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V開始]第25章
沈持巒倪了眼一旁的連胤修,心中冷哼一聲直徑走了出去,沒打算對他動手。
這副身子的控製權好不容易由他掌控回來,還有更重要的事在等著他去辦。
說來也是蹊蹺的很。
出關那日他結魄失敗遭到反噬,半昏迷中察覺到有道異魂強硬的擠進體內,他的意識脆弱被壓下無法掙脫。
說來還得要謝謝他這個殺師屠門的好徒弟。
若不是移了丹爐破了陣法,先前被他在殿中藏匿的靈氣彙聚到他體內,怕是還隻能整日在體內看著這個蠢東西,把時間浪費在一些不相乾的人身上,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沈持巒走的很快,而房中的時間似乎靜止了似的。
地上滿目蒼夷飯菜碗碟碎片遍布,屍體上的鮮血已經停止流動不再擴散,旁側的少年愣在原地久久未動。
好似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住了一般。
眼前的滿地狼籍,無不在提醒連胤修方才發生了什麼,也忘不掉他走前的那道視線,那個眼神。
他很熟悉。
冷沉不屑中帶著一絲諷刺鄙夷,好似那身如高遮的強大上位者在俯瞰地上的螻蟻一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
不管他多麼努力都是徒勞無功,不管再亂成什麼模樣,他也從不過問。
哪怕師兄弟六人分崩離析,哪怕到最後誰也沒落得個好下場,他也依舊是高高在上莫不關己。
哪怕他殺了那些師弟,沈持巒的眼未曾眨一下。
帶著半死的師弟到他麵前也隻是一聲嗤笑,甚至為了利益親手補刀。
在他麵前利益不可撼動,自私狂妄暴虐嗜殺,這些才是真正的他,偽善麵具之下的他。
他們就像是他頭腦一熱心血來潮時,撿回來供自己消遣的幼崽,當帶回去後很快又被遺忘在腦後。
哪怕到後來殺到他身前,穿透他的胸膛。
在他的麵前都隻是半杯水晃出了波紋,激不起一分一毫。
正氣凜然?
大愛蒼生?
這些都不過從來都是他,為了達到目的的偽裝罷了。
若是那些追捧他奉他為救世主的人,知道他們大憐世人的仙尊殺人如麻,心狠手辣,還能不能再笑出來。
看來他是錯了,錯的有些……讓人不悅。
他深刻的認知到,沈持巒這麼會演戲的一個人,又怎麼會愛慕他。
所表現出來的關切也不過是個天大的笑話。
不過都是些拙略的手段罷了。
他如何會上當……
連胤修心底那顆為他附起溫熱跳動的心臟,也因為這些事實而迅速褪卻,再次回歸寧寂。
那顆心回歸黑暗,被重新拷上枷鎖。
從那胖子死前的威脅中不難聽出,沈持巒與他做了交易,換到的東西倒是讓他很好奇。
到底是什麼嚴重到足以讓沈持巒撕破掩蓋的偽裝,殺人滅口。
在他思緒上跳躍的沈持巒,此時已閃身到丹宗之中,直奔主殿而去。
看守的弟子見他這副殺氣騰騰的模樣,想到昨日被他一掌打成重傷的弟子,咽下嘴中的誡訓,無視孫湄舞的命令不敢阻攔他。
兩名弟子對視一眼,裝作什麼也沒看見的樣子,頭低了下去,像要一頭紮進地麵裡似的。
還算懂事。
怎的他的弟子一個個不知薡蕫。
沈持巒冷沉著臉,一腳踢開沉重的殿門,裡麵的人被嚇了一跳,怒瞪來人正要斥責卻發現是他。
孫湄舞一轉笑顏,揮起手將大門重新關好,扭著水蛇腰一步步的朝他走來。
“怎麼啦?想人家啦?還沒來得及去找你你到先來找人家了。”她伸出指尖,試探的在他胸前滑動。
“胖子死了。”
見他沒反應,玉臂攬過脖頸,得寸進尺的靠在他胸前“不過是死了個人,大驚小怪什麼,你手上能乾淨到哪兒去嘛。”
女人說的無比輕鬆,好似出的不是人命,隻是一些不起眼的小螞蟻罷了。
“你知道他死前同本尊說了什麼麼。”沈持巒握住女人不安分的手。
男人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手上傳來裂骨的疼痛,孫湄舞整張臉也因為隱忍變得有些扭曲,委屈的說道:
“他同你說什麼關人家什麼事嘛,巒巒~你捏的人家好疼呀~”
“你不清楚?”
