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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有顯著增加的還有他的盯人的技術。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平日裡老是愛盯著他看,看看就看看,反正掉不了肉,剛開始的時候沈持巒這般無所謂的想。

直到從隻盯著他修煉,漸漸就發展成了夜裡也不睡覺盯,好幾次夜裡醒來睜眼就對上他的眼。

一開始時是真的嚇人,嚇得他小心臟險些原地驟停。

現在好了,他專注於修煉很少去睡。

修為明顯精進許多,從被連胤修取走靈氣內力後的築基初升到了築基大圓滿。

期間不是沒提過把修為要回來,都被他以現在不行當做借口壓著,說是暫時壓著誰又知道最後能不能給他。

真是沒個頭,說不定等到日後又再來借口。

沈持巒有種被無良公司壓榨的無力感,就好像離職後被壓住遲遲到不了手裡的工資。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就是連胤修不管他怎麼說都不修煉!!

靠反派一號錘爆邱櫟丹和男主的可能性降低,就算他現在是化神如何打的過兩人,都思淼是劇本男主主角光環拉滿,雖是半魔體卻耐不住他天賦和勤奮。

在暗中觀察在崔岩之院中見到他時,已是金丹修為,和連胤修不相上下。

而邱櫟丹在元嬰大圓滿待了數年也沒有要突破的跡象,雖不達化神期,卻也不容小覷。

“我要出去。”

這一天還是來了。

連胤修神色未變,說話的語調聲音更像是帶著漫天委屈。

“師尊是不喜歡現在的日子嗎,還是不喜歡弟子。”

“……”

裝模作樣的如此假,沈持巒怎麼會看不出來,可他要的不是服軟求可憐,然後再把這件事若無其事的翻過篇去。

他要的是能趕緊從這地方出去。

以至於當下脾氣再好的沈持巒也忍不住發火,臉色陰沉如水似,聲音裡透著寒霜:“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動作,但你萬萬不該用在我身上。”

關於那天晚上他的忽然暈厥,以及水到渠成都是連胤修一手策劃的。

這件事也是他後來才想明白。

連胤修將他打暈帶回海院,半夢半醒間,覺得這屋內的味道像是夾雜著一些淡淡的香氣,聞多了效果疑似催情香。

所以那天不是他的鍋!

能想出這種法子絕逼就是連胤修的主意!

“師尊的話弟子聽不懂,弟子隻知道要一心對師尊好。”

嘶,這話聽著怎得這麼耳熟。

沈持巒往日裝傻充愣的本事被他學的十足,尤其是後麵那句神似站隊的話,那模樣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師尊……嗬……”

真是氣都要被他氣笑了。

這哪兒有一點是將他看作是師尊的樣子。

什麼人會對自己師尊毫無敬意,意欲行雲雨之事,什麼人會對自己師尊視若己物,鐵鏈綁腕,甚至深囚於洞府之中,日夜照看片刻不離身。

他還當護修的時候不見連胤修回過海院,忙的在宗門中穿梭,可彆說他現在日日不出一趟門。

“你若是還將我視為師尊便不該這般,今日放我出去,我便了忘心頭當此事從未發生。”

“日後你還是你連胤修,是謫昇備受矚目的大師兄,我既已身死,便不會再出現在世人麵前。”

簡單的幾句話沈持巒說的無比輕鬆,連胤修卻是臉色蒼白,心如刀絞。

他就這麼想與自己撇清關係嗎?

哪怕用這已死的借口……

“師尊莫要說胡話,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弟子怎麼能忍心與你彆離,弟子隻有你了。”

連胤修說罷便緊緊的注視著他麵龐,生怕錯過一絲重要信息,見他不為所動,依舊還是決絕的模樣,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將最後一底壓上。

“難不成師尊連修為也不要了麼。”

如今的修真界中修為低下寸步難行,一些欺淩的事件近些年鬨的尤為狂,沈持巒心中怎麼會不知。

連胤修這是在逼他做決定。

謝逼,他以前也不是嚇大的。

“你喜歡便送你了。”三界之大,又不是隻有修真界能容下他的身。

“不許!”

連胤修聽到這句話立刻就炸毛了。

這些時日的相處,他早已看明白沈持巒最看重的便是修為,否則又怎會在找他要回修為無果後沒日沒夜的修煉。

修為看的比什麼都重要的人,竟然說不要就不要了。

他怎麼可以…

這些天的相處算什麼…

□□做的這種事他也和他做了,可為什麼他們兩個好像越來越遠了…

“師尊……”

“若論資質修為,鄒方江不差,聽說我死後你在他身邊跟著——”

沈持巒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撲過來的連胤修封緘了唇,他的吻雜亂無章,就好像是為了宣誓主權似的一遍遍吻上去。

“不許!你不許說彆人!”

“……”

沈持巒任由他擺布,一動不動。

看上去死了有一會兒了,實際上腦中不停刷屏,講話夠霸氣,這個得學學,這眼神,這語氣,這嘴親的,保不齊以後能用得到。

為了事業奉獻□□,他這麼優秀敬業的演員真是世上不多見。

在心裡猛猛自誇的沈持巒,企圖用這種方式掩蓋失身的事實。

片刻身上的人像是泄了氣似的,不再去湊著臉親他,埋在他脖頸處靜靜的……哭?

覺察到脖頸的濕意,沈持巒皺眉,“你哭什麼?我又沒說把你怎麼著。”見鬼了,看見連胤修偷偷掉眼淚了。

還沒怎麼著?

他都想著讓鄒方江當他師尊了,這不算怎麼著什麼算,等到哪天他又消失,哪裡也找不到的時候,這才算怎麼著?

“師尊……”

連胤修沉悶的聲音從他頸肩傳來,像是口中無意識的低聲呢喃,又像是自言自語。

“連胤修?連胤修?”

沈持巒輕推了推身上的人,沒有任何反應。

再用些力。

連胤修依舊是原封不動。

再睜開眼時,床上已經沒了連胤修的身形,沈持巒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不知道什麼時候他也跟著睡著了。

不遠處石桌上是已經放好的飯食,貼著碗邊摸上去是溫的。

連胤修離開有些時間了。

雖然他已經慢慢不再需要再靠吃飯充饑,飯食還依舊換著花樣送來,這件事像是兩人間的無名默許。

沈持巒一坐下,便會有筷子為他布菜,儘管已經多次說明不需要他做這些,連胤修也依舊忙的不亦樂乎。

如今身旁嘰喳的人沒了倒還有些不習慣。

他拿起筷子夾著菜送進嘴中,不知怎麼的食之無味,思緒跟著飄到了連胤修身上,這麼長時間沒見他出去過,這次是去做什麼了?

