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人之法, 最有效當屬人海戰術,隻要派出去的人足夠多,足夠儘心,一定會找到蛛絲馬跡。
因為不管人還是物,都不可能憑空消失。
可趙摯幾人不同著力點, 幾乎把能派出去的人全部派出去了, 能想到的方向全部顧到了, 沒有下文。
不管怎麼找, 都找不到宋采唐。
對方明顯有備而來,做了很多功課, 計劃縝密且複雜, 每每他們找到一個可疑點,線索立刻就斷,就像馬車突然拐了彎,前路儘廢,終點在哪裡, 你仍然不知道。
一次兩次,多少次都一樣!
“每個臨界點都抓的這麼準——”趙摯劍眉皺緊, “對方好像很熟悉我們的行事方法,能準確猜得到我們心理,或者——”
想到一個方向, 趙摯眼睛瞬間眯了起來。
溫元思微微闔眸, 歎了口氣, 替他把後麵的話說了出來:“或者對方不熟悉, 有人熟悉。這個人把詳細情報透露給了對方,甚至,親自參與了這件事。”
這樣的話,他們的身邊人,也該捋一捋了。
二人對視,眸底皆是一片肅然。
祁言就是這個時候過來的。
他滿麵焦急,似乎發現了了不得的大事,見二人都在房間,鬆了口氣,緊接著把門窗關好,急切低聲道:“那個機關圖,皇後身邊近侍孫嬤嬤手裡也有!”
趙摯眸底猛然迸射出一股駭人寒光:“仔細說來!”
祁言吞了口口水,這才細細詳述。
其實發現這件事,著實是個意外。
他擅長打聽各種八卦消息,經常混於人群,認識了一些有同樣愛好的人;以前年少無知,喜歡扮演‘梁上君子’也是,稀世珍寶沒順幾樣,大戶人家秘事網羅了一肚子,同樣,這方麵也是有一定的愛好群體的。
群體數量相加,擴大,大家慣常活動的區域空間不同,祁言這次下足了力氣,用儘了人脈關係網,你知道的我不知道的,我知道的你不知道的,在不透露自己秘密的前提下,大家互通有無……非常輾轉的,到一個拐著彎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那裡時,祁言不經意,發現了這件事。
宮女不管年紀多大,嫁沒嫁人,自己本身是有家人的,而如果她受寵,本事大,給自己家帶來了足夠的庇護和資源,那她在娘家的地位是可以想象的。
孫嬤嬤就是這樣一個人,她娘家人的行為舉止,基本上代表了她的意思。
而她的意思——
很大時候又代表了主子!
祁言咬著指節,緊張又著急:“這個節骨眼,箭頭突然指向皇後,我擔心——”
擔心什麼,他沒有說,可能覺得話太重。
趙摯嗤笑一聲,替他說了:“不止這個節骨眼,通敵叛國的案子,我們也是好巧不巧,剛剛懷疑到皇後呢!”
“不管前事,還是現在宋姑娘的失蹤,我不大相信這是巧合。不是皇後,也必然與她有關。”溫元思話音和眼神一樣篤定。
如果往這個方向,一切就很明顯了。
他們在計劃布局,算計彆人的時候,彆人也在算計他們!
前一天殿上剛鬨完,第二天宋采唐就出事,計劃還這麼縝密,不是提前想好的,怎麼可能?
這一個一個案子,他們一點點接近真相,深挖不止,對方緊張了,對方在提防他們,擄走宋采唐,或者就是個警告!
溫元思雙手交叉,垂頭細思:“可對方為什麼這麼著急?我們還沒有抓到任何確鑿證據,也並不清楚最終幕後之人到底是誰,對方完全可以等。”
這樣急切行動,雖是警告,其實也顯露了自己,幫他們確認了本不敢十成十確定的事。
“人會著急,不是遠處看的見的麻煩,就是突發緊要大事,必須解決,又解決不了——”趙摯眯眼,“想要警告震懾我們,殺我們的人,斷我們的臂膀,都很容易,非要辛辛苦苦大張旗鼓擄人,還要做好收尾工作,確保我們找不到,效率太低,回報也不高。我猜,對方可能有哪個方麵,用得著宋采唐。”
哪怕隻是用來威脅他們欺負他們,或者短暫的轉移個視線,一時半刻,在對方的‘緊要大事’完成之前,宋采唐都不會有生命危險。
事發至今,這大概是唯一的,稱得上好的消息。
三人互相看看,齊齊鬆了口氣。
溫元思轉而歎氣:“若擄走宋姑娘的是站在權力之巔的人,藏匿地點就更難找了。”
對方有權有勢,他們想的到的想不到的地方,對方都可以用。
祁言自己得到的消息一氣倒出來,聽完趙摯和溫元思的分析,也不再那麼暴躁焦急,轉而問二人:“你們剛剛在聊什麼?我進來時聽了一耳朵,咱們的人裡,有內鬼?”
一說到這個,溫元思視線立刻轉向了趙摯。
所有人裡,有一個最可疑的,對方也一定能想到。
趙摯眯眼,立刻掀了袍角,大步往外走:“我親自去找!”
誰最熟悉他們,尤其是他的性格,行事風格?他的行蹤,路線,每個時間在乾什麼,離此最近的,除了最親密的宋采唐,連溫元思都不會太清楚,平王府算個例外。