他凝著眸注視著女人,似乎是在檢驗她話中真假。
孫湄舞抽了抽被握緊的手,沒抽出來,她抬眸向上對視上幽冷的眸子,發現事情沒那麼簡單。
難得正色道:“真的,人家什麼時候騙過你。”
最好不知道。
沈持巒鬆開鉗製住女人的手,抽身遠離她,“四轉還煞丹,你還有沒有。”
孫湄舞即刻握著重回自由的手,緩慢揉著被他攥的通紅的那處,被他問的下意識回答。
“那當然,我丹宗長老白當的?”
說完女人先一愣,不敢相信的看向他,“你說啥?”沈持巒這是找她要東西?
還是一上來就要這種引煞的烈毒。
她沒聽錯吧?
先前主動給他都不要,現在反過來找她要?
沈持巒對她質問充耳不聞,“給我。”
找人家要東西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不知道的以為他是來找茬的,孫湄舞撅了撅嘴,也就她能受得了他。
就這樣子杵外邊,那幾個長老一口一個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切,連聲謝謝都不跟人家說,”即是他來要的,她換點東西是不是就太虧了。
孫湄舞雖是嘴上說著嫌棄他,還是提起裙擺悠悠的去一側的櫃子上翻找。
不過片刻拿著一個瓷瓶過來,微微揚起的臉上掛著囂張得意,全然一副邀功的模樣。
她握著瓷瓶的手伸到沈持巒麵前,在他指尖快要落上去的時候,又快速收了回去。
“東西可以給你,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嘴裡吐不出象牙,沈持巒不等她再開口,轉身就要走。
孫湄舞見見狀一急,跑到他身前擋住,“我還沒說呢!真的特彆特彆簡單,真的!我發誓,你答應我就給你!”
她真摯的就差舉起手發誓,唯恐沈持巒不會聽她再說。
追了他那麼久,好不容易才等來他求這麼一次,這次要是沒撈到好處,下次得到什麼時候。
“滾開。”沈持巒冷言道。
“我不!”
兩人僵持許久,最後還是孫湄舞敗下陣來,“給你給你。”
沈持巒垂眸看著被女人強塞到手的瓶子,他眯了眯眸子,嘴角不經意勾起,既然心存異心不如都歸入他手。
如此也沒白讓謫昇養著。
失敗了,大好時機竟然失敗了!
“謝了。”
“嗯,嗯?你說什麼?”
沒換來條件的孫湄舞鬱鬱寡歡,反射弧漫長,聽著他的道謝活了過來精神不少,待反應過來後發現已經不見人影。
拿到瓷瓶後的沈持巒沒有著急回去,而是折身去了藏寶閣。
永遠也忘不掉,上一世被他設法殺身的那種屈辱感。
他修煉了八百年,活了這八百年最後死在了一個徒弟手中。
簡直可笑!
簡直荒唐!