不對,不對。

想他乾嘛。

沈持巒輕晃了晃頭,想讓腦海中浮現的人也一並甩出去。

吃飯的時候怎麼可以想彆人。

前腳剛調整好狀態,後腳一道急扯白臉的聲就在洞中響起:

“師尊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伴隨著聲音的還有連胤修急措的腳步聲。

男人緊張的看著他,眉心擰的都能夾死一隻蒼蠅,注意力全在他身上,連自己身上沁出血漬的傷口也沒發現。

“無礙。”

沈持巒搖頭,總覺得他有些不對勁。

很快發現連胤修身上的衣裳有不下五道口子,整個衣裳破爛的有些斐然。

腰上一片呈現出暗藍色,隱約的血腥味在空中散發,本來很想多問幾句是誰乾的的沈持巒,在眼神無意識對上他時又咽了回去。

這些不需要他過問。

隻用著法術為他止完血後順便潔了衣裳的血漬。

連胤修看著為他治療的沈持巒有些失神,他們就好像一對凡間的夫妻,他狩獵時被獵物咬傷,回到家中後細心的妻子因為擔心他而親自上藥。

如果可以讓時間就此暫停就好了。

好像多受傷也……挺好的。

回過神後沈持巒已經在椅上休息,連胤修眉眼柔和的看著他,以後師尊就不需再用假麵示人,東躲西藏了。

師尊還給他潔了衣服。

咳,其實這件弟子服穿了很多年正好破舊了,那便放到儲物空間中,再重新拿件新的穿好了。

然而坐在椅上擺爛的某人:完了,法術白用了。

他忘了,連胤修這身弟子服破成什麼樣子了,潔了也白潔,都沒法子再穿了。

“師尊想出去轉轉嗎?”

沈持冷不防的聽見他這句話,心中罵了他一百個王八蛋,平日裡不管他說什麼都不行,今日他說出去就能出去了?

“不想。”

他回答的跟乾脆。

連胤修唇角抿出的笑再也堅持不下,“為何?”以前不是總想要跑出去麼,怎麼這回做好了準備,他卻拒絕的這般快。

沈持巒看向他,目光清淡。

一句話沒說卻更像是句句說罷。

連胤修苦笑心中明了,他是不信自己了。

“師尊,出去曬曬太陽好不好。”骨節分明的手將他散落的頭發重新冠起,看著眼前因長時間沒見陽光而有些蒼白的小臉,他心裡一痛。

他認真的?

沈持巒有些疑惑的看向眼前人,男人似乎也是怕他不願,像是做賊似的不斷靠近他。

最後牽起他垂在身側的手,這一刻他就像是堅持多年終於偷到了腥的貓似的,小心翼翼之中更多的是滿足與竊喜。

餘光時不時掃在沈持巒身上,見他沒有抗拒的意思,便拉著他向門外走去。

門外風絮溫和,朵朵淺雲掛在太陽旁好似在為人虛擋住些強烈的陽光。

突然見到日光後有些刺眼的下意識去閉上,下一秒便覺察到眼前強光暗了暗,他睜開眸子,眼前多了隻手。

與他對上視線,連胤修笑了笑,“是弟子考慮不周,沒考慮到師尊的眼。”

“……”沒憋好屁。

“師尊為何這般看著我?”

“我要見沈遂。”

第72章

“沈遂就是你身邊那隻妖獸麼。”

連胤修對沈遂這個名絲毫沒有意外,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逃不過他的眼,被一覽無餘的鋪在他眼前,這種感覺讓人不是很喜歡。

不過能成長到這樣他還是很欣慰。

“嗯。”

沈持巒在他的注視下坦蕩應聲承認,半點沒有繼續隱瞞的意思。

如今他情況,他身邊的人,連胤修全盤皆知,又怎麼會不知道沈遂就是遂淵,他能這樣問是心中早已知曉了答案,再騙他也沒什麼意義。

當然這樣有點不好的就是,他不知兩人之間所發生的事,更不知道連胤修暗中派人盯住了遂淵。

在沈遂醉酒後向孫湄舞吐露的真言,一字不差的全落入他耳中,所以這也就是為什麼在他知道孫湄舞與沈持巒見麵後,立刻趕到的原因。

他在害怕。

他怕沈持巒會因為聽信她所言,而徹底將他拋棄,他怕沈持巒會和她一起離開謫昇門。

孫湄舞這個女人什麼都做的出來,口腹蜜劍什麼話都說的出來,何況曾經還追求過師尊,若是讓她有機可乘豈不是危險置身。

走著走著沈持巒便發覺,這路好像不是往海院走的,也不是往丹宗的路。

更像是往主峰去的。

路上時不時碰見一些弟子,他們都很規矩的稱連胤修大師兄,在目光落到他臉上時像是觸電了一般,迅速收了回來埋頭往前走。

走的方向恰恰與他們相反,直至擦身而過時沈持巒猛然想起,他這張臉還沒有易容。

在要施法時連胤修拉住他的手,沈持巒不解的看向他,男人一手落在他兩側掐了掐,終於感覺到指尖有了些軟肉,這才鬆開手。

“這些弟子尚且年幼不知你的身份,不易容也無妨。”

見他神色似乎有些動容,連胤修繼續說道:

“丹宗今日在按例分發一些補給的丹藥,資質老些的弟子基本都在那裡,師尊無需擔憂身份暴露。”

沈持巒被他說的心動,心中存了絲僥幸心理,連胤修說的有道理,況且事發到現在都過去了一百多年,退一步來說,就算有老弟子應該也認不出來了吧?

於是抱著這寸僥幸一路向前,眼看著前麵弟子越來越多,而且再走幾步就是演武殿。

這處弟子眾多,除外還有一些授課教學的掌教喜愛在此聚集,時不時為弟子解惑答疑。

沈持巒不明白連胤修究竟是什麼意思。

將他帶到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沈持巒頓下腳步,心中有了個模糊的答案,他道:“沈遂在何處?”

