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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吃麼?”青羅將另一個往謝之閔那邊推了推。

謝之閔搖頭: “還不餓。”

“你這回待多久啊?”青羅吃完一個,又拿起另一個,隨意問了一句。

“七天。”

“七天?”青羅歡喜: “太好了,那你可以幫我捉蟬,做酥酪,正好遠哥兒說山上的梅子熟了,咱們一起去摘來泡酒。”

謝之閔淺笑答應: “好。”

“好?都好麼?”青羅湊近: “你知道酥酪是什麼,你會做?”

謝之閔: “會。”

這做倒是不難,就是冰和奶難得,從前買不起,現在吃一碗倒是能的,隻要青羅想要,謝之閔都會儘量給。

畢竟,將人哄高興了,等到提定親的時候,人才能答應不是。

是了,謝之閔這次回來,頭一件事便是想像青羅提親。

望著眼前的小哥兒,謝之閔心中無端生出一絲緊張來,明明還未開口,他卻已擔心會被拒絕了。

雖然他早已明確自己的心意,也對此忠貞不移,但是麵對心尖尖上的人,沒有誰是安慰如泰山的,哪怕小哥兒已經幾次三番先提過這事了。

正好他爹的祭日就在端陽,端陽一過,謝之閔就像青羅提這事,在此之前,還是要跟他爹說一聲。

兩人正坐在涼棚裡說話,忽然門口就來許多人。

一看,可不就是先前來包粽子的嬸子哥麼們,後麵還跟著許多奶娃娃。

謝之閔忙起身,那些個嬸子見著他都笑了,上前將人圍住: “好小子,許久未見,越發長高了,”

“可不止個子長了,本事也不小了,托你的福,未至端陽便吃上了香甜的粽子。”

謝爺爺跟謝之閔說過此事了,還是兩人共同商量的,謝之閔聽了,連忙道: “嬸子說這話折煞我了,從前承蒙嬸子哥麼們照顧,我們才勉強度日,幾個粽子,實在算不得什麼。”

“越發嘴甜了,以前還怕你嘴笨說不上夫郎,如今倒好了,自己有本事不說,又生的這樣好,誰家看了,不想把哥兒姐兒許給你,”

“哎呀,他嬸子,這還用你愁啊,現下能嫁進來才是福氣,可這福氣人家怕是早有人選了,”

“是了,是了,你瞧我這嘴,倒忘了,人家青哥兒還在呢。”

又是一頓說笑,隻是青羅的心思沒在這,見他們過來,青羅就進屋去了。

原來這些嬸子是過來答謝的,一人拿了兩把菜,幾個雞蛋,這麼七八個人加起來不少呢,謝之閔一邊謝過,一邊接過東西,沉甸甸的,很是有分量。

又寒暄了幾句,嬸子叔麼們又結伴回去了,家家這幾日都忙的緊,這點子時間可都是擠出來的。

謝之閔知道,也就沒有留人。

看著手裡的東西,謝之閔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同正在灶房裡的謝爺爺說了一句:爺,我出去一趟。”

謝爺爺應了一聲,又追問: “晚飯可回來吃麼?”

謝之閔算了算時候,應當趕不回來,便道: “不了,怕是晚些才能回來。”

等青羅聽見動靜出來,謝之閔已經走了。

“爺爺,謝之閔呢?”

謝爺爺笑: “出去了。”

青羅看著手中的冰瓜,狠狠咬了一口: “謝之閔!”

另一邊,謝之閔才走到陳家門口,就打了個噴嚏,想著夏日炎炎,還有些奇怪。

陳靈山聽見外麵有人找他還有些好奇,出來一看是謝之閔,眉毛吊得老高: “稀客啊,稀客,你也有主動找我的一天?”

托謝之閔的福,自他去鎮上做活被他爹知道了,也看不慣陳靈山每天閒混,兩腳將兒子踹到了他們哪裡去扛大包,陳靈山每日腰酸背痛齜牙咧嘴的回來,都要咒罵謝之閔一番。

原以為兩人怕是難見了,沒想到謝之閔竟上門來了。

“請你幫個忙。”謝之閔倒是淡定。

陳靈山更是驚奇了,圍著謝之閔打轉: “你找我幫忙?”

謝之閔點點頭。

陳靈山見他不想說謊,更是得意了: “說說看,看在青哥兒的份上,勉強給你個說話的機會。”

從前他說話謝之閔就愛答不理的,如今也有他神氣的一天。

陳靈山心裡彆提多美了。

“我想到鎮上去買一份定親禮。”

“定親禮?”陳靈山怪叫: “你來找我?”

謝之閔淡然點頭。

陳靈山抱著手臂: “你難道不知道我從前對青哥兒有意,還來找我?”

謝之閔勾了下唇: “你也說了是從前。”

“就算是從前,那也不該是我。”陳靈山頗有些被蔑視的感覺: “萬一我死灰複燃,青哥兒還不一定選誰!”

謝之閔有求與人,不同他爭辯這顯而易見的事,隻道: “再不走天色就晚了。”

“欸,你這人,”陳靈山氣悶,但是莫名的又覺得沒意思,撇了他一眼,哼: “你,你那個,要買些什麼?”