藏寶閣分為五層,兩層為書,三層為器,收錄著全門上下所有的秘書和法器,上至聖品下至地階。
殊不知這藏寶閣還有被他師父隱匿的,第六層。
這也是他在連胤修踏入池峰殿內前一刻才發現的,甚至還沒來得及去查看,就葬身在他手中。
幽祭一出便是神魄消散,再無歸途。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有上一世的記憶,但這何嘗不是天道在為他鳴不公。
何嘗不是在給他機會。
沈持巒登梯直上五層,偌大的空間放眼望去全是架子,而架子之上依次擺滿法器。
此行找法器不是他目的。
很快便從牆麵中摸索到一處軟壁,摁下去仿佛有什麼在格擋著一般,無法深入到底。
於此整層樓中暗藏數道繁雜花紋亮起,聚集在空頂之上。
點亮空頂明燈之後軟壁再無法摁動,手上如被電了似的,沈持巒猛的收回手。
法陣麼?
他眼神複雜,重新打量起空頂。
頂上兩頭雕刻的金色巨獸栩栩如生盤旋貼住,像是什麼靈獸似的,但又散發著些許黑氣,讓人拿捏不準。
兩隻巨獸圍繞之中,頭頂處赫然是一個圓形的圈,像是丟失了什麼裸露出灰石。
隻是那空缺……好像有些熟悉。
沈持巒想起空間中被他遺忘在角落的金環,比對在空頂上。
不論是大小還是花紋,都對的上。
嚴絲合縫的落上時,掀動的保護陣法徹底散落。
那一刻,空頂上的兩頭金色巨獸也以飛的速度褪下色絕倫彩,徹底成為空頂附屬。
眼前景色霎時逆轉,眨眼間綠樹成蔭高山流水,靈氣也跟濃鬱些,再往後便是凜冬將至參天神樹。
那神樹已呈現衰敗之際,泛起黃葉。
周圍空無一片,地上倒是躺著不少的枯木。
眼前景象太過眼熟,沈持巒甚至不用細想,這不就是荼蘼幻境麼。
未走兩步,眼前一頭金色妖獸朝他跑來,沈持巒暗中攥著手中劍蓄勢待發。
此地太過詭異,需更加小心為妙。
妖獸停在他身前,歪著腦袋片刻疑惑道:
“主人?”
是那頭妖獸?
“你怎麼在這兒。”
“吾也不知道,吾本來在後山看妖獸生孩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到了這裡。”遂淵糾結的刨了刨地麵,它方才跟一個飛獸打賭。
若是生出母獸它就算贏,他們給它找一個月的野靈果。
若是生出公獸它則輸,相反幫他們去教訓一個人類。
結果生了出來它還沒來得及看,周身被白光包圍後再散開就到了這兒。
見沈持巒不相信它的話,還抬起來那把劍,遂淵些許急切的說道:
“吾說的都是真的,吾的直覺從來都不會差,這兒就是荼蘼幻境。”
第26章
原來這第六層就是去往荼蘼幻境的入口麼?除了拿取裡麵的秘寶外,師父的意思怕是不隻如此。
隕落前有意留給他金環讓他參悟,其實早就算到他會出事。
以為這碧雲秘羽能救他一命,隻是沒能料到他會死在幽祭之下,這東西對他來說沒有用處。
連胤修會死在他手裡,包括那幾個。
沈持巒不做停留,手下聚起屬於五道靈根的真氣一發震開,刹那周圍景物再次變化消散,露出本來的麵貌。
遂淵被他操作震的目瞪獸呆。
這突來的幻境就算是它這個待了萬年的獸,也找不到地方出去。
按時間來算荼蘼幻境已經關閉,外麵未進來的人進不去,同樣裡麵未出來的人也無法出去。
隻有死路一條。
而他們不僅進去了,還出來了!
遂淵眸中帶著仰慕,滿是崇拜的看向沈持巒,聲音中都帶著激動,“我們竟然出來了!主人你是怎麼做到的!”
麵對如此聒噪的妖獸,沈持巒出奇的說道:“既有法陣有入口定會有出口。”
“若是沒出口呢?”
“震出個裂口也是一樣的。”
遂淵被他這句平淡的話語,以及信息量衝的呆了呆。
震出個裂口也是一樣的……
靠!
這就是強者嗎?
比它這個活了萬年的妖獸還吊炸天!
