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Hanoi Tower(5)(2 / 2)

他怎麼才能變得跟她一樣強大。

哪怕殺死他,她也仍是他揮之不去的夢魘。

縱然,他竊有非非之想:或許能讓覃瑜後悔?悔過她對他的冷血,他沒有她想得那麼不堪。

至少得活在她眼裡。

於是言不由衷,答應了曾萬侯的請求。

“或許我也能做主管吧。”崔衡置氣般回應。

曾萬侯粲然:“她強勢得我們幾個都受不了。你看她連弑父都敢乾,還有什麼做不到的呢?”

再狠狠心收網,“隻怕你不行動,她就把刀架你脖子上了。”

……

同曾萬侯攛掇崔衡的說法大有徑庭,覃瑜沒想崔衡償還什麼,即便他險些失手殺她。她唯一的目的就是求得體麵悔婚,簡煜助她一臂之力,她多念個人情,不過爾爾。

至於崔衡身敗名裂,他確為過錯方,她無需對此負責。但崔衡的暴怒著實把她唬著了,覃瑜心有餘悸,決心儘早篡位鞏固勢力,以求自保。

島業務越隱蔽,她越安心。

同北美加利福尼亞的監獄島不同,此惡/魔/島坐落白令海峽同薩哈林島連線中點,常年冰封。南海岸建有數百棟規格統一的赫/魯/曉/夫樓,裝潢實用,經多次修葺屹立不倒。

20世紀初,此島因地理位置偏僻、開發價值欠佳長期屬無國界狀態,至40年代斯/大/林執政湧入第一批移民進行軍/備/競/賽核研究,1986年切/爾/諾/貝/利/核事故叫停,蘇/聯政局動蕩,移民失去物資支持,又因凍土饑荒遺世,開拓工作潦草收尾。

1994年,俄羅斯探險隊抵達此島,目睹屍橫遍野堪比契科夫筆下的薩哈林,感慨此景猶惡魔興妖作亂,遂命名Дьявол,延續至今。

途徑半世紀經手數十位地產商,後被柏諶以換算人民幣三十億的價格買斷作科研開發。

明麵科研,實則藏汙納垢。

2015年,柏諶提議興建福利院接收社會上走投無路的群體。流浪漢和逃/犯如潮湧至,還有因各色緣由食不果腹的邊緣人。

柏諶當時講的一句話令覃瑜印象至深,他說幾十億人裡出幾萬個命苦的著實正常,不是誰都能自給自足,總有人染指了不該沾染的或落得一身病不得不死乞白賴。

彼時不發達的互聯網已初現端倪,覃瑜一笑了之。至大數據興起,島內人數超乎尋常的暴增,她驚覺世間這般生靈塗炭:有人窮困潦倒還指望苟活,有人豐衣足食卻盼著去死。

信息化使得本該消隱的都昭然若揭,於是他們被徹底異化了,變得既怯弱又易怒。

就像西伯利亞流放時期徘徊於神聖與罪惡的苦役犯。

柏諶盯梢覃舒項目也源於此。

他說他從未見誰同覃舒一樣將人本主義發揮得淋漓儘致。她不放過社群中任何一份子,無論榮華還赤貧,她都一視同仁給予足夠多的關注,使每個人得到正向反饋。甚至於思想極端的潛在罪犯——

她都給予他們傾聽與被傾聽的權利。

簡直是當代聖母。

葡萄牙作家薩拉馬戈所著《失明症漫記》幾乎被她以行為藝術的方式呈現:匿名論壇等同失明症社會,最高政/府——智能及其背後首腦就成了弄權者——肆意操縱它向極善或極惡逼近。可,該如何保證失明的同伴無暇到足以剖肝瀝膽?寄希望善待他人就能獲得善待,如此反本質就連小孩也知易難行,卻要網友以純粹的善對待其他網友們。

被犯罪分子利用也是合乎情理的。

覃舒該知道,在弱肉強食的社會不容她將過於單純的idea搬上台麵。匿名論壇看似善惡二選一,實質死路一條,惡隻會逼得善走投無路,屆時炎上體係必敗絮。尤在各大社媒都爭先恐後完善實名製時,她反其道而行,興辦匿名直播Touch,必然首當其衝。

覃瑜憐恤她。

她知道她妹妹理想主義,像個長不大的孩子。當許孟喆反饋覃舒自主創業要走Touch老路,覃瑜不由擔憂,姑且不提柏諶覬覦,萬一出差池,就衝覃舒脆弱的性子被抨擊了定抑鬱個把月。

在南岸黑沙灘洗滌海風時,心腹來彙報,講覃強生斷了氣,交曾萬侯那夥人處理了。

“瘸腿活得跟蛆一樣。”高個子諷刺曾萬侯。

覃瑜問:“你們視頻賺了多少錢?”

“不多,兩百BT幣吧。”喜歡看老男人被/乾的畢竟少數。

她眺望海平線,湛藍色把天空與無垠的大海連接在一起。颶風刮亂格子圍巾,為毛領舔舐的側顏竟顯出幾份落寞。

“他生前一直呆在這座島上嗎?”

“誰?”

“覃強生。”

“噢,他啊——”

不等高個子回答,覃瑜踏沙遠行。她忽懷疑她爹在沙灘漫步時也有過相同感觸:瞻望一座又一座單調的冰山沉浮在不起一絲人情味的海麵,會覺得活著真是件沒意思的事。

再殘暴的人也會覺得生活是件沒意思的事嗎?

可惜他爹斷了氣,她再不能問出個所以然。

……

覃瑜和簡煜多次談判皆以失敗告終。

她勸他讓渡股權,講ListeN之於柏諶的重要性,覃舒坐鎮可能麵臨的種種詰難。

男人回她:要不你先剜了我眼睛吧。

“我不擅長聽廢話。”簡煜譏諷,“沒你前夫有耐心。”

言下之意,你待他苦口婆心可以,騙我不行。

另一邊,柏諶逼得更緊了,幾乎一天過問三遍:簡煜什麼時候出讓股權?什麼時候能對ListeN采取行動?

上一頁 書頁/目錄 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