野草般瘋長,充斥著每根神經。

薑時予蜷縮在被子裡,沒有熟悉的味道和溫暖的懷抱,寂寞和想念纏繞在身邊,悄無聲息的眼淚也無人替他擦拭。

比剛來法國時要好多了,剛來的時候人生地不熟,初次遠離家鄉遠離照顧獨自一人,隻敢每晚和沈戾掛了電話後,抱著被子失聲痛哭,第二天又要旁若無人打起精神上課。

在這樣反複折磨的情緒中,薑時予似乎日漸習慣,習慣了周圍不同人種的同學,習慣了飲食文化差異,習慣了交流方式的不同,習慣了身邊沒有沈戾,習慣了強迫自己與人交流,習慣了一切靠自己。

第五十八章

五一小長假, 薑時予要參加來法國後第一個正式的比賽,忙碌準備了小半個月,賽前因為勞累過度感冒了一次, 低燒持續了好幾天。

他怕沈戾擔心,下課後都強打精神和對方視頻半小時, 電話一掛斷就倒在床上,leo見他狀態不好, 詢問好幾次需不需要陪同去醫院,薑時予搖頭說沒關係,從行李箱中翻出感冒藥衝劑, 自己泡著喝了裹著被子滾上床睡覺。

半夢半醒, 他以為自己回到了江華的宿舍, 喉嚨又乾又澀,頭也疼得很, 他哼哼唧唧委屈的喊沈戾名字,卻無人回應,從睡夢中醒來,看著陌生的環境, 這才記起自己現在在法國。

薑時予用被子把自己裹成蠶繭,將身體縮進去,小小的空間被他假裝成堅固的堡壘, 呆在裡麵就很安全。

心裡是這樣暗示自己,但無端滋生出一股委屈,名為思念的情緒纏繞在每一寸肌膚,人在生病的時候都格外脆弱, 以往不管什麼時候他難受,沈戾都會第一時間發現陪在身邊。

這次第一次, 他獨自一人待著。

不過在五一假期第二天,李木子從江華偷摸飛來法國看望薑時予,本想給好朋友一個驚喜來著,當他在外國的學校迷路的東西南北都不認識時,隻好妥協給薑時予打電話。

薑時予剛好在醫務室吊完點滴,手背腫的像隻小豬蹄子,他接起電話,對麵傳來哼哼唧唧聲音。

“時予,你們學校太大了,全是英文我看不懂,快來接我啊。”

薑時予在一棵梧桐樹下找到了李木子,他蹲在路邊,身旁一隻巨大的行李箱快有他兩個大,好奇的眼睛不停往四周看。

李木子轉頭,便看到從馬路對麵走過來的薑時予。

他噌的一下站起來,薑時予還沒走上台階,李木子便衝了過去將人熊抱住。

“時予,時予,我好想你。”

薑時予被好友用力抱住,一時間有些恍惚,病了好幾天,精神不濟,好多次做夢都以為自己回到了江華,醒來時空落落的,獨身一人。

今天法國的天氣挺不錯的,陽光從樹縫中灑下來,似金色的錫箔紙落在地上,李木子在洋洋灑灑的光影中抱著薑時予訴說思念。

直到身邊傳來騎車鳴笛聲,兩人才回神。

“呀,擋路了。”李木子尷尬的聳肩,拉著薑時予回到行人道上。

“我求了我媽好久她才同意讓我一個人來法國,還不敢告訴我爸,嘿嘿,其實我早就計劃過來看你了,上周和你打電話我差點沒忍住就要告訴你了,還好我忍住了。”

“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出現在你宿舍門口的,但你們學校太繞了還都是英文,你知道的,我四級都是擦邊過的,剛才有個金發的帥哥要給我指路來著,我光顧著看他的臉,忘了聽他說什麼……”

李木子嘴巴得啵得啵說個不停,像來法國交換的是他,被憋了一年沒說過話。

自始至終,薑時予都沒開過口。

李木子自顧自說了好久,終於反應過來,望向身側的人,薑時予這段時間準備表演加上生病,人看著憔悴不少,一雙圓澄澄的眼睛顯得格外大了。

“時予,你是不是在國外都沒有好好吃飯啊,怎麼比剛出國的時候看著更瘦了,你和沈戾天天視頻,他都沒察覺到嗎?”

薑時予被陽光刺來一下眼睛,猛地一閉眼,然後就感覺溫熱的熱流從臉頰滑落,再睜眼,臉上布滿淚痕。

李木子看他哭,一下子眼睛也紅了。

“木子。”薑時予並不知道自己在流眼淚,直到開口,聲音沙啞才感覺到眼淚布滿整張臉。

兩隻貓貓頭,在校園的行人道上,迎著來往的學生,抱著頭狠狠掉眼淚,路過的白種人都不免停下腳步,卻不敢靠近。

兩人一起回宿舍,薑時予在這邊的寢室是四人寢,有兩個室友基本不住宿,leo這幾天回家了,整個宿舍就剩下薑時予一人。

李木子跟著薑時予進宿舍,好奇的到處打量,“這裡的宿舍還沒江華的好呢,你看這個床搖搖晃晃的,散架了怎麼辦,洗澡還要去外邊多不方便啊,時予,白芸阿姨不是說在這邊有房子嗎,你怎麼不搬出去。”

兩人合力搬上樓那隻巨大的箱子,薑時予累的不行,倒在椅子上喘氣。

剛哭過,眼睛還紅著,“住宿舍方便一些,剛來可能有些不習慣,住久了就好啦。”

李木子四處張望,從天花板到地板磚嫌棄了個遍。

“這要是在江華,沈戾哪舍得讓你住這種宿舍,就算是江華的宿舍,他都恨不得在你床上鋪十層鴨絨墊,生怕硌著豌豆王子。”

薑時予被他逗的嘴角抿開一絲弧度,“木子,謝謝你,跑那麼遠過來看我。”

李木子連忙擺手,“不要跟我來這套煽情的,剛才大馬路上已經丟過臉了。”

薑時予還是很感動,依靠過去,將頭歪在李木子肩膀上,好友的到來讓薑時予飄搖的心安穩不少。

李木子和以前一樣,伸手呼嚕呼嚕薑時予的頭發。

“你不是馬上就要參加來這邊的第一場比賽嗎,怎麼可以沒有人給你加油打氣呢,江華音樂生,絕不認輸!”

“就是可惜了,沈戾沒有過來,我記得他以前說過,不會錯過你的每一場比賽,嘖,男人的嘴啊。”

薑時予替沈戾辯解,“是我不準他過來的。”

李木子看他著急解釋的模樣,氣笑了。

臭情侶。

晚上薑時予帶李木子在學校食堂參觀白人飯,然後在他一臉嫌棄並退避三舍的表情中,拿出李木子托運費花了五位數托運過來的火雞麵和自熱火鍋。

“哈,這才是人吃的東西的嘛,那乾巴巴的麵包我懷疑吃一口,脖子得伸二裡地出去。”

李木子吸溜著火雞麵感歎,察覺對麵薑時予並沒有怎麼動筷,問道,“時予你怎麼不吃,難不成你真愛上這邊的白人飯了?”