後山妖獸那句話說的沒錯,跟對了人有肉吃,還是香噴噴的肉,不用自己動手就能豐衣足食。
遂淵整隻獸美了起來,快速的邁著小步子跟上他,卻見他在頂中央站著往上看著什麼,跟著往上一同看去。
那聳立的頂上是兩隻完整無瑕的巨獸,頗為龐大。
當然跟它比還是比不過的,這妖獸就算是真的也還沒它的尾巴好看,它化形是晚了些,獸身還是不差的。
遂淵得意的哼哼著,要是身後顯出尾巴早就搖了起來。
沈持巒收下空頂上的金環,落在他手中散發著琉璃溢彩光芒,宛若蘊藏著無限能量一般。
偌大的荼蘼幻境竟被金環收入其中,更準確的說這金環之中才是幻境。
是法器孕育荼蘼。
幻境已經無用好在靈力還算充沛,溫養靈物最為合適不過,於是那顆金蛋就被他扔了進去不再看管。
遂淵呆愣的看著他,許是無聲目光太過強大,沈持巒微不可見的頓了頓手。
“你也想進去?”
遂淵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它才不要進去。
待了許久,好不容易出來怎麼可能回去,幻境之外什麼事物對它來說都是嶄新的。
不進去也無可厚非。
隻是希望這蠢東西養的妖獸能安分些,不會在他眼皮子底下鬨事。
不然會發生什麼他可就不清楚了。
“嗚嗚嗚師弟怎麼辦,真的救不活了嗎?”於芷蓉臉上帶著淚花,抖著手,不敢置信的看著手中撈起的魚兒。
奄奄一息躺在手中沒有半點動靜。
起初聽到三師兄說魚死了的時候,她難過的要死,甚至都已經想到師尊麵前認錯,求他能不能再留給自己一些東西。
他從沒留下什麼。
她不知道除了這些魚兒,還能用什麼來寄托她的思慕。
少女哭的傷心,一滴滴透徹的淚水從稚嫩的臉頰劃下,直直的打落在魚鱗上。
仲陽舒長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是該撒些善意的謊言安慰眼前的少女,還是如實告訴她事實。
這魚死的透透的,根本沒法子讓他施展醫術。
仲陽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幾個小人精心知肚明,這是救不活了。
封樓拉過仲陽舒小聲問道:“如何?還能救嗎?”
畢竟人也是他帶回來的看在心裡,她哭的那般傷心,免不了心疼,
他是在一處破廟遇見她的,那天空中下著滂沱大雨,女孩瘦瘦的小小的縮在桌下瑟瑟發抖,頭埋在膝間哭的傷心,連有人來了都沒發現。
跟個被拋棄的小貓似的,問了之後才發現,原來她的家人被人殺害了。
隻剩下她和一個哥哥相依為命。
而她那個哥哥前幾日出去抓魚後,就再也沒回來。
這麼小的一個人,又舉目無親如何在這世上活下去,冥冥之中仿佛有條線牽動著他的決定,不由自主的把她一同帶走。
“不能。”仲陽舒搖了搖頭。
他是會看一些動物,那也沒能力把死的複活啊。
淩霄義壓下心底莫名的煩躁,“我看要不就算了,就是一些魚,師尊應該不會生氣的。”
“嗚嗚嗚嗚嗚嗚”少女哭的更加厲害。
“淩師兄說的沒錯,事已至此再哭也沒用為避橫遭變故,我們還是先把發現可疑人的事告訴師尊吧。”
花贏落見狀也跟著勸導起來,一直哭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你若是喜歡魚,改日我去抓一些回來。”
仲陽舒看著眼前比自己還要小幾歲的少女,拗口的叫出那個詞。
“師姐莫要難過了。”他乾巴巴的說道。
周複言揣摩著淩霄義的話,一言未發。
若是真的如他所說出現了可疑人,那這可疑人的目的是什麼,也不殺人,就殺了一池的魚。
僅此……而已嗎?