“就在演武殿中,弟子可是叫人去請了幾趟都未能請來,不過在提到師尊名諱後便即刻趕了過來。”

他可還想著替師尊試探一下這妖獸,會不會在某些時候將師尊出賣,結果很理想明了。

有血有肉有骨氣,還有那麼些…忠心。

應該可以這樣去說它吧,隻不過忠心在他這裡算不上什麼。

人性都是自私的,隻要稍稍對自己有利便會毫不猶豫將他人剝肉取骨,與其讓人表露赤誠忠心,不如手握把柄讓人不留餘地的更好為己所用。

時日是長些,這妖獸倒是與在環境中不同了。

還記得初入幻境時,那顆草就是由它守護的,不論是對他還是師尊都是下死手的致命攻擊。

若要算起來,師尊就他可不止一次。

腦海中的記憶如同海中浮屍似的,清楚而又痛苦的湧現上來。

他臉上一瞬的不自然,轉而被肢體動作替代過去,演武殿前似乎是有人發現了他們,幾位掌教聚在一起悄悄的談論著,最後出來一位朝著這處向他們走來。

“胤修,怎的這些時日也不見你來殿中坐坐,我們這些老家夥們可都想著你呢,你青鴉老師幾乎每日都在念叨你,說你是不是又下山了,等下次見到你還不知道何時。”

來的這位看著更老些。

身著道袍頭發花白,一下巴長胡也跟著發起白,不過很是慈祥,說起話來絲毫沒有架子端著,更像是老友之間的噓寒問暖。

“最近是有些忙,不過如今已經忙完了。”

連胤修淡然的上前一步,為沈持巒擋上老者探究的視線,“弟子同人約好了時間,怕是無法再拖,改日請幾位老師海院一坐。”

老者被他的話堵的隻好作罷,隨即表示理解的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打攪你了,你快些走吧,還是莫要食言的好。”

在兩人走後,老者快步向還在等著他消息的幾人走了回去。

“你可看清楚了?”

“是不是沈持巒?”

“看清楚了,就是沈持巒,我很確定,不會認錯的。”

“真的是他,這時候他回來做什麼?”

“我覺得不太可能是他,他被三界通緝了百年,怎麼可能會大搖大擺的出現在謫昇門,還是在胤修身旁,應該是胤修讓人假扮的吧。”

“老青,我認人什麼時候認錯過,這絕對就是沈持巒,若不是他本人,在我觀察的時候連胤修怎麼會下意識的去擋!”

“好!我此生最厭惡的就是叛徒和通魔的修真者,敢回來我就敢殺的他徹底死這裡!”

“當初一聲不吭的放走了魔尊,現在又一聲不吭的回來,他是把謫昇門當成自己家了嗎!”

沈持巒走進殿內時殿中幾乎站滿了人。

見到他出現在殿中,聚集在他身上的目光有驚訝的,有疑惑的,有仇恨的,但更多一些的便是隱忍。

他讓連胤修擺了一道。

什麼狗屁丹宗發丹藥老弟子都在。

這時候連胤修猛地主動解釋,不好意思的跟他說道:

“我忘了件事,丹宗近日在修繕大門,領取丹藥的地點改到了演武殿,都是我不好,忙的一時有些暈頭轉向將此事忘了個乾淨。”

“……”裝。

“師尊,不會怪我吧?”

男人一雙漂亮眸子緊看著他像是隻小狗似的,一雙眼中透這著狡黠和無辜,想要將此事撇的乾淨。

然而撇了一半,殿中卻炸了鍋。

在石柱一側的遂淵時刻注意著這裡的情況,見時機起,將身後的人拍醒一把推在了殿上。

“砰”一聲巨響,將眾人拉回理智。

殿上一道神似他們掌門的身形趴在椅下,腦袋直創在石椅腿的石頭上。

不光是彆人看著疼,遂淵可知道自己這一推用了不少力道,怎麼著也少不了療養半個多月,一是解氣,二是替它主人解氣。

崔岩之隻感覺到臉上一疼,剛清醒整個人便飛了出去,緊接著就是頭上重重一擊。

腦中一陣晃動翁鳴蔓延,緩上一會兒就感覺到有一股熱熱的液體流到他臉上,伸手摸去,是粘稠的血。

崔岩之看著不住顫抖的手上鮮血,眼底凝了凝,隨後旁若無人的止血,一手擦去流至眼皮上血。

撐著石椅從地上起來,在看到殿中某個熟悉的身影時瞳孔猛地收縮,心中升起一股懼怕與驚慌,卻是在與他對視後極力的壓下。

“今日我……今日本座要向大家澄清一件事。”

他的話語重新點起眾人八卦的心火,殿中像是又活了起來,議論紛紛的等著他的澄清。

“臨昱仙尊叛門同魔一事經查實為虛假,助魔尊逃離的叛徒已被捉拿斬殺,這件事影響之大影響之惡劣,希望現場的各位能互相轉告。”

“經曆此事,希望大家都清楚都知道,我謫昇門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在崔岩之說罷後,殿中吵嚷紛然,後麵的話語被淹沒在人潮之中無一人去聽。

“天呐,我就知道臨昱仙尊是被冤枉的!”

“我也這麼覺得的,這麼多年終於還了沈仙尊清白了,掌門還是很可靠的嘛。”

“今天的瓜絕對大到炸!我回去要好好跟我姐妹講講!”

“笑死了,難道你們都不覺得掌門摔到腦殼流血更好笑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有點,什麼時候見過他這麼衰,那血留下來的時候簡直跟落湯雞一樣,小血噴的,幸虧我止血丹都分完了。”

“噗,你這麼恨掌門啊。”

“查實不清還敢汙蔑我家臨昱仙尊,而且一晃還是這麼多年,死了也活該!”

“死倒不至於吧,畢竟人家可是掌門誒。”

“那就讓他趕緊從上麵滾下來,查不到真叛徒就找人按名頭,聽說崔掌門還是沈仙尊的師叔,兩人以前關係好得很,結果說通魔就通魔了,謫昇門落到他手上真是宗門不幸。”

站在殿上的崔岩之講這些話全然收入耳中,聽的兩眼一翻險些暈過去。

在沒人注意的時候,出現兩人動作迅速的將他架起,接著就消失在演武殿中,若不是地上和石椅上的血跡,殿上好似從沒人來過一般。

“你做的?”沈持巒抬眸去尋方才還在石柱後藏著的遂淵,此時卻沒了身影。

“那師尊希望是我做的嗎?”