“主要的已經定做了,還有些小樣的拿不定主意。”陳家好歹有個哥兒,謝之閔想著陳靈山怎麼也要比他懂些。

“小樣的物件,挑哥兒喜歡的買啊,”陳靈山想了想: “那你該叫遠哥兒啊,他比我更知道青羅的心思。”

謝之閔看了陳靈山一眼,陳靈山反應過來,是了,叫上遠哥兒青羅不就知道了,小哥兒之間是最憋不住話的。

“行了,看在你身邊也沒個拿主意的人,我便跟你去一趟,可不是為了你。”陳靈山最後還是跟著謝之閔走了。

兩個漢子都是個高腿長的,就是走著去鎮上也要不了多久,更彆說是為著這等喜事。

陳靈山嘴上這樣說,走起路來卻比謝之閔還急,一邊催促一邊同人說著要買些什麼,興奮之處可不比謝之閔這個要求親的人少。

謝之閔也隻是麵上淡然矜持,實則內心也是石子入水,蕩開一片了。

他前一月便定上了兩個大樟木箱子,那時沒想著求親用,就是想著小哥兒東西多了,合該多兩個箱子來裝。

誰知一月後,竟派上了大用場。

兩人沒走一會兒,陳家院牆便探出一個腦袋,不是遠哥兒還是誰。

先前他有意無意聽了些,隻是模模糊糊不甚明白,想著兩個漢子神神秘秘的瞞著青哥兒做事,還怕他知道,陳靈遠更是好奇了。

“躲在哪裡乾什麼呢,吃飯了,你哥呢?”陳嬸子過來拍了一下小哥兒的腦袋。

“同之閔哥出去了,也不知要去做什麼,還說要瞞著我和青哥兒呢,”陳靈遠同他娘氣憤道。

陳嬸子卻笑了: “能瞞你們什麼,”

“誰知道,我去告訴青哥兒,”陳靈遠哼了一聲。

陳嬸子卻好似想到什麼,拉住小哥兒: “這事你彆管,在家好生待著,讓你做的鞋子做好了?”

被他娘這麼一打岔,陳靈遠忽然就想起了那件煩心事: “做著呢,誰讓他腳生的這樣大,怪費針線的。”

陳嬸子好氣又好笑,小哥兒明年就要出嫁了,還是這般孩子氣。

“再費針線這雙鞋你也得好好做,仔細人家笑話。”陳嬸子戳了一下小哥兒得腦袋。

陳靈遠跺了下腳跑進屋: “不嫁了。”

“嘿,你這小哥兒……”陳嬸子追著進屋了。

第56章 隻待

“那邊,那邊。”小哥兒歪歪的靠在椅子上,寬大的草帽遮住了臉,眼皮懶懶撩起,嘴上指揮著樹上捉蟬的謝之閔。

謝之閔拿著個套了網的竹竿揮舞著,腰間的竹簍裡已有好幾隻了。

他往下看了一眼,說是幫著看,可某人卻睜著眼胡亂指,一顆心也不知飛哪裡去了。

蟬可賣到醫館裡,謝之閔倒是樂意多抓兩個,隻是今日還有的忙,他抓了一會兒便下了樹。

青羅抬起頭,見謝之閔的單衣都汗濕了,下巴處也不斷有汗珠滑下,可見這夏日要做點事情是不易的。

將涼茶遞給謝之閔,青羅又躺回去了。

“要睡回屋睡。”謝之閔看著青羅合著眼睛說道,樹下倒是涼快,可睡熟了,風一吹,人就病了,彆看天熱,夏日裡一不小心就受了涼。

青羅嗯了一聲,卻沒動作。

謝之閔剛要說話,見門外似有人徘徊,他過去一看,認出是許久沒見的張奎。

“張叔,怎麼大中午的上門來?”謝之閔看著張奎的模樣,總覺著與從前不同了,像是病了一般,一雙眼渾濁無比。

“之閔啊,咳咳,張叔,張叔是有事相求。”張奎佝僂著背,說著就要跪下去。

謝之閔動作快,一把把人扶住了。

“張叔有什麼就說什麼,即便有難處,也不必這般。”

張奎顫巍巍的起身,歎了口氣,謝之閔讓人進屋,門外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張奎點著頭跟人進去,路過院子時,一眼就看見了樹下的青羅。

張奎動作一頓,眼底滑過一絲怨毒,嘴上卻如常道: “青哥兒倒是自在,一個逃難來的小哥兒,若沒有你們收留,如今怕是在哪兒都難說。”

謝之閔聽著不對勁,但是又不知道這絲不對勁來自哪裡,莫名的,他不想同張奎說起青哥兒的事,於是淡淡道: “先進屋。”

張奎沒說話,跟在謝之閔後頭。

那邊青羅正昏昏欲睡卻忽然驚醒,後背浮出冷汗。

青羅從椅子上坐起來,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周圍空空的,除了滿院的日光和偶然的一陣清風,就再無其他。

——

“五兩?”謝之閔聽了張奎的來意搖搖頭: “張叔,農家人一年到頭在地裡刨食,哪怕能攢下一兩銀子也是好的,五兩是實在拿不出來。”

