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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請願, 廢後離宮而去, 聽聞又遭襄王叛軍挾持。

誰知……

說句大逆不道之言, 誰知如今是死是活?

此事太醫院中沉寂許久, 說與不說反複掂量, 直到這幾日,眼見皇帝蘇醒, 此事才終究不敢瞞下去……

鎏金雙龍戲珠銅香爐前香煙氤氳, 空氣中彌漫一股淡淡沉香。

尚寶德嘴中反複默念著幾個詞, 像是沒明白過來,許久猛地一震。

他望著幾位太醫, 麵色煞白, 倒吸涼氣:“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為何如今才言明!咱家隻怕也要被你連累死!”

幾位太醫皆是訥訥不敢言, 隻道是:“先前是脈象不定,後滿宮中又為陛下中毒一事, 這才耽擱下來……”

宮中每回為皇後請脈的脈案都被坤寧宮女官保留, 縱使他們想隱瞞也隻怕瞞不過。

思來想去, 自己如實道來反倒還能保留清正之名。

尚寶德自是不好糊弄之輩, 當即怒道:“莫以為咱家是個蠢的不知曉你們的心思!若陛下……你等是不是一個兩個打算將這事兒瞞進肚子裡去?日後帶去棺材裡?啊?!”

朗闊大殿中爭鬨太過,一夕間眾人甚至忘了壓抑聲響, 直到屏風後宮人倉白著一張臉入外。

宮人身子顫了顫,與眾人道:“陛下傳諸位過去。”

眾人一聽, 積攢許久的力氣一下子猶如潮水般褪儘, 你杵杵我,我杵杵你, 最終由著那罪魁禍首領頭入內。

風雨早已停歇,日光隔著格窗漫入殿內。

溶溶日光被分隔成細細光影籠在天子肩頭。

他靜靜坐在榻上,俊朗的麵孔微微低著,藏在陽光照不透的黑暗之中。

……

蒼穹徹夜驚雷,雨水過後,素月徹明。

黑夜中嗅覺變得極為敏銳。

天幕間渾濁一片,時不時廝殺之聲刺入耳膜,刀槍劍鳴,馬蹄沉悶,血花四濺。

京畿打起來了。

叛軍部隊久久得不來消息,依著先前作戰部署,兗州城外所有圍京人馬開始不惜代價的攻城。

而此時,軍師卻一言不發調動數千人馬回趕。

身側追上的守將攔住他:“軍師!主營正在朝京中進擊,你如今要往何處去?!”

盧恒有些恍惚仰眸,看著遠處黑雲之中的城門,道:“京中是何消息我等皆是不知,若是有萬一,另外幾處兵力合圍我們而來又該如何?不如趁南府兵力出動匱乏之際率幾分兵馬回去,若是能勸動其它州府最好,若不能也可趁機踏平兵力虛空的後部,為日後大王後退爭取一戰之機。”

守將一聽,當即對著這位軍師自愧不如。

如此心智怪不得才入大王陣營幾月功夫,便得大王深信不疑。

他們一群人隻想著等大王口令,衝入宮中早日輔佐大王登基,一個個都滿腔熱血,隻盼著攻入綏都,卻將如此重要之事忘了——

兗州快馬加鞭前往衡州,不眠不休也需一日一夜。

駐紮衡州城的千餘部隊似是已經得到兗州戰事不穩,主帥危難的急報,部下一個個麵色陰沉。

盧恒來不及詢問眾人情況,便去問自己留守在此處的親信樂嫣的消息。

被盧恒留守此處的,說來還是樂嫣亦認識之人。

是一直追隨盧恒的長隨之一。

他心中對著皇後惱恨無比。卻也還惦記著盧恒吩咐他的事情,皇後的一切事無巨細都由他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