薑時予放在勺子,搖搖頭。

“我這幾天有點感冒,還在吊水,醫生讓我忌辛辣。”

李木子瞪大眼睛,“感冒了。”

“什麼時候的事,來之前和你打電話還好好的,吃藥沒有,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胸口呢?”

心臟手術前,薑時予每次感冒生病都挺麻煩的,有時候甚至一連好幾天都躺在寢室沒辦法上課,心臟手術後雖然好了點,但身體還在恢複期,感冒這種小問題對薑時予來說,都比一般人情況嚴重。

李木子如臨大敵,抓著薑時予事無巨細問清楚。

李木子這幾天都會待在這邊,自己的情況也瞞不住他,隻好告訴他,感冒持續了一周,比起最開始持續發燒精神不濟要好多了,隻是還有些咳嗽,晚上偶爾會有點低燒。

“沈戾知道嗎?”李木子聽完第一句話問的便是這個。

薑時予搖搖頭,隨後眼神可憐兮兮帶著懇求,“木子,你彆把這件事告訴沈戾,我怕他擔心。”

李木子眉頭緊促,緊緊盯著薑時予有些病容的臉,耐不住他的懇求,最後隻好答應。

“那你這幾天一定要好好吃藥吊水,早點睡覺不要勞累,反正在你比賽之前我都待著這邊,有什麼不舒服的第一時間跟我說啊。”

薑時予點點頭答應。

晚上,李木子在薑時予學校附近開了間房入住,薑時予陪他辦理了手續,沒有留下,他說自己現在感冒了兩人住在一起容易傳染,李木子一個勁認為是薑時予那破宿舍的原因導致他感冒,硬要留下他一起,薑時予僵持不過,隻好在隔壁房間另開了一間房。

剛辦理好入住,手機便傳來視頻通話邀請,薑時予看時間,差不多到和沈戾通話的點。

視頻接入,屏幕裡赫然出現一片肌理清晰的腹.肌,勁瘦有力的腰

腹上鬆鬆垮垮掛著一條運動褲,赤

裸的腹肌上殘留著水

珠沒有擦乾。

薑時予猛的看見這樣的畫麵,一時愣住,許久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攝像頭挪動,沈戾的臉出現在屏幕中。

沈戾麵對屏幕,神色晦.暗,眼底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

“小乖。”暗.啞的聲音從手機聽筒中傳出。

薑時予楞楞地啊了一聲。

“鼻子。”

薑時予反應了半天,腦海裡全是剛才塊壘分明,性感結實的腹肌,“什麼鼻子。”

“小乖,鼻子流血了。”

“哦哦,流血了。”小貓學舌。

沈戾悶聲笑,漆黑的雙眸如有實質,穿透屏幕讓薑時予猛的一怔,醒悟過來。

看到視頻中自己鼻子下麵兩條紅色的可疑物正緩緩往下流淌。

“啊。”薑時予嗚咽一聲,捂著鼻子從攝像頭麵前跑開,慌忙去抓桌上的紙巾擦拭。

“小乖,仰頭,彆低頭。”沈戾看著迅速變黑的屏幕,在另外一邊給薑時予支招。

薑時予紙巾堵住鼻子,隱約聽到手機中傳來模糊不清的低笑聲,他現在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再也不要出來啦。

過了幾分鐘,手機屏幕依舊漆黑,沈戾在那邊叫了幾次薑時予的名字,隨後窸窸窣窣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

薑時予磨磨蹭蹭的從床上撿起手機,翻過麵,麵對天花板,自己卻沒有出現在鏡頭中。

沈戾一眼看出薑時予並不在寢室中,“小乖,不在宿舍嗎?”

薑時予捂著鼻子坐在手機旁邊,時不時探頭小心去看屏幕,保證自己不會出現在屏幕中。

“唔,木子過來看我比賽,我和他在外邊住。”薑時予撒了個小謊,沒有說生病的事。

李木子過去法國的事,沈戾從陳旭嘴裡知道的,還被陳旭揶揄了許久,名正言順的男朋友被禁止探望,好朋友說飛就飛過去了。

“你們睡一張床?”

薑時予下意識搖頭,發現沈戾看不見,又抬起手機後置攝像頭,“沒有哇,我們一人一間房。”

沈戾讓薑時予舉著手機圍繞酒店房間繞了一圈,仔細檢查沒什麼問題後,又讓他把鏡頭翻轉過來,薑時予還舉著手機按照沈戾的吩咐一會照這裡一會照那裡,聽到他說轉攝像頭便想也沒想就轉了過來。

他的腦袋靠手機很近,攝像頭將他整張臉放大數倍,亮晶晶的眼睛,塞著紙巾的鼻子,有點像從貓眼中看人,呆呆的。

薑時予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回到床上,才發現自己暴露在攝像頭中的傻樣。

立刻就要去遮攝像頭,卻被沈戾攔住。

“寶寶,彆遮,讓我看看你。”

男生深邃的俊臉被巴掌大的手機框在中間,眉眼極儘溫柔,叫寶寶的時候,薑時予根本沒辦法拒絕。

薑時予就這樣,讓自己一副傻兮兮的樣子暴.露在鏡頭中。

“寶寶,好想你。”

薑時予感覺胸口像一瓶被陡然踢翻的氣泡水,咕嚕咕嚕的氣泡爭前恐後冒出來,泛出酸澀的滋味。

他靠在暖色的壁燈下,仔細描繪鏡頭中那張熟悉的臉,強忍住鼻尖酸澀,“我也很想你。”

跨越大洋彼岸的距離,連時間都有差距,會讓人有種不在同一時空的感覺。

自從來到法國後,薑時予強迫自己獨立堅強起來,甚少在沈戾麵前訴苦或撒嬌,兩人通話多數時候說的不過是一些日常發生的小事。

異國他鄉的苦,其實不用薑時予說,沈戾也能了解一二,他舍不得小貓離開自己身邊吃苦受累,但是小貓也不可能永遠窩在貓窩,隔著玻璃看外麵世界。

“小乖,是不是瘦了,下巴看著又尖了。”

薑時予呆在沈戾身邊時,胖一斤瘦一斤他都能立刻發現,此時隔著屏幕,微信通話還有一定美顏,隻有仔細觀察,才能發覺薑時予的變化。

薑時予心尖猛的一顫,以為沈戾發現了自己生病的事,但聽到他不確定的聲音後,又鎮定了下來。

“沒有呀,最近我吃得好睡得香,還長胖了不少。”

沈戾勾著唇笑,濃密的劍眉微微上挑,“是嗎?正好今天你一個人住外麵,我檢查檢查。”

薑時予沒理解,睜大眼睛歪頭疑惑。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過來。

手機裡,男生的聲音低沉且嚴肅,一道道指令不容置疑,擲地有聲。

“手機放在桌子上,回到床上,跪下。”