“閔小子,你就彆瞞張叔了,我可是聽說了,你家請了全村的人吃粽子,這怎麼也得一兩銀子罷,再說了,如今你可是去鎮上賺大錢了,五兩對你來說,想來也不算什麼事,可對張叔來說可是救命錢,”

說著,張奎聲音哽咽,聽著頗為可憐。

謝之閔皺起眉頭,非他不借,實在是真的沒有了。

他到鎮上本也沒有幾月,就算攢下些,也隻是讓家裡略好一些,哪裡就是賺大錢了。

更何況,昨日他已將大部分銀錢花了。

“不是不借,實在沒有,五兩是拿不出來的,若張叔不嫌棄,這一兩銀子張叔先拿去買些米油,也讓家裡孩子吃幾頓飽飯。”謝之閔拿出僅剩的一兩銀子放在桌上。

張家的事他也聽說了,知道這些日子張家過的難,都是一個村的,即便張奎這人平時不怎麼,謝之閔也想著能幫一把是一把。

張奎看著桌上的銀兩,心裡實在不甘,若不是青羅將他一棍打成如今這樣,他怎會活的如此窩囊。

越想張奎心中的怨毒愈盛,可看著麵前如今越發高壯的謝之閔,他還是按捺下了心中的想法。

將錢拿在手裡,張奎先笑著謝過,然後才話起家常來: “說起來你也到鎮上四五月了,聽說幾月才回來一次,這次回來怕也是待不久。”

謝之閔看了笑著的張奎一眼,雖然後者已極力笑的和善,看起來卻還是讓人不舒服: “這回待的長些。”

張奎: “你不在家裡,隻剩謝叔跟著青哥兒,也不擔心麼,這一個老人一個哥兒若是有歹人來,怕是難以防備。”

謝之閔語氣微沉: “張叔何出此言?”

“這不是聽聞你家不久前遭了賊,我也替你們擔心啊,都是一個村的,賊沒抓到,我也憂心什麼時候就偷到我家裡去了,”張奎連忙道。

謝之閔眼神銳利: “他不來倒好,若是有膽再來,定讓他有來無回。”

張奎被謝之閔一盯,本就心虛的他更有些哆嗦,見謝之閔露出的狠厲,他也心生畏懼,敷衍兩句就要起身告退。

謝之閔也沒有留,但是一路把人送到了門口。

等張奎一走,謝之閔就去屋裡找正在喝茶的謝爺爺。

謝爺爺聽完謝之閔的猜測,皺起眉頭: “怎會如此?”

謝之閔麵色微冷: “欲蓋彌彰,更是賊喊捉賊。”

謝爺爺看著孫兒: “即便如此咱們又沒有證據,現下他若真起報複的心思,可是防不勝防啊,”

“我在家這幾日他是不敢上門的,但是,”謝之閔歎了口氣: “爺,這回再去,我恐怕要去半年。”

“半年?”謝爺爺放下茶杯: “這回怎麼去這麼久?”

謝之閔: “我本也沒有打算久待,自從出去,一去便是幾月,家裡的事我幫不上一點,在外也不能安心。”

其實他也知道,謝爺爺哪裡就想要要大富大貴了,更想的,怕是孫兒在身旁陪伴。

如今謝爺爺年紀大了,世事無常,謝之閔還是想多陪陪他爺。

於是便同主家說了,乾滿一年便回來。

主家念他孝順允了,正好這回有個貨物要送的遠些來去正好半年,酬勞十分豐厚,若謝之閔跟著走著一趟,即便辭了,怕是也能小有積蓄了。

謝爺爺聽了,歎了口氣: “何苦如此,說起來半年,這其中凶險又豈是輕易的,怕是要用命去換。”

這押送貨物,運氣好些,倒是掙的多,若運氣不好,這掙了錢也沒命花。

爺孫倆沉默一陣,最後還是謝爺爺歎了口氣。

“去罷,去罷,雛鳥羽翼漸豐,也該出去見見世麵。”

謝之閔低頭不語,但是拳頭卻已緊握。

“走時記得跟你爹說一聲,他在天有靈,也好保佑你平安。”

謝之閔點頭。

“還有一件,爺爺,我想先同青羅定親。”謝之閔抬頭: “等我回來就完婚。”

這倒是算件喜事,謝爺爺心裡些許寬慰: “這事可不是爺爺做主就算,你想讓人家哥兒等你,也要看人家願不願意。”

“等告訴了爹,我就同他說。”

謝爺爺笑: “這回知道急了,也是了,青哥兒如此好,若不先定下,半年回來,你怕是哭都沒地方。”

被他爺說笑一句,謝之閔也有些不自在,紅了耳根。

“定親禮可備下了?”謝爺爺詢問。

“備下了。”

謝爺爺點點頭: “可不能薄待了青哥兒,若是少了,青哥兒答應,爺爺也是不答應的。”

謝之閔點頭。

爺孫倆又商量了一陣,本想著辦個定親宴,但礙於張家這件事,怕張揚,還是決定回來時再好好辦成婚宴。

五月雨晴梅子肥,杏花吹儘燕飛飛。

風光正好,梅子欲熟,隻待月上柳梢頭,花前相會。

第57章 情意

五月五,家家過端午。

清早起來,謝爺爺便燒了熱水,放了許多草藥,家裡的人挨個沐浴了一回,身上都散發著淡淡的草藥香。

門上掛上了菖蒲和艾草,又將院子四周的草清理了一番,夏日蛇蟲多,草木茂盛之處,最易藏匿。

“今日天熱,我倒是知道一個好去處,”謝爺爺忽然開口: “你程嬸子他們家有個小荷塘,雖不大,泛舟卻是能的,”

“青哥兒不是嫌熱,咱們去那裡避暑好不好?”