連胤修望著他,嘴角牽了牽,眼底浮現出淡淡的期待。

“不是你做的。”整件事不可能隻有遂淵,它一個獸想不出來這種法子。

從來都是隻要能動手就不動嘴的獸,突然用上了謀策,甚至還有了自己的人,這可能嗎。

有人和它合作,但這個人肯定不是連胤修。

沈持巒說的十分肯定,他的反派這時如何有這種實力,退上一步就算真的有,這時他也不會對崔岩之動手。

劇情的推動是從比試後,崔岩之是謫昇的掌門。

他聽到過彆人的談論說崔岩之對他也還算不錯,於情於理他沒理由動他,況且他還是如今整個宗門中最有可能是下一任掌門的人選。

第73章

掌門之位早晚都會是他的,現在對崔岩之下手未免也操之過急。

連胤修看著沈持巒全然一副不信的模樣,心中有些不知所味。

他在他好師尊的心裡形象……還真是好。

寧願去把這件事按到彆人身上也不願相信是他做的。

可惜,注定要讓他失望了。

可沈持巒也忘了件事,那就是如果連胤修沒有參與其中,又如何會設法將他帶去主峰。

遂淵來的很快,快到沈持巒還沒有所動作便已經跑到他跟前,像個孩子似的歡呼雀躍的把他抱住,猛的一撞擊近乎慣力之下後退了幾步。

身上的人掛在身前不安分的說著,“哥你終於回來了,白眼狼沒對你做什麼吧?”

說著它就跳了下來,一雙眼在他身上看了個來回,最後鎖定在他脖頸靠著裡衣那側,點點紫紅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有些可怕。

遂淵直接急了眼,抓起連胤修的衣領一拳砸了上去,邊打還邊說著:

“你就是這麼照顧我哥的?啊?”

“你說話啊!”

看著手下依舊不出一聲任打任挨的連胤修,遂淵心中更是來氣,下的手更是用了六成力道。

拳拳落在男人的俊臉上,不出幾圈就落得了鼻青臉腫,所幸殿中此時熱鬨的很沒人會注意這邊,更不會注意到他們的大師兄被人按在地上打。

作為一人一獸中間夾著的沈持巒冷眼旁觀,本來兩拳上去後,遂淵的理智就被追了回來。

棘手的問題來了,連胤修是他最寶貝的徒弟,方才被他打了兩下,若是主人生氣不理它了怎麼辦。

特意停頓了下去看沈持巒,發現他並沒有什麼生氣的反應,心中微微鬆口氣。

試探性的又在他臉上打了一拳。

“彆打臉,出去自己找個地方打,丟人。”沈持巒忍不住說道。

看著是挺解氣,就是這臉打的……

嘶。

瞧著都疼。

好歹也是謫昇門的門麵,頂著這張傷臉如何出的了門。

說罷沈持巒便轉身向外走去,打到地上的兩人怔了怔,爭先恐後的起身,被壓製在下的連胤修失了先機,遂淵站起來末了給了他一腳。

被補上一腳的人登時重新回了地上。

沈持巒走了,連胤修也不打算再裝下去。

遂淵快步想要跟上他,隻是拐角處出了岔子,隻覺得腳上被什麼東西給絆住一把趴在了地上。

渾身擦在地上疼的齜牙咧嘴,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未料半路背上一沉,重新被壓回了地上。

“好處你拿,我還讓你白打,這筆賬我們算算吧。”惡魔低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遂淵想起它剛跟著沈持巒到海院時的情形。

被白眼狼恐嚇威脅就算了,如今都什麼時日了。

區區一個人類,若是還能被他虎住那它還當什麼獸,白活了這麼些年到處遊曆。

“你情我願的,找吾算什麼賬。”它很是硬氣的說道:“主人打小就疼你,吾不過是為了讓主人更心疼你而已。”

“是嗎?”

掌風擦臉而過直打入地底,一股獨屬於上位者的威壓傾壓而下,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於他手下。

在那位托付於他碧雲秘羽的仙君之後,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強大對手。

而這個深藏不露的對手,竟然還是白眼狼。

此戰打不得,日後再論。

遂淵看著地上被他震出的裂縫,沒骨氣的說道:“當然是這樣,吾這麼做可都是為了你著想。”白眼狼你彆囂張!

等吾跟主人將你所作所為儘數爆出,你就等著被掃地出門吧!

連胤修怎麼會看不出它心之所想,不過並未點破,師尊那邊,留它還有用處。

沈持巒從演武殿出來後便直奔榧峰,如今他的備用反派一號不在謫昇門,隻能將希望先暫時寄托於他。

臨昱仙尊洗刷冤屈的風吹的很快,沒多久整個謫昇門中的人都知道此事。

自古功高蓋主的臣子都不會有善終,放在仙門中依舊適用,就像他崔岩之為一己私利將沈持巒推向深淵,這種難以洗淨的臟水,第一個就被他潑向身邊最親近的人。

院內。

周複言反複擦拭著手中長劍,似乎是在等著什麼,心中有所期待,一方麵心緒複雜的無法靜下心,隻得找件事去做妄圖轉移注意力。

他有些激動又有些緊張。

等見到師尊時日了他應該說些什麼,他是先該恭喜師尊洗刷冤屈,還是先讓師尊好好休息,以後的日子還長,所有的一切他都會慢慢跟師尊敘說。

他曾想過,若是師尊還是同以前一樣,從來都不會出現在他們麵前,那他們大概隻會縮在角落哀怨不公,繼續受人欺淩。

從小時師尊就對連師兄很好,這是他們這些師兄弟中所有人都清楚的事實。

為了他,師尊甚至攔錯替他受罰。

師尊對他太好了,好到讓他們有些嫉妒,以至於被內心所欲念支配走上岔路口,再無回頭路。

師尊走後,他們師兄弟一個接一個的離開。

猶記得小師妹走的時候,眼中嗪著淚水,一步三回頭的望著他直到徹底走出山門。

看著眼前曾經無比熟悉的一切恍如隔世,就好像昨日還在,所有人都沒有離開。

可幻想終究是虛無的。

周複言泄氣的將手中的劍放到桌上,可看到來人時,那些附著在表麵上的逞強堅毅瞬間崩塌,心中苦澀難言,想好的話半句未說出口。

隻是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腿腳沉重千斤,仿佛被定住了似的無法挪動。

“師尊……”

“複言?”

沈持巒詫異,他怎麼在這兒等著。

“給你那兩本都看完了?”

