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用法術以覆之,就隻能強下。
魔氣在他周身彌漫盤旋,似乎隻要等他一個指令,即可衝鋒擁他而下。
時間分秒流逝,沈持巒高舉的胳膊都開始發抖,臉上的笑險些沒掛住。
罵人的詞甚至都打好了草稿,放在了嘴邊,就瞧見連胤修從樹上緩慢的爬了下來。
下來時腿上一瘸一拐的不說,手上也莫名的劃破了皮,明晃晃的血漬順著掛在他手腕處。
劃的皮一點不疼,是癢的。
剛開始還可以忍受,隻是到後是如萬蟻食心讓人難耐,恨不得出手將撕皮膚抓爛。
本是能用魔氣,但變故太多他此刻不能暴露。
如是安安靜靜的當一個什麼法術都不會,且經脈斷裂的小弟子。
連胤修忍著蝕骨癢意到他跟前,強忍的麵色有些扭曲,沈持巒嗅著他身上的味道,隻覺得很不對勁。
本還溫和的人,一改溫順滿眼怒氣的看向自己,妖獸忍不住的抬起腳蹭了蹭頭上的角。
“彆看吾,吾可不是這種欺負小孩子的獸。”
這樹乾散發著樟香,稍是帶一刻便會透出一種幻像,而這種幻象會跟著思想物化出來,從而帶來實質性的危險。
對與荼蘼幻境而言,所幻之境物化而傷,圍繞著神樹的幻樹才是這幻境的最大之險。
所幻化之物防不勝防,也讓人意想不到。
自荼蘼幻境開辟以來就有幻樹所持,對於幻境中的妖獸來說,這些是它們吸收天地靈氣恢複自身的根本。
對於外來者就就是一場真切噩夢,稍不注意便會死在這裡。
脈象紊亂在他意料之中,隻是這遊躥的魔氣…讓他吃了一驚。
經脈破損橫遭此劫就算,不知從何時被傳入體內的魔氣也出來,他是正道修士,又是他座下的大弟子。
按理來說,是與他同修無情劍道。
體內靈氣乾涸,魔氣猖獗肆虐很容易在斷脈中橫衝直撞,可能還會致他入魔……
作為自己的徒弟怎麼可能不心疼,這些天不是沒有給他把過脈,不是沒有檢查過他,從沒探查出魔氣。
竟隱藏如此的深,萬幸是在這幻境中發現了魔氣。
那群人一向厭惡魔族,隻要發現有魔氣就會一根筋的認為與魔族通敵,倘若被謫昇門中的人知道,他這徒弟可能就要沒了。
他劇本記得清清楚楚,反派小時候從沒接觸過魔修,除了修煉就是自己動手製作物件給女主。
再不濟下山曆練淒淒慘慘,被師弟坑害推到妖物前當沙包,入魔成為魔尊也是長大了之後的事。
而現在確確實實查出了魔氣,很有可能是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邱櫟丹再怎麼厭惡他,也不會拿魔氣來對付他徒弟,據聞他道侶曾死在魔修刀下,所以對魔族極為痛恨。
後期的反水魔族也是受其蒙騙,以秘法複活死去的道侶做引誘,不管是間接還是直接,都害死了不少宗門中的弟子。
除了他,最有可能的就屬在宗門中臥底的魔修。
其名諱不詳,也沒有多餘的描寫,從隻字片語的話音中可以確定,他在外門中有些地位。
從最底層的修士一路往上爬,掌門人崔岩之有意把他收入座下,被其以愛掃地為名拒絕。
彆看他身在外門中,實與內門結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有不少的人脈。
所以很多消息也是由他,傳給魔族。
沈持巒若有所思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中,直到一聲悶響,他回了神。
連胤修暈倒在了地上。
再次收到如芒刺背的目光,妖獸被盯的心中有些發毛,這老頭什麼眼神,想想就不是它乾的。
它就算殺人也不惜的用這小動作。
“不是吾乾的。”吾不背鍋。
“我知道。”沈持巒繼續盯著它看,“前輩覺得晚輩的提議如何。”
妖獸被他說的一懵,“什麼提議?”
“實不相瞞,這個孩子是我的兒子,一個月前我家被魔修給襲擊了,我的妻子死在了家中。”
“我這僅剩的兒子,也被那該死的魔修打的斷了經脈。”沈持巒嘴上胡掐,神情也不忘變得傷感。
“我老三家就這麼一個小兒子了,如今您也瞧見了,他不僅經脈斷裂還體內還有魔氣亂竄,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在我前麵。”
說著聲淚俱下,幻境中飄下的雪花落在老人花白的發間,淒涼的話語顯得格外的悲愴。
饒是妖獸也忍不住可憐起他來,腦袋靠在樹上蹭著淚水,它抽泣道:“那吾便先殺了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