青羅一聽,高興壞了: “好啊,好啊,我從前最愛躲在荷塘下了,”

“躲在荷塘下?”賈瑾不解了: “怎麼躲?”

青羅眨了眨眼睛,像是才回過神來,怪他一時高興快嘴,說錯話了,一隻螺自然好躲了,大大的荷葉撐開,將日光都擋了。

可一個人躲在荷塘裡就怪了。

幸而賈瑾也沒追問,隻當青羅說錯了話,轉而問起謝爺爺荷塘的事,小哥兒對泛舟都是歡喜的。

商量了之後,幾人想著午後再走,實在是天熱,午時去也太熱了些。

賈瑾待帶著青羅進屋,要出去遊玩,自然的好生挑件衣裳。

“夏日炎炎,這件青色的衣裳色淺料薄,穿上定然清爽,還涼快呢,”賈瑾給青羅挑了一件薄衫,興奮的在青羅身上比劃。

青羅照了照鏡子也覺著不錯,將衣裳換上。

“天熱,這長發披散著也太悶了,我來替你挽上,”青羅的發黑而柔,泛著柔和的光,像是上好的綢緞。

黑發用木簪挽起,幾根碎發垂落在耳邊,看著極為清雋。

青羅仰著臉,賈瑾摸著下巴看了一會,下一刻,他將自己脖頸上的玉墜取下來給青羅戴上。

黑色的繩將青羅白皙的脖頸襯得更加修長好看。

“這是什麼?”青羅低頭拿起玉墜,看不出是個什麼。

“送你的。”賈瑾笑笑: “就當是賀禮了。”

“賀禮,什麼賀禮?”青羅不明所以,但是玉墜滑潤細膩,摸著倒是溫涼,讓人愛不釋手。

賈瑾替青羅理了理衣裳: “馬上你就知道了。”

在屋裡忙活了好一會兒,賈瑾將青羅上上下下都收拾的妥帖了,看著清絕無雙的小哥兒,賈瑾滿意的點點頭。

“想想,待會兒滿池蓮葉,紅粉的荷點綴其間,你一身青衫撐著船緩緩泛舟而來,”賈瑾偷笑: “不得迷死謝之閔。”

青羅雖沒聽明白賈瑾究竟在說什麼,但是也知道實在誇他,高興的跟著一點頭: “嗯,迷死他。”

兩人在屋裡說笑一陣,豐岩過來叫人,兩個小哥兒收拾好之後,忙跟著出門。

“這香囊真好聞,”賈瑾撥了撥腰間的小香囊: “雖做的不怎麼樣,但是好歹是我親手做的。”

青羅腰間也有一個,正是謝之閔送他的那一個。

“你不是做了三個麼,我一個,爺爺一個,你自己一個,豐岩呢,沒給他啊?”青羅忽然道。

賈瑾看了前麵的人一眼,哼了一聲: “有的是人給他做。”

青羅往前看了看: “誰給他做啊,沒人啊。”

豐岩的腰間空空如也,青羅可沒看見有什麼香囊。

“管它呢,”賈瑾不想說這個: “今日我可要痛快的玩一場,最好那小船被風吹著到天涯海角去才好。”

“你去天涯海角我就找不到你了,”青羅又道: “不過我會給你寫信,”

賈瑾一把抱住青羅: “還是你好。”

程嬸子早就在門口等著了,見謝爺爺帶人過來,笑著上前: “都來了,今年可是熱鬨了。”

“真是麻煩了,”謝爺爺送上在家帶來的粽子: “不過也能讓他們幫著采蓮,正好,玩也玩了,蓮也采了。”

“可不是,這樣熱的天,我和他爹還受不住嘞。”

謝爺爺並非是一時興起帶著他們過來,是前幾日程嬸子說起家裡要采蓮去鎮上賣,但是家裡人不得空,想請兩個人,正好謝爺爺聽見,便說帶著家裡的娃娃過去。

程嬸子自然樂意,讓謝爺爺儘管帶著人來,采了之後一人也拿幾朵回去。

說笑間,程嬸子帶著人走到了荷塘處,亭亭的荷花姿態各異,有開了一半的,有全開的,還有還是花苞的。

碩大的蓮葉之下還有遊魚,正自在擺尾。

荷塘旁有一處小涼亭,涼亭下是用木板搭成的板橋,橋頭上拴著竹筏,正隨著水波輕輕搖晃。

“這是籮筐,采了放在裡麵就好,今日實在忙,我便先走了,他謝叔,讓他們自個兒玩,玩的儘興了再說。”程嬸子笑道。

謝爺爺含笑答應,程嬸子放下籮筐便走了。

“去罷,上船去,”謝爺爺笑: “讓閔小子帶著你們去,爺爺在岸上歇息一會兒。”