大膽猜測一些,平日裡早上都是師妹去喂魚,怎麼就今日早上他恰巧去了花園,恰巧還碰見了黑衣人。
還恰巧把他打暈。
若是這黑衣人自始至終就不存在呢?
他思緒半飄,兩人的爭吵聲出愈大的傳入他耳中:
“我們去找師尊,正好也說一說這可疑人,好讓大家都有些防範。”
“不可,難道大家不覺得那可疑人已經有了苗頭了嗎?你們不覺得大師兄很可疑嗎?”
眾人若有所思,淩霄義見狀火上澆了一把熱油。
他繼續道:“昨晚可就他沒回去,今早出現在師尊房中,誰知道他昨晚乾什麼去了,誰知道他是不是報複師妹,毒死這池中魚。”
他話音堪堪落下,一道低沉的聲音隨之在後響起:“是嗎?”
連胤修眸中半冷,視線落在淩霄義身上,小注意都打到他身上來了,膽子大了不少啊。
“大,大師兄。”
在場幾人也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兒,驚詫的看著他。
心中最虛的,當屬是潑了臟水的淩霄義,對視上他凜冽的視線忍不住抖了抖,強迫自己不去低頭。
“既然大師兄來了,不如我們開誠布公好好的說一說,也彆誤會了大師兄,讓大師兄寒了心。”周複言一字一頓的說道,特地把誤會二字念的很重。
沒忽略掉淩霄義崩的僵直的身子。
“對我有什麼異議不如直接去問師尊,平白無故的在我頭頂扣上一口鍋。”
“覺得我好欺負?”
“真當我是吃素的!”
氣溫頓時降到零點,少年怒氣中爆發的聲音很有震懾力,讓人忍不住為之折服在地底踐踏。
率先反應過來的是仲陽舒,被他嚇的一顆心都吊了起來。
屁股蹲在石凳上是怎麼也坐不住,外麵好危險他想肥家繼承家產,也沒人告訴他大師兄這麼嚇人啊。
周複言擋了擋他的視線,往前走了兩步,臉上掛著溫和的假笑,“霄義也是為揪可疑人心切,在場的人誰都是可疑對象,猜忌到大師兄身上情有可原,若不是同門之間自當皆大歡喜。”
他說的這些話,當然不代表排除他的嫌疑。
連胤修神色更冷,精準的踩到幾個人的雷上,“師尊繁忙,少涉海院,倒是可憐了師弟要照顧這些拖油瓶。”
他直言不諱口腹蜜劍,毫不客氣的把幾人說的什麼也不是。
師尊繁忙卻能照顧的了他,讓他留宿寢殿同睡。
師尊視他如珍寶,視他們卻空無一物半點不管。
就因他們,周複言為二師兄卻不能跟隨師尊。
在場的哪一個都清楚他暗言的意思,一個個眸中燃起火苗似帶大火燎原,敢怒不敢言語什麼。
越小的越不能自控,說的就是於芷蓉,因為他的到來她抑製住了哭泣,轉了個腔控製不住尖銳的說道:
“雖然是我們對不起你,那你也不能太過分了!小心逼急了,我把你經脈斷裂的事告訴師尊,咱們看看到時候師尊會不會將你逐出門。”
經脈斷裂……
仲陽舒抖了抖身子,偷偷的看了幾人一眼往外挪了挪。
把彆人害的經脈斷裂還這麼理直氣壯,太嚇人了有木有。
本來以為大師兄就夠嚇人了,沒想到這剩下的也不是好人,好好的一個師門裡邊,就沒一個正常的嗎?!
“師妹還是這般單純。”連胤修眼尾上挑,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單純?
這是在說她蠢嗎?
