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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之輩,寡不敵眾麵對這等猶如蝗蟲過境的百姓,自然是沒辦法下手,更不該下手。

便是連他們自己都覺得顏麵無光,心中悲憤。

他們亦是有血有肉的臣民,如何能不感同身受?誰又能忍的下這口氣?

幾位禁軍平定了宮外亂民之事,滿心疲憊的回宮守值,便忍不住私語道:“這幾日每每想來我這心中便是憤慨難平!我等忠良之後,祖輩便隨太祖征伐天下,本該報效朝廷身先士卒,如今卻冒著天下不齒護著這等人……你也聽說那些舊事了?皇後……皇後她的身上背負了我們多少同胞的屍骨?想來我這心裡就不是滋味……”

亦有能看的分明的人:“曖,莫要說了莫要說了,也不能全怪她,你也不是不知,如今隻怕是人雲亦雲,有人借著這些歌謠興風作浪敗亂朝廷罷了!如今這等關頭,我們可不能被帶偏了!再說……出身也不能選擇,皇後這些時日也可憐……”

“可憐什麼!好吃好喝供著,頓頓二十幾道菜呢!有那死了五個兒子的老婦可憐不成?隻是我更恨那善化長公主,那般人竟還受大徵百姓供奉數十載!當真是豬狗不如敗壞門楣的東西!”

禁衛幾個並未避諱有宮娥在場,一個個義憤填膺。

春瀾實在再受不了外邊一聲聲刺耳之言,狠狠將門簾摔下。

她實在忍不住朝著守意抱怨起來:“這般委屈的日子,究竟要過到何時?娘娘日日憂國憂民,身子日漸消瘦,這群人如今嘴裡還沒一句好話!”

守意看著窗外的花海,看的出神,聞言慢吞吞道:“說的本也是實情罷了。”

春瀾一驚,心中火氣頓時就起來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守意不想與春瀾爭辯這等旁人心知肚明的話,卻被春瀾扯住袖子,一副要與她爭辯到地的架勢。

守意也是生氣,一把撤扯回自己的袖子,冷譏一聲:“我能有什麼意思?如今乍一聽聞娘子身世,終歸有些意難平罷了,哎……說了你定然也不愛聽。我也是俗人,與他們一般模樣的俗人罷了,哪裡有你春瀾忠主!”

守意頗有些破罐子破摔,大著膽子什麼話都說了出來。

一開了個頭便如何也止不住話語,“想想這些人,若是事不關己是,誰會沒事兒做成日跟著瞎起哄?聽聞許多孩子爹戰死娘改嫁,他們便是吃百家飯如同豬狗一般長大,你是自小伺候在長公主身邊的,聽聞以往是符家舊人,長公主待你最是和善了,連銀錢都比我們高許久,隻怕是沒經曆過我們那般的日子……就說是珍娘,你道她為何那日出宮過後便一病不起?昨兒個我還聽見她夢中隱約哭泣!問她她一句話都不肯說,不過她不說我也知曉,無非是心裡難過罷了,她家還是興州軍戶,如今能放下心裡那道坎麼……我這都還算是好的,我甚至還有聽說,有人傳陛下中的是南應的毒,這下毒之人還不定是誰呢……”

“你閉嘴!枉娘子這些年如此待你,在永川時你犯了多少錯事鄭夫人盧娘子幾番要尋你麻煩都是娘子護著你!如今你也要跟著旁的人落井下石不成?!娘子與陛下夫妻伉儷情深,如何容得你這張嘴胡言亂語?你滾,你給我滾!再叫我聽見,當心我撕爛你的嘴!”

二人正吵著,卻見紗簾吹起,本該在顯陽宮中侍奉皇帝的娘子不知何時悄然坐在臨窗軟凳上。

那雙往日瀲灩無雙惑人心魂的眼眸,如今滿是灰白一片。

樂嫣許久沒飲過水,隻覺乾涸的唇瓣一點點裂開,血腥蔓延在唇舌之間。

連地毯上的橫紋都在眼前打起了圈。

她想抬手說些什麼,卻一招不慎,踩空眼前的腳踏,矮身滾了下去。

好在殿中四處都鋪著厚實地衣,便是摔倒了並未摔出傷來。

饒是如此,她膝蓋手心上未好的傷口,又被刮的火辣辣的疼痛。

她伸出手想要瞧瞧傷口,卻是白蒙蒙一片什麼也瞧不見,甚至耳畔嗡嗡作響,聽不見身後眾人的話。

樂嫣深深吐息幾次,才恢複鎮靜。

……

她的耳畔不由得回想起方才聽到的話。

三度南征,大大小小數百場戰役,還有這些年無休無止的動亂,前朝因周道淵南渡,前撲後繼企圖複辟的勢力。

受難的何止數萬之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