青羅同賈瑾早就迫不及待的跑到木板邊上去了,竹筏有兩條,正好兩人一條,兩個小哥兒都不會乘船,自然是兩個漢子來。

於是謝之閔帶著青羅,豐岩帶著賈瑾,撐著竹筏入了荷塘。

竹筏上無遮無擋,青羅倒是帶了草帽過來,但是他看著謝之閔臉被曬的微紅,便硬要謝之閔戴上。

水麵吹過一陣風,帶著微微清香,謝之閔摘了一張碩大的荷葉,倒扣在青羅的頭上,小哥兒捂著荷葉抬頭,跪坐在竹筏之上,笑眼彎彎。

謝之閔撐杆的動作一頓,心湖也蕩漾起一陣微波。

“明日跟我去給阿爹上香可好?”謝之閔出聲。

青羅正伸手采蓮,懷中已抱著好幾朵了,忽聽見謝之閔這麼說了一句,收回手問道: “為什麼要上香?”

“婚姻大事,自然得先告知父母一聲。”謝之閔紅著耳根低聲說了一句。

青羅歪頭: “婚姻大事?”

謝之閔是想著明日再同青羅細說的,但這一刻他忽然想表明自己的心意,於是蹲下身子,任由竹筏自由晃蕩。

“我,”謝之閔剛開口,忽然聽見旁邊撲通一聲,兩人連忙看去,賈瑾竟然落水了。

“落水了,瑾哥兒落水了,”青羅皺起眉頭,就要下水。

謝之閔一把拉住人: “有豐岩。”

賈瑾還沒在水中撲騰兩下,就被豐岩托著身子上了竹筏,渾身濕透的賈瑾咳了兩聲,雖然豐岩很快將人救上來,慌亂之下他卻還是嗆了兩口水。

豐岩皺著眉頭,如今他身上也是濕的,脫了也無用: “我先帶你回去換衣裳。”

賈瑾扭頭對青羅喊道: “青哥兒,我要去你那邊,”

青羅聽了,忙讓謝之閔把竹筏劃過去,謝之閔依言照做,賈瑾見兩個竹筏挨到一起,起身就要過去,豐岩怕人不穩,想抬手去扶,賈瑾卻躲開了。

賈瑾來到青羅他們這邊,青羅忙拉著人詢問: “你有沒有事,怎麼好端端的掉進水裡了?”

賈瑾搖搖頭,眼眶微紅: “沒事,反正太陽大,等會兒就乾了。”

“還是上岸去換身衣裳罷,免得受涼。”

賈瑾的發梢還滴著水,整個人看著都有些狼狽。

最後賈瑾還是被青羅勸著回家了。

豐岩冷著個臉,兩人回去時沒說一句話,青羅也沒問出個什麼來,賈瑾隻說沒事。

賈瑾換好了衣裳,卻坐在床上沒動: “我不想去玩了,你去罷。”

青羅跟著坐下: “你不去我也不去了,定然是豐岩欺負你,我幫你打他。”

賈瑾搖搖頭: “不關他的事。”

是他自己沒注意,失足落進了水裡。

下一刻豐岩推門進來了,青羅還沒出聲,豐岩就道: “我同他說兩句話。”

青羅看了一眼賈瑾,見賈瑾點了點頭,青羅才出去。

關上門,兩人說了什麼青羅也不知道,隻好先去涼棚裡等著。

謝之閔讓青羅不要擔心,左右豐岩又不能真對賈瑾怎麼樣。

兩人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青羅忽然想起謝之閔剛才未儘的話。

“先前在船上你要說什麼?”青羅問。

謝之閔喝了口茶: “還是等明日再說。”

過了那陣,現下再說,謝之閔覺著不是時候。

青羅卻追問: “為什麼明日才說,你快說,”

謝之閔卻看著青羅脖頸間若隱若現的黑繩: “那是什麼?”

青羅低頭一看,是賈瑾送的玉墜: “這個麼,是瑾哥兒給的,說是賀禮。”

“咳咳,”謝之閔擦去嘴邊的水跡: “賀,賀禮?”

“嗯,但是他也沒說什麼賀禮,隻說要有好事發生了。”青羅點頭。

謝之閔起身: “好,那你就好生收著,我去找爺爺。”

青羅見謝之閔走的匆忙眨了眨眼。

沒一會兒,豐岩出來了,賈瑾跟在他身後,眼眶比先前更紅了。

青羅忙走上前: “怎麼了,怎麼哭了,”

賈瑾搖搖頭: “眼睛進沙子了。”

“啊?”青羅歪著頭看去: “那弄出來了麼?”