周複言頓了頓身子,茫然之後就是滿臉的驚喜,那小弟子給書一事誰也不知情,而師尊進門便問——

師尊就是那小弟子,那小弟子就是師尊!

怪不得。

怪不得他跑到鎖瀾崖上找他,就是專門為了將他帶下山來。

一經想開,再度回憶便會發現,與小弟子相見時處處是破綻,與連胤修相處時,他罕見的言聽計從。

他這個豬腦子。

竟沒發現。

“還沒,隻將一本琢磨了透徹,另一本還沒看。”周複言羞赧的說道。

“嗯。”好學不倦仔細鑽研碾磨,這不是天生的讀書料是什麼!

二反派看好你!

“內門比試你去參加。”先刷一波微弱的存在感,再扮豬吃虎碾壓所有人!

那日比試眾多,可分為各宗自門比試,和最後的不分宗比試,簡而言之打到最後依舊不孬的就勝為第一。

與其說是內門自己的比試,更不如說是為震懾給一眾門派看的。

這麼打下來足以讓他們看到謫昇的實力和強大,借此少去對謫昇門出手的心思,為門派擊倒中立虛飄的對手。

當然有好處,就難免會有壞處。

宗門可戰一覽無餘,也會有些宗喜歡暗中觀察招式以對防略。

不過既然敢用這一法子自是也不會怕。

“師尊,您去哪兒了這段時間,弟子很擔心您。”

“……下山曆練了。”

“那師尊您都去哪兒了啊,山下好玩嗎?跟弟子們說的一樣嗎?到了夜裡街上還依舊燈火輝煌,宛若鬨市嗎?”

沈持巒的嘴張了張,看著周複言明亮的眸子,不忍讓他失望,“嗯,等比試過後就帶你下山,如何。”

周複言聽到這話時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臉上印出燦爛的笑臉,“那就這麼說好了,弟子得抓緊時辰快些將那些東西學會。”

看著眼前的人急切是拿起桌上的秘籍和劍跑了出去。

離比試應該還有好幾個月,有這麼著急嗎?

沈持巒不明所以。

罕見的是他在海院休息到晚上時,都沒見到遂淵和連胤修回來,倒是有個弟子過來敲門送了晚飯。

地上的朱雀不安分的跑來跑去,每處都是片刻的停留,像是在找什麼東西一樣。

整個屋子裡能見的東西都被他啄了個遍,還是依舊沒有找到,朱雀失落喪氣的蹲坐在地上,看的沈持巒忍不住將他撈起。

落在溫暖的懷抱中,嗅著安心的蓮香小朱雀鬱悶的心情消散了不少,它頂了頂他的下巴。

“娘親,娘親你好不好奇爹地藏了什麼。”

他懷中的聲音稚嫩卻又清脆的悅耳。

這還是他頭一次聽見朱雀說話的聲音,雖然有些生疏,卻也不是大問題。

朱雀見他不說話,在他懷中往裡拱了拱,繼續說道:“娘親是不是也好奇,娘親跟我一起找好不好。”

“好。”

連胤修藏的東西,他也好奇能是什麼。

屋內一陣砰乓過後,就是已經心有餘力不足的父女兩人,皆是無形象的坐在地上,背靠著木床。

看著地上全是被砸爛的物件,沈持巒除了有點點心疼外,還好奇連胤修能把東西藏在哪兒,他跟朱雀確定了不止一遍就在這屋裡。

說是它有次出去玩回來的晚,瞧見它爹鬼鬼祟祟的手裡拿著個東西發呆。

不過因為天太黑了,它就沒能看清是什麼。

在發現它後,它爹手腳利索一把塞進了個小盒子中,不管它說什麼都不讓看。

它以前也會在它爹地不在的時候偷偷的找,但是從沒找到過,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想知道的還有娘親。

爹地是娘親的徒弟,娘親肯定能找到!

沈持巒仰起頭靠在床邊上,看著屋頂上方整齊的木頭像是想到了什麼,將一塊木揭開。

這裡曾經是他住的地方,也是海院被毀後唯一幸存下來的地方,裡麵的東西乃至擺放都還是原來的模樣,倒是有個地方不同。

他有個習慣,睡不著時就會看著眼前的東西,想儘辦法的去找各種細節數。

第74章

沈持巒出神的看著桌上被他找出來的小木盒,朱雀則站在桌上左看看右看看,盒中放躺著的是一根線狀的木頭,不是很長但木頭外側整個呈現出黑色裂紋。

朱雀嗅了嗅鼻子,這黑木頭好像除了有點澀味,彆的也沒什麼特彆的。

也不知道爹地為什麼把這讓寶貝。

朱雀嫌棄的將蓋子重新合上,仿佛這東西多聞一下就會原地死翹。

“娘親,爹地的寶貝一點也不好玩。”

稚嫩童聲在屋中響起,將沈持巒引回了現實。

裡麵的東西他當然知道是什麼。

也應是他最熟悉的東西。

其實在他穿到這裡後就有發現他的身子有個漏洞,這也是劇情中沒有明述的地方。

他修為一路飛漲所修之快少不了藥物的催化,以至於他的體溫不同常人,要偏低些。

原身搜閱了許多古籍,發現纏心睛的藥效客觀,常用其作為穩住身體平衡的關鍵,不過當時他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也就沒再去管過。

纏心睛生性畏寒常年生長在西域沙漠之地,而沙漠之地乾旱,樹木枯死都是常有的事。

像纏心睛這種小又細的樹木活下來更是艱難,這種東西有價無市很多年出現過,這根木是原身找遍了沙漠,找出來的唯一一根。

不過也是窮弩之末。

正常顏色應是朱紅色,這根木已然呈現枯黑,藥性已經煮出了個七七八八,剩下的再繼續煮怕便是瘀毒了。

這東西是什麼時候到連胤修手裡的。

沈持巒想遍了腦中所有,也找不出關於連胤修和纏心睛的記憶,他本就無意關注這東西,被他拿走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隻是他現在不需要了,在他重新回到這裡後便發現他的身體也跟著發生變化。

如今的軀體就是他自己原本的身體。

連胤修雖說是他徒弟,也養過接觸過一段時間,但太不對勁,防還是要繼續防,就是憑他現在的修為有些難以對付。

若是……遂淵,應該還是行的。

他得找個時間找個借口把遂淵留在他身邊。

隻是這般想著沒過一會兒,朱雀再回頭時發現它娘親已經睡著了。

它輕扇了扇翅膀飛到他跟前,呼吸冗長,在確定沈持巒是真的睡著後便從窗戶飛了出去。

“沈仙尊可否醒了?沈仙尊醒了嗎?”