於芷蓉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積攢出的怒火無處發泄,蹭的站起身準備去找他來個魚死網破。
封樓拉住她,“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要衝動。”許是師尊的新鮮感,等過了之後他就無人再護著他。
到那時想對他做什麼還不是手到擒來。
連胤修臨走前的那句話,已經將所有人麵前層不言而寓的窗戶紙捅破。
師尊知道他們做的事,屬於海院的天秤已經完全倒向連胤修,即便低頭認錯也照樣不會放過他們。
“就是這兒?”他冷眼看著地上的一灘血跡,問道。
沈持巒被遂淵磨的耳邊起了繭子,心中煩躁的不行,一掌就想給它拍飛。
徹底的遠離他。
奈何一起這心思,還沒實施就被那異魂壓了下去,甚至對身體的控製出現鬆動。
就像這次,他本不願跟它去後山,還是什麼看妖獸生孩子這種破事,但那雙腿偏偏不受他控製的往後山走。
明明他的神識已經緊固,卻還不能完全壓住這道魂魄麼。
不對。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神識在削弱,像是哪處出現了漏洞似的,一點一點的在流逝。
照這麼下去,他的神識很有可能會再次被壓下。
沈持巒收起心緒,就聞得遂淵樂的跟個傻孩子似的叫喊聲。
“主人快來,快——”
聲音戛然而止。
第27章
幾乎是同一時刻沈持巒趕了過來,眼前的景象讓他堪堪止住腳步,一頭妖獸身中數箭躺在血泊之中,就連身旁的幼獸也沒放過。
死了?
它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回來就死了。
遂淵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屍身,明明之前還同自己說著話,突然就死了……
讓獸很猝不及防……
雖不是一母同胞但同為妖獸,看著同族這般慘死,它情緒也低了下來。
變出一把鐵鏟,一聲不吭的在地上挖著土。
情緒也隨著塵土瘋狂的揚撒,好似這樣能將心煩意亂發泄出去,不時妖獸的周圍掀起滿天黃土不可見物。
沈持巒周身結出結界,黃土無法靠近半點,直直的從身側擦了過去。
他冷眼看著狂躁的遂淵,靜默的站在原地。
說實話這樣的心境他是不理解的,不過是死了個妖獸還被情緒影響左右。
哪裡像活了萬年的妖獸,說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妖倒還差不多。
他見過的死人太多了,死在他手下的人也多了。
難道每看見一個死人,每殺一個人就要哭麼,它的仙君沒有告訴它,這世上最不需要,最沒用的就是真心麼。
徒有一顆真心有什麼用,在這弱肉強食的修真界,為他人共情傷感倒不如多為自己想一想。
虛情假意又不是寫在臉上,誰知道那虛偽的臉上是不是真心待你,還是把你當做可擋敵人的靠山,用完轉身丟在地上,將你碾在身下。
黃土沉落散去,漸漸足以看清它的小身影。
遂淵似乎是發泄夠了,整個人無力的蹲在地上,身上衣服上都覆上了層薄土,顯得土臟土臟的,跟在地上打了個滾似的。
半空中,一隻飛獸應聲而下墜落在地上。
那隻飛獸約為兩尺高,墜在地上發出“砰”的聲巨響,穩穩的卡進遂淵挖出的坑中。
“嗷~”
一嗓子喊的沈持巒唇角輕抽,施法堵住它的嘴。
離坑很近的遂淵難逃一劫,剛要說話就被墩出來的土糊了嘴,呸呸的往外吐著泥。
“哪個不長眼的敢襲擊你爺爺!”
它抓狂的喊了出來,拿起鐵鍬兩步上前就要往坑裡戳。
白鏟子進紅鏟子出,眼看著鐵鍬就要戳身上,飛獸急忙舉起翅膀,“彆彆彆,是我!是我!”
“怎麼是你?”