賈瑾點點頭,於是青羅便沒再追問。

“快走,答應人家采蓮的,”賈瑾拉著青羅往前走。

“你不是不想去了?”青羅不解。

“現在又想了。”賈瑾語氣生硬。

青羅也就跟著去了,這回再沒有發生意外了,日落之前滿滿的兩大籮筐花放在了程家門口。

程嬸子笑得合不攏嘴拉著幾人,一人給了兩朵。

玩了一天,算是儘興了,回家難得有胃口,多吃了半碗飯。

睡前,兩個小哥兒還念念不休。

“好多啊,我看著荷葉之下還藏了許多,”

“我也看見了,還有魚呢,很是肥美,”

“我今日采了許多,采蓮真好玩,過幾日就是觀蓮節了那時肯定更好玩。”

“……”

賈瑾沉默一瞬,才道: “明日一早我便走了。”

青羅微愣,借著月光看見瑾哥兒的臉: “多早?”

賈瑾搖搖頭。

“那你還來麼?”

賈瑾點點頭。

青羅也不知說什麼。

直到睡意昏沉時,青羅實在抵不住先睡去了,賈瑾才看著青羅的睡顏說了一句: “青哥兒,有緣再見了。”

這次回去他要怎樣自己都不知。

夜色沉沉,連往日聒噪的蟬鳴聲也消停了,本應得一個好眠。

——

等青羅再醒來,賈瑾已經不見了。

找遍了屋子,青羅都沒見著人,衣裳都帶走了,信也沒有留,當真走得乾乾淨淨。

謝爺爺歎了口氣: “人總有彆離得時候,若是有緣,還會再見的。”

青羅點點頭,卻還是有些難受。

賈瑾來了這麼久,一時走了,青羅還真有些不舍。

“好了,爺爺先去做早食。”謝爺爺摸了摸青羅的頭去灶房了。

青羅撐著下巴,鼻子酸酸的,眼眶也有些發熱。

謝之閔進門,看見小哥兒這副模樣,在他身旁坐下: “怎麼了?”

青羅搖搖頭,一低頭,眼淚就滴了下來。

謝之閔給人擦乾眼淚,輕聲道: “你要是想他,咱們可以隨時去鎮上,不哭了,”

青羅沒說話,好半響,才吸著鼻子: “瑾哥兒說,他們,他們都很凶,都不讓他出來,我們去找他,他們肯定會凶他,”

謝之閔心頭一酸: “那就等他回來。”

這回青羅點點頭。

本來謝之閔是要進來帶著青羅去山上的,但是看著小哥兒難過的模樣,他覺著今日還是他自己去好了。

反正離他要走還有好幾天,等再過兩天,青羅心情好些了再說也不遲。

“走了,先吃飯。”謝之閔柔聲哄。

青羅不想吃,但是還是起身: “我今天隻想吃一點點。”

謝之閔笑了: “行,那就隻吃一點點。”

謝爺爺煮了綠豆粥,沙沙的綠豆軟糯香甜,十分解暑,青羅本來是不想吃的,可是放了蜜的綠豆粥實在好喝,最後他也喝了兩大碗。

喝完之後他覺著有些對不住瑾哥兒,回屋暗自傷心去了。

謝之閔無奈,隻能隨人去了。

謝爺爺: “什麼時候去上香?”

“過一會兒就走,爺爺不必等我吃響午。”謝之閔好久沒去看他爹了,想陪著多說會兒話。

——

青羅在屋裡發了一會兒呆,瑾哥兒不在,他總有些不習慣,往日兩人同吃同住,現下隻有一個人了,隻覺得屋子空蕩蕩的。

吃過了響午,青羅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覺,等起來,覺得好似過去了好久好久。

謝爺爺在院子裡剝豆,看著青羅揉著眼睛出來,讓人坐下喝杯茶醒醒神,知道瑾哥兒走了,青羅心裡不好受,謝爺爺也沒多提這事。

青羅撐著下巴,好一會兒,才發覺少了個人: “爺爺,謝之閔呢?”

“山上去了。”

“哦。”

青羅應了一聲,卻好似忽然想起什麼: “上山,是去上香了麼?”

謝爺爺本不想提的,見青羅問起,才應: “正是。”

“他怎麼自己偷偷去了,昨日還說要叫我去呢,”青羅皺眉,起身: “我找他去。”

謝爺爺還沒出聲阻止,青羅就一溜煙不見了。

算了,左右青羅哪裡沒有跑過,就算找不到一會兒也就回來了,謝爺爺坐下,出去走走也好過在家裡悶著傷心。

可青羅還當真知道在哪裡,昨日纏著謝之閔問了問,才驚覺自己從前經過謝老爹墳好多回,隻是都繞著走了。

青羅小跑著,也沒管頭頂火辣的太陽。

沿途的風吹起衣角,青羅心裡莫名的想著要快點趕到謝之閔身邊。

沿著蜿蜒的山路往上,謝老爹的墳墓埋在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山路有些陡,有幾處要抓著樹乾踩著田埂才上得去。

好不容易能看見個輪廓了,青羅踮著腳尖看了一眼,模模糊糊能看見個人影,應當就是謝之閔了。

“謝之閔,謝之閔,”青羅邊喊邊招手,許是隔得遠了,謝之閔並沒有聽見。

青羅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實在累了,便沒有再喊,直到跑到了謝老爹的墓前,看見了坐在一旁垂著頭的謝之閔。

青羅放慢腳步走近,然後蹲下,歪著頭,看見謝之閔微紅的眼眶。

“謝之閔,你哭了,”

青羅學著謝之閔早上的樣子替人抹去了眼淚: “你想你阿爹了,是不是?”

