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顱骨複原(1 / 2)

顱骨複原是現代破案技術的輔助手段, 幾經研究拓展, 已非常成熟,宋采唐曾係統學習過專業知識,也親手做過幾例,不敢說極擅長, 心得肯定是有的。

首先要複原顱骨。她需要按照屍骨頭顱形狀特點,測量後做出一個一模一樣的矽膠或石膏模型。

這點並不太難。死者頭骨有裂痕, 卻沒有大的傷口,保存相對完整,隻需細心測量, 就能有準確數據。矽膠找不到,石膏卻可以製。

宋采唐的專業知識, 加上懂土陶的匠人幫忙,很容易就能做出來。

難的是之後要做的軟橡皮泥。

這個東西古代沒有, 宋采唐也不是化學專業,沒辦法準確找到合適材質替代合成。最終仍然是祁言找到的匠人幫了大忙。

匠人們的智慧令人歎為觀止,他們可能不懂什麼分子式,什麼化學反應, 但他們跟土打了一輩子的交道,清楚的知道哪裡的土是什麼顏色,什麼質感, 幾分水土比兌, 會有怎樣的粘度和硬度, 又能保持多久。

他們不知道宋采唐用泥要乾什麼, 但隻要宋采唐能精準的提出要求,他們就能想辦法找到各種合適的水土,試出各種配比,最終滿足宋采唐的要求。

於是橡皮泥沒有,合適的替代品粘土,卻有了。

最後是大量的測量工作,發際,眉間,鼻根,人中,頦唇溝,眉中央,眶緣下點,下頜下緣,顴弓上緣,下頜升支及下頜角……

所有數據務必精確,人體麵部數據起伏不會太大,一點點小的失誤,都有可能造成最終結果與事實大為偏頗的情況,宋采唐量的很小心,甚至為此自製出了一把簡易遊標卡尺。

石膏像有了,粘土有了,數據也有了,宋采唐開始按照麵部軟組織厚度,解剖特點,位置結構形態,骨骼形狀,結合顱骨但性彆特征和年齡特點,慢慢把粘土往石膏像上粘……

各高低起伏處,比如眉弓,眼眶,下頜骨,牙齒特點,要更加精確小心。每逢感覺不對,宋采唐還會停下來仔細比對數據,重新再量一遍原顱骨尺寸也不鮮見。

最做一切做成,便可上見,做複原圖和模擬畫像。

但沒有現代的電腦輔助,這個過程非常長,不說之後的調整修改,光是測量尺寸,根據公式計算角度弧度,她就用了兩天一夜,沒有休息……

宋采唐在忙時,彆人也沒閒著。

趙摯,溫元思和祁言一起,查找五年前留下的消息線索。鑒於屍骨身份存疑,行動軌跡可能隱秘,不太好找,他們一致決定,盯著甘四娘的線。

甘四娘也是背著欒澤四鄰,悄悄來的青縣,但她一個貌美婦人,還帶著孩子,到哪都會吸引視線,想低調也低調不了多少。加之當時安樂伯曾德庸和夫人衛氏同在青縣,衛氏還很可能對甘四娘動了手——

不管到哪,正妻小妾豪門恩怨都是市井人們喜聞樂見的話題,隻要有點風,就會掀起浪,總會有人記得。

果然,這一點很快被證實。

有常在附近街上混的,給他們講了整整一個話本,他們從一大通誇張的,不誇張的信息提取出有用消息並查實,衛氏果然在當時對付甘四娘。

她是真的想殺了甘四娘的,還私下裡請了人,要不是秋文康幫忙,甘四娘當時不可能活著離開青縣。

但這裡畢竟是青縣,不是汴梁,衛氏人頭不熟,本身也隻是個內宅婦人,花錢辦事,請的人自然不是什麼大牌麵的殺手,彆說皇上的鷹衛,她連那具骸骨的層次都夠不到,所以這具屍體的出現,對衛氏的計劃大概隻是個意外。

甘四娘當時大概怕極了,埋了屍體,什麼都不敢再做,用儘所有聰明心計,悄悄做了個障眼法,迅速離開青縣,衛氏才沒有機會再下手。

但這裡麵有兩個問題很關鍵,衛氏知不知道屍骨的事,曾德庸桑正在這裡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趙摯和溫元思都很警惕。

衛氏是真心想讓甘四娘死的,真是是因為甘四娘走的太快,才放棄了麼?

“還有一個問題,”溫元思修眉微揚,“第一案發現場。”

人不是甘四娘殺的,那屍體呢,怎麼出現在這裡的?

祁言急得撓頭:“不知道啊!咱們查了半天,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到甘四娘埋屍!”

趙摯突然想起了秋文康的話:“秋文康說當時地上的血不多……”

可宋采唐的驗屍結果,死者死於心臟受傷,大出血。

院子裡沒太多血,那就是人來之前就死了?

溫元思此刻和趙摯相當默契,異口同聲:“移屍!”

“那把死人屍體扔到甘四娘的院子,為什麼?”祁言十分不理解,“如那甘四娘與死者不相識,這樣做有什麼好處?隻為嚇唬一下膽小婦人?”

溫元思搖頭:“絕非如此。”

想嚇唬一個婦人,什麼招沒用,何必如此?

不是嚇唬,那就是——

趙摯眯眼:“有人試圖栽贓。”

做了命案的凶手,常會為了避免罪責,做出假象,栽贓給彆人,本案院子裡的屍骨,大約也是。

祁言仍然不解:“那栽贓誰不好,為什麼選甘四娘?”

在他看來,甘四娘隻是個命運多舛的婦人,為了生存,磨出些許心機和市儈,人命栽贓……不至於吧?

她應該還不到這種價值。

“不是他——自然是彆人。”

溫元思想到一點,看向趙摯,言語中透著通明:“事出前一晚,甘四娘是被秋文康送過來的,而秋文康,當時事忙,差一點住在了這裡。”

這是秋文康的供言。

趙摯當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回想起文康的話,眼睛漸漸眯起:“還真是。”

“誰?秋文康?”祁言撓頭,“所以這移屍嫁禍,是衝著秋文康來的?”

趙摯:“這裡是客棧,當時天色已晚,秋文康忙了一天下來很累,本也想開個院子住下,但突然有事來,手下手續辦了一半,就被他叫停,急匆匆的走了……”

這事來的又急太快,他根本沒有時間睡覺,也沒有去住彆處,辦完天已將明。他不放心甘四娘這邊的境況,乾脆轉過來看看,結果一看,就看到了甘四娘埋屍。

趙摯越想,越覺得這方向對了。

秋文康是太子府長史,向來謹慎,此事一直深埋心裡不提,除了身份敏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顧慮外,還有一點,經曆這件事,他心裡毛毛的,總覺得有人會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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