門外的人鍥而不舍的敲著門,時不時喚他兩聲。

在不知喚了多少遍,敲了多少門時沈持巒強忍著困意睜開了眼,天色大亮,照在屋內很是亮堂。

沈持巒捂著酸疼的後脖頸從地上爬起來,昨天晚上他就在地上躺著睡著了,脖子靠在一處木階,真是晚上圖省事早上現世報。

脖子落枕的動不得半點,稍微扭下頭就疼的受不了。

“進來。”他道。

說罷外麵的弟子推門走了進來,手中拿的是熟悉的食盒。

弟子偷偷看了他一眼,隨後像是被驚到了一樣重新低下頭,“大師兄讓我轉告您,用完早飯就去淩宇廣場,內門比試離不了您。”

“什麼?!”

“是,是哪裡有問題嗎?”

弟子被他驚的腿一軟,險些就跪在地上,說話都是顫顫巍巍的生怕自己哪句話說的不對。

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沈持巒連忙清咳幾聲掩飾自己的尷尬,“內門比試什麼時間開始?哪一日?”

“回仙尊,就是今日。”弟子不明所以的答道。

“……”沈持巒抬了抬手,“出去吧。”

那弟子近乎是落荒而逃,走的很快。

連胤修的算計真是好樣的。

時間都是算好了的,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是連胤修事先鋪好了的,甚至是昨晚上朱雀的突然尋物。

都是他安排好的。

讓他親自找出纏心睛就是為了自爆。

就是為了讓他知道他根本不是看上去的單純簡單,他早就不是當初的連胤修。

讓他徹底丟掉以前對他的固有印象,更或者是為了讓他看出這才是真正的他。

沈持巒臉色複雜,他的小徒弟還是成了大變態。

而被他念叨的連胤修,此刻正在淩宇廣場中指導著眾弟子擺放著最後的物件。

直到完成所有後,連胤修站在高台之上目光落在不遠處看著他的人,嘴角勾起。

按時間算,食盒應該已經送到了,師尊這麼聰明的人不會不知道他的意思。

他就是惡劣的想看他知道真相後會是什麼神情,心中是顫栗的期待,真想快些見到師尊。

不論是心計,修為,他一樣不會差。

他就是要讓沈持巒好好看看,周複言一直不如他,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都不如他。

所以師尊請快點想清楚,不要再想著跑了,就在他身邊,他想要的一切,他都會送到他手中。

謫昇門三年一次的內門比試,幾乎所有門派都遞上了請帖,而今日所來之人更是超乎以往,人多到一時堵在了廣場中。

不為彆的,還有更大的一個噱頭,那便是謫昇的大師兄天資聰穎冠絕群論。

被崔掌門保護的何其好,以往可從沒聽說過他參加過這種內門比試,而這一次竟罕見參加,定是為他合理上位做出一階鋪墊,看來謫昇門很快就要換掌權人了。

在場來的門派中,能來的每個人的心思都不簡單,但又有些詭異的相似。

誰都想著帶上自家的女兒亦或是貌美的女弟子,若是能讓他瞧上,這對他們的門派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謫昇門乃是修真界第一大派,不管是名譽還是聲望都極其高,可要是分的再細致些便會發現,連胤修才是門派中真正的主心骨。

風頭名極一時,可比得上他師父臨昱仙尊通魔前的風光。

想到這處又有不少掌門看的心中可惜,臨昱仙尊是有多想不開才會通魔,放出來的還是那被壓製許久的前魔尊。

以前說起他是多少的事跡,張口便可來上一段。

現在真是修真界的恥辱,隻是提及便會覺得臟了口。

淩宇廣場兩側很快就坐滿了人,好在備的椅子還算多,不至於讓人掌門席地而坐。

正位高台上的三張椅至今無人落座。

崔岩之在場下與人寒暄,鄒方江則和孫湄舞在側方的座椅上坐著,聲音很小,用隻能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說道:

“各處人都安排好了嗎?”

“早就安排好了,都是可信的弟子,我覺得雖是人多些應該不會出問題吧?”

說到最後連孫湄舞都對自己話產生了遲疑,她也不太確定了。

若是以往的內門比試倒是沒什麼,來的人即便不是一派之掌那也是身居高位的身份,表麵上看是來看比試的,實際上是為了維持活絡各派之間的聯係。

掌門自也是有不方便的時候,必要時或不重要的場合都會派親信來參加。

當然也有為了不落下麵,隨意指認派去的。

而這一次不一樣,還在修真界中放出了連胤修參加比試的風聲。

剛才她都看了一眼,裡邊的生麵孔很多,一看就不是常來的人,但身份使然,單數有頭有臉的今日來了不少的掌門。

說是來一睹連胤修的風采,實際上怕是來搶人的也說不準,每人身側幾乎都戴著個漂亮的年輕女子。

眼下除了他連胤修,這場比試沈持巒也會現身,現場的秩序必會混亂,正是因為他通魔的名頭被崔岩之洗淨,隻有宗門上下知道有何用。

不如借此機會讓他徹底在三界還上一身清白。

“你是怎麼跟連胤修說好的,他這麼小氣的人能聽你的話讓沈持巒參加?”

孫湄舞忍不住跟他吐槽,幾個月前她就跟沈持巒見了一麵,還什麼都沒做呢,他趕了過來非讓她快回去。

回來之後發現哪兒還有什麼裸奔,這就是他用來騙她的借口。

不過也是當時怪她心急,沈遂這小子再怎麼傻,那也不能裸奔第二次啊。

從那一直到現在都沒再見到過沈持巒,現在猛地說能見麵了,她的心裡還有點小期待。

鄒方江抿了口茶水,放下手中茶杯。

“你說錯了。”

“嗯?什麼錯了?”孫湄舞迷茫。

“不是我求他。”

“那還能是他求你?得了吧。”孫湄舞一個白眼翻上天,總覺得他就是在吹噓自己,毫不客氣的給他拆台,“他什麼人我能不知道麼,也就虧了是你將他帶在身邊帶著,否則我看他對你也不客氣。”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當初本來是她念著連胤修是沈持巒徒弟,寸著愛屋及烏的心思想將把他要過來,帶在身邊。