謝之閔沉默點頭。

話沒說幾句,都哽咽在了嗓子裡,漸漸長成的少年想阿爹了,無論再怎麼穩重,在阿爹麵前,總是孩子。

青羅不知怎麼開口,想了想,輕聲道: “你彆哭了,以後我來做你的阿爹,”

說罷又覺著不對,他想說的是,以後他會對謝之閔好的,就像他阿爹一樣,可是這樣好似也有些不對,青羅煩惱的皺起了眉頭。

謝之閔卻氣笑了,抬手給了小哥兒一個毛栗子: “美得你。”

青羅捂住腦袋,已經很久沒被這樣打過了: “那我做什麼你才不難過啊?”

謝之閔看著眼前的哥兒,不知不覺,兩人已經一同走過春夏秋冬了,少年心中的情意如同野草瘋長,又如涓涓細流彙入大海,卷起驚濤駭浪。

“做我的夫郎。”

青羅一怔,麵色微紅。

這話從前都是他來說,而他向來不知羞,沒臉沒皮,卻不知為何,說過好多次的話,經謝之閔一說,莫名繾綣。

“不好?”謝之閔盯著人。

望著眼前清俊的少年,青羅紅著臉點了點頭: “好。”

謝之閔伸出手,輕輕抱了抱小哥兒。

兩人在他阿爹墳前磕了三個頭之後才下山,遠處橘紅的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很的長,漸漸的又好似隻有一個,像是永遠不會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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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文案有點出入,大家多包容。(寫著寫著就莫名這樣了)

第58章 卿卿

謝家小子同青哥兒定親了!

不到一日,這消息便像是長了腳,傳遍了大羅村。

對此,那些個看熱鬨的嬸子叔麼隻有一句: “總算是成了!”

本來這就是大夥都心知肚明的,無論是見著謝家慢慢變好想嫁女嫁哥兒的,還是看著青哥兒不錯,想說的,都死死的按捺住心思觀望。

雖想著,萬一兩人沒成,自己家的也不差。

這消息一出,可不就是塵埃落定了,每日上門恭賀的都應付不過來了。

“光是定親禮,便是兩大個樟木箱子,”

“當真,這謝小子當真是舍得,”

“可不是,還有各樣玩意兒,按理說這青哥兒在謝家,就是給了到頭來也不就是放在謝家麼,可人家給的,大都是哥兒用的,可見是用心的。”

不管外頭怎麼說,謝家每日都是喜氣洋洋的。

謝之閔同青羅在村長的見證下寫下了定婚書,雙方交換了信物,隻待謝之閔半年後回來就可立即完婚。

本來青羅聽見謝之閔還有走是很不高興的,可想來是這幾月謝之閔常往外跑,青羅也漸漸習慣了,想著隻要半年謝之閔就徹底回來,不再去了,他也就應允了。

左右還可以寫信,青羅也就勉強接受了。

可也不知怎的,這定了親之後兩人還比從前生疏了,話也少了,見著麵也有些不自在,謝爺爺看在眼裡,樂在心裡。

不過,再有三日謝之閔就要走了,青羅再羞也想黏著人。

這日陳靈遠上門來賀青羅,一進門看見兩人挨在一起說話,不由笑道: “這下好了,更是一刻分不開了。”

青羅麵色微紅,起身拉著陳靈遠進屋。

陳靈遠看著小哥兒難得羞意,嘖嘖感歎: “到底是不一樣了,瞧瞧,眼含秋波,麵若桃花的,看得我也想定親了。”

青羅往床上一撲: “那你去定。”

“我又不像你,定親的人是心上人。”陳靈遠歎了口氣。

看著青羅這樣,陳靈遠又忍不住想打聽: “你們定親之後,可有什麼變化?”

青羅翻身看著他: “什麼變化?”

“就是,就是他平日裡怎麼喊你的,”

“青羅啊,”

“現在呢,”

“還是青羅。”

陳靈遠睜大眼睛: “怎麼還這麼生疏啊,應當換個稱呼了才是,”

“換什麼?”青羅好奇。

陳靈遠湊到青羅耳邊,悄悄說了些什麼。

青羅不住點頭: “要喊這些啊?”

“這是自然了,不然總叫你青羅青羅的,這定親不定親的,有什麼分彆,”陳靈遠看著頗為了解。

青羅若有所思。

陳靈遠走了之後,青羅便去灶房裡找謝之閔。

謝之閔正在做飯,看著小哥兒過來,以為人餓了,讓他先等等。

青羅走到謝之閔身邊,忽然出聲: “阿閔。”

謝之閔動作一頓,轉頭看著青羅: “你,叫我什麼?”

青羅自然的又喊了一遍: “阿閔。”

謝之閔強自鎮定轉頭: “怎麼突然換了稱呼,”

“遠哥兒說的,我們已經定親了,就是該換稱呼了,你也該叫我了,”

“叫你什麼?”

“青青?”