薑時予被沈戾語氣中散發著上位者的氣勢唬到,腿.軟的按照他的指示薑手機擺到窗下的小圓桌上,然後抖著身子回到床邊,鴨子坐跪在床沿。

今天天氣還不錯,薑時予穿了件白色的襯衫和休閒褲,此時在燈光朦朧中,襯衫中似乎透出一把纖

細的腰

肢,腰

線蜿蜒優美,在空蕩蕩的襯衫中搖

擺。

薑時予把頭埋在被子裡,上半

身爬

伏在床上,從腰

資往

下的補

位卻高

高抬

起。

休閒褲從襯衫衣擺處滑

落,鬆垮垮搭在腿

彎。

“挺起來。”

沈戾的聲音變得很冷,像裹了一層冰,凍的薑時予一個顫栗。

腰資

塌下去,猶如起

伏的山

丘,另一端挺

的格外高。

沈戾一雙黑眸沉的駭人,目光如炬盯著屏幕中的畫麵,小貓背對著鏡頭,雙煺

細細兩條,中間並

攏後留出的縫

隙讓人隱約可窺

見薑時予埋首在被褥中的臉,大大的眼睛早已迷

離,皮

膚泛

著不正常的紅,細看身體不

製在發

抖。

“自己分開。”

一道又一道的指令像刑

罰般落入薑時予耳中,他有些承

不住。

“不……唔,不……”

“小乖,彆讓我說第二遍,分.開。”

隔著屏幕,觸

莫不到真人,所以傳出的聲音格外冷俊和嚴苛,不容反駁。

薑時予因為感冒的事心虛,哆

嗦著手,用儘渾身力氣,雙

手往

後探

去。

一時間,空氣中隻剩下兩道

息的聲音。

一道粗

糲沉重,一道抽

泣帶著哽咽。

“寶寶,乖,接下來按照我說的做。”

薑時予腦袋已經成了一團漿糊,根本沒辦法思考,所有神經都像被提拉的木偶線,而操

控的權利全都在沈戾手中。

以往的歡

愛中,幾乎都是沈戾服

侍自己舒舒

服服的,身

體的每一處他甚至比薑時予都更清楚,這是第一次,他自己動

手。

沈戾盯著屏幕,看著那節白

生生的手腕脆的像剛生出來的嫩竹,生

澀的試

探下一秒受到莫大的刺

擊,不一會就

挪出來,哭

哭啼

啼說不

行了。

瓣嫩

桃已經

熟的要

爛了,似要

包不住汁

水,淅

淅瀝

瀝往下滴。

哭了不到半分鐘,便又被沈戾催促著繼續,薑時予

貴不住了,大半個腰

身都落在床

沿外邊。

身體像經曆一場刺

激的漂流,被水流衝

刷著,時高時低,時快

時慢,中間還參

雜著沈戾的命令。

“沈戾……”薑時予昂首,漂亮的黑眸蒸出一團霧氣,像剛化

身的妖

精。

“沈戾,我……我,我要……”語氣含

糊不清,身

體已經開始痙

攣。

“不準。”沈戾打斷他。

“和我一起。”

薑時予快要控

製不

住了,他渾身

鬥的不像話,大

步的水

漬像蜿

蜒的小溪似的

淌下。

“小乖,等我。”沈戾聲音變的很

粗,呼

吸聲變中,他也要……

諾大房間,明明隻有薑時予一人,可他卻覺得呼

吸不過來,似要缺

氧,襯衫的衣擺落在要

肢上飄

搖,每每劃過那寶

滿的兩

邊,都要激起一陣顫

栗。

薑時予忍不住了,哭著叫沈戾的名字。

沈戾回應他,“寶寶,小乖,叫我。”

“沈戾。”

“沈戾。”

“叫老公。”

“老公,唔……”

“嗯……”

兩道悶

哼交

疊,薑時予徹底從床上滑

落,跌

倒在地上。

燈影恍惚在他眼中出現重疊,他像隻受

激的小貓,蜷縮在地上,久久沒有回神。

直到聽到手機中沈戾叫他的聲音,才慢慢挪動腦袋,眼睛看過去。

“寶寶,起來去床上躺著,地上涼。”

薑時予反應了好久,匍匐著爬過去,來到小桌子麵前,臉上殘留著紅

暈和激

情過後的媚

色,沈戾看著他的臉,喉結下意識滾

動。

“寶……”

還沒等他說話,下一秒,畫麵便消失了。

小貓把視頻通話掛斷了。

第五十九章

之後兩天, 薑時予都沒有接沈戾的電話,原因其一是害羞,他居然被哄著和沈戾隔著屏幕做那種事, 簡直太……太放浪了。

其二就是他的感冒又嚴重了,光著大半個身子在房間肆意許久, 加上摔倒在地板上,身體一會熱一會冷的, 當天晚上便發起了低燒。

李木子陪薑時予去醫院打點滴,路上忍著暈車不適,身側的人還在低頭扒琴譜, 一張臉白的像鬼一樣。

李木子看不下去, 從薑時予手裡搶過琴譜。

薑時予沒有生氣, 睜著一雙大眼睛看李木子,“木子?”無辜的讓人心軟。

李木子憋了許久的氣瞬間就癟了, 沒好氣道,“你就不怕吐車上,聽說在外國吐車上超貴的。”

薑時予認真思考了幾秒,回答道, “不會的,我早上沒有吃飯。”

李木子……

“路上就彆看了,本來就不舒服, 暈車更難受。”

薑時予眼睛還放在李木子懷裡的琴譜上,看樣子實在思考要回來的可能性有多大。

“你再瞎折騰自己身體,我就把你生病的事告訴沈戾。”

果然,搬出沈戾的名字, 某隻躍躍欲試的小貓瞬間安靜的坐回自己座位上,沒再吭聲。

李木子, “你真行,住那破宿舍感冒都沒嚴重,出來住酒店反而嚴重了,真懷疑你在房間裡裸奔了一夜。”

薑時予隱藏在栗色短發下的耳朵不著聲色的紅了。

和裸奔差不多啦。

在醫院吊了一上午的水,下午薑時予要回學校練琴,李木子好不容易來一趟國外不想再聽到鋼琴聲,便說自己到附近逛逛。

薑時予在鋼琴教室練了一下午,手指尖都隱隱泛酸,上午吊的水似乎有催眠的效果,一下午狀態都不在線,腦袋昏昏沉沉的,好幾次都彈錯了節拍,正在他想要再來一遍比賽曲目時,教室門被人粗魯的推開。

“嘿,快看,裡麵有人了。”

“這個點還有人在,誰啊。”

薑時予扭頭看去,發現幾個白人同學站在門口正朝裡張望,站在中間的男孩一頭金色卷發,長的很白五官可愛,薑時予認出他好像是自己班同學。

“嘿,ritchie,裡麵那個好像是你們班新來的交換生。”

ritchie視線和薑時予在空中交彙,碧色的瞳仁中閃過一絲不悅。

在薑時予來之前,他一直是年級中的備受矚目的存在,長相好成績好老師喜歡,但自從薑時予這個外國交換生來了之後,就剝奪了原本屬於他的光芒,這個看著單薄漂亮的小男生,意外吸引了大家的視線,再加之老師在課堂上毫不吝嗇的讚賞,短短幾個月,他在學校已經小有名氣。