遂淵看著坑中的飛獸,疑惑道。
飛獸仿佛找到了靠山似的,繪聲繪色的給它學起來,“你前腳才走沒多久,後腳一個少年拿著弓箭就射了過來,那弓箭不是凡物,打的我們沒有一點防備,要不是我飛的快也就死這兒了。”
聽到它口中的少年,沈持巒眼光微斂。
提起了興趣似的,問道:“少年長什麼模樣。”
飛獸看見他卻是連連往坑中縮,在後山這片妖獸中間流傳著他不少案底。
這仙尊下手狠它是有所耳聞,今日一見說的不錯,它不過是下來想跟遂淵說說話,就被打了下來。
把它嘴黏住讓還讓它回答問題,它受不鳥受不鳥!
奈何坑就那麼點大,不管再多用力都不能完全進去。
見躲不掉就閉上了眼伸著脖子,一副認命的模樣。
“……”
繞是沈持巒也不知道它什麼意思,看向遂淵。
肩負重任的遂淵不辱眾望,一番比劃交涉後,“你把它嘴黏住了。”看著他冰冷的麵龐忍俊片刻,還是沒忍住笑出來。
“聒噪。”
遂淵徹底笑不出來了。
它的嘴,被黏住了——
飛獸對上沈持巒的視線,忍不住顫了顫,“那個少年他臉上帶著傷,模樣…好像就是昨日在那片打鬥的其中一個。”
邱櫟丹的小徒弟?
那個同他徒弟在一起的?
除魔衛道修真第一救世主?
沈持巒神色正了正,讓他碰上了,扒不掉一層皮就不是他沈持巒。
他知道那異魂同樣厭惡邱櫟丹和都思淼,針鋒相對他也是清楚的,隻是也太畏手畏腳。
叫人都欺負到頭上還不知還擊。
被壓入心識中的沈持巒看著一望無際的黑暗,他已經漸漸習慣,也清楚原身並沒有走。
或許就跟他一樣,被壓在心識中。
聽著原身的暗諷忍不住嘴抽,什麼叫他畏手畏腳!
還有什麼時候欺負到他頭上了,他也才見了男主兩麵,至於連胤修是怎麼和男主乾起來,他還沒來得及了解就下來了。
察覺到心識中異魂的不服,沈持巒冷笑,“本尊說錯了?”
飛獸:“?”仙尊,你在跟我說話嗎?我怎麼有點聽不懂?
遂淵:“?”主人你說什麼了?自說自話?主人你不會年紀輕輕就傻了吧。
“安分在裡邊待著,過幾日本尊就讓你出來。”沈持巒說完後便屏蔽了心識,縱使不願也隻能暫且由他替上。
神識破損流逝,這副身子他控製不了多久。
或許這就是天道待他重生的代價。
所行所想隻能加快不可慢,他要儘快在被壓下之前,殺了他們。
沈持巒動身準備回池峰,至於邱櫟丹那邊,他相信他有能力去對付。
“你去哪兒?”
遂淵見他要走嘴巴又張不開,急切的湊到他身旁,用腹語說道。
主人都傻了,萬一迷了路怎麼辦。
這門派看著也不安全的樣子,再一個說不準,被人騙走了怎麼辦。
“……”
“不管你去哪兒,吾也去。”
它怕被他扔下似的,兩條小胳膊抱住他的腿不撒手,“帶吾回去,吾也跟你一起走。”
手觸碰到他身上時,沈持巒下意識的就想甩開它,眸子淩厲的看著他,“本尊數到三,不放手就讓你跟那妖獸一起作伴下黃泉。”
末了說完有意無意的看向血泊中的妖獸,仿佛就在說你的下場就是這個。
似是他說的話起了作用,遂淵彈射似的撒開他,瑟縮到坑中跟飛獸抱在一起,活像兩獸才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不走了?”
“不走了不走了,吾想起來吾還要給它們安葬。”它迫切的搖晃著腦袋。
沈持巒收回目光閃身往池峰飛去,沒想到剛到就看了一處好戲。
他的好徒兒們在合計怎麼潑臟水。
六比一。
往連胤修身上潑臟水勝出。
這水潑的不冤,敢對他下手,怎麼能好過的了呢。
沈持巒裝作異魂的態度,稍軟了些,畢竟他們喜歡的不就是這溫柔嗎?