“卿卿?”謝之閔沒想到青羅會知道這個,不過想來也是遠哥兒說的。

“嗯,以後都這麼叫我。”青羅還挺喜歡這個稱呼的。

謝之閔卻覺著有些難以喊出口,同青羅商量: “平日裡還是喊青羅可好,或是青哥兒,卿卿,等我們成親了再喊。”

後麵一句,謝之閔說的極為小聲。

青羅想了想最後勉強答應: “好罷。”

謝之閔在心裡悄悄鬆口氣,才發現手心有些汗濕了。

青羅站在謝之閔身邊,沒一會兒就出了汗。

灶房裡悶,又狹小,燒著火,就十分悶熱。

“出去等著罷,咱們在院子裡吃,”謝之閔開口。

青羅搖搖頭,他現在是想時時刻刻見著人。

謝之閔勸不動,隻能加快動作。

沒一會兒,晚飯做好了,青羅幫著抬出去,謝之閔去喊謝爺爺,三人坐在院子裡吹著涼風吃。

太陽下了山,隻餘一點餘暉,這時候便是一天最舒服的時辰。

“明日你們去摘梅子,夏日最是生津止渴。”謝爺爺吃過飯躺在椅子上扇著蒲扇,很是自在。

“爺爺不去?”謝之閔隨口問道。

謝爺爺搖搖扇子: “爺爺不去,爺爺啊,就等著在家抱重,不是,爺爺就在家做甜湯等著你們。”

謝之閔無奈,看著他爺: “爺爺,彆人說笑也就算了,你也跟著。”

謝爺爺樂不可支: “哎呀,羞什麼,這不是遲早的事麼,”

謝之閔知道多說無益,借著洗碗到一邊去了。

第二日,謝之閔早早的被他爺叫起來,一出門,就見青羅也起了,他爺連餅都給人烙好了,催促著兩人上山去摘梅子。

謝之閔看著還在打哈欠的青羅: “誰這麼大早的去摘梅子,”

謝爺爺橫眉: “你這小子,馬上就要走了,也不知道多抽點時間陪陪青哥兒,可見是不上心,快去。”

謝之閔無奈,隻得帶著青羅出門。

天亮的早,夏日清晨還涼爽些,因著起早的人也多。

一路上,凡是見著謝之閔同青羅的都是先露出一個笑,然後才道: “同小夫郎出去啊?”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人家也沒說什麼。

隻是謝之閔還沒應,青羅就笑容燦爛的打招呼: “是呢,嬸子,你去哪裡啊?”

遇上熟些的,還要同人家多說幾句。

看著青羅應付的高興,謝之閔也就閉嘴了,算了,隻要人高興就好。

好容易上了山,人要少些了,青羅又走不動了。

謝之閔看著人睡眼惺忪的模樣,剛才還挺有精神的。

“回去睡?”謝之閔輕聲道。

青羅搖搖頭: “爺爺說摘梅子。”

“那要如何?”

“你背著我。”

青羅張開雙臂

謝之閔抿著唇,青羅閉著眼催促: “快點。”

最後謝之閔還是蹲下了。

青羅如願靠在了謝之閔背上,舒服的蹭了蹭: “你好香,”

謝之閔差點踩空,咬牙: “少說兩句。”

“哦。”

青羅哼了一聲,可明明就很香,夏日衣衫薄,謝之閔洗衣洗的勤,可不就是有一股淡淡的皂莢味麼。

“我睡一會兒,到了叫我。”青羅是真有些困。

謝之閔答應,走的越發緩慢。

幸而山路也算平穩,謝之閔又是避開陡峭之處走的,青羅沒一會兒就睡熟了。

山花爛漫,小哥兒的鼻息噴灑在謝之閔的後頸處,有些濕熱,有些癢,但是他依舊慢慢走著,畢竟背上背的,是未來夫郎。

半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對於兩個有情人來說,是難熬的。

謝之閔此刻,隻想這條路再長一點,好延緩離去的時間。

隻是再長也有儘頭,太陽冒出一個頭時,謝之閔看到了梅林。

背上青羅睡得正香,謝之閔便沒把人叫醒,反而朝著另一個地方去了。

等到青羅終於睡醒,還南寧了一句: “怎麼還沒到啊?”

謝之閔好笑: “你怎麼知道沒到?”

“那你又沒叫我,”青羅從他背上揚起腦袋,看了看四周,驚喜得撲騰著想下來: “好多花啊,”

紅的,粉的,黃的,白的簡直看都看不過來。

謝之閔彎腰把人放下來,小哥兒興高采烈的跑去看花。

“這些是什麼花,怎麼如此好看?”

“好幾種,我隻認得兩個,粉的那個是紫薇,牽牛也有幾朵,”謝之閔看過去。

青羅挨個看去,他正想讓謝之閔給他編個花環,就見謝之閔已經在做了。

“第一回我讓你編,你還說不會。”青羅湊過去。

“是我的不是。”謝之閔說的果斷。

青羅卻還繼續: “還凶我,要將我蒸了,蘸醋吃,”

謝之閔忍著笑: “我的不是。”

“還要將我趕出去,不讓我留下。”青羅越說越起勁。

謝之閔將編好的花環往青羅頭上一戴低頭輕哄: “都是我的不是。”

青羅這才滿意了,摸了摸頭上的花環,高興的一揮手: “走罷,摘梅子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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