“omg,他好刻苦,ritchie,他是不是也要參加這次的鋼琴比賽,你們都報名了。”

站在男孩旁一個高高大大帶著一股邪氣的男生道。

薑時予聽著他們用英文交談著,眉心微蹙,直到Ritchie和他的夥伴走到麵前。

“你要用琴嗎?我和老師打了批準條,還有半個小時就好了。”這邊的鋼琴教室平時不對外開放,如果需要用的話要找老師批,距離薑時予批準的時間僅剩半小時。

薑時予是南方人,天生嗓音軟,說英文的時候尾音拖的比外國人要長一點。

那個笑起來邪裡邪氣的男生歪頭朝他笑笑,“沒事,半小時而已,你彈你的,我們在旁邊聽聽沒事吧。”

很顯然這個男生看起來對薑時予很有興趣,話剛落音,ritchie臉色就變了,另外幾個男生也在後麵窸窸窣窣說著什麼。

薑時予一張漂亮的小臉沒什麼表情,淡淡的,“不好意思,我不習慣彈琴的時候彆人在旁邊。”

男生聳肩,攤攤手,一副可惜的模樣。

“沒事,你比賽的時候,我能聽到。”

幾人從鋼琴教室出去,ritchie臉色已經完全黑了,對著身側高大的男生冷聲道,“很好看嗎?”

男生挑眉,毫不掩飾,“還不錯。”

這個笑起來邪氣的男生正是Ritchie的男朋友,但是個名副其實的花花公子,國外本就開放,平時男生在外沾花惹草ritchie就當不知道,但剛才男友當著自己的麵,挑逗那個中國男孩並表現出興趣,這讓他很難堪。

Ritchie狠狠瞪了他一眼,甩手就走。

餘下的幾人尷尬站在原地,高大男生似乎並不在意,嘴角微揚,扭頭從另一個樓梯下去了。

練完琴,薑時予背著包從鋼琴教室離開,李木子一直說想去看連接著夏約宮和戰神廣場的耶拿橋,還能在橋上看到埃菲爾鐵塔,夜景十分美麗。

兩人在校門口集合,上車時,李木子還在擔憂薑時予的身體。

“時予,如果你累了就不要和我一起去了,我自己去看也行,你明天就比賽了,需要好好休息。”

薑時予笑笑,“沒事的,正好最近精神緊繃,也該出去放鬆一下。”

他都這樣說了,李木子不再多說什麼。

從薑時予學校到耶拿橋有不短的距離,路上他時不時拿出手機看屏幕,聊天對話框中,停留在六個小時前,沈戾拍了張天空的照片,一望無際的藍天彌留下一道飛機航行飛過的痕跡,破開雲層,如利箭飛向遠方。

薑時予沒有回複,隻是反複觀摩那張雲層的圖片,直到李木子探頭過來。

“沈戾這是什麼意思,想坐飛機來看你嗎?”

薑時予愣了愣,將手機收回書包裡,抿著嘴沒說話,情緒似乎有些低落。

李木子發覺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有些懊惱,直到下車,車廂裡都安靜的過分。

司機並沒有將他們載到耶拿橋下,隻在附近停車,他們下車後一路走過去,兩側街道的房子極具特色充滿法國風情,夜晚的燈光將這條街道點亮,風裡都帶著浪漫的味道。

路過一家花店時,裡麵的大屏幕正在播放一部熱播的韓劇的片段,男主穿越在人群中從橋上奔跑,被燈光點亮的大橋變成虛幻的背影,他拿著花跑向喜歡的人,一路上的行人,晚霞,大橋,風都是浪漫的,奔跑路上的幸福感從屏幕中移除,男主帶著滿心的歡喜和愛意,衣角紛飛揚起。

應了那句話,去見愛的人就是要用跑的。

薑時予停住腳步,看著屏幕中反複播放的片段,腦海中想起自己上次自己比賽後,在後台收到的那束泡泡小玫瑰,還有那句,以後你的比賽我都會給你送花。

見他走神,李木子朝在他麵前揮揮手,“時予,看什麼呢。”

薑時予搖搖頭,說沒什麼。

直到走遠了,他又轉過頭看了眼花店,發現門口多了兩對情侶,正在挑選花束,鮮豔的玫瑰落在女生手中,遠不及她們臉色的笑容燦爛。

兩人從一路走到耶拿橋,夜晚的燈光從背後一一點亮,河水流淌過橋洞,清風拂過臉頰,抬頭便能看見近在咫尺的埃菲爾鐵塔。

和在江華時的夜景似有不同,法國的夜景更多的是浪漫和悠閒,這邊的人做什麼都慢悠悠的,街邊隨處可見的咖啡店,再忙碌也會停下腳步來一咖啡坐在看看風景享受片刻的寧靜。

來往行人大多數外國人,薑時予和李木子兩隻品種不同的小貓夾雜其中。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站在橋下看你。

從耶拿橋回去後,薑時予做了個夢,夢裡他在台上演奏即將結束,回望台下聽眾眾多卻沒找到他想見到的那個,就在他要退場的時候,大廳的門猛的被人推開。

來人懷抱一束盛開熱烈的花,站在台階上喘著粗氣,似是從哪裡匆匆趕過來的,額間的汗都來不及擦,他抱著花迎著眾人的目光一步步走向薑時予,來到他的麵前。

於萬眾矚目中。

他道,“小乖,演出順利。”

薑時予被鬨鐘吵醒,睜開眼後,緩了許久,環顧四周是格外陌生的環境,他似乎還未從夢中醒來,夢裡那個聲音那麼溫柔那麼清晰,他沉醉其中,不願清醒。

上午十點,薑時予獨自來到鋼琴教室,他的比賽在下午,他想趁空閒時間再練習幾遍。

走到教室門口,發覺走廊儘頭似乎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等薑時予再想細看,人已經順著樓道離開了。

薑時予沒放在心上,用鑰匙打開鋼琴教室的門,放在背包後坐在鋼琴前,擺好琴譜開始練習。

很快,悠揚的歌曲從教室裡傳出。

“噔……”

突然一個重音,打破了曲調的和諧。

“唔……”薑時予痛呼出聲,緊緊攥著右手指尖。

右手食指和中指上赫然紮著兩根斷開的針,針頭紮入皮肉很深,痛的薑時予臉都白了。

薑時予腦袋飛速運轉,先給李木子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李木子本就在酒店補覺,聽到情況火速趕來,看到薑時予手指上紮著的針頭,驚呼出聲。

“怎麼回事,怎麼紮到針了。”

“有人在鋼琴裡藏了斷針,我沒發現。”薑時予忍著痛,“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幫我打個車,去醫院。”

李木子連忙打車,兩人一起往外走。

醫院。

醫生小心的把兩枚斷針從薑時予指尖拔出來,沒有打麻藥,薑時予痛的身體都在抖,李木子在一旁握著他另外一隻沒有受傷的手,悄悄撫慰。

眼見醫生要給他手指包紮,薑時予連忙阻攔,“醫生,麻煩給我上個藥就行,不同包紮。”

醫生不解,李木子也在一旁疑驚,“時予,你手都腫成這樣了,還不包紮,要被感染嗎?”