洋裝剛到此,從院外走了進來,“在討論什麼這麼開心?”
他這句話叫眾人險些慌了神,也不知道師尊聽到了多少,心底一顆心都吊了起來。
下一秒沈持巒說的話,讓眾人都暗自呼出一口氣。
“不是叫你們早些來吃早飯嗎?怎的一個都沒來,不餓嗎?”沈持巒掐著嗓子,那滿溢的溫柔讓眾人放鬆了下來。
於芷蓉猝不及防被推了出來,按著先前說好的說道:“師尊,我們的小魚兒被,被……”結巴了一下,剩下的話也被埋沒在口中,沒了下落。
看著她這副要哭的表情,封樓深知若是再不說,就要露餡了。
“您池中的魚兒,被大師兄…”他刻意頓了一下,銜接道:“被大師兄給弄死了。”
什麼魚兒?
他哪兒來的魚兒?
沈持巒越是不解麵上越是看著削寒,眾人暗下揣測著他所想,就在想是不是暴露的時候。
他道:“無礙,不過是條魚兒,他若是想殺本尊再變些出來。”正所謂欲殺先捧,萬人記恨豈不更好。
沈持巒全然一副溺愛護徒的神情,根本就沒有要拿他說事的意思。
其中臉色最難看的就屬周複言,當即插到他麵前,“師尊,您這般護著師兄,這樣是不是不太妥當,若是將來嗜殺成——”
“對本尊有異議?”沈持巒唇角輕牽,掛著笑意。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越生氣臉上就就越掛著笑。
“小師妹為了這魚兒哭的那麼傷心,師尊,您就這麼放過他?作為罪魁禍——”
見他越說越過分,越逾矩,周複言忙扯住淩霄義,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再出一點聲。
他垂下的頭遮擋住眼中的情緒。
跪在地上,一聲聲磕在地上,“師尊莫要生氣,是弟子管教不佳,弟子在此請罪領罰。”
一語雙關中,似乎領錯的不隻是這件事。
沈持巒眯了眯眼,這會兒知道攬責任了,早些想法子作弄人的時候怎麼不知道。
他想弄死連胤修不假,想弄死這些徒弟也不假,同門之中小打小鬨也是正常不過,但萬萬不該觸碰他的底限。
對同門下狠手。
今日可對同門下手,明日就可殺到他身前,就像連胤修……
沈持巒聲音幽冷不近人情,“鎖瀾崖禁閉一年。”
他的每個字都無疑狠狠的敲在幾人心間,深知他這是生氣了。
“師尊!”
“師尊!”
“師尊,二師兄罪不至此。”
“師尊能不能不要罰二師兄,都是芷蓉的錯,是芷蓉不該想歪主意。”
“弟子願意替師兄分擔,還請師尊——”花贏落的話未說完,被沈持巒厲聲打斷,他掃視過跪在地上的每個弟子。
“彆以為一個個都不說,本尊不知道你們做了什麼。”
仲陽舒這個局外人也跟著跪在地上,在沈持巒的低氣壓下,偷偷的環視著這些師兄師姐。
心下估計犯的錯肯定很大,要不然為什麼沈仙尊這種脾氣那麼好的人都這麼生氣。
要是讓入門最早的周複言和連胤修,知道他所想,大可能又得打上一架。
“這麼嚴重?”
沈持巒聽聞心識中的異魂說道。
“你應該慶幸本尊多讓他們活了幾個時辰。”
在體內的的沈持巒緘默,揣度著他的話,“你要殺了他們?”
“爾聾?”
因為多問了個問題被罵聾子的沈持巒:“……”
第28章
沈持巒心頭梗了一下,全死了他還怎麼搞邱櫟丹和那男主,這波不搞他難解心頭恨。
雖然自己也不是不能搞好歹一仙尊,親自動手也太掉價了。
“能不能給我留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