沈持巒死了,留下來的這個徒弟多少也算是一點念想。

誰知道人家根本看不上她,彆說跟在她身邊了。

倒是鄒方江使勁的往他身邊湊,也不知說了什麼,許了什麼給他,這才跟在他身邊。

後來像是整個人像是變了似的,不斷對那幾個師弟妹出手,走的走跑到山上的也不下來,後來她才從鄒方江嘴裡得知這幾個師弟妹搞小團體,經常欺負他,甚至還將他騙到後山禦獸宗區。

一個孩子獨自來到後山有什麼結果,儘管那裡的妖獸修為低階算不上什麼,可對他來說就是毀滅性的傷害。

是他運氣好被鄒方江撿了回來,命是留了下來,但全身上下經脈斷裂,沒辦法再修煉了。

哪怕後來被沈持巒想了法子治好了,這種傷疤是刻在骨子裡的,是一輩子不能忘卻的,她突然也就理解為什麼沈持巒總是偏愛連胤修些了。

隻是他用來對付同門的手段讓她不敢恭維。

“的確是他求我。”鄒方江穩如不動鬆似,淡定的將事實說出來。

孫湄舞聽的臉上神情微裂,“他跟你說什麼了?”

第75章

“你猜。”鄒方江看向眼前刨根究底的女人,眼底閃過幾分無奈之色。

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

場中很快安排好一切,崔岩之與鄒方江皆登為上座高椅,隻一旁空留一位。

等了許久不見人還不見開始難免引起一些人不滿,誰不知道如今這謫昇門可於上位的就兩個人,一個是掌門崔岩之,一個便是方畫仙尊鄒方江。

剩下那一座則是通魔叛徒臨昱仙尊的位。

誰不知道他崔岩之下令三界通緝,沈持巒根本不可能現身,況且三年前有的就參加過的人,以往說開始便開始不會出現拖延這種情況。

讓他們空等怕不是為了給下馬威。

若不是聽說今年比試連胤修會參加,也不會親自過來。

他們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冷待!

有耐不住性子的更是直接挑明了說道:

“崔掌門怎麼還不開始,難道坐等就是你東家待客之道?”

說話之人便是破山月的掌門,此門建派不長卻在短時間內迅速擴張,背靠皇室靠收攬皇室子弟名聲大噪,如今更是已成功躋身於修真門派榜前十。

經他一起哄,眾人麵麵相覷,也忍不住左右交頭接耳吐槽大派作為。

“按時辰算也該開始了。”

“真是墨跡,要我說上來就直接開打,還等什麼等,能等個鳥出來。”

“哎,話非如此,等也有等的好處,不如看看那個女人,這身材不知道用起來什麼滋味。”

三三兩兩的交談聲中不知是誰說了這麼一句,場中瞬間安靜下來,紛紛在心中為這位勇者豎起大拇指。

大家都是過來人,誰不知道他存的是什麼齷齪心思,也是這麼多年了,竟然還有人不知道她孫湄舞的名頭,怕不是白在修真界混了。

江湖人稱“千刀斬”的女人都敢調戲肖想,實在是勇。

人如其名,因為貌美不少被人調戲看不起,她手中那把黑刀斬了不少男人的那物件,傳聞刀上有煞,出刀便是太監。

運氣好能留下一命,運氣不好可能就會身隕。

有見過的也有沒見過的,無一不是睜大眼看著被孫湄舞揪出來的那個男人。

那男人看上去約莫三四十歲的模樣,膀大腰圓一臉的絡腮胡,穿著打扮倒是極為講究,什麼都是用的最好的,腳上那雙登雲靴更值兩千雪花銀。

有認出他的人小聲同一旁說道:

“這個人我知道,絕代堂的堂主公冶承弼,聽說家裡邊很有錢,到了他這輩兒不想經商,靠著請的老師學了些皮毛自己辟了門派。”

“真有人去?”旁邊人忍不住問道。

“有,為了收弟子給錢,給好處,這不,現在都混到了這兒了。”

“嘶——”為了收弟子不要命了真是。

被她揪出來後還一臉的不服氣,一雙色眯眯的眼在她身上打轉,“要不你就跟了大爺我,當我的堂主夫人怎麼樣。”說著手就朝著她肩上摸了過去。

眼看著就要碰到身上,一聲慘叫貫穿了整個淩宇廣場。

幾乎所有人都親眼目睹了公冶承弼被割下一隻手,血淋淋的場麵看的不少人頭皮發麻。

用劍砍斷一個人的手可不是簡單的事,更何況還是用刀,在如此近距離沒有助衝的情況下,割斷血肉和骨頭。

內力靈氣是肯定用了的,不過這一招式被她用的很漂亮,爆發力很強。

不少人看著她的目光中帶著欣賞。

不愧是從合歡宗脫離出自廢功法的女人。

隻是這手段未免有些太很辣,其中也不妨有異聲。

“一個女人如此心狠手辣,真是可悲!可悲啊!”

“最毒婦人心,真是幸得本門內不收女弟子,隻怕若是收了,到不了兩日便宗門覆滅了。”

“哈哈哈哈,是也是也。”

“不過是說了兩句,他的手也沒碰到身上,就這麼白白的斷了隻手,未免也——”

“王長老。”一聲嬌滴滴的聲音打斷他的話。

王蚌眼皮猛地跳了跳,正過眼去看不遠的女人,隻覺得她嘴中說不出好話。

事實果然如此。

“你夫人應該不知道你在城東養了三個女人,城西養了兩個男人的事吧,我可還聽說,你爬上了周掌門的夫人的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女人的聲音響亮清脆,場中就沒聽不到的人。

王蚌聞言隻覺得一股血氣從心頭直衝腦頂,眼前發黑,險些暈過去。

還是一旁的男人見狀為他尋個台階下。

“孫長老也知道,最近風聲挺大說什麼的都有,我還聽說貴門的臨昱仙尊沒有通魔,你說好不好笑。”男人說罷笑了起來,甚至有些想帶動眾人笑的意圖。

奈何場中安靜的隻有他大聲尬笑的聲音,最後像是也覺得尷尬,收斂了笑聲。

廢話,誰想跟他一起被割手割嘴,他這句話說起來哪兒是找台階,這簡直是找事來的。

怕不是王蚌的仇家出手。

鄒方江緊緊拉住身側的連胤修,唯恐一個沒拽住就跑出去動了手。

孫湄舞動手就算了。

他不可以,也不能。

他的身上不能有任何汙點,所有人都盯他盯的緊,要是這節骨眼上出岔子太容易被小題大做。

“等你師父來再說。”鄒方江麵不改色的換手拽住他衣服,這孩子勁挺大。

剛才好幾次都差點沒拽住。

人是暫時安撫了下來,放鬆下一口氣,心又被重新提了起來直拽嗓子眼往外蹦。

一道白色身影從天降下,負手站在廣場擂台中央,一頭墨發隨風而動,飄逸如仙清冷孤傲,宛若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一般。