“我下午還有比賽,包紮會影響手感,不能包紮。”

“你準備就這樣去比賽?”

兩枚斷針被人有意藏在鋼琴中,選的針頭較大,薑時予彈琴時很重注感覺和力度,按下去的時候針頭紮破皮肉快到骨頭了,就這一會的功夫,他兩根手指已經腫了一圈,剛才醫生上藥的時候他都疼的不行。

這個樣子去比賽,兩根手指還要不要了。

但薑時予執意不肯包紮,醫生無法,隻好替他止血上藥,然後叮囑一番注意事項,也不知道薑時予有沒有聽。

他拿出手機看了看,發覺時間不早了,比賽下午兩點開始,這一番磨蹭已經快十二點了,兩人又火速打車,從醫院出發去比賽場地,路上,薑時予發現自己比賽衣服沒拿。

“時予,你先去比賽簽到,我回去幫你拿。”李木子半路下車,扭頭鑽進另一輛車。

今天不知道什麼日子,街上行人車輛不斷,一路堵車堵到比賽場地門口,薑時予在距離目的地幾百米下車,付了錢便朝場館奔去。

他的老師已經在後台安排,見到薑時予眉頭緊鎖,“怎麼才來,給你電話也沒接。”

薑時予十分抱歉,“對不起老師,出了點意外。”

老師看他臉色不太好,問道,“沒什麼事吧。”

薑時予搖搖頭。

“趕快去簽到吧,就剩你了。”

薑時予連忙去簽到處,半路碰到Ritchie,他神色有些古怪望著自己,見薑時予回看過去,他勾著唇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簽到處,薑時予接過工作人員的筆準備簽字,剛好碰到受傷的手指,他哆嗦一下,沒抓穩筆,掉在桌上。

工作人員抬眸看了他一眼。

“不好意思。”薑時予略帶歉意笑笑。

然後撿起筆,忍著疼,將自己名字歪歪扭扭寫上去。

“簽好了嗎?快去後台換衣服。”

薑時予的老師從身後走過來,看到他寫字的手似乎不太對勁,仔細一看,發覺薑時予右手兩根手指腫的不正常。

“薑,怎麼回事?”

老師盯著他的手指質問道。

薑時予暗道不好,他並不想老師知道手指受傷的事,至少不是現在,他怕老師因為自己手指的原因阻止他參加比賽。

薑時予將手背在身後,“老師,沒什麼事,有點過敏而已。”

法國老師一雙鷹眸精明銳利,並不相信薑時予三言兩語的打發,“手伸出來,我看看。”

僵持不下,薑時予見實在無法躲避,隻好訕訕將手伸出來,攤開。

法國老師眉頭狠狠皺著,眼前這雙手是他從教數年見過最漂亮的一雙,像藝術品般,指節修長骨節勻稱,在鋼琴上跳躍時格外悅目。

但此時,這雙手右手的指腹部位,卻像饅頭似的腫起,因為薑時予皮膚嫩,受傷後格外可怖,更彆提被斷針狠狠紮進血肉中,他又不肯包紮,路上有血絲滲出,此刻指尖的狀況有些慘。

薑時予悄悄打量老師臉色,怯聲道,“老師,隻是看著嚇人,沒什麼事的,不影響比賽。”

“閉嘴。”

薑時予嚇得眼睛都瞪大了,他來這邊這麼久,這個法國老師一向對他溫柔和煦,第一次朝自己發火,他完全不敢吱聲了。

“怎麼回事。”法國老師語氣嚴肅問道。

薑時予不敢再唬弄,一五一十把前因後果說出來。

法國老師聽完後,沉思兩分鐘,似在考慮著什麼。

薑時予害怕老師真的阻止他參加比賽,或者直接取消他的資格,連忙道,“老師,我手指真的沒什麼問題,請不要取消我的參賽資格。”

法國老師看著麵前這個外表漂亮柔弱的中國男生,想起第一堂課時見到他的場景,近些年來,學校和國內各大高校有合作,每年都有交換生會來到法國進行學習,但來的多數都混個資曆,狠不下心也吃不了苦,混完一年拿著證書便回去了。

所以麵對這個看起來嬌貴的中國學生時,他一點也不看好,幾次三番在他練習時挑刺,語氣難聽,卻沒想這個中國學生每次在他挑剔時,都一副認真聆聽的模樣,十分虛心的表示自己會注意下次會彈得更好,每一節課他都是最後一個走的,周末休息日也曾在鋼琴教室看到他練習的身影。

似乎這個中國學生並不如他的外表那樣柔弱嬌氣,他心中有自己的堅持,對鋼琴有著敬畏之心,對交換生這一年十分珍惜,儘可能學到更多。

薑時予急的不行,簽到快要結束了,在結束前,如果老師在簽到表上劃掉自己名字的話,那他就沒辦法繼續參加比賽。

後台這一方空間,氣氛幾乎凝脂。

法國老師思慮再三,終究歎了口氣,“好,我答應你可以比賽,但至少上台前先把手指處理一下,中途有任何不適馬上停止比賽,後麵還有很多場,不要為了這次比賽丟掉更多。”

薑時予聽到老師這樣說,瞬間眼睛都亮了,激動的沒忍住抱了抱老師。

“老師,謝謝你。”

法國老師看著麵前這個漂亮的中國少年,無奈的笑笑。

“好了,你在這裡休息一下,換好衣服,我去找這邊的醫生,過來給你處理一下。”

這會,薑時予不像剛才一副炸毛小貓的樣子,溫順又乖巧的點頭。

老師走後,他獨自坐在後台的角落等李木子幫忙送衣服過來,他安靜的低著頭,兩隻腳在地上交換點著。

“嗡嗡……”手裡傳來消息。

薑時予拿出來,木子說他到了門口,問薑時予在哪裡。

“木子,你在門口等我,我去找你。”發完,退出聊天,薑時予的目光停頓在聊天軟件界麵。

置頂聊天那個人,似乎從發完那張天空的照片後就消失了,薑時予心中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但馬上要比賽了,木子還在門口等,自己還沒換衣服,他壓下心中那點心思,起身準備往外走。

結果剛離開座位兩步,後台唰的一下,全黑了。

隨之而來是周圍人慌亂的尖叫和急促的腳步。

“怎麼回事,怎麼黑了。”

“停電了嗎?”

