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把劍架在了她的頸邊。
“我有很多刑訊問供之法,你想試?”
陸語雪震驚的看著橫在頸前的劍,木木怔怔,半晌沒有反應。
直到那劍鋒又離近,寒氣侵來,頸間似乎感覺到了疼痛,她才如夢初醒般大喊:“我說!”
她相信表哥不會殺她,但……
想是一回事,害怕是一回事。
她努力定了定神,迅速開口:“甘四娘的事我的確知之甚少,我與她並無私交,那日伯府開宴,我確也用當年這樁事威脅過她,但……”
劍鋒又近了些。
陸語雪眼珠微顫:“我馬上說了!那具屍體,其實是丟在我院子裡的,我一個貴女出行,怎麼可以出亂子?我就……和丫鬟悄悄抬起屍體,甩到了隔壁院子……然後第二日一早,看到她在埋屍。”
“見了屍體,不報官不害怕,反倒自己悄悄的埋屍,說這裡頭沒事,誰信!”越說,陸語雪越覺得委屈,最後理直氣壯起來,“我又沒錯!她們安樂伯府的事,憑什麼惡心我!”
陸語雪說完,自覺今天形象喪失很多,默默閉了閉眼。
再睜開時,眸底有淚。
“我願意將這些事說出來,願意將自己不堪的一麵展現,是因為……站在我麵前的不是彆人,是你,我的表哥趙摯。”
她聲有泣色:“表哥……你還是不懂麼?”
原來屍體最初是在隔壁院子……
那這一切就說得通了。
趙摯了解陸語雪,知道她沒說謊,這大抵也是全部了,就不再為難,撤了劍。
“不懂。”
陸語雪今夜已經做了諸多出格之事,已經沒什麼負擔,見趙摯有去意,心一橫,撲到了趙摯懷裡。
“表哥不要走,我……”
趙摯卻將她推開了。
力氣用的極大,還帶著怒意,陸語雪直接被他推跌在了地上。
陸語雪臉脹得通紅,從小到大,她就沒這麼丟人過!
“趙摯——”
她又急又怒,哭出了聲:“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誰!你心裡明白的,你懂的,你是我的,你終究會同我成親的!”
“我不會與你成親,”趙摯靜靜看著她,目光堅定,“也從未想過要吊著你,你當心知肚明。”
“我會娶宋采唐。”
若前麵兩句讓陸語雪難受,最後這一句,就讓她發抖了。
“我不信!我不信——”
“信不信隨你,我已經在請聖旨賜婚。”
趙摯說完話就想走,陸語雪心裡一陣空,臉已經丟到這個份上,非常不想這個時候認輸,幾乎理智全失,衝著趙摯的腿就抱了過來——
“都愣著乾什麼,還不好好伺候主子!”
平王妃突然出現,聲音不厲不重,卻不容人反抗。
立刻有丫鬟婆子及時扶住陸語雪,趙摯沒被她挨到,那一腳,也就沒踹出去。
陸語雪突然知道了沒臉,又是羞又是臊的擦著臉:“姨母,你怎麼……來了?”
“沒什麼事,出來走走,也想回去了。”平王妃臉色相當平靜,不氣不怒,好像就沒看到剛剛那些事發生一樣,“天色不早,你回房歇著吧。”
陸語雪行禮福身:“是。”
等她走了,平王妃轉身:“你,跟我走。”
一直走到空曠小亭,揮退眾人,平王妃才看向趙摯,滿臉都是不讚同:“方才我不表態,是在雪兒麵前給你留麵子,現在你聽好了,這樁婚事,我不允許。”
和宋采唐的婚事。
趙摯沒有生氣,沒有憤怒,隻是薄唇輕輕一掀:“由不得你。”
平王妃同樣很冷靜:“你不想要雪兒,沒關係,可尋一個你趁心的來,哪怕平民,沒有身份家世,平凡普通都可以,但宋采唐,她不行。”
趙摯看著她,她看著趙摯,二人對視良久,氣勢相峙,誰都沒有退後。
“我其實一直很想問,你為何如此堅決?”趙摯看著平王妃,似乎有一些困惑,也有一些試探,“平民都可以,為什麼她不行?你到底——”
“在忌憚什麼?”
就差點明一句話:宋采唐身上有什麼特彆之處,讓你如此敏感?
她的來曆,還是身世?亦或是其它?
平王妃眉目冷峻,一雙眼亮得嚇人。
但她沒有說話。
趙摯似乎也沒期待她給出答案,仿佛隻看到這表情,就已足夠。
“我還是那句話,由不得你。”
說完,他轉身走出亭子,揚長而去。
他和他的小姑娘,此生會長長久久,永永遠遠的在一處,哪怕前方多艱,路有所阻,隻要他心誌不變,所有問題都不會是問題!
這些人,把他,把他的小姑娘當成了什麼?
那麼不堪一擊?
看著趙摯的背影一點點離開,從容不迫,肩背筆直,仿佛所有風雪都壓不彎,所有暴雨都打不折,平王妃微微閉眼,深呼吸。
“你可看看,這樁事由我,還是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