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睿充滿希冀的目光中,妖獸說用最惋惜的聲音說出了最狠的話。
“你這麼砍他得何時才能砍死,不如聽吾一言,一劍封喉。”
眼前這老者看著就不是好惹的,聽人編排自己還如此穩定,隻是提劍砍了幾將刀,這等心性屬實是難得。
一股尿騷味隨風飄出,先前還在地上苦苦求饒的人類,現在似乎已經放棄了抵抗,腿間的土地上蔭出一片濕潤,失神的看向前方。
妖獸嫌棄的抬起腳,在地上快速的刨出一個坑,多餘的土壤如數落在王睿的身上。
它可是親眼看著王睿如何迷惑人,把那些忠實的隨從送到它口中。
它在幻境的這些年隻能吃野果喝冰塊,不能離神樹太遠,已經很久沒碰過葷腥,說來這次還要感謝這個人。
如此送他一劍封喉免遭了受罪,想必他也是會感謝自己的。
這般想著,妖獸猛的吸了吸鼻子,腳下又重新開始刨動,直到泥土將王睿覆蓋上薄薄的一層。
它嘟囔道:“臭死了,快些死了拉出去給飛飛吃,飛飛最喜歡臭東西了。”聲音不大但也足夠兩人能聽見。
聽聞它的話,王睿再強大的內心也受不了,更何況已經崩潰。
“你連臭人都不是,你個妖怪!一輩子待在這兒不能出去,守著秘寶有什麼用,還不如給了我,為當朝盛世做個可以載入史冊的貢獻。”他破口大罵。
下一秒妖獸的尾巴就抽了過來,帶著寒鱗的尾巴倒刺入他身上,將整個人都帶到了空中,鋒利的鱗片在身體中蠕動最後劃破皮膚。
王睿重新落回地上,血肉模糊整個人已經沒了意識。
暴走了?
沈持巒抬眸望了眼地上的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提起十二萬分警惕,垂在袖中的手下意識的握緊長劍。
各種法術在腦中閃過,隻為隨時應對妖獸的攻擊。
一人一妖相視對望許久都不見對方有所動作,妖獸轉動著眼瞳。
妖異又邪氣的暗紅色眸子好似兩顆散發著光芒的紅寶石,讓人很容易被吸引到其中。
這個人類的身上怎麼有股熟悉的氣息?
好似……好似是它的……
妖獸停下在他周身圍繞的腳步,再度打量起他,奈何不管再看上幾遍都將他排除其外,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能有什麼能力。
就算是個修士,那它為何看不出他是什麼階位,身上還有些金階妖獸的氣息,但是不多。
許是,許是擦肩碰麵而過說不得。
很顯然,它已經忘了他是如何提劍砍人,忘了這幻境到底有多難行走。
尋常的普通人,怎麼能毫發無傷輕而易舉的到這幻境深處。
妖獸仿佛看出了他的謹慎,也跟著謹慎起來,它試探道:“你是為何而來。”
“自是為眾人所求之物,不知前輩可否高抬貴腳,將此物置於晚輩,晚輩定當感激涕零。”
沈持巒的如實相告,讓妖獸沉默了好一會兒,不禁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不夠有威嚴。
它可還記得千年前,荼蘼幻境上一次開啟的時候,有兩對人馬到了它麵前,它可還什麼都沒說就隻現身在眾人麵前站了站,那群人就開始瘋一般的往回跑了。
怎麼這次幻境的開啟,有些不同?
不僅直言相告,還有種來跟它借,接完還還回來的感覺。
沈持巒見說完妖獸若有所思的模樣,就知道或許來軟的比硬的可行很多。
他轉身向樹上的人招手,讓他過來。
連胤修抓著樹枝的修長玉指因為用力泛起了白,不管是這救他的老者,還是這妖獸都不是什麼善類。
尤其是那老者,被他扒下褲子時的聲音明顯破綻,聲音清亮帶有怒音根本不是老人的聲音。
脾氣也是喜怒無常,高興的時候讓他多吃些,生氣的時候拉下臉來訓他幾句。
這一路上管他吃喝還給丹藥,莫不是發現了他的體質…想用他來做爐鼎?
不可能!
他快速否決掉這個可能,整個謫昇門中知曉他體質的人都已經死了,死人是不會複活,亦不會說話的。
酆鴻煊那邊到是可能會派人來荼蘼幻境,但僅憑那幾個邪修的修為,是無可能到這兒的。
幻境迷霧重重,而這個老者看起來到像是什麼都清楚一樣,從發現軍隊後就一路緊隨其後。
也不管是往哪裡走,對於軍隊領頭人的判斷他自始至終沒有懷疑,也沒有任何猶豫的表現。
連胤修從遮擋的樹葉中看去,老者依舊笑顏招手,和藹可親的模樣讓他看不出,也想不出所行目的。
甚至敢在這等金階妖獸麵前隨意撒野,毫不畏懼……
說是這幻境護寶人,他本以為就是這老者說來哄騙人的,現在看來難不成真與這幻境有所聯係?
他墨色眸子看向長滿了刺的樹乾,離地麵不是很高,大概有五六丈,粗大的刺密集的在樹乾上紮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