“工作人員呢,怎麼出現那麼大失誤。”

後台亂作一團,薑時予有夜盲症,即便從大門處漏出微微光線,但他依然不敢亂動,在他視線中麵前一團黑,什麼都看不到。

他往後摸了摸,摸到自己剛才坐的椅子,隨後靠過去,保證自己不會被人群撞到摔倒。

很快手機又傳來短信,是老師發來的。

“jiang,醫生已經過去了,務必好好處理傷口。”

薑時予沒有把這邊緊急停電的事告訴老師,不希望他擔心,乖乖回了個好。

隨後手機彈出電量不足百分之十的提醒。

早上出門前忘了充電,後麵又發生那麼多事,此刻,手機電量危。

周圍已經有人拿出手機的手電筒照明,準備摸索著出去,但這邊後台又大又亂,加上今天比賽人還多,不斷聽到有人撞到人驚呼出聲。

很快門口傳來工作人員的聲音,說不好意思,電閘出了點問題正在搶修,很快就會好,讓大家呆在原地不要動,比賽時間將推遲一小時進行。

薑時予聽到這個消息後,更加不著急了,安靜坐椅子上等恢複供電,幾秒後,想到還在門口等他的李木子,他掏出手機和李木子說明了一下情況。

在他打字的時候,感覺身邊靠近了一道人影,薑時予以為是後台那些亂撞的人走近了,並沒有在意。

可當他打完字發送出去後,那道身影依舊站在自己麵前,沒有動。

薑時予有些疑惑,“hi?”

高大的聲音沒有回答,薑時予身體往後靠,靠在椅背上。

“找我?”

黑暗中,那道輪廓隱約動了動,隨後從站立的姿勢迅速蹲了下來,半蹲在薑時予麵前。

薑時予夜盲,所以黑暗中聽覺會格外靈敏,隻聽到唰的一陣風刮過,感覺對方那股壓迫感瞬間消失了。

薑時予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誰,過來乾什麼的,又想到今天在鋼琴教室紮到斷針的事,難免有些疑驚,他緊緊攥著手機,瞳孔在黑暗中張大,一瞬不眨盯著麵前的人。

下一秒,蹲在身前的人緩緩開口,聲音沙啞又粗糲,像蒙著一層破布傳出的聲音,“你的手指受傷了,我來給你處理。”

薑時予緊繃的神經緩了好一會,才道,“你是老師找的那個醫生?”

男人悶悶的答道,“嗯”

薑時予鬆了口氣,嚇死他了,這個人突然靠近又不做聲,黑暗中人本就沒有安全感,他這樣奇怪的舉動讓薑時予不免害怕。

“可,可是,現在停電了,黑著呢,等來電再處理吧。”

男人半蹲在地麵,似乎正在打開一個箱子的鎖扣,隻聽哢嚓一聲。

“沒事,我看得到。”

薑時予驚訝,“你看得到?”可這裡明明一片漆黑。

除了門口漏出那一點光線。

“嗯,手伸出來。”

這個醫生似乎有點冷淡,說話言簡意賅,薑時予心中有些不安,但麵前這位又是老師專門找來的醫生……

黑暗中,薑時予鬆開握住手機的右手,緩慢的朝對麵伸出去,他隻能隱約看到對方的輪廓,所以伸出去一點點就沒動了。

人在看不見的時候,做什麼都有些猶豫和不安,更彆說將剛受傷的手赤.裸.裸攤開在一個陌生人麵前。

薑時予胸口鼓動心跳的很厲害,就在他即將開口說還是算了,等來電再處理吧,下一秒,他的手就落入一個溫熱的掌心中。

薑時予腦中砰的一聲,似有什麼炸開,全身的感官都集聚到了一個點,就是自己的手背皮膚上。

好熟悉,好熟悉的感覺。

那隻托住自己的手,怎麼會讓他有如此熟悉的感覺。

薑時予感覺被炸開的腦袋中一閃而過什麼東西,他努力睜大眼朝著麵前黑暗處看去,卻隻能看到醫生那似有若無的輪廓。

醫生的手準確的伸在半空中托住薑時予的手,掌心寬大厚實,細細感覺上麵還覆著一層堅硬的繭,直挺挺的頂著薑時予的手背皮膚。

薑時予在黑暗中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清麵前的人,眼前卻好似蒙了一層紗,任他怎麼努力都霧蒙蒙的,隻能依稀辨認對方輪廓。

周圍窸窸窣窣的討論聲不斷,薑時予咽下口水,開口的聲音都有些飄忽,“醫生,請問您貴姓。”

黑暗似乎完全不影響麵前這個男人的動作,隻見他十分熟練從藥箱中拿出棉簽碘酒,動作輕而柔的壓在受傷的手指尖上。

可薑時予還是沒忍住瑟縮,他的痛覺神經敏感,這樣措不及防的觸感讓他心尖顫抖。

“手怎麼受傷的?”醫生在黑暗中問道。

薑時予還在為手指的痛感發抖,聽到醫生的問題,愣了一瞬,“嗯,有些複雜。”他不習慣向不熟的人說太多私人的問題。

“是被什麼東西弄傷的嗎?”醫生換了種問法。

“嗯,被斷針紮到了。”

話剛落音,就感覺在給他要上藥的手重了些,薑時予沒忍住小聲痛呼了一聲,對方很快反應過來,動作連忙放輕了許多。

這時,薑時予感覺周圍的氣氛有些變化,主要是源於麵前的醫生,絲絲冷意在空中發散。

薑時予不解,但出於小貓的本能他謹慎了起來。

指尖密布著敏感的神經,在男人消毒上藥的空隙中,漸漸抖的不那麼厲害,也讓他騰出幾分神思來思考另外一些問題。

黑暗中,薑時予盯著麵前隱約的輪廓,悄無聲息的往醫生那邊靠近了一些,頭默默低下去,鼻尖聳動,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薑時予又瞬間退後,挪開了距離。

男人似乎發覺他的動作,上藥的手停頓了幾秒,薑時予立馬開口,“好了嗎?”

“還沒,再等等。”男人的聲音明顯比剛才要悶,悶中帶著克製。

薑時予心頭疑惑不斷升起,感覺現在氣氛很奇怪。

黑燈瞎火中,自己麵前突然出現一個陌生的醫生,托著他的手上藥,兩人還交談著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最重要的是,麵前這個男人總是給薑時予一股若有似無的熟悉感,可當他剛才靠近時,那股熟悉感又仿佛不在。

接下來兩人都沒再說話,空氣很快安靜下來。

隻剩下手指尖傳來的陣痛,男人應當非常小心謹慎,上藥比在醫院時痛感要降低很多。

薑時予大大的眼睛在黑暗中無聊的轉了轉,然後停在某個方向不動了,像在出神又像在發呆。

蹲在地上給他上藥的男人,於黑暗中緩緩抬起頭,克製著放緩呼吸,生怕引起凳子上人的發覺,男人黑暗中一雙眼睛亮的如蟄伏的獸類,死死盯著椅子上的人,高大的身軀即便半跪著依然像一頭危險的野獸,可他甘心俯首,虔誠的跪在男生腳下。