“不巧,本尊來遲了,要不你再割個手,湊一雙。”

他的出現引起眾人驚呼,幾乎所有人都不免睜大了眼,臨昱仙尊竟然現身了。

那就是昭示著他沒有通魔,可說通魔百年的人說消失就消失,說出現又出現,這意味很有可能沈持巒通魔的傳聞是假的,連通緝也是假的,全都是崔岩之下的一盤棋。

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對謫昇門放鬆警惕,從因無最大競爭對手而覺得有機可乘。

讓他們認為謫昇門不如從前,可與之一戰,若是真打過來他計謀得逞反過來將他們吞並。

宗門占據吞並從來都是殘酷的,強者才能為一。

實力弱便會受欺淩,隻有不斷帶著宗門上爬才會有更好的資源,畢竟有誰想看著自己的宗門被人蠶食踩在腳下。

消失百年現在卻現身在內門比試,崔岩之的新棋下的會是什麼。

幾乎所有人都以為他的洗白和出現,是崔岩之策劃為之的,就連人群中隱匿的某個人,亦是這麼以為。

孫湄舞看著場中的人,撅了撅嘴,“你還說,要不是你遲遲不來,怎麼還會讓人家背後嚼舌根笑話你。”要不是今天是比試比較重要,做事畏手畏腳不能施展。

否則她絕不讓這兩個人完好無損的離開。

拿她說笑也就罷了,連她的沈持巒都敢當麵嚼。

“那就割下一隻手如何。”沈持巒看向一側坐著的男人,眼神冰涼沒有一絲感情波動。

“??”

孫湄舞腦袋掛著倆問號,猛地看向他。

“不是,沈持巒你玩真的啊?”她用傳音入耳跟他說道,語調中滿是不可思議難以置信。

以往她要是這般,沈持巒可都是阻止她動手。

“我什麼時候玩假過。”

哪怕是已經洗淨的風言風語,也難免被人當做飯後談資談笑風生,人若要立就不能心慈手軟,這是他在娛樂圈親身體會學到的。

就是可惜了這麼隻手。

生得這麼個主人身上。

“好!”孫湄舞聲音中透著興奮,像是不確定似的又問上一遍,“你確定不後悔?”可彆手她割了,沈持巒又後悔了再來數落她。

“……”要不還是他自己動手算了。

孫湄舞見他有些不耐煩,忙轉身去行動,唯恐晚了被他叫停。

於是眾人就眼睜睜看著擂台上的兩人對視許久,隨後孫湄舞動作極快的閃到男人麵前,一刀挽了下去。

可惜男人早在沈持巒說完後,有所準備,運功之下手腕也隻破了個皮外傷。

孫湄舞反被他一掌推,推出台下。

“臨昱仙尊的脾氣未免也太大了些,在下隻不過是說了些傳聞而已,難不成仙尊的心性這般小氣,就是隨口一說就想要了我一隻手。”

“你這般還做什麼仙尊,不如多去飲夢樓瞧瞧看看,跟那些姑娘小倌學學,這氣性有時候小了也是病,得治一下。”

此話一出不光是方才他替說話的王蚌變了臉色,一眾掌門也都是麵露古怪之色。

此人口無遮攔也太過肆意妄為,紛紛暗慨自己看人不準,剛才還被他的仗義執言所欣賞,現在卻令人生厭至極。

這些話若是背後說斷然什麼都不會發生,可如今是在謫昇門,眾目睽睽之下,說的還是那謫昇門的仙尊。

還是把堂堂的仙尊去跟那青樓中的女妓男妓去比。

沒要了他的命,要他一隻手都不算什麼。

男人似乎什麼都覺察出,依舊狂妄的大聲嚷著:“怎麼?不說話?是不是被我下的說不出——”

“聒噪。”

後麵的話還未說出,男人便沒了呼吸。

人頭掉落,王蚌看著腳下滾過來的人頭,渾身發毛。

未見出手便可殺人,內力修為真是極高。

不少弟子看向擂台中的沈持巒,目光中帶著崇拜之色。

隻有被弟子圍觀注視的沈持巒知道。

他奶奶的,不是他殺的!

他還沒動手呢!!

就是嫌他說個不停煩的很,忍不住說了倆字。

現場中能有這手段和修為的就一人,那人還吞了他不少的修為。

罪魁禍首連胤修麵不改色的從上位飛置他身旁,麵露憂心和坦然,“師尊何必臟了眼,讓弟子來就行。”

第76章

他一言更是等於承認了剛才就是沈持巒出的手,幾乎所有人看著他的目光中帶著忌憚,他的修為深不可測。

如今謫昇門中有連胤修和沈持巒兩個高手坐鎮,這塊壓軸硬菜看來沒人再敢碰了。

連胤修緊跟在沈持巒身後,非常自覺的為他遮擋那些探究的視線,直至登上上位落座一個小插曲就這麼過去。

很快出現幾個弟子將殘局收拾完畢。

遺落的人頭,斷下的手,地上飛灑的血跡,全都消失不見,地麵上乾淨的就好像剛才所發生的就在夢中似的。

回過神來卻是心中一驚,彆看長的跟謫仙似的,實際上沈持巒的手段可比孫湄舞要好多少,上來就是奔著取命來的。

出手之快讓人難以肉眼看到。

內門比試在三聲鑼響後便開始,先是由掌門抽簽,從四宗中抽取比試的順序,然後再由各宗長老布置下去號碼數,由比試弟子自行抽選。

抽簽箱遞到崔岩之麵前,弟子按照抽出的宗門依次念出,比試順序分彆是:

禦獸宗,劍宗,器宗,丹宗。

“掌門手氣真好,我禦獸宗終於是揚眉一回了。”戚鴻文聽著弟子的公布,嘴角咧的越大,心中簡直樂開了花。

謫昇門打出去的名聲幾乎都被劍宗和丹宗壟斷,任誰人進來,隨便一問就是想要往這兩個宗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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