借著門口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光亮,他一遍遍描繪男生的模樣,眼中的癡迷和心疼幾乎要藏不住,直到薑時予忽然動了動,發呆的眼神重新收回,男人瞬間低下頭,一切恢複如常。

薑時予感覺醫生在他指尖貼了什麼東西,他蜷了蜷手指。

“醫生,止血上藥就好,麻煩不要包紮。”

醫生動作的手停頓了一會,又繼續動作,“上台前先貼著,比賽開始你可以扯了,不包住容易出血感染。”

薑時予想想,這個辦法似乎可行,便沒說什麼。

很快,醫生就給他傷口處理好了,托著他的那隻手掌慢慢抽離,溫熱的感覺一寸寸從手背消失,最後在兩人指尖相觸時,薑時予感覺到醫生的手指似乎彎曲了一瞬,偏離了軌道,從兩根手指中間的縫隙中緩緩摩擦離開。

那感覺像是有羽毛輕輕掃過柔軟敏感的心尖,薑時予胸膛狠狠一震,還未來得及感覺,那隻手已經完全撤走。

那股熟悉的感覺又來了,而且這次感覺十分強烈,似乎有什麼馬上就要就腦袋中迸發出來。

醫生收拾好東西,關上藥箱站起來。

“傷口已經處理好了,比賽結束下台後請第一時間消毒上藥並包紮,之後儘量不要碰到傷口,最後祝你演出順利。”

醫生說罷便提著藥箱準備離開,可下一秒,他的衣袖被人抓住。

坐在椅子上的男孩朝他離開的方向仰著頭,眼神緊張中帶著期待,“醫生,我,你認識我嗎?”

醫生聞言,黑暗中的雙眸閃過一絲詫異,隨後緩聲道,“不認識。”

薑時予聽罷,眼中的小火苗漸漸熄滅,隨後緩緩鬆開口,哦了一聲。

“謝謝醫生。”

男人站在原地望著他的身影,最終轉身離開。

薑時予獨自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多了多久,忽然眼前大亮,眼睛處在黑暗中太久,一下接觸到光亮不適應,他抬手遮在眼前。

周圍傳來歡呼聲。

“來電啦來電啦。”

隨後紛雜的腳步聲窸窸窣窣。

薑時予慢慢適應光亮後,緩緩放下手臂,低頭便看到自己手指尖上貼著的創口貼。

他疑惑的抬起手放到眼前,眨眨眼。

右手紅腫可怖的兩根手指已經被上過藥了,不知道剛才那個醫生用的什麼藥,冰冰涼涼的緩解了指尖的疼痛,而包在他指尖上的創口貼也不是普通創口貼,而是卡通的。

創口貼上麵密布著貓貓頭的圖案,看起來可愛又幼稚。

薑時予眨眨眼,動了動手指,貓貓頭從各個角度麵對著他。

隨後,他的餘光發現身邊的椅子上似乎多了點東西,轉頭看去。

一隻拆了封的藥膏,另外一樣。

一朵燦爛金黃的向日葵被安靜的放置在椅子上,他的花瓣開的又大又烈,金黃的葉子盛放著蓬勃的生機,花朵沒有被精心包裝過,像剛摘下似的,簡潔又明了的被人送出。

薑時予心中瞬間迸發出強烈的預感,站起身就拚命往外跑,一路中撞到很多人,不停說對不起,但他從未停下腳步,朝著那個方向,似乎有什麼答案正在等他揭曉。

他氣喘籲籲跑出後台,來到車流不息的馬路上,人來人往中,他怎麼也找不到那個身影。

諾大的法國的街頭,薑時予像隻被人拋棄的小貓,緩慢的蹲下,眼淚一滴一滴砸在地麵上,暈開水漬。

第六十章

李木子找到薑時予的時候, 他正蹲在路邊發呆的看麵前來往的車輛,李木子隔著幾步遠喊了他好幾遍都沒反應,直到走近才發現他眼睛紅紅的。

“時予, 你怎麼啦,怎麼跑到外麵來了。”

薑時予怔怔的, 反應了幾秒,呐呐回答道, “沒什麼,裡麵人太多了出來透透氣。”

這話顯然不可信,但比賽將近, 李木子沒有多問什麼, 把手裡的衣服遞過去。

“趕緊去後台換衣服吧, 比賽要開始了。”

薑時予接過衣服站起來,深吸一口氣跟著李木子朝場館走, 走著走著忽然回頭,往後看了眼。

“看什麼呢?”

街道都是外國人,人影憧憧。

薑時予搖搖頭,和李木子埋頭走進大門內。

薑時予是第八位上場的, 等他換好衣服做好造型出來已經快要輪到他,他站在候場區,摸出口袋的手機, 置頂聊天依然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沈戾,你現在在哪裡呢,在做什麼。

薑時予默默心想。

他看著手上那支燦爛奪目的向日葵,沉思許久, 直到台前主持人宣布下一位選手入場,薑時予深吸一口氣, 腰背挺直,收拾好一切紛亂的情緒。

一步一步在揭開的帷幕中,迎著眾人矚目的視線,來到台前。

有人發現他和其他參賽者有些不同,左手拿著一支金燦燦的向日葵花,台下人窸窸窣窣交談聲傳來,薑時予置若罔聞,在禮貌的頷首示意後,拿著花走到鋼琴前。

他將向日葵放在鋼琴上,黑色的琴身映出向日葵的燦爛,讓單調簡單的琴身增添一抹色彩。

一切準備就緒,薑時予將十指輕輕放在琴鍵上,右手受傷的兩根手指在上台前已經被拆掉了卡通創口貼,紅腫的指腹緊貼著冰冷的琴鍵,還未用力便感受到疼痛。

隨著音樂緩緩響起,薑時予脆如嫩竹的十指在琴鍵上紛飛交替,流暢的曲譜通過大廳四周傳遞而出,聚光燈下,穿著黑色西裝的中國男孩,漂亮的像個小王子,渾厚又悠揚的琴聲在他的彈奏下飽含神情,讓台下的觀眾為之動容。

一瞬間,大廳中都安靜了下來,大家目光紛紛落在台上,有的人甚至已經閉上眼,安靜的享受這場耳朵的盛宴。

剛開始彈奏,薑時予還有些被手指的傷口影響,隨著漸入佳境,逐漸的,他慢慢忽略了指腹的疼痛和手指的腫脹,隨著自己的心意沉醉其中,樂曲時高時低,指尖摩擦過琴鍵時重時輕。

在音樂中,他逐漸忘記了疼痛,忘記了在馬路邊的失落,忘記了身處異國他鄉的孤單,全身心沉浸在這場演奏中。

忽的,激昂的鋼琴聲戛然而止,大家紛紛朝台上投入不解的目光。

可下一秒,更加激憤高昂的琴聲接踵而來,將眾人的情緒再次拉入一個高潮。

薑時予的法國老師站在帷幕一旁的通道口,聽著薑時予台上彈奏的鋼琴曲目,良久,露出一個欣慰又讚賞的笑容。

不愧是他看好的學生。

法國老師點點頭,從通道口離開。

另一邊,一個陰沉著臉的外國男孩,死死盯著台上正在演奏的薑時予,一臉憤恨。

演出完美收場,薑時予一下台,李木子就衝過來抱住他,他被撞的往後退了兩步,但還是接住了李木子。

“天呐,時予,你彈的太好了,你沒看到台下觀眾,都聽入迷了。”

“太棒了太棒了,你一定可以拿第一名的。”

李木子激動的語無倫次,抱著薑時予在後台通道嘰裡呱啦說著。

薑時予總算演奏結束,心中的大石塊也落下了,和最好的朋友抱在一起,感覺心中無比踏實。

回到後台,許多一起參賽的選手都對薑時予投來欣賞的和詫異的目光,可能他們也沒想到這個從未見過且沒什麼存在感的中國男孩,在台上會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實力,讓人刮目相看。

演出結束,剩下的就是等待,等待所有人比賽完評委打分。

薑時予回到自己之前呆著的角落,剛坐下,手機就傳來嗡嗡響來點聲。

他拿起一看,渾身一激靈。

是沈戾。

他瞪大眼睛,環顧四周,然後點下接通,放在耳邊。

對麵十分安靜,隻隱約聽到輕淺的呼吸聲。

薑時予沒有開口,對麵也沒說話。

就這樣僵持了十幾秒,對麵終於,“小乖,恭喜,演出順利。”

薑時予眨眨眼,感覺鼻尖有點酸,很多問題在腦海中盤旋,卻找不到出頭。

感覺到電話那頭忽然變重的呼吸聲,沈戾語調變了,似乎有些著急,“怎麼了,小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沈戾,你現在在哪裡?”

沈戾沒想到他忽然問這個問題,失笑回道,“還能在哪,放假在家好好學習,你又不允許我去法國看你,連李木子都可以去,我這個正牌男朋友隻能隔著大洋彼岸通過電話訴說思念。”

薑時予皺皺眉,“你真的在家?”

沈戾似是停頓了一秒,“怎麼?懷疑我出去亂玩了?”

“那你現在和我開視頻通話。”

“你真的懷疑我?”

“你從昨天中午發完那張照片後就消失了,去哪兒了?”

果然,對麵似是被問住了,沒有立刻回答。

薑時予有些迫切,連連追問。

最後,電話那頭的人無奈的歎口氣,“好吧,我說實話,昨天陳旭和彆人投資的一個清吧開業,非拉著我去湊場子,我準備呆一會就走,中途出了點意外,手機摔碎了,因為裡麵東西比較多,隻好拿去修,現在這手機狀態也僅限開機傳送一下資料,攝像頭那些都廢了。”

“沒和你說是怕你多想,手機拿到第一時間我這不就和你打電話了。”

薑時予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他抿著嘴沒回話。

“乖寶,是不是還不信,等著,我讓陳旭給你發消息。”

沒過過久,手機收到幾張陳旭發來的圖片和一段視頻。

圖片中,是陳旭一行人正在清吧門口剪彩,最側邊站著一副事不關己,冷冷淡淡的沈戾,後麵還有幾張清吧內的照片,無一例外都是熱鬨場景,但沈戾每次都坐的很靠邊或者角落,一個人拎著手機無所事事。

而視頻則更加證明了他說的真實性,視頻來源於監控截圖,上麵有時間顯示,顯示沈戾來清吧不到一個多小時便準備離開,結果走的時候放在吧台上的手機被人撞到,飛出去十幾米,等他撿起來的時,臉色很難看,隨後在店裡耗了十幾分鐘,便拿著手機匆匆離開了。

“乖寶,收到照片和視頻沒有。”

薑時予看完後,心中不知什麼滋味,有種明明知道了答案但是和他料想之中發生很大差彆,所以本該釋懷的心情變得有些更加憋悶。

“沈戾。”薑時予悶悶的叫了一聲對麵人的名字。

沈戾回應他,等著下一句,卻遲遲沒有等到。

“小乖,雖然沒有到現場,但我一直在直播中看你的比賽,彈得很好,對不起,你異國他鄉的第一次比賽沒有陪在你身邊。”

薑時予吸吸鼻子,“是我不讓你過來的。”

“小乖,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身體,有什麼第一時間告訴我好嗎?”

薑時予沉浸在自己情緒中,懨懨的嗯了一聲。

就這這時,李木子喊了他一聲,“時予,宣布比賽結果了。”

薑時予愣了愣,電話中傳來另一道聲音,“去吧,我的小乖一定是最棒的。”

薑時予掛了電話,收拾好心情,來到等候區,耳邊傳來主持人的聲音,他手裡拿著評委評判過後的名次,攥著所有人的心弦。

無論台前幕後亦或者觀眾都十分關注這場比賽最終的結果。

在主持人賣了一道又一道關子後,終須來到冠軍的揭曉時刻。

李木子站在薑時予身旁,看起來比薑時予還緊張。

“怎麼辦呐,感覺比我自己第一次比賽還要緊張。”

薑時予反而看起來很平淡,似乎這場比賽在他彈奏完後就已經結束了。

“接下來,讓我們恭喜,此次比賽的冠軍是——”

“薑時予。”

場館寂靜了一秒,隨後沸騰,薑時予聽見場館中響起自己的名字,然後是李木子壓抑不住的尖叫。

周圍人開始朝他投來羨慕的目光,薑時予感覺自己飄蕩在半空中,恍惚了一陣,猛的被人拉回地麵。

“時予,時予,主持人讓你上台領獎了。”

李木子扯著薑時予的衣袖搖晃,將他神遊的心思回到比賽現場。

這一次的燈光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更亮,彙聚成一簇,照亮了薑時予踏上領獎台的道路。

他接過評委手中的獎杯以及主持人遞過來的話筒。

台下茫茫眾人,全都是金發碧眼的外國人,要知道一個中國學生來異國他鄉參加比賽獲得認可有多難,可台下的觀眾眼神中流露出的讚賞不加掩飾,說明他們十分認可這個外表清冷漂亮的中國男孩。

主持人在一旁問他有什麼獲獎感言。

薑時予捧著獎杯,站在舞台中獎,迎著無數彙聚在他身上的視線,心中思緒萬千。

最終,他緩緩抬起話筒,腰背筆直,大而圓的雙瞳迸發出明亮的光,他堅定而自信,站在屬於他的獎台上。

“隻爭今朝。”

這是當初沈戾在他最後一次比賽領獎台上說的話,今時今日,薑時予來到國外後第一場比賽他也說出了同樣的話。

當初的沈戾在領獎台上,是驕傲赤誠,是灑脫熱烈,是告訴所有人隻要他想隻要他做那他沈戾就是無所不能。

而如今薑時予在領獎台上,離開了溫暖舒適的貓窩,離開了堅固安穩的玻璃罩,他同樣大放光彩,他想說,當下即最好,他沒有辜負愛他的人,當初做下的的選擇終於開花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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